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閑散景王的冒險生活

景王終於在兩日後命人來找毛樂言,毛樂言彼時已經在生他的氣,隻是卻不能賭氣不見他。她收拾了一下,便帶著小舒和粉兒往順天府衙門而去。

景王正在衙門裏處理繁雜的事務,毛樂言來了之後,他頭也不抬,隻淡淡地道:“來了?”

毛樂言沒好氣地道:“要見你可真不容易啊,三番四次地拒之門外,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糾纏你呢。”

景王抬頭蹙眉看著她,“說什麽呢?沒空就不見了,有什麽打緊的?你也不是那麽小氣的人,過來,本王有些話要問你。”

毛樂言惱怒著,卻還是移步走到他身邊,用手一推把他推過去,然後自己擠著坐在他身旁。椅子雖然不算十分大,但是兩人緊挨著身子倒也能坐下,隻是這麽一來便讓人覺得十分曖昧,堂下的衙役都紛紛詫異地看著兩人,私下議論著。

“什麽事?”毛樂言問道。

景王道:“本王聽說你也很緊張劉方的案子,他的妻子曹婉珍已經逮捕歸案,隻是她一味地喊冤枉,說劉方是被毒蛇咬死的,看她的神情倒也不像說謊。”

“喊冤枉是正常的,換我也不會認罪。”毛樂言取過文案看了一下,蹙眉道:“她說劉方是被毒蛇咬死的,自己是一時害怕所以捐款潛逃,隻是這個時候,天氣雖說稍稍回暖,卻還是寒冷的天氣,蛇都在冬眠,怎麽會有蛇闖進民居?這蛇是不是她自己找來帶去放在現場的?而且,根據你們當場看到打死的那條蛇,也不是條毒蛇啊,就算咬一百口也不會致命。”

景王有些煩惱地道:“想不到查案竟然這麽麻煩,早知道本王就不做這個順天府尹了。”

毛樂言沒好氣地道:“才第一件案子你就這麽喪氣了?對了,你好端端的為什麽要來這裏任職?你是武將,這順天府尹一職不適合你。”

“還不是你那日跟本王說了什麽施公奇案和宋慈的事情,本王一時心癢,剛好順天府尹調職,本王便順勢就任了。也省得劉漸調派人來。”景王一臉煩惱地道。

毛樂言啞言,瞪視著他好一會才道:“我說我的故事,你癢什麽啊?幸好沒跟你說西門慶,不然你一時心癢去糟蹋良家婦女。”

“什麽西門慶?”景王把文案覆蓋起來,問道。

毛樂言把文案取過來,趴在桌子上仔細地研究起來,有府衙的丫頭為她端來一杯茶,她眉頭也不抬,道了聲謝便繼續看。

景王見她看到入神,問道:“你可看出什麽端倪?那曹氏說她沒有殺人,而且本王跟師爺和府丞研究過,她沒有殺人動機啊,劉方死了,對她有害無益,東陵莊所有的生意都是劉方在操持,曹氏隻是管理賬目而已。”

“她會否在外麵有養了漢子?”毛樂言推測道,“背夫偷漢這個事情她做得出來。”

“你像是跟她很熟的樣子,你之前認識她嗎?”他想起毛樂言很是關注這個案子,莫非她認識曹婉珍或者劉方?

“有過一麵之緣,此人很是惹人討厭。”毛樂言把同心酒樓一事說了出來,總結道:“而且,我認識劉方以前的妻子,外間都是說她暴斃的,但是我知道她是被人毒死的,毒死她的人就是曹婉珍和劉方,所以如今說曹婉珍毒死劉方,我相信。”

雖說這樣的推斷比較武斷,但是曹氏的說法更是無稽,被一條沒有毒的毒蛇咬死,這豈不是荒天下之大謬?

景王蹙眉想了一下,喊了一聲:“諾兒,過來。”

他的小廝疾步從內衙走出來,問道:“王爺,奴才在。”

“收拾東西,咱們不做了。”景王不負責任的道。

毛樂言無語地看著他,武將確實隻適合在沙場殺敵,查案哪裏有這樣的耐性和細心?她拉著他,“坐下,咱們好好研究一下案情,一個案子若是讓你瞧一眼就能破案,這世界哪裏還有冤獄?我們要查的,要調查的明白嗎?”

景王懶洋洋地把她往邊上一擠,拿起茶杯飲了一口,茶湯熱氣縈繞,迷蒙了他的麵容,他淡淡地道:“你愛查自己查個飽吧,本王沒有興趣。”

毛樂言懶得理他,隻喚來嚴捕頭問道:“那曹氏如今關押在何處?”

“回姨奶奶,她如今關押在牢裏。姨奶奶可是要問話?卑職命人去提她來吧。”嚴捕頭隻知道她是慶王府的姨奶奶,如今見她與景王關係曖昧,也心生疑惑。隻是瞧她也不像是狐媚之輩,應該不會朝秦暮楚的。

“不必了,我跟你去一趟。”毛樂言起身,拉著景王道,“陪我去吧。”

景王懶洋洋地道:“不去,本王倒不如在這裏喝茶。”

毛樂言奈何不得他,隻得跟嚴捕頭一同前往。

牢房陰暗潮濕,毛樂言一踏進去,一陣黴潮腥臭的氣味撲鼻而來,她蹙眉道:“這裏的衛生太差了吧?”

