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醉月發飆

花朵無論做人處事,最是喜歡直來直去,因為少有社會經驗,便是最不喜那些拐彎抹角的東西,善惡分明,愛憎明於表麵,喜歡之人,必定青眼有加,不喜之人,必定白眼對之。

家中長輩也是寵愛至極,從小到大,隻要是不過分的要求,什麽喜好都是由著她。世人少有知道,李氏家族雖然隱於城市邊緣不常露於人前,家中沒人經商,也沒人從政,卻是不折不扣的真正隱世豪門,資財無數,地產房產,這裏商鋪那裏商鋪,加上祖祖輩輩積累下來的財富,夠花朵他們一家子用十幾輩子都用不完,可惜了,李爸李媽沒啥豪門大誌,隻想過著平凡人的生活,每日算算柴米有醬醋茶也就夠了,那些錢啊,地產啊,就交給後代去花吧……

李家到這一代,有多低調就有多低調,朵朵爸他爸媽,朵朵媽她爸媽那一代,不知兩家子人是怎麽想的,硬是住不慣城市,沒住幾年城裏就搬回了農村,跟隨時代變遷從草棚棚住到瓦房,再到平房再到一樓一底的小洋樓,不半點走在前麵,也不半點拖到後麵,每日和別人一樣背著一個大背簍早出晚歸,抽旱煙,戴草帽,麵朝黃土背朝天。

隻是,別人在草棚棚裏麵喝稀湯湯,睡草席的時候,他們吃的是肉嘎嘎,蓋的蠶絲棉被,別人住瓦房喝肉湯湯蓋棉被的時候,他們吃的是山珍海味睡的是傳說中的席夢思,以下,以此類推,反正,他們總會走在時代前麵那麽一點點,神不知鬼不覺的那種。

年輕的時候,兩個老爺子為了走低調路線,出門的時候,那是謹慎小心,就怕被人聞到身上一點點的肉腥子味兒,一天到晚抽旱煙熏得一嘴的黃牙,嘿嘿一笑時,簡直亮瞎人狗眼。

又怕有人來個什麽突擊檢查,識破他們的偽裝,就專門讓人在房子下麵又挖了好大一個地下室,四室兩廳,排水排氣又隔濕,樣樣做的精細,耗資不菲,樓上是草棚棚爛棉絮,樓下就是完全的高檔貨,索性他們平日鮮有與外人交往,也就沒人發現這一地下天堂。

這小日子,過得是特滋潤。

到了朵朵她爸媽這一代的時候,似乎是秉承了老祖宗的傳統,雖然朵爸朵媽都是那時候傳說中的大學高材生,還沒畢業就是各家單位搶著搶著要,可惜,兩個人才人家不喜歡城市生活,回家賣瓜去了,你種田來我織布,田園生活過得其樂融融,要不是後來考慮到花朵上學的大事,兩人可能就會一直在鄉下待下去了。

花朵一歲的時候,還沒開口喊爸媽,首先學會的一句話是從爺爺那裏來的,那時候李老爺子常常坐在院子裏的那棵皂角樹的大樹叉上,抬頭,望天,一臉的歎息,“唉,江湖啊,就是個屁!”

有一次,朵朵她媽硬是不要朵朵再吃棒棒糖,任她哭,任她鬧都不給,就怕她小小年紀就長了蛀牙,連家中老一輩求情都鐵了心不給,老人小人隻得都上來哄人,娃娃卻是也鐵了心不依,小孩子自尊心最是重,自然是麵子上過不去,哭了一上午都不消停,哭得人心煩悶,再是沒人理她一下,哭得委屈,哭得孤單,哭得無聊,看著沒有觀眾了,娃兒也就不好再作什麽秀了,穿著開襠褲,坐在竹席上,歎口氣,小眉頭微皺,眼眸幽幽看向遠處,“哎,漿糊啊,就素個屁!”

一語驚人,兩個李老爺子嘴裏沒抽完的雪茄,硬是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從此,朵爸他爸,朵媽她爸覺得,這娃兒,是個人才啊!

