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四章 ,為太妃治病

慶王覺得毛樂言這次回來,整個人都深沉了許多,也憂鬱了許多,他知道她跟他說這半年多的事情,肯定有所隱瞞,但是他不想深究了,她回來安好便已經是最大的欣喜。他道:“你如今沒地方住吧,跟本王回去,住在王府裏吧。”

毛樂言點點頭,“我無處可去,隻能去王府。不過,我的身份希望你謹慎處之,不要泄露了風聲。”

慶王歎息道:“其實就算你換了麵貌回來,但是,你的聲音卻還是半分不變,有心的人隻要試探你幾次,總會知道你的身份。”

毛樂言笑道:“我知道,所以我選擇住在王府而不是住在皇宮。在王府裏,我容貌平凡,無法讓你們妻妾們生出敵意,沒有人會懷疑我的身份,也不會有人理會我。相反,在皇宮裏,有太多精明的人了。我實在奇怪,為何太後如此肯定是我?”

慶王想起她的藥箱還有她開出的藥丸,不由得淺笑,“你以為能瞞騙得過誰?今日皇上是沒有看到你開給太後的藥。加上他一直都避諱談起你,聽你的聲音如此相像,他心中早就失魂落魄,不敢再停留,若是他內心再強大一點,未必就認不出你來。至於太後,恨你已久,連你死了都不肯去看一眼,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你的,是你的敵人而不是你的愛人,所以,你靠近她身邊,她全身的羽毛都豎起來,就為了和你抗衡。太後十分精明,你別小看了她。”

“我哪裏敢小看她?隻是不明白她為何如此恨我。”毛樂言覺得有些悲催,自問自己對太後都已經仁至義盡了,她上一次被妖魔纏身,是她救了她,這一次,自己頂著被人識穿的危險入宮為她治病,她反倒不感激,還是說那樣莫名其妙的話。真不明白自己哪裏這麽讓她嫌棄的。

慶王搖搖頭,“說真的,本王也不知道。”他說罷,又道:“本王方才命阿信去禦書房跟皇上說了一聲,說本王要帶你去王府為母妃治病,母妃最近的情況也不如理想,你還是趕緊地去瞧瞧吧。”

毛樂言本想著先去為太妃診治的,但是見皇帝廣貼皇榜,為太後尋找神醫,也知道太後病情嚴重,所以,略一裝扮,便直奔皇宮了。她也正想著如何入宮,便看到了慶王入宮早朝的轎子。如今景王在香江城鎮守,隻能依靠慶王了,所以,她讓慶王知道她的身份,也好方便日後行事。

兩人直奔王府,毛樂言站在門口,略一躊躇,便跨步進去了。

王府內景物依舊,她很想回去之前住過的院子裏看看,但是,那院子裏有太多小舒的記憶,她不敢觸及。其實,她能理解劉漸為何絕口不提她。因為,她也不敢觸及關於小舒的所有事情。小舒如今還不能輪回,雖然是救人而死的,但是還在地府裏等待投胎。她其實知道每個人都會死,生命的隕落,並不罕見,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但是當小舒氣絕在她麵前的時候,她還是幾欲瘋狂地大喊。其實潛意識裏,她已經把小舒當成自己的親人了。

太妃的情況其實比太後還要嚴重,但是太妃因為有孫兒陪伴,心境開朗,所以看起來比太後還要精神一些。當毛樂言一說話的時候,太妃和玉姑姑都震驚了,兩人都狐疑地瞧著毛樂言,太妃心水清,問道:“這位大夫,您貴姓?”

毛樂言聽得她這樣問,便知道太妃心中起了懷疑,她知道一會開藥的時候,必定也是瞞不過太妃的,便道:“回太妃的話,小女子叫陳元了,毛樂言是小女子的師姐。”

太妃一愣,上下打量著她,“她是你師姐?怎麽沒聽她說過她還有個師妹?”

毛樂言勉強一笑,道:“怕是我這個師妹學藝不精,她不願意提及吧。太妃請放心,小女子雖沒有師姐如此精深的醫術,但是同出一個師門,所以太妃的病,小女子還是有把握的。”

太妃搖搖頭,緩緩地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治好是福氣,治不好也是命,我活到這個歲數,該有的都有了,還有什麽不滿足?你師姐,是我心中的一個痛,她走得太突然了,我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日後我老婆子死了,見到她,也是要質問她為何如此狠心的。”

毛樂言眼眶一熱,急急別過頭去,有些哽咽地道:“師姐對小女子也是極好,所以師姐的死,我們都恨難過。謝謝太妃如此看顧師姐,相信師姐泉下有知,也會心足的。”

