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寧妃的怨恨

慶王也很是生氣,沒想到寧妃會過來鬧事,對她的好感也一點點地消失,他沉聲道:“你沒有拿過她的戒指?”

寧妃含淚看著他,幽幽地道:“你覺得我會拿嗎?如今我是寧妃,要什麽有什麽,我要她的戒指做什麽啊?我今日本來也不是有意來搗亂的,因為大過年處處需要用人,所以丫頭小廝明日才能過來,想著新房這邊興許有許多事情要忙,所以就帶著幾個丫頭過來看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原本我沒想過要進新房的,是聽了兩個丫頭抱怨主子,一時動怒失了分寸,才進去想跟雪雁說兩句,讓她不必對下人太過縱容,興許是投緣,一時多說了兩句,至於地上的撒帳,是我不小心撥了一下掃落在地上的,我豈會不知道這些是吉祥物?也因為這樣,想起我不好進新房,才匆匆離去的。至於你說的什麽戒指,我完全沒有見過。”

慶王不相信地道:“是麽?你敢說你沒有一點怨恨?”

寧妃猛地抬頭,冷然道:“我不敢,因為我心裏有怨恨,我確實不喜歡雪雁,不止雪雁,我更不喜歡府中任何一個女子。但是她們都在我之前的,我縱然不喜歡,也不能夠說什麽。我心裏難受,我不明白為什麽你一麵說愛我,一麵又娶另外的女子,若果愛是這樣的,我懷疑我心裏對你的根本不是愛,而是孽,我從未想過此生還會喜歡另一個男人,甚至連另一個男人看我一眼,我都覺得對不住你。你要娶夫人,我心裏盡管很不高興,但是我跟自己說,不能嫉妒,你隻是喜歡新鮮,遲早你是會回來我身邊的。我們之間不一樣,我們是從小認識,有深厚的感情基礎,我一直都相信我們之間是有愛。但是,你現在來問我,我有沒有偷她的戒指,在你的立場來看,興許是調查事情,但是在我看來,是懷疑我的人格。我忽然覺得留在這裏沒有意思,你還是給我一封休書,讓我出府求去吧。我寧可從未與你相逢,那樣至少留在心底的還是昔日的美好。在你還沒有完全厭惡我之前,我走吧,在府中的這段日子,我過得很不開心,每日扳著手指等候你來的日子,但是每一次,我等到三更,你的腳步聲都沒有響起,我不要再重複過這種日子。”說著,她便淒然淚下了。

慶王心裏震動,被她這一番話勾起了昔日的愛戀,他有些痛苦地看著寧妃,是的,自從娶了她之後,他整個人的心思都在毛樂言身上,冷落了她。他覺得重逢之後,她變了許多。在她心底,肯定也會認為他變了許多,相比起自己對她所作的事情,她不是更難受嗎?

太妃也聽得心酸,恨恨地看了慶王一眼,又有些埋怨自己,道:“都怪我,一天到晚想著抱孫子,倒忽略了你們的感受,府中這麽多女子,哪個不是承受著寂寞?他平日公務繁忙,留在府中的時間少,許多人一個月下來,也見不到他一麵。若果真要有子嗣,一個妻子就有,要沒有的話,一百個也枉然。雪雁是最後一個了,府中的女人夠多了。”

寧妃倔強地仰著頭,眸子裏的淚水轉了許久,她強忍住不掉下來。之前流下的淚水把妝容都給弄花了,她伸手擦了一下之後,便再不肯掉淚,她是個孤傲的女子,就算輸,也要輸得體麵。

如此模樣,看在慶王眼裏,也是難受萬分。記得以前她也是這麽倔強的,有一次弄傷腳,鮮血一直流,她愣是不哭,仰著頭讓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無論他們如今變成什麽樣子,昔日畢竟深深地愛過。他上前扶起寧妃,有些愧疚地道:“算了,別說了,這件事情你確實有不對的地方,但是要論罪,想來本王也難辭其咎。”

寧妃不肯起來,也不答話,方才那些話說出來,她沒有後悔,縱然讓人知道她不是個賢惠的女子,但是她不想再這樣虛假過活,她要爭,就要用昔日的感情作為賭注,但凡他心底有半分念及昔日舊情,就一定會被打動。如今賭贏了,但是心底卻高興不起來,每一次都要用這樣的手段才能贏得他半點關注,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

太妃出聲道:“起來吧,地下冷,不要跪著。這裏死過人,不吉利,命人來給新娘子搬苑子吧,如今空著的,還有哪裏?”