兩個老爺子都是低調的人,教兩個孩子也是低調做人,卻惟獨對這孫女不一樣,從來都是順其發展,喜歡哪樣就教哪樣,受人欺負了,那不可行,給我弄回去,弄得他娃娃以後見著咱家孫女繞著走,孫女打不贏兩個老小子去!所以,花朵小時候開始,就是個地道的土霸王,稱霸一方,名號那是響當當地響。

在花朵心目中,人無貴賤,即使再有權再有錢,他的命也不會比別人高貴半分,即使再貧窮再破落,命也不比別人低賤半點,所以,在她眼裏看來,這王妃就是個屁!

隻是,今日,她一再冒犯這高高在上的王妃,已是惹得那人怒火焚心,現在又是在她麵前說起皇後,天知道蕭瀾心裏是多麽尊敬皇後這個人,一個女人能將大權在握,一點不比男兒遜色,讓她這個受盡了白眼的庶女羨慕不已,得不到愛情便得權,是他們蕭家女兒的一致認同。

而如今,這膽大的青樓女子居然敢無視她的威嚴公然侮辱於她,還是與那尊貴的皇後比較!怎麽叫人不氣!

“皇後娘娘乃萬金之軀,自然是本宮不能比的,隻是,你個低賤妓子膽敢無視本宮身份汙蔑於本宮,本宮就不信今日治不住你!”

蕭瀾被花朵那麽一說,早已青白了一張臉,緊握拳頭,長長的指甲幾乎陷入肉中,“啪”的一下斷了半數。

“冬兒!”

“奴婢在。”

“還不給本宮好生伺候這京城的第一美人?”入了這牢獄,她就一定要讓她出不去。

“奴婢遵命!”

那冬兒打開手中的布袋便是一排排的銀針露出來,向著白了一張臉的花朵走去,火光映照之下,那一張俏臉都平添了不少的陰森。

看著那侍女一臉的狠色陰毒,花朵不知是太害怕了還是怎麽的,突然就想起了小時候看過的一個火熱電視劇《還珠格格》裏麵那皇後和容嬤嬤的年輕版,越看這兩人越像,少有人知道的,那容嬤嬤在花朵心裏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心裏陰影,有好長一段時間,她見著那些長得像容嬤嬤的人都是繞著道走的。

尤其是那侍女,滿臉的陰狠之色,就差容嬤嬤那樣的陰笑了,看著就讓人心生寒冷。你說一個好好的姑娘家,怎麽生生就變得嚇人了幾番?

寶寶,你爹爹現在不在這裏,我們娘兩就要勇敢撐住,你要乖哦,不怕,娘親在,花朵吞了吞口水,看著那一把的細針心肝都顫了起來。

“等等,我還有話說。”

花朵現在渾身都疼得要命,兩眼發黑,半點多餘的力氣都沒有,若是再這麽下去,她怕孩子和自己都撐不住,吃不消。

“本宮如今可不想聽你廢話。說!是不是謝九歌讓你來謀害王爺的?”

花朵在心中默念著蕭瀾說的話,聽著謝九歌那名字腦子中有些疑惑一閃而過,卻是想不明白這蕭王妃為何這樣說,呼了長長的一口氣才道:“我和他謝九歌沒半點的關係,更不說什麽他讓我來謀害王爺了,我隻是為了救雲天夜,僅此而已,我和他什麽關係也都沒有,聽清楚了沒?”

耳朵聽不見外麵的聲音,花朵就無法判斷自己的聲音到底有多大,她不知道的是,在外人聽來,她的聲音就跟大吼似的,震耳欲聾。

現在腦子裏一片混亂,雖然花朵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這蕭王妃怎麽就一口咬定自己和那謝九歌關係匪淺?卻是又靜不下心來細想個中緣由。

“哦?救王爺”這句話倒是聽得蕭瀾暗暗一驚,不著痕跡地和冬兒交換了一個眼神。

“王爺現在身體是如何的狀況難道還要我來說?大家各自心知肚明。”花朵現在隻想哭,渾身痛得似火燒,看來這蕭王妃也是挺愛那個王爺的,將真相告訴她試試,她可沒那麽好心為誰保密去。

蕭瀾揮退裏麵的侍衛,皺著眉頭看著花朵道:“你知道些什麽?”

