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將本宮帶回帝宮的那壇醉仙釀拿來。”

醉仙釀?林允聞言,不禁一怔,隨即心中釋然,娘娘可真不是個好得罪之人,那日他在禦花園中,聽聞娘娘對陛下說及,這醉仙乃是丹楓絮苑年掌櫃命人釀酒時,餘下的初品,酒勁很大,喝了不會死人,但睡個十天半個月是絕對沒問題的,醒來之後,餘韻仍在,需隻身浸泡在冰水中五日,方能將體內餘存的酒意消散,微躬身子,“臣遵旨。”

紫禦麒斜眸,唇邊的弧度又添了幾許,溫柔的目光投去些許揶揄,見他唇葉未啟,某個程度的音蘊之中,卻響起一聲,“寧兒還真是孝順。”

鳳寧優雅的捋袖觸鼻,想掩飾一下滿心的愉意,害怕自己一時抑忍不住,輕笑出聲。

“娘娘這是何意?”林天剛見狀,堅實的底氣仿佛徒然一點一點兒的逝去,不明就理的一問。

鳳寧抬眸笑道:“這醉仙釀可是宇碩難得的好酒,若一會兒林大人拿不出本宮要的東西,郡主留在了宇碩,就當本宮拿壇佳釀跟你換吧。”她之前不知道酒是什麽味道,怪不得年掌櫃跟她說這醉仙時的表情相當嚴肅,然而自己想著當初那甜甜的味道,非常的不以為然,本以為他在浮誇,直至方才誤飲了那人的杯中之物,才明白過來,但這醉仙有一個好處,就是炒菜時倒個半杯,酒氣會被熱氣給蒸發掉,菜肴卻清香無比,這就是自己會將醉仙帶回宮的原因,隻是沒料到卻用在了消遣他人身上。

好自信的神色,然自己也有不輸給他的勇氣,林天剛再次拱手言道:“娘娘所需何物,請開玉口。”

臉上的笑意添了幾分,一雙鳳眸彎似銀月,仿佛空氣中彌浮的月光,都因著她的笑靨而染上了無盡的芳華,絲竹之聲仍在繼續飄揚,與先前覺著聒噪的心緒相比,此番到是覺著美妙了不少,許是因著此時場中的寂靜,連呼吸聲都被音律給掩下去了罷。

鳳寧抬眸,伴在銀勾周圍的耀眼的繁星,似陽下閃爍的寶石一般晶瑩四溢,隨即嫣然一笑,轉身的霎那,好似攜落了片片的白花,在清冷的月光之下,隨風漫舞在空中,眾人看呆之際,又聽聞那美妙如泉水叮咚的聲音,“林大人聽好了,本宮所要之物,乃是一兩星星二兩月,三兩清風四兩雲,五兩火苗六兩氣,七兩煙霧八兩琴音,火燒的冰雹要九兩,曬幹的雪花要一斤,林大人,你物豐民博的蒼澤可拿得出來?若您覺著為難,拿出其中兩件,本宮就算你過關。”

全場空前的靜謐半瞬之後,聽到林天剛哈哈大笑起,“哈哈哈——,小臣認輸了,娘娘所需之物,小臣一件也拿不出來。”

如此啼笑皆非的問題,鳳寧自是清楚無人拿得出來,在眾人一道忍俊不禁之後,鳳寧卻將容顏上的笑意斂到最小,姿傲的身形微轉,攜裙移步,向帝王的方向走去,她並非好惹之人,亦非心善之人,做錯事情得付出代價,是不論那個時代都亙古不變的原則。

步履微頓,溢著冰冷之色的眼角餘光淩厲的斜向了林允,林允會意之後,端著宮侍倒的一大碗醉仙釀走到了林天剛麵前,“林天人,請吧。”

來人語聲平靜,不帶絲毫起伏的情緒,林天剛不禁猜這宇碩之中的人,莫不是都是如同帝王一般冷情?願賭服輸,抬手端過林總管遞來的酒碗,那濃冽的灑香直衝鼻間。

看著他昂脖飲下,紫禦麒攬過女子的腰枝,俯在她耳跡輕言,“朕有些好奇寧兒會如何處置那妮嫣郡主。”

拽著帝王胸前的衣襟,女子眉宇攜笑,語音帶著幾分揶揄,“怎麽?難道陛下後悔將此事交由寧兒處理了麽?看來貌美的女子還真是容易讓陛下動心呢。”

徒然加大了臂彎的力道,讓女子更加貼合自己的溫度,若非不想讓人看到寧兒的嫵媚,真恨不能將寧兒吻到無法喘息,以懲介她消遣自己之心。

半合的眉眸,透著層層撩人的危險,看著他眼中驀然而升的欲念,鳳寧不禁拎起了幾絲惕意,卻情不自禁的沉溺在他深情凝望自己的眼神裏,氣息越發的灼熱,讓人難以不正視他的存在,隨即聽著他低沉惑人的聲音,“寧兒切莫在此刻挑起朕的念想,要知道朕可不能完全保證在此時不做出什麽讓寧兒難堪的事情。”

又在威脅她,無聊的別過目光,知道他會顧自己心中所慮,不會在此肆意妄為,但如此的口不對心,還是讓她滿心歡喜,沒有應答帝王的言詞,鳳寧淡淡的眸光溢下,聲調略微的提高,“林大人真是好酒量,本宮著實佩服得緊。”

林天剛也覺著奇怪,這酒分明聞來濃冽熏人,喝下之後卻如平常所飲之物無疑,難道是自己想得太多,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了,“娘娘謬讚。”

納蘭青宏徹底籲散了心中的鬱結,道是自己多慮了,在她眼中,或許自己做什麽都是多餘的罷,神色有些黯然,因著越發覺得自己沒用。

帝後娘娘此番贏了蒼澤使臣林天剛,林大人亦飲下了娘娘所賜之醉仙,那麽妮嫣郡主呢?娘娘真打算將她留在宇碩麽?

正在眾人猜想帝後娘娘會如何處置妮嫣郡主之際,聞得上方天音傳下,“巡城禦使何在?”

巡城禦使出列,跪叩在地,“娘娘有何吩咐?”

“昨日可有人與你講過讓你寫份檢章遞交吏部?”

巡城禦使微愣,娘娘怎會知道如此小事,昨日屬下的羅仕官確是向他言即過朱雀大街上發生之事,想那事件的內容,後背情不自禁的掠過一陣陰寒,“回娘娘的話,昨日確有一名仕官向微臣提及此事,但微臣一直忙於暝靈城中其他事物,故爾還未將檢章遞交吏部。”

鳳寧自是清楚這些日子暝靈城中設防多處,他忙碌些也實屬正常,但縱容屬下如此胡鬧之責,他確是無法逃脫,“本宮昨日出宮辦事,偶然得見你屬下的羅仕官正陪同妮嫣郡主遊鑒街景,沿途照料得體貼入微,細心倍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