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疑思索的時候,那音律,曲調,已經從碧玉笛上傳來,從方才媚雪的話中知道,媚雪似乎很是欣賞慕蘇的音,卻還是認為,慕蘇音律的不足,在於火候的欠缺。

沉溺在那樣的一種音韻中,牧非渾然會忘了,還有另外的一種音韻存在,忽然之間,心中想著,會去補充媚雪的那番話,她所說的的慕蘇音律中的火候的欠缺,或許是一種,他卻還能感覺到,那音韻之中,欠缺的還有果斷與安定……

沉吟之中,音律的抨擊,緩慢在,空氣中延伸,意料之中的驚喜,同時也會伴隨些許的驚詫,在那一瞬,媚雪,聽出來了,慕蘇吹奏的曲調便是《詩》中鄭篇《清人》,果然,她便是慕萱後人,那麽,便容不得絲毫的手下留情了。

音律的一瞬,忽而變得急躁,煩亂在人的心頭,擴散開來的時候,有一種膨脹的壓抑與哀怨。

風颯颯兮木蕭蕭,思公子兮徒離憂。

一曲楚歌《山鬼》,其中的哀怨愁緒,在音律中緩緩道出,娓娓而來,還有吹奏者,獨有的心思,以及愁緒怨恨。

聽者在意,為之暗傷不已,那時,音調的突然轉低,為之傾落的時候,又是楚歌《雲中君》,煌煌之音,從笛音中飄然而出的時候,能夠感覺到不同的兩種音調,是相同音律的相得益彰,也是不同音律的背道而馳,而,其中企盼,思念,觸及的時候,在心中的柔和,會被無限的擴大膨脹……

冬莫言殤,一季愁,幾絲緒,為之哀傷的時候,被一曲祭祀的傷曲,喚起,在心中的離愁暗緒,本來,就是,傷痕累累,那時,引導之下的笛音,被狂暴釋放的哀緒,終於一發不可收拾,伴之而來,滿地傷痕,遍地慘烈。

那時,媚雪嘴角突然暴露出的一絲淺笑,陡然間的,居高臨下,音律中,顯露的是一種曲高和寡,高處可勝寒,便要一瞬間,決出勝負成敗。

被跌落的碧玉笛,滾落在慕蘇的身側,嘴角,又溢出絲絲的亮紅,本來,她的傷勢不輕,此時,傷上加傷,已然快要支撐不下,身子,惶惶便要倒下。

莫名中的同病憐惜,使得牧非衝過去,扶住慕蘇,慕蘇卻報以他冷冷的一瞪,那眼神中,分明有著一種不排斥,一種惶恐,一種不信任。

不由自主的,鬆開手,小心翼翼的關切:“你沒事吧?”

不安的退後一步,步子中,有些搖晃,牧非仍不住又要去扶,冷冷的掙脫牧非的手臂,語氣生硬,露出些生氣:“沒事!”

努力的使得自己看上去自然,還是在心中有些怪怪的感覺,也在那時,暫時脫離了如霜糾纏的魯老頭忽而一聲呼哨,疑惑中,湖麵忽而傳出陣陣流水衝擊的聲響,媚雪冷笑著,聲音的急促,促使著蛇群朝著魯老頭的方向湧來,爬行到機關獸身,吞吐了蛇信,虎視眈眈控製著機關獸的魯老頭。

為之驚悚,魯老頭控製著機關獸跳躍躲開,避免更多的蛇類爬上機關獸,那時,

忽然,細碎的聲音,很清晰,那些爬行在機關獸上的蛇類,已經開始在獸身環繞糾纏,機關獸上傳來陣陣零件振裂的聲響。

如此下去,自然不妙。

迅雷之勢,銀亮閃過,從龍依手中射出的銀針,從虛無的空,破開,腥紅的血,在一瞬,從那些爬行到機關獸身上的蛇類噴射而出,隨即,那殘死的蛇軀,無力的從獸身上滑下,一地,都是蛇的屍體。

看客驚心,卻也痛快淋漓。

媚雪,臉色有些陰沉,在那時,音的高調,轉而,又上去一個層次,激流之勢,似乎就是九天瀑布,直流而下的震撼,渾厚間,迅猛間,間不容發的連續,也逼得魯老頭措手不及。

那時,湖麵上的波動愈加的劇烈,透過湖岸那淺淺的霧,能夠在神秘的飄渺中,看見湖水撞擊湖岸形成的漣漪,漸漸的就能看見一艘大船的影子,同時,聽見了魯老頭略帶慌張的催促:“龍依,你帶他們先離開,我稍後追上!”

聽到魯老頭的催促,龍依虛射出幾枚銀針,逼退欲攻上來的蛇群,拉著雪兒,朝著岸邊退去,那時,如霜冷笑一聲:“想逃!”