“該知道的我都知道。”

可惜,花朵嘴角破了,嘴張得太大,嘴巴也疼,聲音自動地又變成了蚊子聲音。

蕭瀾眼色複雜地看了花朵良久,“那你打算如何救他?”

“那是我的家傳絕學,不與外人道,若是你想你家王爺好起來,就馬上離開這裏。”

花朵以為這蕭瀾至少也會聽一些進去的,若是在意雲天夜這麽個人,聽到有人能救他也必然是有所反應,這人卻是看著她沉思了良久才起身,一步一步地走近花朵。

“你自己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說這些大話也不怕笑掉別人大牙?你把本宮當猴耍?”

“……”看著蕭瀾說出這一席話,花朵一下子就愣住了,這,尼瑪,“我擦!你知道老子有幾斤幾兩就不會說這話了,你懂個球!”

對著這女人,花朵都快瘋了,這尼瑪,這女人怎麽就是個奇葩?看著那眼珠子雪亮雪亮的,又是滿眼精明,尼瑪,尼瑪!怎麽她怎麽說都不聽,固執!愚昧!變態!跟花家村的那死老太婆本質就是一個樣子的!他媽的都是在井坑裏長大的?怎麽就隻能看到她們自己周圍的那片天?

隻是,她的憤憤之語,得來的也就是一個狠狠的巴掌而已,這一巴掌下來,她覺得自己臉上的肉肉就快掉下來了,因為全都被打成了豆腐。

“你就當真以為本宮不會將你怎麽樣?”

說著,蕭瀾已是從冬兒手裏取出了一根針在手裏,抬手便是向著花朵左手臂上紮去,指節長的一根細針入了多半根進去。

牢裏頓時傳來女子淒慘的呼痛聲,聽得外麵的獄卒都不禁白了一張臉,轉頭均是好奇地向著聲音那處看去,卻是因為被十幾個王府的侍衛擋著,什麽都看不清楚。

花朵眼裏的淚水,嘩啦啦地往下流,卻是不帶半點的哽咽之聲,兩眼發紅地瞪著麵前的死婆娘,罵道:“蕭瀾是吧?老子記住你了!我現在終於明白了一件事情,他媽的雲天夜取了你這麽個蠢女人那是他倒了八輩子的黴!”

這女人完全就是個心胸狹窄之人,目光短淺,自以為是,有胸沒腦子,最可恨的是,明明什麽都不懂偏要裝懂!怪不得那雲天夜根本不將她當成一回事兒,她還自以為自己是天了,神經!

隻是,這一句話,又是惹來了一耳刮子,有權的人最大。

“果然是缺了爹娘管教的賤人!本宮看你今日嘴硬到幾時!”

蕭瀾被花朵的這幾句罵話給氣得不行,甩袖就轉身坐回了椅子,向著站在一旁的冬兒吩咐道:“冬兒,將那些針都給本宮招呼到她身上去,不,給本宮用在手上,人說十指連心哪個都疼,本宮今日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如何的疼。”

“你他媽是容嬤嬤嗎?心腸這麽歹毒!”

花朵現在又急又慌張,那東西要是真的刺在手裏了,絕對不是開玩笑的,疼不死人命長。

“歹毒?”蕭瀾隻是看著她諷刺一笑,理了理身上有些皺褶的衣裳,才慢條斯理地抬頭看著她說道,“你毒害我四弟的時候就沒想著自己心腸比那毒蠍還毒?本宮今日隻是替我二弟討債來的!你有什麽資格在本宮麵前說本宮歹毒?冬兒給本宮將她那一臭嘴堵住!免得她又說些討人厭的話出來汙了本宮的耳朵。”

隻是,蕭瀾還是有些不明白,這人說的容嬤嬤又是誰?

