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掌指一觸即收,各自向後退了一步。一招之間,雙方表現出的快速、功力,都在伯仲之間。

金長久點點頭道:“佩服,佩服,穀主小小年紀,表現出的功力、手法,已達登峰造極之境……”他忽然改變了口氣,大有停手之意,不知是真心佩服呢?還是別有用心。

一招動手之後,紫衣女也感覺到了對方的厲害,名無幸致,一品刀金長久,在武林中的名氣,和他本身功力的造詣十分配合。這使她內心中原有的一股驕氣,在對江玉南、金長久這兩場搏鬥中,完全消磨下去。她知道了江湖上的高人很多,江玉南可能會勝她三分,至於這位一品刀,也不會在她之下。

這使她有些意興闌珊之感,籲一口氣,說道:“不用客氣了,一招交接中,已見高明。”

金長久哈哈一笑,道:“穀主胸懷謙大,老朽很感激,但不知可否……”

紫衣女接道:“可否告訴你那白鱔的下落?”

金長久道:“不錯,穀主既未取得白鱔,如若咱們打了一個兩敗俱傷,那豈不是十分劃不來嗎?”

紫衣女沉吟了一陣,道:“金塘主一定要知道嗎?”

金長久道:“是,穀主如肯見告,金某人定有以報。”

紫衣女道:“好吧!金塘主的武功很高明,但卻未必是她們之敵……”

金長久接道:“隻要穀主說出那人是誰,現在何處,那就和穀主無關了。”

紫衣女回顧了鳳蝶一眼,道:“你看清楚了嗎?”

花鳳蝶點點頭,道:“看清楚了。”

紫衣女道:“金塘主,我可以告訴那人是誰,她在何處,不過,你要答應一件事。”

金長久道:“穀主請說,老夫能辦到的決不推辭。”

紫衣女道:“你不能說出是我們告訴你的。”

金長久道:“成!”

紫衣女回顧了花鳳蝶一眼道:“鳳蝶,告訴他,那人是誰,現在何處。”

花鳳蝶道:“她們住的地方,叫作黑穀,距我們絕情穀,大概有百裏左右,地方不大,人也不多,和我一樣穀中全是女人。”

金長久道:“也像貴穀這樣龐大嗎?”

花鳳蝶道:“不像我們這樣多的人,她們用有幾十個,除了做工的人,真正的人手,隻有十三個。”語聲一頓,接道:“其中一個穀主,十二個弟子,不過,她們每人都有一種邪惡的本領。”

金長久道:“這裏群峰綿連,那黑穀又是很少聽到的地方,我們找起來,隻怕很難。”

花鳳蝶道:“去黑穀,要經過十八裏荒涼山徑,如若沒有人帶路,確是很難找到,不過我知道,隻要我們穀主答應,我願意帶你們去。”

金長久道:“這個,要請穀主給金某人一個麵子。”

紫衣女點點頭道:“金塘主,我答應,但此事了後,你必須忘卻絕情穀,我們不願就這樣卷入江湖是非之中。”

金長久道:“到時間,如需金某之處,七刀塘全力相助。”

紫衣女道:“金塘主請在此稍息,我讓她們準備酒飯。”

金長久微微一笑,道:“穀主,實在說,我現在食難下咽,老朽這就準備動身,穀主的盛情,隻有留待異日了。”

他說走就走,回頭對田榮一點頭,道:“田少兄,咱們走吧!”田榮、小蛇女等魚貫站起身子,隨在金長久的身後,緩步而去。

花鳳蝶回顧了紫衣女一眼,道:“穀主真的要帶他們去嗎?”

紫衣女點點頭,道:“是!你要全心全意地帶他們去,不許玩一點花招。”

花鳳蝶道:“是!屬下從命。”

紫衣女望著金長久等遠去的背影,輕輕籲一口氣。

閻五目睹金長久等去遠之後,才輕輕咳之一聲,道:“穀主,真的要人帶金老兒去取回白鱔嗎?”

紫衣女道:“是真的,但能不能取來白鱔,要看他有沒有那份武功了。”

閻五道:“穀生,真的有那麽一個地方?”

紫衣女道:“老前輩如是不信,不妨跟去瞧瞧。”

閻五道:“老叫化確有這個打算。”

紫衣女目光轉到江玉南的身上,道:“江兄是否也有這份豪興呢?”