嚴捕頭笑道:“這裏已經算是整潔了,年前才命人清掃過。”

“年前?這裏應當三日就該清潔一下,犯人也是人,不該是這樣豬狗不如的對待。”毛樂言道。

嚴捕頭有些為難,“衙門人手不足,哪裏有時間打掃?”

“可以安排犯人自己打掃,想來他們也不想自己生活的地方如此肮髒不堪的。”毛樂言建議。

嚴捕頭眸光一閃,喜道:“這倒是個好辦法。”

一路前行,兩旁的牢獄內關著神色呆滯的犯人,他們張望了一下,便各自低頭發呆。

行至牢獄的中間,嚴捕頭停下腳步,往左邊的鐵牢喊了一聲:“曹氏!”

毛樂言定睛看去,隻見一間約莫三平方米的鐵牢裏關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婦人,她蜷縮著坐在牆角,聽到有人呼叫,猛地抬起頭衝過來拽住鐵柱喊道:“大人,冤枉啊,我沒有殺人啊,我是冤枉的。”

嚴捕頭用劍在鐵柱上敲了一下,威嚴地道,“肅靜,肅靜,往後退一步,有話要問你。”

毛樂言看那曹氏,早已經沒有了昔日的囂張跋扈的神氣,疲憊的臉皮膚下垂,眼圈淤黑,神情有些癲狂,雙膝跪地,雙手攥緊鐵柱,拚命地搖動著身子。她眸光移到毛樂言臉上,神情微微呆滯,“我記得你,我見過你。”她情緒便開始有些激動起來,“是不是你害我的?我沒有殺人,是不是你冤枉我?”

毛樂言瞧著她,問道:“你丈夫是怎麽死的?你從頭到尾說一次。”

曹氏激動地道,“我已經說過了,不是我殺的,他是被蛇咬死的,那條蛇已經被我相公打死,你們也看見那條蛇的。”

“姨奶奶讓你從頭說一次,你就說一次,不許廢話。”嚴捕頭怒道。

曹氏被嚴捕頭淩厲的眸光嚇了一跳,身子往後挪了挪,跪在地上嗚嗚嗚地哭了起來,哭了一會,才抽抽搭搭地道:“那日,丫鬟在廚房裏燉湯,我怕她偷吃便進去瞧著,剛好相公回來找我問些事情,也來到廚房。誰知道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一條蛇,相公見到蛇,操起一條木棍便要打它,誰知道那蛇竟然靈活不已,反過來咬了相公一口,相公吃痛,一手捏住蛇的七寸再用火鉗把蛇打死。沒想到打完了蛇,相公忽然便倒地,口吐白沫,那被蛇咬的腿腫起來,沒多久就不行了。”

毛樂言聞言,想了一下,“你說那丫鬟在廚房裏燉湯,那丫鬟可看見你相公被蛇咬了?”

曹氏嚶嚶哭道:“丫鬟剛好出去抱柴火,沒見到,她回來的時候,相公已經斷氣了。”

“也就是沒有目擊證人證明你相公是被蛇咬死的,”毛樂言沉思了一下,疑惑地問道:“你說他是被蛇咬到,腿腫了起來,但是我剛才看了報告,隻說他是毒發身亡,腿上是有蛇齒的印子,可檢驗過,並無蛇毒。而且他們在現場揀獲的蛇也證實隻是普通的草花蛇,沒有毒性,換言之,被這種蛇咬過,是死不了人的。”

曹氏頓時便呼天搶地起來,“我怎麽知道有毒沒毒?反正我相公就是被蛇咬死的。”

“既然如此,你為何逃跑?你相公死了,你不思報案或者搶救,竟然卷款潛逃?”毛樂言冷聲道。

曹氏哭哭啼啼地道:“我也不想逃走的,但是丫鬟回來見此情形,竟失口說我殺了人,我瞧那蛇也隻是一條普通的草花蛇,我也知道是沒有毒性的,一會被官衙冤枉我殺人,我豈不是沒命了?我也是一時糊塗,才帶著孩子逃走的,大人,您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殺人,我是冤枉的。”她一邊吼一邊隔著鐵柱攥住嚴捕頭的衣袂,哭得是力竭聲嘶。

毛樂言仔細端詳著她的神情,看她這個樣子,也真不像是說謊。沉吟了一會,她問道:“這大冷天的,你們家裏哪裏來的蛇?”

曹氏怔了一下,搖搖頭,“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瞧著毛樂言的神色,陡然驚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瞧著毛樂言,“你是那什麽王爺的人,我曾經得罪過你,你現在是來整死我的對嗎?我警告你,你敢這麽做,我就告到皇上麵前,你別以為我什麽都不懂得,你一個女人家,是不能辦案的,也不能過問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