“你……”那冬兒反應最是快,花朵還沒說出話來,就是拿了懷中的手絹將她的嘴給全部堵了起來,隻能睜著一雙淚眼死死地將那人給瞪著。

花朵現在完全不知道該是氣還是怒了,這個女人,要好自以為是就有好自以為是,隻要是她那麽認為的,不論實際情況是怎樣都要照著她的說法去做,簡直是,豈有此理,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很多小說裏麵,電視劇裏麵,女主在受到刑罰的時候,總有一個上天派來的救星,救美麗聰明的女主角於水火之中,正是千鈞一發之際,贏得美人芳心,眾人一看便知,哦,男主角來了,偉大的男主,英明神武的男主,啊,你就是神啊,將整個宇宙都掌握在掌心之中。

花朵瞪大著眼睛,看著那侍女將她的左手中指拿了起來,持著細針的右手,就向著手指的尖端刺來,她多麽希望已經離開了京城的醉月能憑空出現在她的麵前,將麵前的這些壞人都趕走,或是有一個人站出來大喊一聲,“住手!”

隻是……

淒慘的呻吟聲,傳遍了這並不算空**的牢獄,一聲又一聲……

“嗚嗚……”好疼,好疼,剛才還沒流完的眼淚,又刷刷刷地往著下麵流,這和打針完全是兩回事兒,打預防針就是開始的時候痛一下,後麵針進入了肌肉,那裏少有神經分部,自然就不同了,隻是,現在是順著指尖直接往上麵刺去,不痛死仙人才怪。

人都有一種趨利避害的天性,遇到危險性的東西,比如說是被燙傷,手就會反射性地收回來,被針刺了也會很快將手移開,花朵早在那針尖刺進肉裏就開始了掙紮,隻是,手又被限製在刑架上無法自由活動,那侍女力氣也不小,一根細針,就直接全部紮進了手裏。

“嗚嗚,嗚嗚……”

醉月!醉月,我好疼啊,我好疼,你快回來!

花朵看著那毫無動靜的門外,眼淚嘩啦啦地流了下來,以淚洗麵,她現在這樣子就是十足十的,那疼痛就似傳遍了全身,再是沒了一點的力氣掙紮,花朵眼前更是一片發黑,淚眼朦朧,看不清這世界。

“還不老實交代接近王爺的意圖?”

隻是,雙耳都聽不見的花朵,現在又沒有注意著她的口型,根本就聽不到她是在說什麽。

“花兒姑娘骨頭硬的很,冬兒你又何必與她多說?”

碧水國有條律規定,在案犯受審之前是不得動用私刑的,這蕭瀾明顯就是仗著自己是王妃的身份對著花朵在動私刑,饒是她膽子再大,也是明白不可做的太過的,會在表麵上看出的刑罰,她是通通都不會用。

隻是在一低頭的瞬間,蕭瀾正好看著花朵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扶著椅子的手,瞬時青筋暴突,突然捂著嘴一陣瘋狂地大笑,看得那冬兒一陣莫名,正要抓著花朵的手指繼續往著裏麵刺針的動作,也停了下來,轉頭擔心地看著似乎有些不正常的王妃,“娘娘,你怎麽了?”

似乎是一件多麽好笑的事情,那蕭瀾硬是捂著嘴笑了好長的時間才停下來,對著冬兒搖手道:“沒事,本宮能有什麽事?隻是,本宮突然想到了一件更有趣的事情而已。”

“什麽事情讓娘娘這麽高興啊?”

蕭瀾不做過多說明,隻是吩咐冬兒道:“你將她放下來吧,本宮也膩了她這副德性,去將這裏的獄頭叫來,本宮有話與他說。”

冬兒雖是不解王妃為何這麽做,也不好再多問什麽,就照著她的意思將花朵給放了下來,將獄頭也給請了過來。

“小的叩見王妃娘娘,不知娘娘找小的來是為何事?”