江玉南搖搖頭,道:“在下對白鱔沒有興趣,重要的是,我要想法子取回陰陽刀訣。”

紫衣女沉吟了一陣,道:“我想到一個可能,隻有她對敝穀最了解,可以冒充敝穀中人。”

江玉南道:“此事重大,穀主最好還是想辦法查一查貴穀中人。”

紫衣女道:“我是誠心和江兄合作,老實說,我比你更擔心那陰陽訣留在我們絕情穀中人。”

江天南道:“姑娘有這麽一個用心,那咱們就好談了。”

紫衣女道:“我已要蘇仙子召集派往棲鶴潭中人,要她們在蘭花院中等候江兄的問話……”語聲一頓,接道:“絕情穀中,一向常年茹素,隻有迎待佳賓時,可殺雞宰鴨,諸位請在此便餐,也好讓小妹跟著吃點魚、肉。”

她說得很有技巧,使得閻五都不便推辭。

閻五笑一笑,道:“好!穀主既有留客盛情,老叫化就叨擾一頓,不知江少兄肯否賞光?”江玉南道:“晚輩追隨。”

紫衣女吩咐擺下酒席,肅客入座。

閻五和高泰,都是生性豪放的人、而且,絕情穀的酒,也十分香醇、甜美,兩個人幾杯下肚,話也多了起來。

高泰連幹了三杯之後,哈哈一笑,道:“穀主,你派一位屬下,帶著金長久等到黑穀中去,用心何在?”

紫衣女道:“黑穀那個地方,充滿著邪惡和詭異,金長久如若未和我對過一掌,我絕對不會告訴他……”

閻五接道:“為什麽?”

紫衣女道:“那黑穀主武功如何,大約當今武林中,很少有人知道,單是黑穀十二個女弟子,都有著一身非凡的武學,如是金長久沒有相當的武功,進入黑穀豈不是有意送死嗎?”

閻五道:“穀主可知道金長久的過去嗎?”

紫衣女道:“不太清楚。”

閻五道:“今日的七刀塘,在江湖上的聲譽說不上好壞,不過,金長久的昔年為人,卻是惡毒萬分,一品刀這外號,完全是下手的狠毒博得。”

紫衣女道:“但近十年來,卻沒有聽到過七刀塘有什麽惡跡。”

閻五道:“沒有,近十五年了吧!七刀塘似乎是和江湖絕了緣,很少有人在江湖上走動。”

紫衣女道:“說起來,這也是原因,正因為他昔年的名聲不太好,所以,我也要他趕往黑穀去。”閻五道:“聽穀主的口氣,似乎是,黑穀中人,人人都有過人的武功。”

江玉南道:“你見過那位黑穀主沒有?”

紫衣女道:“沒有。”

江玉南道:“哦!那你……”

紫衣女接道:“黑穀穀主,似是從沒有離開過黑穀,但我見過她們中間的一位姊妹。”

江玉南道:“十二女弟子之一?”

紫衣女道:“我見的是老九,這是一年前的事了,她追逐一頭猛獸,進入了敝穀。”

江至南道:“什麽猛獸?”

紫衣女道:“一頭白毛獅子,很大的獅子,我看她力伏猛獅。”

江玉南道:“穀主還看到了她們什麽?”

紫衣女道:“那白獅被她們追到了我們絕情穀,被我們發現了她們,但她們也發現了我們,一個月後,那個降伏白獅的女弟子到了我們絕情穀來見我。”

閻五道:“她來幹什麽?”

紫衣女道:“說服我,要我們投入她們的黑穀,接受黑穀的令諭。”

江玉南道:“穀主定然不會答應了?”

紫衣女道:“自然是不會了,所以,我們起了一場衝突,那一戰很激烈,是我初次見識到黑穀的武功,那是集詭異、辛辣大成的武功。”

江玉南道:“以後呢?”

紫衣女道:“我們打了兩百多招,未分勝負,以後,停下了手,變成了朋友。”

江玉南道:“你對黑穀如此了解,想是從她口中知道了。”

紫衣女道:“是!我們成了朋友,她告訴我很多黑穀的隱密,她說出了她們穀主的用心。”

閻五道:“什麽用心?”

紫衣女道:“她聽到了絕情穀之後,就決心要兼代絕情穀,隻不過,她還在坐關期間,所以,一直沒有行動。”

江玉南道:“她幾時坐關期滿?”

紫衣女道:“快了,大概,還有兩個多月。”

江玉南道:“貴穀想來也已經有了很重要的準備,是嗎?”

紫衣女道:“是!就目前情形而言,這是敝穀最弱的時期除了我之外,全穀中人,大都在苦練武功。”

閻五道:“準備應付黑穀。”

紫衣女道:“黑穀穀主一旦出門,第一個要對付的,便是我們絕情穀,我不得不作準備。”

閻五道:“穀主,既是如此,你們為什麽不先找上黑穀?”

紫衣女道:“我算過這個帳,她十二個女弟子,足可應付我們絕情穀所有的精銳人手,那黑穀之形勢險惡,易守難攻,如是我們找上黑穀,對我們並非有利。”

閻五道:“可是姑娘別忘了,那黑穀穀主,很快便會出關,為什麽不在她出關之前,率人攻入黑穀。”

紫衣女道:“我們也需要時間、準備,更好的是她在出關之前,找到一個進入黑穀的機會,現在,正是這個機會。”

江玉南道:“穀主是準備用我們的力量了?”

紫衣女道:“你要找回刀訣,金長久找白鱔,我們是否可以合作?”

