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滄雲瞪大了眼睛,想看清周圍除了空氣之外還有什麽?一個高大的身形赫然憑空出現,華貴利落之勢猶如神跡,泄下的縷縷陽光披在他身邊,一層薄薄的金色光芒泛著強熱王者之韻,讓人合不上眼,心甘情願的臣服膜拜。

盯著自己的神色全無,那一步一步的走來的步履透著無盡的壓抑與恐懼,紫滄雲抬起頭來,兩行淚水順著眼角滑過小小的臉頰,顫抖著聲音對那冷俊之人說:“父王,兒臣剛才不怕。”

他很想揶揄兒子不怕還流淚?可他畢竟是個孩子,蹲下身去,輕輕的抱著他,“今日王兒雖表現不錯,但落淚卻成了敗筆,記得,以後就算天塌下來,也不得以淚示人前。”

父王的懷抱真的很溫暖,而且是很熟悉的溫暖,憶及有時自己好似被什麽驚醒,睜開眼睛除了這樣的溫暖之外,寢殿中空無一人,伸手緊緊的攬著父王的脖頸,父王並不是討厭他,而是父王對他好的時候他不知道,“父王,兒臣以後再也不哭了,今日可許兒臣哭個夠麽?”

這點性子簡單像透了寧兒,討價還價的本事應該天生遺傳,無師自通罷,略微拉開距離,溫和的勾起唇角,“準了,今日許你哭個夠。”

紫滄雲聞言,淚意更濃,撲到父王的懷裏,毫不客氣的大哭了起來,“父——王——。”

身後又憑空出現一人,單膝叩地,“陛下,他們去了雁歸塔。”

紫禦麒眸中閃過森冷的殺意,懷中的紫滄雲哭聲終是越來越小,下一瞬間,竟嘎然而止,“父王,母後,母後還在街上等雲兒呢。”

摸過他小臉上的眼淚,“朕讓隱衛送你回去,母後那裏父王去接。”

紫滄雲點了點頭,看著父王威嚴高大的身影逐漸遠離自己,想到什麽,朝他的背影喊道:“明日兒臣要習武。”

紫禦麒步履微頓後,攜著唇角那抹淡淡的笑意消逝在了轉角。

雁歸塔位於暝靈城的西效,此處因偏僻難行,故甚少有人涉足,就連鳳寧也隻是偶然聞及,從不曾來過,本想留著何時與陛下和王兒一同來此處踏青,不料卻是以這種方式來到了雁歸塔下。

周圍確是很少有人出現,六方塔簷角上的風鈴正隨風響著動聽的悠律,抬眸看去,那抹青灰色的身影置於四層之上,塔門轟然大開,像是在無聲的歡迎來人進入。

攜裙踏上台階,本想踏足直上,可為了雲兒的安危,她不得輕舉妄動,進入塔中,一層一層的上去,終於立在門前,直迎上那雙看似攜笑又似陰謀得逞的眼睛。

此人中等身材,青灰衫著身,黑綢蒙臉,從那雙怪異神色的眼神中,鳳寧感覺到一絲被人算計的信息,胸中起了幾分怒意,玉眸中閃過淩厲的殺氣,沉著聲色問,“我的孩子在哪兒?”

哼——,蒙麵男子一聲不屑的冷吟,囂張的笑道:“不愧是帝後娘娘,奇女子的膽識果真不小。”

鳳寧聞言,不禁心下打起了忖意,既是清楚她的身份,定然是有備而來,捋袖掀下掩麵白紗,“閣下請本宮至此,不會是想告訴本宮,太子殿下不在此處罷?”

帝後的語氣平和極了,仿佛說著一件與她毫不相幹之事,她說得不錯,太子殿下確是不在此處,聽聞過她的擅變與冷情,難道於自己的孩子亦是如此麽?蒙麵男子心中的底氣有了動**,在注意到帝後唇邊那抹淺顯卻看不透徹的笑意時,更覺莫名的悚寒,“娘娘說得對,太子殿下確是不在此處。”

他不會無故擄人,既是已有行動,就會有其目的,鳳寧搖過身去,清雅的身姿赫然散落了滿地的芳影,“原是本宮大意了,中了你的算計,說說此舉的用意,如何才能將太子殿下還給本宮?”

徒然的動作,語帶冷漠,那傲然脫俗的身姿與氣質絕非世間能有,怪不得那人日思夜想,不惜提前動用在宇碩潛伏極深的勢力,“娘娘乃聰慧之人,在下也就不必拐彎抹角,此番前來,不過是請娘娘隨在下去個地方而已。”

“本宮好歹乃是宇碩帝後,若妄聽閣下之言說去那裏就去那裏,傳揚出去,本宮的威儀何在?”

清風透過窗欞,微涼的撲麵,揚起她幾絲發拂麵,眸光淡淡一掃,語聲仍不起波瀾,蒙麵男子不得不佩服她的定力與沉穩,或許這也是那人不敢妄下命令前來宇碩的原因之一。

“可娘娘您有得選擇麽?除非你不在乎太子殿下的安危,如此,在下確是無計可施。”

主導權仍握在他的手中,玉顏上劃過幾抹厭惡之色,這樣的環境還真是讓人覺得麻煩,“說說你會將本宮帶去那裏?”

依舊不疾不徐的語聲,明明是件令人焦急不安之事,可聽到她的聲調後,徒然覺得平和極了,就若雲淡風清一般隨意悠然,愕然了半瞬,隨即言道:“請恕在下無可奉告,娘娘隻管跟在下前去便是,皆時是遠是近,娘娘還怕會不知道麽?”

此乃宇碩的皇都暝靈城,這幫人居然敢無視天子的威儀滋亂生事,其潛伏之深由此可見,然而,他們的目的何在?現如今的情形,好像是衝著自己而來,擄走雲兒,不過是為約束自己的籌碼罷了,可問題真如自己想的這麽簡單麽?還有什麽樣的暗湧隱藏在暝靈城之中?

“你拿什麽證據證明雲兒在你手中?或許太子殿下隻是和本宮走散也說不定,而你趁此時機要脅本宮,可知道後果?”拖延一下時間罷,現在雲兒的安危最為最要,一定會有辦法讓他將雲兒自動送回來,且自己亦能全身而退。

蒙麵男子知道眼前的女子不是在拖延時間,便是想忖慮著什麽計劃,臨行時,主子一直交待絕不能低估此人的能力,那人亦交待不能讓她受到傷害,眼神中凝聚著幾許不耐煩的異色,正欲起口說什麽,平靜的空氣徒然一陣激烈的流動,一眨眼的功夫塔室內便多出一人,隻見他俯上耳去跟蒙麵男子說了什麽,蒙麵男子神色立即一變,看向鳳寧的眸變得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