身為小小獄卒,卻是有幸見到傳說中的王妃娘娘,不可謂不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那獄頭滿臉的諂媚,在蕭瀾眼裏看來無非就是小醜般的人物,下賤的低等人,眉頭皺的緊緊的,眼裏是明顯的厭惡之色。

“起來吧,本宮問你,這牢裏哪處關的男犯最多?”

“回娘娘的話,東邊那處才剛關了一批在京城附近的連龍山擾民的山賊,人數不下二十,應當是那處最多。”

雖是不解這王妃為何這般問,獄頭仍是老實地回答著。

“那本宮問你,你覺得那邊的女人,長得可是漂亮?”

獄頭順著蕭瀾的視線看向早已哭得累了乖乖地掛在刑架上的女子,那女子雖是披頭散發,狼狽不堪,臉上也是明顯的五指印,腫了好高,他還是記得她剛進來的樣子,十足的美人坯子,他敢說是他活到這麽大歲數看到的最美的女人。

看到那麽漂亮的人,一下子就落魄成了這個樣子,還是有些讓人不忍。

“漂,漂亮。”獄頭老實地回答著,卻還是猜不出這王妃到底是用意為何。

“那你覺得,如果把她扔到那男人堆裏去,那些男人可會喜歡?”

話都說到這麽明了的地步了,這獄頭再是笨也都聽出了個中的意思,這王妃莫非是要……想到這裏,他不禁又瞟了一眼那刑架上的人,本是傾城佳人,不知是怎麽就得罪了這高高在上的王妃,若是進了那男人堆裏,恐怕,“這……”

蕭瀾滿是諷刺地看了那獄頭一眼,走到花朵麵前,一把將花朵口中的手絹撤掉,捏住她低下去的下巴讓她能直視自己,“本宮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告訴本宮,你到底是誰?是誰指使你來謀害王爺的?”

“……女人,你心裏早就有答案了,何必……來多此一舉地問我?”

不就是要被容嬤嬤多紮幾下麽?她怕啥,到時候再把那破針取出來得了,不就痛幾下,等她出去了,這賬再慢慢與這死婆娘算!

“那你就別怪本宮無情了!”

“你對我有情那才是,天大的笑話!”

花朵滿眼諷刺地看著這人,覺得她這句話要好可笑就有好可笑。

“好,好,說的好,本宮何須對你這樣的人留情。”蕭瀾拍拍手,吩咐兩名侍衛直接將花朵帶了出去,不知情況的花朵,被這一奇怪的舉止弄得很是莫名。

隻是,當她被兩個侍衛給拖出了牢房,看著另一間裏滿屋子的男人時,一下子就愣住了,她沒有聽到,蕭瀾在她背後說著的話:“你不是說喜歡在青樓裏待著嗎?既然那麽喜歡男人,本宮這就讓你享受個夠!”

看著外麵的木欄門被人用鐵鏈給栓了個徹底,花朵這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這死女人是要……

就像是羊入虎口一般,從她被扔進了這間房開始,裏麵的二十多個虎背熊腰的漢子都虎視眈眈地看著這雖是衣衫淩亂,嘴角發紫卻也看得出來傾城的人兒,這種長相,可是難得得很,被關在這牢裏好幾天了,好久都沒碰過女人的他們,突然看到牢裏扔了一個女人進來,這樣明顯的信號,他們再是明白不過。

“你放我出去!我都說了,沒勾引你那破夫君!你這瘋子到底是要鬧哪樣?!”

左手剛碰上房門便是痛得一陣驚叫,花朵隻好用右手使勁地搖著那似乎很是牢固的牢門,眼裏全是恐懼和害怕。

“娘娘,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吧,萬一王爺回來了沒見到娘娘會擔心的。”

冬兒其實是怕王爺怪罪下來,總覺得還是早些回去好。

“本宮自然不會留在這裏看這種肮髒的事情”,蕭瀾自然也是知道冬兒的意思,若是被王爺當場抓住了把柄,若是他要為難起來也不好交代,轉身看著那牢裏已經蠢蠢欲動的肮髒男人們道,“這女人本就是死囚,不久後就會被問斬,你們若是不好好把握機會以後這樣的好事情就再也沒了”。

得罪了她蕭家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活著走出這地方,而這些山賊嘛,也是亡命之徒,她就不相信,這麽好的事情他們不敢下口。

看著那女人離去的背影,牢裏擠在一堆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沒有人敢先上前一步。

“蕭瀾!”

