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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忙鬼的回報,它們就是在這棟房屋中發現了處於無意識狀態的喬蓓蓓,但是——

慕龍泉再次擺出快要成為他的招牌的習慣動作——眉頭一皺,有點不太相信地看著眼前這棟房子的招牌——拉貝特腦外科研究所。

……私人醫院?私人研究所?

在他所猜測過的所有可能藏匿喬蓓蓓的地點中,有廢棄倉庫、有地下密牢、有私人別墅,甚至軍事基地也都包括在內,偏偏一次也沒有想到醫院或者類似的機構,然而眼前的事實非常清楚地表明了,喬蓓蓓正安靜則尚在眼前這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的研究所的icu病房中,在眾多昂貴儀器的包圍下沉沉地深眠。

事情……有點滑稽。

慕龍泉不由得失笑,緊繃的心情暫時放鬆下來,不過旋即他就又變的表情凝重起來。如果喬蓓蓓的昏迷不是‘黑手龍’搞得鬼、而確實是原因不明的突發疾病的話,那麽他現在所做的準備就完全偏離了方向了,幾乎沒有任何用處——以欠了派普西不知道多少未來的債務為代價換來的頂級魔偶可是純粹的戰鬥機器,和‘醫療器械’可是半點也不沾邊。

不過,用來戰鬥的話,那可就實在是太順手了……

心情不錯的慕龍泉允許自己暫時走了點神,右手輕輕一揮,立即有一隻雄壯黝黑的胳膊從他手臂的影子裏伸出,以肉眼無法捕捉的動作迅速地在空中劃了一個齊整的十字,將一隻僅有毫米大小的飛蟲瞬間分成了四部分。

速度,aa+,有派普西肚皮上被油性筆畫的豬頭為證。

力量,至少是s,有某公園內突然消失得一座假山為證。

操控性,無法形容,簡直就像是自己本來就應該再有這樣一個身體似的。絲毫沒有‘在操縱著’的感覺,完全就是意隨心動、隨心所欲。

——而且,有種很熟悉的感覺。

慕龍泉愜意地站直了身體,整個魔偶慢慢地從體表浮出,把他整個人都籠罩在其中,然而空氣地微微流動、細小的聲音和微弱的反光以及塵土的味道,都是完全直接地被他的感官捕捉到,沒有任何‘轉接’過的感覺。

也許我真的曾經是一隻‘柯瑪加德羅’。所以才能對這身體這麽隨心所欲地操控。

慕龍泉偶爾會這麽想,不過也許另外一個原因是派普西的手術——它雖然造就了一個頂級的魔偶,卻是以壓製它的靈魂和意識為代價的,現在的它完全是被自己所控製,智能僅僅和原來的那幾個魔偶差不多,也許稱之為一種武器,比稱之為魔偶更加恰當。

不過這也許更加符合他的心意。

慕龍泉站起身來,翼展長達六米的數對羽翼收縮在他的身後,卻絲毫沒感覺到不方便,透過魔偶的眼睛。研究所內的任何房間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仿佛那些牆壁根本不存在一樣。

很快地,他就捕捉到了喬蓓蓓地麵容,眼中光芒微微一閃。頭上地角微微一震,身形立即從空氣中消失。

隱身後的他展開巨大的翅膀,無聲無息地滑向喬蓓蓓所在病房地樓層,尖銳的指甲輕輕地接觸了一下牆壁,頭頂尖角的振動中,仿佛邁入水中一般無聲無息地溶入。

第一印象是,很憔悴,但是又很平靜。

慕龍泉解除了魔偶,輕輕地在喬蓓蓓的病床前佇立。她的臉瘦下去了很多,連眼眶周圍都出現了隱約的頭骨痕跡。皮膚卻絲毫沒有那種慘淡的蒼白,反而像是晶瑩的白玉般有光澤,安靜地閉著眼睛、臉上沒有絲毫痛苦的神色,嘴角反而有些似笑非笑,令人完全意識不到她是個陷入嚴重的不明昏迷地病人,仿佛隻是在春日的早晨安詳地沉睡一樣。

真的有點奇怪啊!

