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的端起手畔的香茗,嗅著茶香,隨即淡若清風般言道:“你們既是陛下差來的,說說都擅常些什麽?”

兩個宮婢稍怔,又回想到臨行前陛下的吩咐,竹蘭垂首應著,“奴婢姐妹擅武。”

原來是姐妹,既肯直言相告,便是受過某人交待的,變相監視麽,唇畔揚起一抹嘲弄的弧度,隨即起身,優雅的捋著水紗緲袖,眸光帶著幾許興味掃過姐妹倆的身上,看來以後的日子不會乏味無趣了。

入夜之後,萬籟俱寂,芸然宮裏,惟有輕聲擲棋落盤的聲音,縈依在身側的檀香,漸漸的靠攏發梢。

日裏睡得太多了,夜來休眠,無事便在棋盤上落著子,在前生的記憶裏,她沒有接觸過這個東西,奶奶是位戲劇家,擅常各種戲曲,爺爺好像是在自己出生之前就過世了,所以印象大多都是來自相片,爸爸的公司便是由爺爺白手起家創辦的,如今家裏的男人都死光了,本來剩下的三個女人,也因著自己的死而少了一個,嗬嗬——,一個將自己視作掃把星,一個為工作忙碌的狂人,怎麽將自己放在心上,死了,便死了罷。

輕輕的搖了搖頭,想把這些根深帝固的記憶都趕走,睜眸時,發現自己執棋的手已在半空滯留了好一陣了,落下一子白棋,又執起一枚黑子,思緒又飛回到羽微山府與師父下棋時的情形。

“師父,你真的有一百多歲了嗎?”看著棋盤對麵坐著的白發白須老叟,鳳寧捋袖落下一子問著,在她的印象裏,如此長壽的人著實少見,不,應該是前世今生第一人。

“嗬嗬——。”泫英老叟落下白子,言道:“鳳寧覺得為師不像一百多歲的人麽?”

鳳寧搖了搖頭,凝視著棋局好一會兒,“下棋真是個廢腦子的事情,會就行了,何必精?”

“哈哈——。”泫英老叟笑了起來,抬手捋著自己雪白的胡須,“你這個聰明的懶丫頭,這棋裏的學問可大著呢,隻要你認真對待,定能從中得到啟發領悟。”

要知道自己此時還未參透什麽,那個有趣的老頭不知會惱成怎樣?半闔了眼眸,迷離的看著棋盤上黑白相依的棋子,緩緩的上掀了唇角。

“愛妃可是在想朕?”一聲略帶倦意的聲音突兀響起,斜眸望去,卻不見來人有疲憊之色,倒是一身的從容身姿配上妖邪的容顏,仿佛他此時正帶著很好的心情遊覽花園。

他給了鳳寧頭一次認真打量的機會,帝冠已然摘下,繼以亮銀色結帶束發,一襲金邊打底的寬鬆玄袍,狹長的丹鳳眸幽然深遂,溢著捉摸不定的寒光,讓人不得不覺得他定然是在算計著什麽,略微含笑的唇葉,上掀著興味,不經讓鳳寧覺著,他——天生便是個處於主導之位之人,鮮明絕美的輪廓仿佛上天的鬼斧神工,增一分則過了,減一分則不足,然,盡管他此時雍容含笑,但那種天生攜帶的王者之勢氣質,硬是溢著生冷的威懾,讓人不由自主的變得恭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