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教主的田園妻

以著很簡單又很財大氣粗的方式走進公堂的女子,頭上隻用一根暖玉簪子挽了一鬆髻,簡單之中帶著點懶散的意味,容色與堂中跪著的女子比起來隻算的上是清秀,大街上隨便一抓便是一大把的那種,沒有絲毫的特色,隻是那雙眼睛,微微狹長,黑如夜色,擁有睥睨天下的氣勢,頗有大家風範,行走之間步履隨意瀟灑,也一點不顯小家之氣,第一眼看去隻讓人覺得此女並非凡人,卻是又不像是大家深閨之人,叫人有些猜測不出來。

公堂中,見到花朵出現的女子,那眼裏明顯的震驚和不解被堂上的幾人看了個清清楚楚。

趙方知皺著眉看著站在公堂裏打斷了公審的人,將圍上去的衙役揮退,示意一旁的師爺將這一情況記錄在案,上下將女子和她身後的簡裝男子打量了一遍道:“堂下之人為何人?報上名來。”

“民女花朵,乃古川花家村人士,今日是有冤情稟報,望大人明察。”

花朵回憶了一遍以前在電視劇看到的古人下跪的姿勢,也跟著一拂衣擺恭恭敬敬地跪在了地上,俯身,頭碰在對放的兩手上,算是行了她這兩輩子中最大的一個禮,隻是,她忘了,她耳朵的超級大問題……

“你有何冤情要報?速速詳細說來。”

看著麵前的女子規規矩矩的樣子,趙方知也沒有要難為的意思,點點頭示意她說下去。

地上的人,卻是遲遲不動,不說,就保持著那樣的姿勢,直到外麵撿錢的人都回來了,還未見動一下,見到伏跪在地上的女子,均是麵露好奇,開始一陣竊竊私語。

“安靜!公堂之上,不得喧嘩!”

趙方知手中的驚堂木重重一拍,鎮住了公堂,有些不解地看著下麵一直不動的人道:“你可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不好在公堂上說?”

站在一旁及時反映過來的劉煜飛一拍額頭,怪自己沒反應過來,上前去拍拍花朵的肩膀,看著她說道:“大人讓你將冤情說出來呢。”

花朵頓時覺得尷尬無比,抬頭滿臉歉意地看著堂上的人道:“不好意思啊大人,我耳朵暫時還什麽都聽不到,不知道你剛才說了些人麽,有失妥當之處還請原諒。”

“哦?那你怎麽知道你身後那位公子的說話?”堂上的人臉上有些不相信,這女子剛才明明就是聽到了那年輕人的話,在場的人可是都看在眼裏的。

“不同的發音都會有不同的口型和表情,民女隻是大概猜測出來的。”

花朵笑笑,坦然答道。現在,也沒必要將這些掩飾過去,她倒是很慶幸,自己當初看了那部叫做《雛菊》的電影之後,為著裏麵男主的深情而感動得哭得稀裏嘩啦之餘,就下定了決心也要去學學那唇語,上課走路吃飯看著旁人的表情和口型就差不多懂得了很多,學有所成也覺得挺有意思的,隻是,有時候會看著一些不好的,也有些鬧心。

趙方知仔細地觀察著堂下之人的表情,卻是沒有從她的臉上看到絲毫不自在和撒謊的驚惶表情,心中暗自稱奇,若是這女子真是有這番本領,倒是世間難得一見,而且,從她的談吐和氣質來看,也不似一般俗人,隨意自在,無半點拘束,可看出是一灑脫之人,對於這種人,還是女子的情況下,趙方知也有些欣賞了起來。

“哦?你現在口齒清晰,聲音洪亮,倒是不像是先天不足,本官想來應該是後天所致的吧?”

怕女子看不懂他說的話,他特意說慢了一些。

“是的,是前天晚上被人在牢中打聾的,聽力暫時喪失。”花朵點頭道。

一句話下來,除了少數幾人,眾人更是不解,若是在牢中被人給打聾的,怎麽她現在又好好地待在外麵?不少的人被她的這句話弄得有些懵了,就連那旁邊被丫鬟扶著一臉蒼白地跪在地上的蕭家四公子都是滿臉不明白地看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陌生女子。

“牢中?哪個牢中?”