花朵的前世,從來就沒有經曆過什麽大風大浪,也就無所謂對誰有著不可磨滅的深仇大恨,在她看來,要恨一個人,那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根本就不值得,受了欺負,若是有能力,當場教訓之,揍到他求饒為止,若是沒能力,努力進取,總會把那人狠狠地踩在腳下的一天。

今日遇著像是蕭瀾這樣奇葩的人物,她才知道,這世上,真的有那種恨不得將她麵皮都撕下來給狗吃的恨意,她並非良善,誰得罪了她,殺!無能為力的這種感覺,她是第一次嚐到。

沒人救自己,就隻能自救,花朵轉頭,看著這一眾虎視眈眈的人,眉頭深深地皺起。

“你們乖乖地待在那裏,誰都不準過來,相不相信,隻要今日你們敢動我一根毫毛,會死得更快?”

花朵就不相信了,這世上會有不珍惜自己性命的人。

“信又怎麽樣?不信又怎麽樣?爺爺手裏揣著好幾條人命,早就是要去下麵見閻王的人了,死之前享受享受女人的**地有何不可?”

有這麽多人,花朵根本就沒法看到所有人的唇語,卻是看著角落裏坐著的漢子,往著自己這裏走來,一把抓著她的頭發就拖到了牢房中間的空地上,痛得花朵一陣尖叫。

“怎麽?你們這些窩囊廢還都不敢了?不來爺爺我一個人享受了!”

那熊眼漢子掃了一圈周圍的人,看著一個人都不敢上來,啐了口唾沫腥子。

“我,我來,大哥說的對,反正都是快死之人了,走之前好歹也要享受享受,我也來!”

有了第一人就有第二人,一下子整個牢房的人都是站了起來。

“嗬嗬,這才是俺的好兄弟,不窩囊,咱們三個三個來,這娘們看著就對味兒,爺爺我喜歡。”

花朵根本就沒掌握一點這些人的情報,若是耳朵還能聽到,知道這些人隻山賊,她就沒必要說這些話了,不同的人,她會有不同的心理攻略,可惜,對這些山賊,她說這句話就是最大的錯誤。

“你們走開!醉月!醉月!”

那漢子手勁老大,壓著地上人的兩手臂硬是讓她動彈不得,示意旁邊的兩個人上來,“撕拉”的一聲,穿在女人身上的布帛就被撕裂開了,露出一大段藕白的胳膊,瑩白如玉的脖頸,下麵是精致小巧的鎖骨,勾人欲念,再往下看去,是掙紮之間露出的乳溝,可惜了,這麽好看的身子上,卻是平白地添了不少的血痕,看得人心疼滿滿。

這些山賊,平日裏就是和一些敢粗活的婆娘們鬼混,粗手粗腳見慣了,卻是第一次見著這麽好的一具身子,有些神聖,又有些勾人的味道,若是這具身子再多長些肉,那便更是完美了。

從來沒見過這麽漂亮的身子的人,伸著手,摸著手下光滑的皮膚,連手都抖了起來,慢慢地摸向那遮著一大片風光的紅色肚兜。

“醉月!醉月!醉月!死鬼,你來救我啊!”