閻五哈哈一笑,道:“這麽說來,老叫化和小叫化子,算是無為而來了。”

紫衣女微微一笑,道:“賤妾也正想請教,兩位為什麽進入了絕情穀。”

閻五道:“咱們是聞訊而來想不到趕上了一場大熱鬧。”

紫衣女微微一笑,道:“兩位是不是想趕到黑穀,湊一場熱鬧呢?”

閻五沉吟了一陣,回頭望了高泰一眼,道:“小叫化子,你怎麽說?”

高泰道:“如若陰陽刀訣真的落入了黑穀之中,倒是值得一行,要是專程去管金長久這個老狐狸助威,小叫化的興趣不大。”

江玉南道:“怎麽?高兄也對那陰陽刀訣有興趣嗎?”

高泰道:“陰陽刀訣算不得頂尖奇技,但它的流毒卻是驚人狠凶,這刀法可使人著迷,性情大變,而且具有速成的奇效。”

江玉南輕輕籲一口氣,道:“高兄對陰陽刀訣的了解不算少,但還並非太深。”

高泰道:“哦,江兄對這種刀訣,了解好多嗎?”

江玉南道:“不錯,陰陽刀訣上速成的武功,隻是刀法的皮毛,但如能得進一層,就會發覺它真正奧妙了。”

高素道:“那也能夠速成嗎?”

江玉南道:“不錯,至少要五年以上的時間,而且還要有相當智慧的人,可怕的是隨著漸進的刀法,練法十分殘酷。”

高泰道:“江兄,能不能明說出來,讓咱們一抱耳福?”

江玉南道:“第一,多殺人,先練成那股凶煞之氣;第二是陰陽合一,男女兩個人合練;至於練習的經過,那是不堪入耳,在下也不想多說了。”

高素道:“這樣說來,非要找到陰陽刀決不可了?”

江玉南道:“是!這一份武林中邪惡的刀訣,如若不能夠及時找回來,那不僅是一樁很麻煩的事,而且,很可能在武林中造成一場很悲慘的殺劫,那時候,我們就算追回刀訣,也已經造成慘局了;何況五年之後,很可能會有三兩對男女,參悟出上乘刀法,那時刻,咱們是否有能力奪回陰陽刀訣,那就很難說了。”

高泰輕輕籲一口氣,道:“這麽嚴重嗎?”

江玉南道:“嚴重極了,所以,在下才苦苦追尋,尋找那陰陽刀訣。”

高泰回顧了閻五一眼,道:“老叫化子,看來,這件事,我們是非得插手不可了。”

閻五點點頭,道:“事情如若真如江少兄說的那麽嚴重,我們決不能坐視不管。”

一餐飯,在幾人邊吃邊談之中,耗去了大半個時辰之久。

紫衣女的性情很急,吃過飯,立刻對江玉南道:“江兄,要不要查查看,她們是否有嫌?”

江玉南點點頭,道:“是!不過,穀主,我希望能夠全部到齊,不要有任何一個人例外,要查,就查個清清楚楚,否則,這個遺漏,那就不如不查。”

紫衣女沉吟了一陣,道:“好!不管如何找竭盡全力。”

江玉南苦笑一下,道:‘穀主,在下是一片好意、陰陽刀訣如若真的落在了絕情穀中,那就如隱藏一股奇毒,這奇毒蔓延開來,毀去了整個絕情穀。”

紫衣女點頭,道:“我明白江兄的好意,不過,黑穀中人也是棲鶴潭,陰陽刀訣很可能落在她們手中,江兄不妨先問問穀中的弟子,然後,咱們就動身到黑穀一行……”

江玉南道:“好吧!有勞穀主帶路。”

紫衣女帶領群豪行入了蘭花院。

蘭花廳中,分站著六位勁裝少女。一個淡青裙衫的少女迎上來,躬身對紫衣女一禮,道:“見仁穀主。”

紫衣女替群豪引見,那青衣少女,就是蘭花院主。

蘭花院主笑一笑,道:“江少俠,這六個,就是我們派往棲鶴潭中的人,你仔細瞧瞧看……”

紫衣女接道:“一共派去七個,一個花鳳蝶,帶人去了黑穀。”

江玉南雙目神凝,緩緩由六女的臉上掠過。六個少女神色端莊,肅然而立。

井望天、伍明珠也看得很仔細。

江玉南回顧了伍明珠一眼,道:“姑娘,是不是她們?”

伍明珠搖搖頭,道:“不像。”

紫衣女一揮手,六個勁裝少女,魚貫而去。

江玉南道:“穀主,隻派出七個人嗎?”

紫在女道:“是!隻派出七個人。”

江玉南道:“穀主,你這絕情穀裏,究竟有多少人?”

