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傾風很想問鳳寧給他說了什麽,可卻怎麽也提不起勇氣。

鬼閻羅麵不改的看向他死亡的徒弟,除了有些惋惜利益劫斷之外,他的生命於自己而言,不具備任何意義,到是佇立在渾身淩厲的大患,乃是除卻禁忌城城主之外的又一麻煩,不得不除之。

在場皆是武功高強之人,不難辨別出有十來個功力不弱之人正疾身而來,盯著一處方向,下一刻眾人麵前立即出現一群有男有女的江湖人仕,隻見他們拱拳單膝叩地,恭敬且有禮:“參見城主。”

驚愕於現在的情勢,這種情況自然不會是衝著鬼閻羅或是夜傾風而來,此時除卻兩人之外的人言道:“都起來——。”

眾人無聲的起立,為首的女子發間斜插一鐵釵,上前一步拱手言道:“啟稟城主,屬下已領人將千山崖下的地魔教眾全部殲滅,除去教主鬼閻羅外,無一生還,請教主指示。”

紫禦麒沒在言語,隻是揮手,梅七娘便攜隊退了一步,夜傾風好像明白了鳳寧方才與凰灝君說的話,亦明白了方才讓他莫名其妙的話中含意,禁忌城城主與宇碩帝君為同一人,枉自己還揣測在鳳寧的心中誰人重要些,真是可笑之極,令人自容無地。

再看鬼閻羅,怒視著宇碩帝的臉色,在原本的憤怒上更添上一層爆燥,令人駭然的模樣仿佛將對下撕裂吞下都不能解氣,自從被龍工聖人趕出羽微山府,他就一手創建了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地魔教,幾十年的基業成就,竟毀在一個青毛小子的手裏,可想而知他的憎恨之意何極濃冽。

“想不到你就是心狠手辣的禁忌城城主,真是令本尊刮目相看,初見時本尊同你講的話,你分明都清楚,卻要佯裝不知消遣於本尊,這份膽色與用心,怎能讓本尊輕易放過你,且你搗毀本尊的畢生心血,更是饒你不得,拿命來——。”

鬼閻羅的氣息亂了,紫禦麒心下冷冷一笑,還有什麽比自己苦心經營的一切毀之一旦來得刺激難忍?陰森的殺戮之意快似電光,這下子不禁讓他氣息漸漸淩亂,還將他的注意力全然的吸引過來,如此寧兒的安危稍稍有了保障,至少此刻安全,“本座不介意再告訴你件事,你的得意徒弟天狼,亦在早前就被本座粉身碎骨了。”

鬼閻羅斜身旋步,順勢飛揚的鬥篷**起一抹狠唳陰森的弧痕,掠過的寒意直讓周圍的氣息降下層層急切的殺意,“待本尊拿下你,看你可否似現在一般挑釁本尊的容忍程度。”

紫禦麒冷冽的勾唇,淩厲懾人的氣勢隨著鬼閻羅招招逼近的殺氣而變得愈加陰沉詭譎。

梅七娘與梅子迅速走到夜傾風身邊,接過夫人扶著,夫人的神色與氣息著實令姐妹倆嚇了一跳,“夫人,您的傷勢——。”

鳳寧確是堅持不住了,內傷與受損的心脈同時消耗著她清晰的神智,冷汗從額上似輕霧一般直冒,“住口,不得喧嘩分了城主的心神,城主正在拚命呢,若是有個閃失,豈是你等性命能賠得起的?”

“夫人——。”相處這麽多年,她們自然了解夫人的脾氣,此番恐嚇的言論其實並不會有任何意義,期間她們都有犯錯,城主施懲,夫人施罰,城主懲得內傷見血,但夫人的罰都是罰她們多休息。

鬼閻羅招招置人死地,不餘任何一絲機會喘息,徒然急速凝聚無盡的功力於掌,狠狠的拍打而去,一時間濃冽的氣場和洪水泛濫一般,洶湧的潮退下每一個人,鳳寧經不得氣息赫然**動,心脈一陣阻塞,再也支撐不住下滑的身體,神智潰散幾近暈厥。

“夫人——夫人——。”

呼喊的聲音帶著哭意,紫禦麒搖身躲開鬼閻羅揮來的暗器,狹長的蒼目掃過鳳寧的方向,徒然間感覺體內每個毛孔都在收縮顫抖,狠唳的眼神猶如萬把利劍齊齊的朝著鬼閻羅並發而去,見著他得意的笑,見著他蒼老眼中的青光,紫禦麒騰空而上——。

鬼閻羅見宇碩帝騰空,立即足尖踏地使出全力追隨而去,手中的暗器已是蓄勢待發,在相距不遠的刹那一瞬揮散,然而隻是眨眼之間,宇碩帝的身影突然在跟前恍過,下一瞬間後背受到致命的重重一襲,鑽心的痛楚四布身子,反應過來時轉身一掌,卻撲了個空,頭頂上襲來一抹暗影,在眼仁轉上的同時,聽到了天靈蓋碎裂的聲音,隨即血液模糊了眼睛——果然是後生可畏。

紫禦麒讓憤怒侵占了神智,寧兒現在所受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賜,不能輕易讓他死去,要讓他飽盡人間地獄,生不如死,提手斷了他的手臂,又狠狠的一腳踢到鬼閻羅的胸口,而這些,都不夠償還他傷害寧兒的代價。

一聲悶哼從天而降,遭遇重創的鬼閻羅居然還殘餘著一口氣,這自然是紫禦麒有意之舉,鬼閻羅此時如同廢人一個,但決不能讓他輕易去死。

飛撲到鳳寧麵前,撥開梅七姐與梅子姐妹,用力過猛,兩姐妹都分別受了些傷。

將寧兒柔軟如絲枕的身子小心冀冀的攬進懷裏,隻是內傷未愈而已,怎會出現這樣的異常,急切的把著她的脈博,膽顫心驚的注意著她的每一分動靜,狹眸黯然沉下,一股不祥的預敢與薄怒湧現在眼中,“寧兒,你的心脈怎麽會這樣?你不是說過自己不會有事的嗎?”

他生氣了,詞裏行間都帶著極忍的怒意,是她的錯,不該騙他,但她卻並不後悔,“麒,我不後悔這麽做。”

淡淡的笑意,卻如繁花正一點點兒的飄落,因為心有靈犀,所以他明白寧兒的話中之意,她明白鬼閻羅有多麽令他為難,她用這樣的方式來為自己贏得所有的尊嚴與驕傲,“寧兒——,他不值得你這麽做,他不配——。”

如此失態的城主,是在場的屬下們都不曾見過的,怕也是隻有夫人,才會讓城主出現這樣令人失落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