眼看著一雙粗黑的手向著自己的胸部摸去,花朵一下子就崩潰地哭了起來。

“小娘子,你今日就是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還不如好好讓爺來疼疼你。”

看著下麵這麽漂亮的一具身體,熊眼漢子也是有些猴急了起來,將花朵外衫往下麵一脫便是急著低頭往她頸間湊去。

“嗚嗚……”脖子上的那一張嘴好惡心,花朵使勁地踢著腿,掙紮之間,卻是看到,牢房外麵,如一具雕像般站著的人,火光襯著整個人,如天神下凡。

那人,不知何時來的,胸膛起伏得厲害,背著光,昏暗的燈火之下,根本看不清他現在是何種的神情。

“你救救我,醉月……”花朵努力地伸手,想要拉住那人,那人卻是,離得自己好遠,好遠,一個在門內,一個在門外,門裏門外,隔著兩個世界。

裏麵的人那一聲呼喚喚回了他的神誌,當他看到那幾雙在花朵身上**的手時……

“轟!”的一聲,似乎整個世界都在顫動。

花朵被一陣房屋震**掉下來的灰嗆了好幾下,眼裏全是小鹿受驚般的驚恐,全身都抖得厲害,隻覺身上一鬆,壓著自己的人也不知道突然到了哪裏去了,還沒反應過來,一件水色的衣衫便是落了下來,緊接著就被一雙熟悉的,有些冰冷的手抱了起來。

“娘子,為夫來晚了,讓你受驚了。”

她不知道,懷裏的人,聽不到她的話。

“影,剜了他們的眼,喂狗”,他們的身後,所有的人,早已有氣出,沒氣進,“哦,對了,這地方髒得很,燒了吧”。

這一句話,似乎,聽不出來怒,也聽不出來氣,淡淡的,冰冰冷冷,聽不出來絲毫的情緒起伏。

從來沒有被這麽嚇過的花朵,身子一直都抖得厲害,自從入了那個熟悉的懷抱,便是右手死死地抓著那人的衣衫,鬆都不鬆一下。

從某些方麵來說,花朵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處處都充斥著一些孩子氣,孩子般的任性,孩子般的單純,孩子般的直率,一見著能給自己安全感的人,瞬時所有的委屈都湧上了心頭,抓著醉月的衣服就哇啦啦地大哭了起來。

看著懷裏哭得跟小花貓似的人,嘴角還殘留著血跡,臉上是縱橫交錯的五指印,腫的老高,傾城的眼眸,已是危險地眯起。

兩人才前腳出去,身後,就變成了一片火海,站在外麵的人,沒一個敢上去救火的,就聽著裏麵淒慘的叫聲,此起彼伏,不少的人白了一張臉。

“王,王爺,他們……”

被趕來的雲天夜堵在了府衙外麵的蕭瀾,看著從牢裏走出來的人,眼裏全是震驚,聽著那稀裏嘩啦的哭聲,她當然知道是誰,隻是,不知道抱著她的那人,是誰?一襲水色衣衫,一看便知是上等綢緞裁剪而成,細致之處又有銀線勾勒,即使在夜色下,也是水色流光,一看就非凡品。

“聽說愛妃在這裏幹了不少的好事,本王便特意帶人來瞧瞧,愛妃不必在意。”

雲天夜命人從馬車上搬了軟椅下來,坐在府衙前麵,看著蕭瀾,火光映襯之下,那臉上溫和的笑容,看著有些滲人。

蕭瀾被雲天夜的這麽一出弄得有些糊塗了起來,看著那一步步向著這裏走來的人,一股無形的壓力便是襲上心頭,要不是一旁的冬兒扶著她,她早就軟了下去。

在她的心目中,世人有三六九等,高低貴賤之分,那樣的人,麵容平凡卻遮不去那全身透露出來的尊貴霸氣,一站在那裏,就如同是尊貴的天神,高貴神聖不容人褻瀆,這就是天生的王者。

而此時,那人的視線,直指她這裏,緊緊將她鎖住,讓人覺得,無論怎麽逃,都逃離不開。

他到底是什麽人?蕭瀾抓著身邊冬兒的手,才有了些安全感,轉身對著身後的一眾侍衛道:“還不快去將這膽大包天劫囚的人給本宮拿下!”

那身後幾十名侍衛,卻是跟雕像似的,站著不動,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她的話。

“反了!本宮的話都不聽嗎你們?”