玉姑姑也難受地道:“是啊,你師姐是個頂好的女子,早知道她入宮是會送命的,我是寧死也不讓她進去。這一去,便再沒回頭日了。”

毛樂言看著玉姑姑略顯老態的臉,之前還覺得玉姑姑風韻猶存,但是如今,竟然憔悴了許多。想必是因為太妃的病勞累的,加上她的死,多多少少讓玉姑姑難過了一陣子。她頓時覺得自己很幸福,本以為自己死了,也就死了,大家頂多是可惜一陣子,卻不會有誰真心為她難過,卻沒想到,她沒怎麽放在心上的人,都一個個地表現出極大的悲傷。

毛樂言,你何其幸運?一個異世人,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短短日子,便已經有這麽多人掏心挖肺地對你好了。你這輩子就算死了,也都值了。

為太妃開了藥,又陪太妃說了一會話,太妃說的全是她走後的瑣碎事,說說王妃,說說林妃,甚至羅雲裳也嘮叨了一下,就是絕口不提雪雁和西王妃。

最後,她歎息道:“要是你師姐還在的話,那該多好啊。”

毛樂言若有所思地道:“興許,一切都是命。”

玉姑姑端來一杯茶,遞給毛樂言,“說了這麽久,連基本的禮儀都不記得了。倒是淨拉著你說你師姐的事情。其實關於你師姐的事情,我們所知不多,但是,她真是個十分好的女子。”玉姑姑已經不止一次這樣說了,她沒什麽文化,也不懂得說其他好聽的話,所言全是肺腑之言,毛樂言聽得出來,一時感動,伸手拉著玉姑姑,道:“你們如此待我師姐,師姐有福了。”

慶王見大家說得感傷,便道:“你們先聊著,陳大夫會在我們府中住下,玉姑姑一會您去為她安排住處。本王還有要事,得入宮一趟。”戰事一日比一日緊張,他還是得入宮去和皇上商議政事。

“去吧!”太妃慈愛地道。

慶王看著毛樂言,“你安心住下,有什麽事等本王回來再說。”

“嗯!”毛樂言柔順地道。

慶王走後,太妃又拉著毛樂言說了許多話,其實話題都是圍繞了毛樂言,也就是她的“師姐”,毛樂言隻得又杜撰了許多事情,哄騙了過去。

中午用膳時分,王妃和林妃帶著銳兒過來,銳兒如今剛學走道,搖搖擺擺地進門,卻不會喊人,胖嘟嘟的臉粉紅粉紅的,十分可愛。他與毛樂言親,一點都不怕生,徑直便走到毛樂言麵前,把玩她繡花鞋上的珠子。

王妃和林妃穿著素衣,自從帶了孩子之後,她們兩人都疏於打扮,有時候甚至素麵朝天。她們聽聞眼前此人就是毛樂言的師妹,都顯得十分歡喜,拉著她說話。

過了一會,羅雲裳也過來了,羅雲裳的裝扮倒是讓毛樂言十分詫異,她往日最愛奢華,穿著在身上的幾乎都是名貴錦緞。但是,今日她一身素衣,外麵套著一件棉襖,棉襖的顏色也素淨,棉襖繡著一朵**,在胸口斜斜地開上去,雖素淨,也十分的雅致。經曆了這麽多事,她的性子也漸漸沉澱了下來。之前還努力想爭取側妃之位,但是西王妃的事情後,她覺得很多事情即便籌謀盡力,也未必是自己想要的結果。既然如此,還是安靜地在王府過自己夫人的生活,至少,三餐無憂,還能安享榮華。

羅雲裳聽聞毛樂言是大夫,便對她十分禮貌,一點都沒有了往日的囂張跋扈之氣。毛樂言想起她是書生的妻子,之前曾經做了那麽多過分的事情,心中還是對她頗多不滿的。不過,書生如今也在修行中,書生和小二從靜王府被毛小方救出來之後,教導了許多修行之法,如今,也跟在她身邊,隨她一同回來。她沒有感受到耳墜上的震動,可見書生在見到她的時候,已經心如止水了。這樣也好,以前的事情,不管誰對不住誰,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如今再執著,隻會讓大家以後都不得安生,倒不如胸襟寬闊一些,讓她過她的幸福日子,以後不管有報應也好,平滑一生也好,都和他無關了。

一頓飯吃得十分溫馨,太妃躺在**喝粥,喝完之後玉姑姑就攙扶著她坐在太師椅上,她眉目裏帶著笑意,柔柔地看著銳兒,銳兒吃飽才過來的,但是貪吃,一個勁地要太妃手上的蜜餞,太妃笑了笑,便讓玉姑姑為銳兒張羅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