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看見藥婆婆對自己的擔心,為何,自己碰上的人,都會對自己的病,那樣的擔心,偏偏,在之後,那樣的人,都會遭遇到災難,想著,好似很不在乎,隻是笑笑:“我身體的病,已經好久了,一直都沒事,所以,婆婆不用擔心!”

藥婆婆一愣,轉而明白過來,這少年,原來不知道陰陽家的忘生咒,忘生咒的危害,是它沉澱在歲月裏德潛伏,時間越久,危險,便會越大,可是,究竟什麽原因,會有人去封了他的記憶,究竟那段失去了的記憶,在這少年的心中,占有什麽樣的地位呢?她又想起,就在剛才,雪兒來過,一直央求,自己教授墨家銀針渡劫的秘術,才明白過來,雪兒的目的,是為了這個少年,從可是,當年,同樣的一個人,深中著忘生咒,在銀針渡劫下,喪生,為何,雪兒還會堅信銀針渡劫,能夠解掉陰陽家的忘生咒呢?

放不下心,目光落在牧非的臉龐,那臉上的淡然,自若,不知不覺,竟然會讓人沉溺,為何,在這樣的一個少年身上,會有這樣的一種讓人震撼的情緒,燕國的王子,他果真便是嗎?

目光收回,變得很傷感,牧非不由得有點擔憂、疑惑:為何,藥婆婆,看著自己的目光,那樣的奇怪,與那些人都是那樣的相識,那樣的讓人忐忑?

小心翼翼的問道:“藥婆婆,你沒事吧?”

突然被打破的思緒,藥婆婆一笑,目光落在外麵的空地,牧非一怔,忽而,頭腦有點眩暈,藥婆婆察覺到異樣,轉身,將手掌遞到牧非身前,手心伸開,是一顆藥丸,深紫的顏色,牧非很狐疑:“藥婆婆,這是什麽?”

就聽見藥婆婆道:“這是醫家的蘭心丸,可以解你身體的瘴氣!”

牧非一愣:“瘴氣?”自己何曾吸入過瘴氣?

藥婆婆一笑,指著窗外的竹海:“你是不經意間,在竹海中吸入的瘴氣,幸虧,吸入的不是很多,不然,早就暈了過去!”

牧非驚愕,原來,在竹海中的那種感覺,一直都是瘴氣在作祟,接過藥丸,吞下,暈眩的感覺好了稍許,他在心中不解起來:為何,自己竟然不能察覺到瘴氣,而且,瘴氣在竹海中的分布,也是那般的奇異。

沒有等到牧非的提問,藥婆婆的聲音傳來,好似解開牧非心中的疑問:“竹海中,是墨家迷陣與醫家藥物的結合,輕易的進入,會困在其中,你很幸運,能夠找到這裏來!”

牧非迎上藥婆婆的目光,心中開始明朗,原來,竹海中的瘴氣,並不是自然生成的,而是由醫家人為的製造,想著,不由得讚歎醫家的神奇。

轉而,想到此地的神秘,也被所有人稱為醫家的禁地,很好奇,問道:“這裏是醫家的禁地,為何,婆婆會在這裏呢?”

藥婆婆一笑,望著窗外,輕聲道:“醫家的禁地,依兒是這樣對你說的嗎?真是難為了她……”

“依兒”,就是龍依吧,為何,婆婆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會讓人覺

得很難過,很傷心,抬起頭,忍不住想去安慰:“婆婆一個人,在這裏,會很寂寞,不如,一起出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藥婆婆一愣:外麵的世界。這是多麽沉重的一句話,或者也是一句承諾,那個時候,會記起,自己多年前,隱居在這裏,已經記不起當初的緣由了,可是,外麵的世界,依舊在變換著,會充滿著危機,卻也會讓人心馳向往,為何,當年,卻沒有明白過來,作為隱居的她,塵封了一段過往的事,那便是自己多年前隱居的原因吧!

窗外何時,又是陣陣風起,竹的飄,竹的逸,很驚詫的闖入人的視野,空的虛,空的無,也會變得很涼,很冷,很荒,很蕪,偶爾也會有被吹落的竹葉,落在了窗的階上,會讓人覺察到冬的秋意——並不是隻有秋,才會有落葉,才會有蕭索!

藥婆婆俯身拾起窗台上那一片跌落的竹葉,綠翠的感覺,能夠滿足視覺的舒適,卻帶給了心的哀默,又是一年的時節,那年的記憶,又深深的被醞釀了整整一年。

伸出,手到窗外,竹葉的被動,被夾雜在風的主動中,終於再一次的從另外的一個依靠中重新隕落:“時候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牧非一怔,再次的一陣傷感,那時,藥婆婆遞過來一顆藥丸,便是方才自己吃下的蘭心丸,同時,目光會時不時的朝著窗外看去,還會蹙著眉:“出了房子,你將這藥丸吞下,然後就沿著那些竹樓前的竹子一直向前麵走,直到看見一片黑色低矮的竹林,那裏有三條小道,你從中間的小道走,便可以走到湖邊了,再沿著湖岸走,記住,沿著湖岸水淺的地方走,你就可以看見醫廬了。”