慕龍泉有點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在他的天目中,喬蓓蓓的身後光輪柔和燦爛、規律而平穩地起伏閃爍,絲毫沒有衰竭的跡象,而且在她的腦部也找不到任何阻滯的地方。相反比普通人更加圓轉如意,甚至隱隱有了自己的運動,微弱地從外界吸收能量來修補自己,也就是所謂的靈息。

但是擁有這樣光芒的人不但不應該昏迷,反而應該是精神完足、百病不侵才對啊!

慕龍泉皺緊眉頭思索自己所見過的人,卻是從沒見過這種身後光輪的情況和身體情況截然相反的例子,再次用天目來回仔細掃描了兩次之後,歎了口氣,準備回去找派普西請教了——那家夥不知道又在搞什麽‘陰謀’,剛一完工就哼哼唧唧地裝病,一溜煙地跑了,沒準是克扣了自己的材料、去做什麽新鮮東西去了。

‘柯瑪加德羅’的半邊臉孔浮了出來、籠罩在慕龍泉的臉上,其他的部分依次出現、慕龍泉也同時轉身欲離開的刹那,透過柯瑪加德羅的眼睛,他突然在病床的床底發現了一絲黑色的光芒,如同彩色背景中的一根極細的發絲,非常容易忽略過去。

天目中看不到,而柯瑪加德羅的眼睛裏卻能發現——這是什麽東西?

慕龍泉停止了其他部分的浮出,僅僅隻保留一隻眼睛用來觀察,謹慎地靠近床底那一絲黑色的絲芒。近距離觀察下,這根極細的絲芒看起來像是活的一樣,非常靈活地跟隨著喬蓓蓓的光輪緩緩移動,而在天目中則什麽也看不到。

思考片刻,慕龍泉揮手招出被派遣在附近的一隻強化忙鬼,吩咐它在外圍等候,如果10分鍾後沒有收到自己的解除命令,就立即前去世間畫的那所房子找派普西報信——作好了這樣謹慎的預備之後,他凝神屏息,輕輕地伸出手去,充滿了佛力的伊格德拉修的枝條靈活地伸出,瞬間將那條極細的黑絲纏住——

出乎意料,黑絲完全沒有反抗地就被牢牢地抓住,然後幾乎是馬上就斷掉了,其脆弱的程度令人驚訝,而就在黑絲斷掉的刹那。一種隱秘的波動突然以喬蓓蓓為中心傳了出來,瞬間已經擴散出去極遠。

不好,是陷阱!

慕龍泉屈膝、彈身暴退的同時召喚地裏鬼,三個動作幾乎不分先後,然而就在他雙腳剛要落地地瞬間,地板上看似空白一片的基質中突然飛出了一條條發著黑光的絲線,如同有人指揮一樣,自動地彎曲、穿越。瞬間結成了一張巨大的網,帶著強大的壓力將慕龍泉籠罩在內。

柯瑪加德羅,出來!

慕龍泉毫不猶豫地呼喚了自己的魔偶,銳利的爪子瞬間切上黑色的絲網,如同切豆腐一般立即把那張網切得支離破碎,迅速地鑽出身來——然而牆壁上瞬間出現了同樣的黑色絲線,但是這次每兩股先是自動絞成一股、再編製成網向著慕龍泉撲來。

柯瑪加德羅的手臂一揮,再次把這些絲線切成了兩半,剛剛前進了半步,牆壁和地板再一次湧出黑色的絲線來。

雖然這些絲線很脆弱。幾乎沒有阻礙慕龍泉前進的腳步。然而他沒有注意到的是,那些絲線在斷裂之後都神秘地消失了,他的身周一點殘留都沒有。雖然每次這絲線都隻能耗費他一揮手的時間,但是十幾層下來,已經把他的離開拖延了數秒

某個時刻,整個地板轟然一亮,隨即無數神秘幽遠的符號次第亮起,一圈一圈地以喬蓓蓓所在的位置為圓心擴展開去,瞬間組成了一個巨大的似乎是法陣的東西,慕龍泉的身體突然之間重得仿佛一座山一樣,轟然墜倒在地,柯瑪加德羅卻絲毫不受此影響。依舊筆直地站立原地,彼此之間的感應和控製倒沒有變得遲鈍,然而慕龍泉再次讓它包裹自己地身體之後,以它那麽強大的力量,竟然絲毫也無法移動慕龍泉自己的身體。

什麽人會在此布下這種奇怪的法陣?

