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眼角滑落的淚水,與滲落的汗水交織,出現永遠不可能呈現的臉上,焦慮不安,無助彷徨,如此的脆弱,深深的揪扯自己的靈魂,緊緊的握著她的手,銳利的眼眸斜向一旁,“娘娘回來之後可有說什麽?”他不相信自己那出戲就能把她傷成這樣。

竹梅俯首應著:“回陛下,主子回來後就沒在說過一句話。”

竹蘭卻說:“在回宮之前,主子對奴婢說了一句話。”回想主子說話時的神情,或許正是應結所在,陛下問及,自是不敢有所隱瞞。

“什麽?”

竹蘭應道:“主子問奴婢,可有嚐過讓最親的人否定存在的感覺?”

被最親的人否定存在?納蘭夫人已故,難道是納蘭青宏做過什麽傷害寧兒的事情?可看父女倆的關係並非自己心中所悟才是,那是為何?冷卻的寒眸狠光一束,凶湧的殺意騰騰泛出,寧兒,不管是誰傷害了你,我都會讓他為此付出代價,後悔出生於世,“你們都下去。”

“遵旨。”

門棱扣合之聲輕微的響後,一手拿下手中的綿錦扔在地上,合指點了鳳寧的昏睡穴位,讓她的意識沉寂下去,不再被夢魘所擾,解下衣袍上榻,緊緊的摟著她的身子,嗅著清冷熟悉的氣息,臨別幾日而已,卻讓他感覺異常久遠。

緊合著她掌心,輸著為她驅寒的暖意,合上眼簾,靜靜的睡去……。

窗外的積雪厚沉極了,直壓得枝頭喘不過氣來,冬雀頓駐飛離後,驚落了枝上些許白雪,刺透雲層的陽光,映在雪上耀眼透明,溶化雪滴的晶瑩模樣,好似粒粒天然的水晶。

好累啊,身子好久未曾如此疲憊,乏得連眼簾都懶得睜開,可清醒的意識卻不容她繼續,睜開眼睛,模糊的記憶開始清晰,昨夜睡得好辛苦,好似再一次的身臨其境在前世,媽媽丟下她離開了病房,奶奶打她,罵她是掃把星,她痛苦,她叫喊,卻自是無人理會,她以為自己轉生後,一切都會過去,沉重的過去不會再被掀起,可內心潛在的脆弱卻經不起昨日華貴妃的一提,有些惱恨自己的沒用,原來自己隱藏得並不好,讓人戳穿——隨時隨地。

前世今生本就一體,師父,我丟不掉,亦不想麵對,可否告訴鳳寧該無可是好?

感覺力氣恢複了一些,坐起了身子,下一瞬間,竹梅竹蘭就走了進來,腦子雖是昏沉,卻還是能看出竹梅身子不對,略微蒼白的臉色已告訴她有人受傷的事情,誰人膽敢在宮中傷她?“竹梅,你的傷從何而來?”

竹梅放下手中的事物,跪在地上,“奴婢沒能照顧好主子,理應受罰。”

這麽說,他來過了,真是睡糊塗了,忘了這裏是帝宮,能傷她之人自是帝王無疑,未取她性命,應算是簿懲,“你起來吧,今日不必侍候在我身側,下去好生療傷。”

竹梅兀自搖了搖頭,語帶一絲惶恐,“奴婢不敢。”

不想在這方麵廢話過多,鳳寧移過停在她身上的眸光於窗外,滿目的白色讓她煩躁的心靜下了不少,“不要讓我說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