眼看著那人就要走到麵前了,蕭瀾連聲音都發起了抖,轉眼看向坐在府衙正門口的雲天夜,眼裏滿是求助,“王爺,他們……”

“沒有本王的允許,他們當然不敢亂動了。”

雲天夜隻是看著她,淡淡一笑,撐著頭看著往這裏來的兩人,再是不多看她一眼。

“王爺你是什麽意思?”

蕭瀾本也不笨,這雲天夜明顯就是一副不管的樣子,似乎那人進去將人帶出來,根本就是他默許了的。

“娘子,是這人欺負了你?”

懷裏的人卻隻是一個勁地抽泣,根本就不理會他的話語,好不容易在醉月的懷中平複了情緒的人,一轉頭就看著站在那裏一臉驚惶的人,哇的一聲就哭得更厲害了。

蕭瀾也是被這一聲“娘子”給弄蒙了。

“打她!壞女人!你打她啊!打她打她!她欺負我!嗚哇……”花朵就跟個受了天大的委屈般的孩子,抓著醉月的衣襟一個勁地尋求安慰,自己沒法子奈何別人,便叫更厲害的人出馬,一定要討回來一個公道。

“好,打她”,醉月抬頭,便是看著前麵坐在軟椅上,似是在看戲的雲天夜道,“沒聽到她說的嗎?”

“你這樣不是讓本王很是為難?她好歹也是本王的妃子呢。”

似是有些無奈,雲天夜看著醉月,臉上有些為難。

“那本座出手可好?”

“不用,現在還不是你出手的時候,還是本王來吧。”

雲天夜對著身邊的無名一揮手,無名便是上前,狠狠地給了沒反應過來的蕭瀾一個耳刮子,那下手,毫不留情,眾目睽睽之下,硬是將人給扇倒了在地上,嚇得一旁的冬兒一聲尖叫,急忙上去將人扶起來,“娘娘,娘娘,您沒事吧?”

看著蕭瀾臉上明顯的手指印,冬兒一下子就心疼地哭了起來,轉頭看向坐在那裏一臉無事的雲天夜,臉上全是怨怪的神色,“王爺,王妃她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為了你啊,你怎麽可以這樣啊?”

“你,你打我?”蕭瀾也是被這一巴掌給打懵了,摸著連滿是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坐在那裏一臉的冷漠的人,他居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讓人打她?

“為了我?”雲天夜嗤笑一聲,“本王何時說過需要你做這些多餘的事情了?”

“多餘的事情?”看著這麽冷漠的人,蕭瀾終於失望了,她以為,他會看到她為他的付出的,卻是不想結果會是這樣,“你為了這個女人幾夜不回王府,我這樣做有錯嗎?”

“愛妃可是耳朵不好?她乃有夫之婦,夫君守在麵前,你這樣汙蔑於本王是為何意?還有,你這樣平白無故地傷了別人妻子,叫本王很是難堪啊,難道你欠下的債,要本王陪著你來還?”

雲天夜好笑地看著地上完全震驚了的女人,眼裏更是無半分的憐憫,從一旁的馬夫腰上將馬鞭抽出扔給無名道:“把她欠下的都還了吧,至於最後的,剩著以後再還。”

“屬下遵命。”

無名接過馬鞭,手起手落,每一鞭子都是沒留半點的情麵,空曠的大街上,頓時傳來兩個女人的哭喊聲。

“娘娘,不怕,奴婢在,奴婢保護你。”怕那鞭子再落在蕭瀾身上,冬兒硬是將整個身子都護在了她前麵,自己擋去了大部分的鞭子。

“冬兒,你走開!走開啊!”蕭瀾看著疼得滿臉是汗的人,心疼地不行,不斷地要將人給推開,那人卻是死死地擋在前麵不走開。

“好一個護主的婢子”,看著擋在蕭瀾麵前的人,雲天夜扯出一抹諷刺的笑容,“來人啊,將這冬兒拉走,送到青樓去好好**,為她主子恕罪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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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這章貌似被說是涉及政治問題,煙才看到,改了一下~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