紫衣女道:“江兄,這個清恕我很難奉告了,這是本穀中的機密,我不能輕易告訴任何人。”

江玉南道:“唉!穀主,你可以不告訴我們,但你必須把近中離開穀的人完全查出來。”

紫衣女點點頭,回顧了蘭花院主一眼,道:“你記著,把一段時間中離開穀的弟子,全都給我查出來。”

蘭花院主一躬身,道:“囑下遵命。”

紫衣女道:“好!查出來之後,把她們集中在蘭花院。”

蘭花院主道:“是!屬下遵命一。”

紫衣女道:“江兄,戲妾的意見是,我們應該先到黑穀,陰陽刀訣很可能落在了黑穀之中。”

江玉南沉吟了一陣,道:“穀主,黑穀中人,也許不是好人,但,在下第一目的,是要收回陰陽刀訣……”

紫衣女接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如若黑穀中人,沒有取走陽刀訣,江兄自然不用和她們衝突。”

高泰道:“穀主,隻請江兄一個人去嗎?”

紫衣女道:“不!諸位一齊去,黑穀地形怪異,終年為一種霧封鎖,你們到那裏去,也可以見識一下。”

閻五道:“那很好,穀主是否還要選個屬下同行?”

紫衣女道:“不用了,現在,咱們立刻動身。”

當先舉步而去。

高泰、江玉南等都未多問,追在紫衣女身後行去。

紫衣女對地形很熟悉,走的速度也很快,這就使群豪完全沒有仔細察看形勢的時間。走了約半個時辰,一直是穿行在花樹林中,都是高人的花樹,掩去了四周的景物,也掩去了群豪的眼目。看不到外麵的景物。

行約半個時辰,才完全脫出了花樹叢。

回頭望去,隻見紅花綠葉中,隱隱可見翠色屋頂。

他們若不是由花樹叢中出來,根本無法想到,那些翠色突連之處,竟然是屋頂。這穀中一切順著自然,用自然掩去了一切。

紫衣女笑一笑,道:“咱們離開了絕情穀。”

閻五道:“穀主,絕情穀中的規模很大啊!”

紫衣女道:“不算太小。”

紫衣女當先走在前麵帶路,一口氣越過了四座山峰。一行人雖然都有著很好的武功,但這一陣緊趕,也累得一身大汗。

這就分出了功力的深淺出來了,伍明珠已無法控製住滾滾下落的汗水。井望天也累得不住喘氣,連閻五也有些輕輕的喘息。

紫衣女和高泰,胸前也有些微微起伏。顯然,兩人都在暗暗調息,不讓疲累形諸於外。

一行人中,隻有江玉南一個人行若無事。

紫衣女笑一笑,道:“快到了。咱們走的捷徑,山道凶險,可是縮短了不少路程,也節省不少時間。”

閻五道:“還有幾裏路?”

紫衣女望望天色,道:“不足十裏的山路,時間還很充分。”

江玉南道:“穀主,金長久他們是否已經到了?”

紫衣女道:“我想,他們雖然比咱們先行,但咱們是後發先至。”

閻五道:“穀主,咱們是否要搶先進入黑穀?”

紫衣女道:“戲妾的看法是,咱們落後一步最好。”

閻五道:“既是要落後一步,一路之上,為什麽要如此急趕?”

紫衣女道:“一經踏入黑穀,隨時都會遇上凶險,所以,咱們在黑穀之外,必須先要有一段時間調息,恢複了全部體能之後,再作道理。”

閻五道:“穀主打算的很周到。”

紫衣女道:“黑穀很龐大,有些事,我不能不多用點心。”

閻五輕輕籲一口氣,未再多言。

紫衣女道:“咱們走吧!再越過一座山峰,就到了黑穀。”

閻五心中忖道:這個丫頭,看上去穿著樸素,秀雅嫻靜,但骨子裏和外表完全不同。

這一瞬間,閻五感覺到遇上了一個非常棘手的厲害人物。

又翻越過一山嶺,到了一處荒草更生的山穀之中。

草深及人,群豪站在草中,隻可見一個腦袋。

站在山頂之上,看這座山穀,並不太大,但進入穀中之後,發覺了這座荒草蔓生的荒穀,實在不小,足足百畝方圓。

閻五道:“穀主,這就是黑穀鳴?”

紫衣女道:“不是,還要穿過這一片草地,這草中有一種毒蟲,被它咬上一口,雖不致命,卻奇痛難忍,諸位請小心一些,我在前麵帶路。”

這一句話,立刻使群豪略提真氣,集中精神,防止毒蟲侵襲。這一來,誰也沒有閑情去問什麽了。

紫衣女暗暗一笑,向前行去。

穿過了荒草穀地,到了一座山崖下麵。但見一道急瀑,由百丈高峰,急穿而下,有如匹練橫空,直落崖底一座五丈大小的水潭之中。瀑布力道極大,落入潭中,激起一大片水花。

奇怪的是,這飛瀑急落,應該聲如雷鳴才對,竟然聽不到很大的聲音。幾個人進入了荒草穀中之後,竟然沒有聽到瀑布的聲音。

仔細看去,才發覺那水潭之中,浮生著一種像細絲一般的細草。

急瀑落潭,都激打在那細草之上,所以聽不到聲音,隻見激起的一片水花。

閻五走遍了大江南北,見識廣博,卻沒有見過那種細草,忍不住低聲說道:“穀主,這是一種什麽水草,老叫化子竟然沒有見過。”

紫衣女道:“小絲草,很像吧?”