寧妃回答說:“隻餘下最偏僻的靈瓏苑了。”

“命人馬上收拾一下,立刻搬過去,顯兒,今夜你就陪著雪雁,哪裏都不許去。她今夜估計也嚇得夠嗆了,你好生安撫一下,免得落下什麽心理毛病。”太妃威嚴地看著慶王。

慶王隻得道:“是!”

雪雁今夜的目的算是達到了,但是想起小春的死,心裏卻開心不起來。她沒想過要鬧出人命,到底她也隻是個弱女子,平日裏欺負下人,也不過是性子使然,並非真的如此惡毒。就算真的要弄死人,她也不希望是自己身邊的人,她通共就帶了兩個人過來,以後還得指望她們,如今死了一個,隻剩下小蘭了。

她盈盈施禮:“謝太妃愛顧!”

小蘭也起身扶著她,臉色一片木然,眼底還有無法接受的傷痛。

太妃站起來,看著慶王道:“那戒指的事情就別再追查了,既然那丫頭臨死都說不是她,入殮的時候找找,實在沒有就還她一個清白,這個戒指就算是丟掉了,也不必再糾結。給那丫頭家裏送點銀子,多少幫補一下,命管家操持她的身後事,厚葬了她。”她走了兩步,猛地又回頭道:“你啊,馬上給我把十八找回來。”

慶王一愣,下意識地問道:“十八?哪個十八?”

“就是我每日都會見到的那個活寶,你明日去景王府上把她帶回來,帶不回來你也不要回來了。”太妃說罷,便由玉姑姑攙扶著走了。

雪雁聞言,喜憂參半,喜的是慶王連十八是誰都不記得。憂的是想不到太妃還真的如此寵愛她。如今出了這事兒,太妃一定認為自己晦氣,看來要在王府站穩腳步,還得依靠那女人。心中憋屈,本以為自己是夫人,以後可以給臉色她看,但是方才太妃說等她回府,就讓她幫助王妃協管府內事務,若是這樣,她豈不是事事都要仰視她?

寧妃見太妃走了,看都不看慶王一眼,帶著丫頭離去。她不是賭氣,而是真的傷心,那些話憋在心底的時候,她還能說服自己忍耐一下,當話挑開之後,才知道心裏有多難過,多不願意接受。

深夜搬家,一直折騰到寅時,才得以睡覺。

慶王和衣躺在**,心裏煩亂至極,也睡不著。雪雁躺在他身邊,也激發不起他的一絲欲望。他知道對不住雪雁,因為自己的一時之氣,把她娶了過來,和其他女人不一樣的是她是毛樂言的妹妹,所以他心底才會多幾分愧疚。但是就算是愧疚,今晚他也不想碰她,他有些悲哀地發現,自己正在慢慢地改變,變得開始像毛樂言說的那樣,隻願意一輩子對著一個女人。他甚至想過,假若毛樂言真的願意嫁給他,他是否願意一輩子隻對著她呢?答案是肯定的。

但是不現實,他已經有了那麽的姬妾了,不可能全部休掉。無法改變的現實,他隻有努力去改變毛樂言的想法。

男人和女人不同的是,女人隻會愛一個人的時候,才會心甘情願地跟那個人做;而男人無論是否愛這個女人,都會和這個女人上床,男人的性觀念和愛無關,對他們來說,這像是一場運動,就算不愛這個人,也願意和她做運動。女人就算撓破腦袋,也想不清楚為什麽男人的構造會如此的特殊,又或者說男人其實並不尊重愛情,不尊重承諾。

雪雁坐起來,嬌羞地看著慶王道:“王爺,妾身為王爺寬衣吧。”

她伸手想解慶王的衣裳,慶王把她的手拿掉,淡淡地道:“睡吧,你也累了。”

雪雁眸子泛紅,弱問道:“是不是妾身做錯了什麽?還是王爺不喜歡妾身?”

慶王歎氣道:“都不是,你別多想,隻是本王累了,忙了一天,還鬧出這個事情,哪裏還有心思?”

雪雁長發披肩,楚楚可憐地道:“但是,我們若是不圓房,妾身會被人笑的。”

慶王閉上眼睛道:“過兩天再說吧,今晚是真的累了。”

雪雁委屈地躺下來,身子下意識地往慶王身邊靠攏,慶王想躲開,她便雙手摟緊慶王的手臂,小聲地道:“王爺,妾身害怕。”

慶王嗯了一聲,道:“趕緊睡吧,有本王在這裏,不用怕!”

心內卻憋屈無比,生平第一次要裝睡來避過洞房,而且女方還一個勁地主動。他想起之前母妃說過毛樂言不高興的事情,興許她真的是有些不高興的,否則怎麽這麽多天不回來?想到這裏,心裏喜憂參半。喜的自然是那根不再是木頭,憂的是她所謂的一生一世隻對著一個人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