追上,一劍下去的時候,擊在了趕上來阻擋的機關獸身上,為之振**,不遲疑,下一劍,毫不遲疑的,不留情麵的劈下,魯大師,操縱著機關獸,舉起獸爪擋過去,一瞬,蔓延在獸爪上的寒氣,迅猛之勢,轉化為那樣一種白晶。

冷冷的注視著如霜手中的劍,與之同時,驅動著機關獸跳開一邊,冰的破裂,在地麵上傳出一陣噪雜。

“魯長老,趕快上船!”大船上,是魯老頭發信號召來的墨家弟子,將龍依等人接上船之後,看見魯老頭還在苦鬥,有點著急。

媚雪,冷笑著,聽著大船上,傳來的墨家弟子的呼聲,那樣也算一種音律,不過是一種垂死的本能與急躁,那時,笛音的曲高和寡,忽而,轉換成一種虛無,一種飄渺,仿佛,從遙遠的地方,突然而來的神秘,想去探究,步履朝前邁出,伸出手,一把抓去,卻是虛無的空。

知道了媚雪音律中的妖媚,龍依等人捂上耳,然則,那樣的笛音,仍舊由著手指的縫隙擠進了耳中,掙紮中,因而有些難受,便忘記去提醒船上那些墨家的弟子。

那些墨家弟子,並不知道媚雪笛音中的妖媚,隻是聽了不久,身不由己的被她的音律,控製住,被引誘,驅使,渾然,沒有察覺到,自己正一步步邁出,隨時都能從船上跌落寒冷的湖。

慕蘇在慌亂中,又要去吹奏手中的洞簫,龍依蹙眉,阻止道:“慕蘇,你受傷不輕,不能再吹奏簫聲了!”

慕蘇的眼神中一陣黯然,放下手中的洞簫,那時,牧非在遲疑的時候,突然看見一道身影,掠到那些墨家弟子的身旁,速度很快的,依次在那些墨家弟子的頸上刺入一枚銀針,頓時,那些行動受控的墨家弟子,步子停下來。

直到那身影停下移動,牧非才發現

,目瞪口呆,她便是竹海樓閣裏的藥婆婆,那時,藥婆婆似乎也看見他,隻是微笑一下,走到那些墨家弟子的身邊,依次,為他們把脈,點頭,才放下心來:“他們暫時,沒事了,我封住了他們的行動!”

龍依輕舒了一口氣,聽見李頤的聲音:“依姑娘,這些墨家的弟子,都被封住了行動,誰來控製著船?”

龍依一驚,適才想到最最重要的一點,可是,那些墨家的弟子,很明顯,已經受了媚雪笛音中的媚術影像,行動被控製,要是拔出封住他們行動的銀針,他們便會身不由己的墜入湖中。

進退兩難,慌亂中,抬頭的時候,還可以看見岸上的打鬥,那時,驚訝的一聲,眾人的目光為之吸引,看去。

魯老頭操縱者機關獸一躍而起,獸爪的寒光閃閃,逼進如霜的身前,可是,突兀之間,在那時,媚雪的音律隨即一變,轉而控製了那些許多的蛇類,一擁而上,同時間,躍地而起,渾然,不覺眼前巨大的威脅。

魯老頭一時間,措手不及,很多的蛇類,重新環繞纏繞在機關獸身,一瞬,從媚雪笛音中,急促變幻的音律,急躁,劇烈,那些纏繞在機關獸身的蛇類,忽而變得凶狠起來,吞吐著蛇信,蛇軀,在機關獸身不同的部位,越纏越緊,越緊越凶險。

機關獸身零件碎裂的聲音,輕微的傳出,令得魯老頭心頭大震,不能再戀戰,控製獸身,回轉,也不顧在身後追了上來的如霜,再跳起,一躍之下,去向迅猛的,是朝著湖岸邊的大船,同時,握緊身邊的一個機關,在機關獸降落未落之際,騰空至大船上空的時候,突兀的落下手中的機關,身子墜下,從機關獸的體內,落在大船上,沒有來得及,看眾人眼中的驚詫與歡喜,就已經慌忙的奔向船頭,不遲疑的拉下機關,從船頭,急射而出的飛弩,去阻止追了上來的如霜。

一劍劈下,擋開那些飛過來的弓弩,但是,趕至湖邊的時候,大船已經緩緩的移動,脫離了岸邊一段距離,不能輕身躍上船,因為迎麵而來的,還有接連不斷的飛弩,如霜恨恨的跺腳,忽而感覺到,腳邊物體的挪動,低頭,輕盈的笑了起來,媚雪的蛇引,足夠,將你們逼回岸上。

直至大船駛入深沉的霧靄之中,魯老頭才稍稍有些心定,那時,忽而聽到李頤在背後傳來的聲音,顯得有些沉重與警覺:“你們看,好似有些什麽東西追了上來!”

龍依蹙眉,藥香在燈籠中,彌散出絲絲沁香,驅散走靠近船身的霧靄,從船的中央走到船側,看去的時候,很驚訝,很生氣,明顯之中,還有著一絲恨意,她看清了,那分明便是媚雪驅使著的蛇引,在湖水中隱伏著,跟隨船的行走,遲疑一瞬,便有一些蛇類沿著船沿,要爬上船隻。

龍依心中有著很強烈的憤恨,師父說的很對,果然,她不是當年的玥師姐了,揮手,絲毫不留情,從她手中撒下的桔黃色藥粉,彌漫在空氣中的時候,有著很奇特的臭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