身上的‘魂守’毫無反應,幸而在試驗了幾下柯瑪加德羅依然能夠靈活地進行攻擊和防守之後,慕龍泉放下了一半的心,暫時收起了魔偶,身體被緊緊地壓在地麵上連抬頭也不能。入目所及到處都是那些奇異的符號,看得久了,他隱隱地認出其中不少經常在派普西的魔法陣中出現,似乎來自同一種魔法體係——而這就讓他更糊塗了,喬蓓蓓身體健康地昏迷著、她所在的地方又布下了圈套,奇異的法陣又和派普西所用地符號體係聯係匪淺……到底搞什麽呢?是誰在背後算計了這一切?

地上的法陣突然亮了一下,隨後慕龍泉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什麽東西托了起來,一點一點地浮在了半空中。

“哦……居然還有在吃飯的時候再送來烤肉的……”一口怪腔怪調的漢語響起,隨後一個人慢慢地走到慕龍泉的前麵,走路的速度雖慢、距離卻始終保持在數米開外。

“閣下是?”

慕龍泉平靜地問。眼前這人渾身畫滿了和地板上同樣的符號,看起來像是歐洲人,表麵看起來至少也有六十歲了,禿頭,尖下巴,慢吞吞地走著,仿佛小老頭一樣,但是慕龍泉從他身後地光暈看出,他應該是一隻不弱的妖怪,而並非人類。

“我嗎?”小老頭溫和地一笑,“我的名字叫拉貝特,是這個研究所的主人——歡迎你,不請自來的客人。”

“哦,關於這點,我想您可以聽我解釋一下。”慕龍泉臉上也出現了笑容:“如您所見,我可不是什麽‘專業的’不請自來的客人,隻不過路過的時候突然發現這個女人的情況有點特殊、所以一時好奇就想研究研究到底怎麽回事……”

“哦,哦,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拉貝特很理解地點點頭,光潔的大腦袋上下晃動:“我也是經常會見到奇怪的東西就一定要探個究竟,有好幾次也是冒犯了別人的**或者中了別人的圈套,最後搞得非常狼狽。”

“啊,您能理解真是太好了!”慕龍泉覺自己的演技又出來了,滿臉驚喜地表情:“既然如此,您看是不是可以放我這個後輩離開?畢竟我什麽也沒拿、而且也沒搞明白到底這個女人是怎麽回事——”

“唔,這個女人麽,我也沒研究清楚她究竟是怎麽回事。”拉貝特又笑了,“不過大體情況我還是知道的,這和一幅奇異的畫有關——”

“畫?”

慕龍泉一怔,不知為何,直覺地就想起了自己送給喬蓓蓓的那幅‘女童憐蟻圖’。

“對,一幅神奇的畫。”

拉貝特的笑容依舊溫和,慕龍泉卻突然覺得室內的溫度陡然下降了好幾度;“嘿嘿……別裝啦,小家夥!你已經是第十個來打這幅畫主意的人了!隻可惜啊,這幅畫雖然蘊含了令人心動的強大能量,卻有一個同樣強大的守護靈在看守著!消息泄露出去之前,我已經試了好幾次了,可惜無論如何也無法戰勝它,這才不得已把消息泄露出去,進行我最後的一招——”

“……這幅畫是哪裏來的?”

慕龍泉突兀地問。

拉貝特眉毛一跳,露出了覺得很有意思的表情:“哦?真是奇特,到現在為止,你是第一個問這種無聊問題的人——好吧,反正時間還不到,我就滿足一下你的好奇心吧!這幅畫,嗯,是你們中國的畫,年代很久了……你看到我外麵掛的牌子了吧?在人類的世界,我可是著名的腦外科權威,那一天,有一個男人帶了這個女人急匆匆地來到我的研究所,請我給她治療,我當時一眼就看出來,這個女人得的不是普通的‘疾病’,反而有點像是被下了詛咒,於是就到她的住處去看了一下——這幅畫就是在那裏發現的,稍加探測之後,那裏麵蘊含的能量之多,令我激動得連午飯都沒吃得下去……現在你滿意了?”

“滿意了。”

慕龍泉很燦爛的笑,“原來是這麽回事,這我就明白了……現在您可以讓我離開了麽?”

“讓你離開?”拉貝特又笑了,溫吞吞地睜開一直眯著的眼睛,豎立的瞳孔中瞬間透出見到獵物的興奮:“當然不行!你們可是我重要的祭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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