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她擦身而過,臉上那若有若無的清淡笑意一直都看在她的眼裏,她心裏忽然堵的難受,一句話就衝口而出:“那天晚上你說你喜歡我,是不是真的?”

雲雪歌腳步一頓,可背對著蘇九九,她也看不到他的神情,隻知道等了很久很久,才傳來一聲輕歎:“九兒,我不明白。”

蘇九九聞言,卻笑起來,隻是那笑容裏夾雜著點點苦澀:“我隻是醉酒醒來忘了而已,並不是失憶,那些記憶我早晚都會記起來的,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我都不會忘記。”

雲雪歌轉身,在夜色裏,印著月光看著她:“你說的是哪一晚?”

蘇九九眼底隱有水色:“兩個醉酒的晚上,我都曾問過你,喜不喜歡我,會不會離開我,我都要你不要離開我。你的回答都是你喜歡我,不會離開我,你會跟我回京都去,不是作為神官國師的身份回去,是作為雲雪歌回去。不要跟我說你不記得,你沒有喝酒,也從來不會醉,我都記得這些話,你怎會不記得呢?”

雲雪歌垂眸,再抬眸時眼裏都有了清淡的笑意:“我以為你不記得了,醉酒的話,哪能當真呢?”

蘇九九最恨他這樣雲淡風輕的語氣,當下氣惱道:“是我醉酒,不是你醉酒,怎麽不能當真?”

他淡淡一笑:“是啊,你喝醉了,我怎知道那時在你眼裏是不是也是睹人思人呢?我是清醒的,我口說我心,可你呢?你喝醉了,那些話未必是真的。”

“在恭王府的時候,你從來不會告訴我你什麽時候會來,可我每晚都會練功,其實我那時候不是勤奮,我就是為了等你,你若來了,我就欣喜,你若沒來,第二日我必定沒有精神,也不高興。我常常會想,你這樣溫和清淺的人,究竟會為了什麽停留下來。我那時候的心思,一半在玉哥哥身上,另一半就在你身上。也許我這樣說,你會覺得我這樣的女子得隴望蜀,水性楊花,可我真的是太害怕失去,太害怕你們會棄我而去,雖然,我根本就沒得到過。——玉哥哥已經走了,他的心思我猜不透,你的心思我更是猜不透,可我除了借著醉酒不停的問你,還能怎樣呢?你現在卻說,我的話未必是真的。那麽,就當我從來沒有說過吧。”

雲雪歌卻攔住她,不讓她走:“你從來不說你從前的日子,你究竟經曆了什麽,讓你這般害怕離別?”

蘇九九一把抹掉不自覺掉下的眼淚:“我不想說。”在現代的日子,每一天都是痛,若再揭開瘡疤,隻怕看見的是血肉模糊的傷口。

雲雪歌輕輕一歎,卻自後擁住她,將她抱在懷裏:“九兒,不想說便不說了罷。你還記得在竹林那一夜我吹曲子跟你說話的那一夜麽?”

她被突然抱住,早已怔住了,隻是下意識的點點頭:“我記得。”

雲雪歌便輕輕的笑:“那一夜我告訴你,我為了一個女子有心事,其實那女子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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