閻五道:“確有些像絲,水中之絲……”

江玉南道:“穀主能不能看出來,金長久等是否已經到了?”

紫衣女道:“看得出來,他們還沒有到,咱們可能有一個時辰的時間,到那裏坐息一下,進入黑穀之前,必須使體能恢複到最佳境界。”

江玉南道:“此刻寸陰如金,姑娘請帶路吧!”

紫衣女帶幾人行到了一處山崖下麵,說道:“就是這個地方,深草矮樹,可以掩遮住咱們的身形,但咱們可以瞧到來人……”

高泰接口道:“姑娘,我們想知道那黑穀的門戶在何處?”

紫衣女道:“到時間,我會帶你們去,現在還不到時間,你問了我也不會告訴你。”

高泰笑一笑,道:“穀主,你知道,我現在有一種什麽樣子的感覺?”

紫衣女道:“什麽感覺?”

高泰道:“我有著一種被蒙上了眼睛,又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紫衣女道:“唉!說的也是,我擺好了一個圈套,你們竟然自動走了進過來,不過,現在,時猶未晚,你們如果願意退出,還來得及。”

高泰輕輕咳了一聲,道:“穀主,看來,你真是一位很高明的人。”

紫衣女笑一笑,道:“高兄,你誇獎了。”

如此再說下去。就算不能翻臉,雙方也會覺得無味得很。

因此,兩人都不再講話。所有的人,都閉上了雙目,運氣調息。

紫衣女的判斷不錯,大約過了二個時辰之久,耳際間響起了一種聲音。

江玉南睜眼望去,隻見草叢分動,幾個人緩緩行來。

草太深,隻露出了一個腦袋,看得不太真切。

但江玉南目光一掠之間,已看出來人正是金長久等一行。

紫衣女也瞧到了,低聲道:“來了。”

群豪大都已調息來,抬頭望著那分動的蘆葦。

閻五低聲道:“咱們要不要藏起來?”

紫衣女道:“不用了,咱們就在這裏坐著,他們不會著到。”

談話之間,當先而行的花鳳蝶已然行出蘆葦,緊隨著金長久、田榮小蛇女三個人。

伍明珠低聲道:“二叔,他們好像少了幾個人?”

井望天道:“是!少了幾個人,那些人都是金長久的從人,大約是回去求救了。”

紫衣女緩緩說道:“七刀塘已經有很多人動身趕來,那些人隻不過是受命通知他們轉來此地而已。”

隻見花鳳蝶帶著幾個人,直向那垂瀑後麵行去。

江玉南低聲道:“穀主,黑穀的入口之處,就在那垂瀑後麵嗎?”

紫衣女點點頭,道:“是,那裏是人口之處。”

江玉南低聲說道:“咱們是不是也要跟過去了?”

紫衣女道:“等一等,一頓飯工夫之後,咱們再進去不遲。”

江玉南道:“為什麽?”

紫衣女道:“因為,那時間,咱們再進去可以省了不少麻煩。”語聲一頓,接道:“那時間,黑穀中人,可能已和金長久動上了手,但還沒有分出勝敗,咱們依時趕到,豈不是省去不少麻煩。”

高泰道:“早去一刻,有何不好?”

紫衣女道:“壞處很大,那黑穀之中,據說有幾種很利害的毒物,這種毒物,隻要一放出來,很難對付,他如看咱們實力強大時,必然會放出毒物,金長久等幾個人,他們不會放在心上,不會放出毒物。”

高泰道:“咱們進入穀中之後,他們就不會再放出擊物了嗎?”

紫衣女道:“問的很有道理,不過,她們那時刻想放出去,也已經有所不能了。”

高素道:“為什麽?”

紫衣女道:“黑穀的毒物,還沒有訓練到通靈境界,隻咬敵人,不咬自己人,投鼠忌器,隻好不用毒物了。”

閻五笑一笑,道:“小叫化子,不用多費口舌了,咱們說不過穀主的,隻有聽她吩咐就是。”

江玉南心中暗道:這丫頭好厲害,帶我們到一個神秘而不可預測的地方,一切我們都那麽陌生,不得不聽她的吩咐行事,至少,目下在精神上,已受到了她的控製。心中念轉,口中卻未點破。

過約頓飯功夫,紫衣女突然站起了身子,道:‘咱們也該去了。”轉身向外行去。

江玉南回顧了閻五一眼,道:“閻前輩請。”

閻五點點頭,緊隨紫衣女身後而行。

那瀑布之後,有一道寬約尺許小徑,十分滑溜,一腳踏錯,就難免跌入懸崖。所有的人都提聚了真氣,小心翼翼而行。

急瀉而下的瀑布,有如一道水簾,掩去了一個天然的洞口。

如非熟諳此地形的人,決無法找到這條出入之路。

那洞口不大,隻可容一個人出入。

紫衣女身子一側,當先行入。

閻五暗暗籲一口氣,忖道:這等險惡之地,隻要有一個人守在了洞口之處,雖然有千軍萬馬,也是難以進入。

濺飛的水霧,已然打濕了江玉南等身上的衣服。

閻五運氣戒備,一個快速轉身,行入洞中。

洞中一片黑暗,斜斜向下麵通去。

閻五輕輕咳了一聲,道:“諸位,請進來吧!”

