茅屋中一個碩大的圓木樁,和幾個製造粗糙的小木凳,撼地無法進入茅屋的門正好就留在屋子外麵放哨,紛紛落座之後玉柏為梅毅等挨個倒上了一碗白水。

紫嫣等人趕路早也都口渴了,此刻將一碗甘甜的井水一飲而盡,心中頓時感到舒爽。

“人都說生君子獨愛垂釣,可此處既無河流又無湖泊,唯獨一口水井,難道你就在井裏釣魚嗎?”幻魅是三千年的老妖精,壽元要比曹陽高很多,所以他對曹陽說話反而是一種長輩的口氣。

曹陽也看出了幻魅並非凡俗獸妖,微微朝他頷首行禮隨後說道:“沒想到我當年那一點點癖好現在還有人記著,其實當初我歸隱山林之後還時不時要找個地方垂釣,直到有一回我從河中撿到了玉柏,從此以後為了這個孩子便很少有時間再去垂釣,為了我的一身道法能有個傳人,便專心教他修道,漸漸的垂釣之事也就放下了。”

“原來是為了徒弟!也對,孤獨的隱居生活有一個孩子陪伴能好不少,同時也可叫道門正宗的臥鬥釣蟾法有個傳人。”幻魅語氣老成的說道。

“一代新人換舊人,修道界就是這樣的,當你自己正值鼎盛之時,辛苦拚搏樹立名聲和地位,等你衰退下來不能繼續打拚了,便培養一位後人,將自己年輕時未達成的夢想重新加之再他的身上,你我不同的是,我隻是找一位傳人,而你卻是壓上了自己所有的一切!”

“說的好!我幻魅就願意壓大寶,贏了就大賺,輸了大不了也就是一死而已,這些我都不怕,怕隻怕我永遠默默無為,直到煙消雲散也未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一點點痕跡!”幻魅深沉的說著語氣中充滿了對未來的向往。

一心道長點頭笑道:“施主說的有道理,這種敢冒險的氣魄確實讓貧道佩服!”

幻魅爽快笑了笑話鋒一轉說道:“前些日子我碰巧遇到了你這小徒弟,結果聽他說這些年你一直都在被南海水族追殺,所以特意前來看望如果有什麽可以幫助的你盡管開口,我們定當盡力相助。”

曹一心點了點頭說道:“多謝幾位施主的厚恩,想我等本無瓜葛,卻依然能夠鼎力相助,真是叫貧道感動。”說著曹一心看了一眼徒弟玉柏,微微的歎息了一聲,沒有說話。

然而在座的每一位都明白了曹一心的意思是想讓梅毅等能夠照顧玉柏,帶著他共同出外闖**。

“對了!曹老前輩,當年你與水族一戰之事,我們都聽說過,但卻從未聽說你受了如此重傷,究竟您的手臂和這臉上的傷是如何得來的?”紫嫣問出了屋子裏其他幾人都在疑惑卻又不好意思問的問題。

“我的這條手臂......”曹一心閉上了雙眼輕輕歎息了一聲,立刻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

“當年因我一念之差,害死了數百水族性命,這麽多過去上天隻讓我償還了一條手臂已經是對我的最輕懲罰

了。”曹一心歎息著說道。

“我聽說,當年你在南海旅行,碰巧遇到了水族妖眾打劫普通的客商,於是路見不平便出手教訓了那幫魚人,哪知道魚人不聽勸教竟然還打死了客商的家人,最後你一時震怒才將那數百名水族一擊秒殺。”幻魅述說著當年道聽途說來的版本。

“修道界中的傳聞就是這樣的,不盡屬實,我想打劫一個普通的客商,水族應該不至於出動上百魚人,這其中一定另有隱情。”白晨分析道。

曹一心點了點頭說道:“沒錯,被打劫的的確是一群普普通通的客商,然而他們押送的貨物卻非比尋常,以至於暗中保護這批客商的修道高手共有十五位之多,而我正是受朋友所托負責保護客商經過南海海灘這段路程的!”

“什麽貴重的貨物竟然要十數位修道高手暗中保護?”梅毅驚訝的問道。

曹一心搖了搖頭:“不知道,客商是哪一家的?運送的是什麽貨物?以及另外十四位負責暗中保護的朋友都是誰?目的地又是哪?我一概不知,我的朋友來找我時,隻告訴我讓這隊客商平安的通過南海海灘這段不足百公裏的路即可,其餘的什麽都沒有告訴我!”