那時的黯然,聽出的是藥婆婆的心不在焉,他並不知道,那落寞的背後,傷心的故事,再沒有什麽安慰的話語,說出,隻是心中有一種不可割舍,還是,在聽完藥婆婆的告誡,走出,竹樓的視線,在一片銀白的色調中,顯得有點刺眼、醒目,牧非,不曾想起,那樣的一種孤獨與落寞,已經經由,洶湧的暗流,翩躚而至……

調頭,走出,下了台階,水流的清晰,傳入耳中,構築成不太成文的音律,也是一種諷刺,插入在冬的寂寥中,有聲勝無聲!

循著路徑,走去,水流的聲音漸漸消失背後,風的觸摸,是一絲絲的冰,一縷縷的涼,飄散在竹林,是清,是冷,是蕭,是瑟……

竹林裏,竹子的感覺,仍然很無措,仍舊給人一種無窮無盡,壓抑在身體的沉與重,一刻都不曾容下呼吸的瞬間,朝四周看去,並沒有發現什麽,隻是看見,縱橫交錯的竹子,是綠色斑駁的紋路,讓人目不暇接,讓人心生寒意,它們仍舊,洶湧而至,沒有絲毫的吝嗇,沒有絲毫的猶豫,充斥在視野中的,是觸目驚心的綠翠,是不可思議的揮霍……

前車之鑒,盡管有著藥婆婆的告誡,他還是小心翼翼的試探了一番,在竹樓的附近,走了不久,停下來,感覺到那樣的些許異樣,果然,自己又回到原地

百思不得其解,為何,在竹林中的行走,總會是出乎意料的結果,很難接受,卻很無可奈何,若有若無的水流聲,仔細聽去,還是很清晰,抬頭,從竹木中看去,縫隙中,存在的不僅僅是一種壓抑,還有被風觸摸過的悲涼,心中緩慢的停頓,回想,覺察出先前在腦海中那一絲絲的不同,從另外的一種氣流中,進入,依據藥婆婆的囑托,含入藥丸,雖然知道結果,仍然很驚詫,那種原本,真真實實存在的一種暈眩的感覺,忽而消失,不見!

邁去,腳步的堅定,落在土地的夯實上,有著一種從未有過的鬆弛與踏實,突然間,會想到,禁地竹樓中的藥婆婆,她究竟,為何,會一個人,將自己封鎖,塵封在哪裏?

走了許久,出現在視線中的,果然就是藥婆婆叮囑過的那片黑色的低矮竹林,黑色低矮的竹,對半分開,對半分開的黑竹間,是一條小道,延伸的很遠,左右黑竹與翠色的青竹又各自形成了一條小徑,延伸過去的,是同樣的漆黑一片,未知,而危險、詭異。

黑竹林,黑色的竹子,黑色的莖幹,黑色的葉子,比起那翠綠翠綠的楠竹,矮了半截,卻比人高出不少,就那樣的出現在這一片高大翠綠的楠竹中間,很突兀,驚絕,構成的一種不協調,是格格不入,打亂了人的視覺,觸覺,與感覺,突然間讓人有一種不知所措的感覺,會身不由己的,腳步的邁出,朝著那些綠色與黑色的邊界——那並不是藥婆婆先前的叮囑。

反而是一種未知,一種莫名,一種潛在,的危機。

驚醒的時候,顯得有些遲了,那時,從黑色與綠色的邊界,那些潛在的危機,突然一瞬爆發,從四麵八方,疾射而出的,綠色的倉促,打亂牧非的腳步與心境。

那些,是埋藏在邊界周圍的綠竹,隻是一些被削尖了的竹,擁有著力量與速度的可怖,倉促而來,給人的感覺也是倉促,與無措。

掠起,在飛竹與飛竹交織的縫隙之間,尋求生與死的界限,落地的瞬間,腳下的落點很倉促,差點就要摔倒,心下大駭,恰在那時,速度,驚絕的到達他的腳下的飛竹,恰恰成為他借力的依襯,再一次的掠起,從竹與竹的間隙,綠與綠的慘烈中,脫出,落地,這一次的恰到好處,讓他的身軀稍稍的有所修整,再一次的驚險,卻已經到達,他的身前。

那些飛竹的速度,與力量,連綿不絕,是死亡的驚絕與威嚇!

卻,這樣的邊界,黑色與綠色的交織交叉,何時,看去,會有一個盡頭,會有一個終點?

那時,自己明明,是記得那些囑托的,為何,還是選擇了這樣的一條危機四伏,殺機頓現的絕路,這,難道又是墨家機關術的一種殺著!

那些殺機,卻沒有容得下,牧非的一點點的猶豫,一點點的遲疑,從空氣的軌跡中,劃出一道筆直的線,鮮紅的慘烈,在牧非的肩頭,呈現,瞬間,痛感,蔓延過手臂,在心間,驚起的一波漣漪,清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