高泰、江南等,魚貫行了過去。

紫衣女嬌笑一聲,道:“諸位,都到齊了嗎?”

原來,洞中黑暗,驟然間進到裏麵,立刻有著伸手不見五指的感覺。江玉南運集了目力,也不過隻看到四五尺外的景物。輕輕籲一口氣,緩緩說道:“穀主,洞中黑暗,彼此的距離近一些,也好有個照應。”

紫衣女道:“好!你們跟在我後麵走吧!”

群豪魚貫而行,隻覺地勢由高而低,向下麵彎去。

忽然間,地勢又由低而高,似是又向上麵行去。

但群豪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隱隱可見麵前的景物。

這是一個納山岩的石洞,兩側都是堅硬的石壁。

行約四五裏路,忽然見到了天光,石洞形勢,也呈開闊。

紫衣女道:“諸位小心,出了這座洞口,就是黑穀了。”

江玉南道:“穀主對這裏的形勢,似是十分熟悉啊!”

紫衣女道:“我曾經來過,所以很熟悉。”

江玉南心中暗道:這丫頭的舉動,似是越來越可疑了。

心中念轉,暗施傳音之術,道:“閻前輩,你看絕情穀主的舉止,是否很可疑?”

閻五也施傳音之術答道:“可疑得厲害,老夫有著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江少兄有何看法?”

江玉南道:“我懷疑她真正的身份,是不是絕情穀主。”

閻五道:“這個,難道還會是假冒的不成?絕情穀中那麽多人,難道會不認識她們穀主?”

江玉南道:“這就是在下迷惑的地方,咱們必須要小心了。”

就在這談幾句話的工夫,群豪已經出了洞口。

抬頭望去,隻見一片茫茫的黑霧,遮去了眼前的景物。

那霧氣愈遠愈濃,一丈之外,景物就看不真切。

閻五輕咳了一聲,道:“這就是黑穀嗎?”

紫衣女道:“是,這就是黑穀,一年四季,都被一層黑霧籠罩著,難見到兩丈以外的景物,這也就是黑穀之名的由來。”

閻五道:“穀主,咱們現在應該如何?”

紫衣女道:“這穀中雖然有著很濃烈的黑霧,但我相信,以諸位的功力,定然都可看到一丈開外,所以,就算有危險,諸位也可以保護自己,而且,我走上最前麵,一旦遇上了危險,也是我首當其衝。”

閻五道:“穀主,咱們既然跟著穀主進來了,老實說,早已把生死置於度外,就算這裏是刀山油鍋,他們也認了,這一點,穀主不用顧慮。”

閻五輕輕咳了一聲,道:“小要飯的,你跟著穀主,一旦有變,立刻接應。”

高泰笑一笑,行到了紫衣女的身側,道:“穀主,老叫化下了令,小叫化不能不聽,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你吩咐一聲就是。”

紫衣女微微一笑,道:“高見,你要小心啊,走在前麵,難免會遇上凶險。”

高泰略一沉吟,道:“生死由命,真要是命中注定了,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

紫衣女道:“高兄豪氣幹雲,好叫小妹佩服……”語聲一頓,接道:“高兄既有惜花之心,那就勞請為小妹開道吧!”

閻五心中暗道:糟了,這丫頭刁鑽、深沉,似是尤在我們意料之外。

高泰微微一笑,道:“小叫化不懂惜玉憐香,穀主太高看我了。”口中說話,人卻已走到了紫衣女的前麵。

閻五施展傳音之術,道:“江少兄,老叫化偷雞不著蝕把米,看來,這位表麵嫻靜打扮樸素的姑娘,不是一個簡單人物。”

江至南道:“本來就不簡單,閻老小心一些,目前,咱們還不宜當麵說出來。”閻五點點頭,急步向前行去。

忽然間,傳過來一個冷冷的聲音,道:“站住!”

高泰停下腳步,笑道:“我還道這地方沒有人呢……”

那冷冷的聲音接道:“找死!”緊接著,響起了一聲砰然大震。

紫衣女也停下了身子,和高泰相距有八九尺的距離。

黑霧彌漫,閻五隻能隱隱瞧到高泰的影子,但也無法瞧得真切,自然更無法看清楚發生了什麽事。

這一刻,閻五忽然間體會到了黑穀的可怕,近在一丈左右的目力所及之處,竟無法看清楚那裏發生了什麽事情。

如若有人在暗中施展暗器或毒物施襲,那是根本無法防備了。心中念轉,口中急急說道:“穀主,怎麽不向前走了?”

紫衣女道:“遇上了截擊,隻好等一等了。”

閻五道:“姑娘既無出手之意,那就讓讓路,老叫化子走前麵。”

紫衣女微微一笑,道:“兩位本來是事外之人,想不到竟然會當先卷入了爭執的漩渦中了。”

閻五身子一側越過了紫衣女,道:“小叫化子,怎麽回事?”