“那您的這位朋友是誰?”梅毅好奇的問道。

“他就是......”曹一心話說到一半忽然停住,無奈的搖頭歎息道:“我曾經立下重誓絕不會向任何人透漏他的身份。”

見他說的如此堅決梅毅也不再追問,這是幻魅卻感歎道:“從不殺害一條生命的生君子曹陽,卻因為朋友的一個托付,竟然殺害了數百條性命,我想你這條手臂也是因那朋友而斷的吧?”

幻魅的話讓在座的眾人全都大吃一驚,就連曹一心的徒弟玉柏都十分的詫異,他瞪大雙眼看著曹一心問道:“師父,你的手臂是被那個托付你的朋友砍斷的?!”

曹一心沒有否認他意味深長的看著幻魅,良久之後歎聲道:“施主竟然能猜到這一點,貧道佩服,沒錯!當年我雖然一怒之下將數百水族全部擊殺,但那一夥客商卻被水族所害,他們負責運送的東西也不知去向,事後我得知原來那客商運送的是一件稀世珍寶,一旦丟失關乎一個教派的興衰存亡,我的那位朋友震怒之下一時失手打在了我的手臂之上。”

曹一心說的委婉,其實梅毅等人也都聽明白了,分明是他那朋友想要殺他滅口,後來卻可能是有什麽其他的原因隻是斷了他一隻手臂並沒有殺他。但是曹一心肯定是要保守秘密,這樣一想整件事情就通順的多了。

此時梅毅不禁感歎道:“為了一件自己毫不知情的東西,殺了人還斷送了一條手臂,以及數百年的逃跑躲避追殺......”後麵的話梅毅沒有說,因為他明白就算自己再說曹一心的那位朋友如何的狡猾,曹一心也絕不會違背諾言說出他朋友的身份。

“豈有此理!這是什麽朋友

?過河拆橋忘恩負義!師父你告訴我他是誰!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去找他理論理論!讓他還你這條胳膊!”梅毅等人雖然能夠忍住沒有說曹一心的朋友,但他自己的徒弟卻忍不了這種事情,此時他憤怒的大聲說道。

“放肆!”曹一心冷喝一聲,語氣雖然嚴厲但從他的眼神中梅毅等人還是看出了他對自己這個小徒弟的關懷,想必那位曾經想要殺他滅口的朋友必然很強大,玉柏肯定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曹一心立刻喝止了他的這種念頭。

“事情已經過去這麽久了,為師早也忘記的差不多,如今提起有的僅是滿懷感慨,根本無仇怨嫌隙在其中,所以你記住以後即便是知道了那人是誰,也千萬不可去找他報仇知道嗎?”曹一心輕聲勸道。

玉柏撇著嘴不說話,脾氣倔強大他此刻已經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找到師父的那個朋友,然後為師父報仇。

曹一心又怎麽會不知道這徒弟的脾氣,隻見他無奈的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曹老前輩這些年就一直隱居在此處了嗎?此地距離南海水族如此的近,感覺不是很安全!”紫嫣關心的問道。

“前些年還是四處奔波,直到收留了玉柏之後便在此處定居了。”曹一心說道。

“我這些年跟著師父也去過不少地方,並沒見有什麽水族魚人,反而是玄戰盟的獸妖總是四處打探我師父的下落,而且最近越來越頻繁的遇到獸妖族人,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好像要有什麽事情發生。”玉柏擔憂的說道。

“天下水族皆尊崇玄武妖帝,而玄武又是萬獸山玄戰盟的盟主,所以獸妖幫助水族追查你師父的下落也屬合情合理,但是現在的獸妖竟然單幹到靜虛一族的土地上探尋找人,確實有些可疑,難不成真有什麽大事要發生?”梅毅疑惑道。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水族一眾的性格就是如此,凡事睚眥必報,當年我殺了他們那麽多同胞,如今他們來要我償還也是正常的!”曹一心說道。

“要還!也應該讓你的那位朋友去還!這件事情師父您完全被蒙在鼓裏又有何罪過?”玉柏不平的說道。

“曹老前輩本是我道門正宗,您退隱之後為何不會到一道宗去,那樣一來總好過四處躲藏。”紫嫣好心提醒道。

曹一心搖了搖頭歎聲道:“我的行為讓門派蒙羞,漂流在外自生自滅便是了,又何必還要回去讓掌門師兄為難!”

幾人正聊著,撼地忽然用手指輕輕的敲了敲茅屋的門框低聲說道:“有一位不速之客到了!看著有點古怪!”

“有人到了?怎麽我一點感覺都沒有。”撼地的話讓梅毅等微微一驚,尤其是幻魅,在剛才探查到鶴頂山方向有幾股強大的能量波動之後他就失蹤擴大神識感應,隨時注意著茅屋方圓十裏之內的動靜。可撼地說有人到了茅屋前,自己卻完全沒有探查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