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蒙是個十足的話嘮,基本上很少有安靜的時候,而且阿蒙的囉嗦有一個特點,那就是他的話基本上在我看來全是廢話。滔滔不絕的廢話讓人忍無可忍。如果阿蒙兄弟滿口的廢話這麽讓人抓狂的話,我想稱阿蒙為大神級的人物也算是一種無恥,阿蒙兄弟大神的地方在於,他這滿口的廢話背後有幾大絕招配合。第一就是語調,阿蒙的語調是昂揚頓挫,高低起伏,讓人很容易進入到他的話題裏。第二就是說話的方式,阿蒙兄弟在廢話連篇的時候,時不時的會注意聽眾的表情,如果阿蒙感覺到你走神了,他會停下來,微笑的問你,兄弟,想什麽捏,然後微笑著把你拉進他的廢話中。第三,也是最神奇的一點,阿蒙的廢話從來不討論實質性的觀點,都是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例如他在思想裏給某某某留了一個小房間,這個小房間是整個體係的一個小部分,但是小房間裏麵是某某某個人獨特的東西,他會時不時的走進小房間。等等等的各種屁話。我想這可能就是阿蒙躺在病**那兩年練就的獨門邪功吧。

剛開始大家對阿蒙還是很感興趣的,可是後來發現不對勁,阿蒙兄弟說起話來那叫一個滔滔不絕。曾經隔壁班的一個兄弟,不知道怎麽人品不景氣了,到阿蒙的宿舍被阿蒙逮到,一翻血聊之後,那兄弟已經暈暈乎乎,但又礙於情麵不好打斷,那神情甚是局促。阿蒙兄弟注意到這種情況後,微笑著問,兄弟,想什麽捏。那哥們說我要趕火車。阿蒙兄弟

說,哦,那你火車票買了沒?那兄弟說,買了。阿蒙兄弟說,掏出來給我看看涅。那兄弟把火車票放到阿蒙手上。阿蒙就這樣拿著火車票又囉嗦了一會,最後定神一看,晚點了。阿蒙兄弟到也淡定,說兄弟你這火車票上的時間怎麽不對涅,現在都過去一個小時了。那兄弟那叫一個淚奔啊。

其實在我看來,阿蒙兄弟的話嘮,近似於一直精神鴉片,這種漫無目的的瞎扯淡,就像酒精毒品一樣麻痹著阿蒙兄弟的神經。現實世界的太多無奈無法改變,精神世界裏的諸多煩惱卻能通過自我欺騙來尋求解脫。阿蒙就這樣肆無忌憚的吸食著這另類的鴉片。時間一長基本上很少有人去搭理他了,原先建立起來的一些形象正在集體中慢慢的消失。我能感覺到大家溢於言表的那一絲厭惡,這讓我很是痛心,阿蒙兄弟是個好人,世間的不公發生在他身上的時候,他無力去抗爭,隻是采用一種綠色無公害的精神麻痹法來減輕痛苦,起碼他不憤青,不仇恨社會。用他的一句名言來說,他呆在陰暗的小角落裏,一動,也不動。從這個層麵上來說,我覺得大家的那份厭惡,對阿蒙兄弟來說是一種極大的不認同,不過在看看宿舍其它三個人都各幹各的事,阿蒙兄弟裹著被在哪裏滔滔不絕的場景,誰又能責怪眾人呢。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

每每我到阿蒙宿舍串門,都要和阿蒙兄弟說上幾句話,因為我覺得這是在以我的方式拯救阿蒙,我深知眾口鑠金的

那份破壞力,在這樣一個價值取向扭曲的社會裏,一群人完全可以用吐沫星把人淹死。我生怕這樣的悲劇發生在阿蒙兄弟身上,因為我覺察到所有人都有一個沒有說出口的想法寫在臉上,那就是阿蒙不正常。我害怕那個人突然有一天把這句話說出口,那麽群體的塔羅牌會在瞬間傾塌,形成一種可怕的殺傷力,殺死這樣一個靠滔滔不絕來麻痹自己的弱者。所以我要在有人說出那句話之前,盡量開拓阿蒙和正常世界溝通的渠道。所以我基本上每次到阿蒙宿舍串門,都要和阿蒙兄弟說上幾句。

事情總是沒有當初想象的那麽簡單,阿蒙的諸多缺點讓誰都無法忍受,加之我長時間自以為在以自己的方式在拯救阿蒙不被世俗傷害。這種自以為是時間久了就會變質,終於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開始十足的厭惡阿蒙,厭惡他自成係統的股指,厭惡他毫無表述性的滔滔不絕,厭惡他低俗的摧殘語言這項美好的藝術表現形式。於是我決定用這個味同嚼蠟到極點的阿蒙,來做一件陰暗的事,那就是摧毀芒果。

現在想來,那場荒唐的青春裏,自己又何嚐不是和阿蒙一樣,沉溺在自己虛幻的自我空間裏,自我麻痹著。我從未勇敢的表露過自己對芒果的喜愛,而是一味的自我幻想。其實自己和阿蒙兄弟一樣,是個刺蝟,身上的刺讓人厭惡,可是又不能失去那讓人厭惡的刺,因為那是保護自己的最後一道防線,失去那些刺,我們就什麽都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