高泰道:“遇上了高人,拚了一掌。”

兩人對答之間,閻五已經行到了高泰的身側,低道:“受傷沒有?”

高泰搖搖頭,道:“沒有受傷,不過對方的功力很高,一掌硬拚秋色平分。”

閻五道:“什麽樣子的一個人?”

高泰道:“一身黑衣,身法奇快,飄忽而來,硬拚一掌之後,又退了下去。”

閻五怔道:“沒有看清楚他的形貌嗎?”

高泰道:“沒有,不過,可見他長發飄動,好像是一個女的。”

這時,江玉南、井望天、伍明珠等,都圍了上來,反而使開道而行的絕情穀主留在了後麵。

江玉南籲一口氣,道:“此時已是紅日西沉時刻,如是入夜,穀中的霧氣,更將濃暗,隻怕咱們目力難及四五尺外的景物。”

高泰點點頭,道:“敵暗我明,這樣纏鬥下去,隻怕咱們很難應付。”

紫衣女接道:“這穀中霧氣最濃的時刻,並非夜間,而是天亮至午間時分。”

江玉南冷冷說道:‘穀主,在下有一件很奇怪的感覺,說出來希望穀主不要見怪。”

紫衣女道:“江兄有什麽吩咐,但請明言。”

江玉南道:“姑娘似乎有意地把我們引入此穀。”

紫衣女笑一笑,道:“不錯,我希望你們來,不過,我沒有說一句謊言。”

江玉南道:“你引我們進入黑穀,用心何在?”

紫衣女道:“江兄不是要追查陰陽刀訣?”

江玉南道:“是。”

紫衣女道:“這就是我帶你來的原因。”

江玉南隻覺她說得理直氣壯,無可反駁,但又覺她言未盡意,隱藏了用心。

紫衣女微微一笑,道:“看來,你們都已經對我生出了懷疑,這麽吧!還由小妹帶路,諸位隨在後麵,萬一小妹遇上了什麽凶險,諸位別忘了接應我一下。”話說完舉步行去。

隻見她身影一閃,頓然消失在黑霧之中不見。

閻五苦笑一下,道:“這是陷阱,絕對的陷阱,想不到咱們這一群大男人,竟然被一個姑娘家給耍了……”

忽然間,想到了伍明珠也是一個女孩子,立時住口不言。

江玉南籲一口氣,道:“閻老,她這等作法,用心何在呢?”

閻五道:“大約是想把咱們坑害在這黑穀之中。”

高泰道:“這黑穀雖然凶險,但卻未必就能把咱們陷住,至少,咱們可以退出去。”

井望天道:“高少俠,如是絕情穀主真有了打算把咱們坑害於此,豈會不知防範,剛才,那一段山腹穿行,凶險尤逾此十倍。”

閻五道:“二堡主說得不錯,如是在山腹中設下埋伏,武功再高,也難抗拒。”

高泰道:“如是後退無路,咱們就一直衝上去。”

江玉南道:“她**咱們到此,兩個用心,一個是想借咱們之手,除去黑穀中人,一個是根本這黑穀就是絕情穀的一部分,她不願絕情穀中隱密外泄,所以,把咱們引入絕境,以予殺害。”

閻五點點頭,道:“嗯!有道理。”

江玉南道:“在下也是太大意了,我早該想到的……”

閻五接道:“江少兄不用自責,君子可欺之以方,那丫頭素服端莊,誰會想得到她竟是如此一個心機深沉的人。”

高泰道:“老叫化,江兄,事已如此,不用再回顧過去了,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咱們如何行動。”

閻五道:“先求自保,了然我們處身形勢,先守在這裏,過了今夜再作道理。”

高泰道:“這個,小叫化子不敢苟同。”

閻五哦了一聲,道:“你有何高見?”

高泰緩步行了過來,低聲說道:“剛才,我和人對了一掌,小叫化沒有落敗,但人家也沒有受傷,我們功力相差不多,這說明了對方的武功,和小叫化在伯仲之間,但他們有這天然的黑霧掩護,占了熟悉地形的光,第一夜,要五六個時辰,咱們隻不過是在等,別人呢?

卻可以利用這些時間,做出很多的事來。”

閻五道:“做什麽事?”

高泰低聲說道:“絕情穀有一種專門啄人眼睛的風雀,行動快速,如若這地方也有,放出幾隻來對付咱們,就夠咱們手忙腳亂了。”

伍明珠聽得心頭一震,道:“是啊!那些小雀,借黑霧掩護,確叫人防不勝防。”

高泰道:“如若單是風雀,也還罷了,最可怕是她們如若施放什麽毒煙、毒粉之類的藥物,咱們連預防的機會也沒有了。”

閻五點頭,道:“後生可畏,你小叫化子想的比我還多,照你的意思,咱們應該如何?”

高泰苦笑一下,道:“咱們既然進入了黑穀,那就隻有衝進去了。”

江玉南笑一笑,道:“在下也讚成高兄的辦法,這穀中的黑霧,掩遮了山色景物,也掩藏了很多的隱密,咱們瞧瞧去吧!”

高泰道:“江兄,小叫化子雖然沒有瞧得清楚,但就我感覺而言,這穀中的形勢很寬闊,咱們並肩開道,不知江兄意下如何?”

江玉南道:“好!井前輩,伍姑娘,請與閻前輩走在一處,彼此之間,不要遠出目力可及之內。”大行兩步,和高泰並肩而立。

井望天低聲道:“江少兄,小心一些。”

江南與點頭,道:“多謝關心。”

高泰道:“用兵刃的,請把兵刃抽出來,擅用暗器的,也請把暗器準備好,咱們不準備傷人,如是別人要傷我們,咱們也要全力還擊。”這句話說的聲音很高,顯然是有意的讓對方聽到。

人生的際遇,常常十分微妙,進入絕情穀時,彼此雙方之間,還似是有著很大的歧見,但此時此地,卻被一種形勢,把兩班人,逼得合於一處,成了生死同命的局麵。

井望天取出了折扇,伍明珠也亮出了短劍。

隻有閻五仍是赤手空拳。

江玉南、高泰也未亮兵刃,但兩人都已提氣戒備。

高泰回視江玉南一眼,低聲說道:“江兄,咱們齊頭並進呢?還是分個先後?”

江玉南道:“這座穀底,相當寬闊,咱們一起走吧!”

高素笑一笑,與江玉南並肩向前行去。兩人都已經運集全身功力,凝神而行,一麵傾聽,一麵觀察。

天色入夜,穀中黑霧,更見濃重,目力所及,隻可能看到五六尺外的景物。

高泰橫移了一步,靠近江玉南,低聲說道:“江兄,咱們是不是應該選擇一處崖壁行走,免得三麵受敵。”

江玉南道:“很高明,高兄請招呼他們一聲,緊隨在下身後。”

其實,用不著高泰再去招呼,閻五、井望天、伍明珠,都已經自動地跟了上來。他們也感覺到了天色愈來愈黑,目光所及之處,愈來愈短,自動靠緊了上來。

江玉南橫向右側移去。一口氣橫移了兩三丈遠,仍然未見崖壁。

江玉南心頭震動了一下,暗道:這座山穀,好生寬大,不知是長形還是圓形。

閻五輕輕籲一口氣,道:“老叫化子走南闖北,經過了不少的風浪,從來沒有到過這麽一個地方,沒有見過這麽濃重的黑霧。”

井望天苦笑一下,道:“閻大俠,如若這黑霧之中含有瘴氣,隻怕,咱們都無法逃過這次大劫。”

閻五道:“井兄,這個你放心,老叫化子到過南荒,見過瘴氣,這黑霧決非瘴毒……”

隻聽一聲冷笑,遙遙傳了過來,接道:“這種黑霧,雖然無毒但我們可用奇毒混在黑霧之中,諸位很快就會感覺到了。”

高泰突然大喝一聲,身子快如流星,直向那發話之處衝去。

他去勢太快,一閃之間,已經沒入於黑霧之中。

閻五想出口阻攔,已自無及。

幾聲呼喝嬌叱,傳了過來,緊接著幾聲砰砰大震。

顯然,雙方接上了手,而且,又硬拚了數招。

閻五高叫道:“小叫化子,快退回來!”

耳際響起了高泰的聲音,道:“老叫化,小叫化不行了……”

閻五吃了一驚,急道:“你怎麽了?”

高泰道:“我受了傷。”

閻五道:“傷得很重嗎?”

高泰道:“至少,我沒有法子再回去了。”

閻五急道:“能不能夠自保。”

高泰道:“大概還可以撐一陣。”

閻五道:“好!我們過去,你要保住自己的命,小叫化子,千萬不能死啊!”

高泰道:“放心,放心,小叫化子離死亡,還有一大段距離。”

閻五循聲向前行去。

江玉南低聲道:“老前輩,當心他們的暗襲。”一上步,走在前麵。

摸索行進了兩丈多遠,仍然無法看見高泰。

閻五忍不住又高聲叫道:“小叫化子,你在哪裏?”

高泰道:“在這裏。”

聲音就起在一側五六尺處,但因黑霧濃重,竟然無法看到。

閻五快步行了過去,果見高泰盤膝坐在實地之上,雙目圓睜,不停地四下探望。

閻五一伸手抓起了高泰,低聲道:“小叫化子,傷在什麽地方?”

高泰道:“在腳上,所以,我不能行動。”

閻五低聲道:“要不要老叫化子背著你走。”

高泰挺身站了起來。這時,江玉南、井天望等,都快步行了過來。

伍明珠伏下身子,隻見高泰右邊小腿之上,插著一把三棱鋼刺,鮮血從凹棱中流了出來。伍明珠低聲道:“高兄,為什麽不拔出暗器。”

高泰搖搖頭,苦笑一下道:“不能拔,這暗器上麵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