趙方知有些不明白地看著花朵,眼露迷惑地看著她。

“就是才被燒了的縣衙牢獄,這事情當時在場的王爺可與民女作證。”

看著花朵遞過來的眼神,雲天夜放在手中的茶杯,當著眾人說道:“是的,本王也可以作證,她的確是被人打聾的,而且那罪魁禍首還會本王府中的王妃。”

一句話引起千層浪,當場就有百姓站出來質疑,大家都知道那王妃當時針對的是這萬花樓的第一美人“好多花”,怎麽又成了這姿色一般的無名女子?

雲天夜隻是淡淡一笑,絲毫不理會眾人的質疑,隻道了一句:“本王該說的都說完了,你們要問什麽就問這堂上的花,朵姑娘好了。”

叫花姑娘,他記得,她不準別人這麽叫,聽著難聽……

上麵坐著的趙大人和師爺兩人也是聽得雲裏霧裏的,隻得先讓現場安靜下來,再看著花朵問其中緣由,以解眾人疑惑。

“回稟大人,這就是民女今日前來的原因”,說著,花朵看向一旁用著複雜眼神看著她的女子道,“她根本就是無辜的,當日在場的根本就是民女,而非是她!人生在世,做人就必須要有擔當,不能因為我的緣故而冤枉了好人,讓別人來幫我承擔罪責”。

一句話說完,那女子震驚住的同時,眼神越是複雜難測了起來,看著她,是不解,是感激,是種種情緒交織在裏麵,全部化成了無聲的歎息。

“你又何必如此?我是心甘情願的。”

難道她還不知道,她之所以會成為現在這個樣子,都是因為她遲遲不前去找賢王求救,就看著她在牢獄裏被人折磨?就是現在,她能乖乖地來到這裏,也是因為那人,而不是因為她。

“事情一樁了一樁,你我的事情後麵再說,我花朵還沒窩囊到讓別人來幫我背這莫須有的黑鍋的地步。”

花朵知道她的意思,她可是愛憎分明的人物,她不願意的事情,她覺得不應該的事情,都會盡量去避免的,轉頭看著一旁皺著眉頭不解地打量著她的蕭釋道:“蕭家四公子,你可是要看清楚了你的對手是誰,莫要到了最後都沒搞清楚自己要陷害的人的真實身份,那樣就簡直是笑掉眾人的大牙了。”

“那日與我待在屋子裏的人是你?你到底是誰?”

蕭釋滿眼驚訝地聽著這話風很是熟悉的話,終於覺得此人就是當時那人了,難怪開始的時候,他總覺得跟他一起跪在堂中的“好多花”有些不對,聲音雖是相似卻是又有那麽些微的差別,這些些微的差別,也隻有真正接觸過“好多花”的人才能察覺出來,不光是聲音有些變了,連那氣質都是明顯的不同,原來的人很是隨意自在,而現在的人卻是一臉的淡漠冰冷,還有身高上的一些不同,這些明顯的差異,他早就應該想明白了的。

“我說了,我是花朵,你要我重複幾次?難道你耳朵也跟我一樣聾了?”花朵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人,轉頭看向堂上的人道,“大人,這事說來話長,還請耐心聽民女將事情前後因果一一說出來給眾位聽”。

“你,你敢對我們公子無禮?!”青衣女子看著花朵居然公然對公子不敬,氣憤非常,這世上還沒有人敢這樣和她們公子說話,簡直是不要命了!

“堂下不得喧嘩!”

趙大人手中驚堂木又是重重一拍,那侍女才滿是不甘地退了回去。

“堂下花朵,你且將事情前因後果都與本官說個清楚。”

“回稟大人,民女自小便是學了些醫術,前段時日聽聞京城中的王爺廣招醫者治陳年舊疾,就打算來京城試試,若是治療好了,一來可以賺些錢補貼家用,二來可以發揚自己名聲,讓天下人知道我雖身為女子也不比男兒差;隻是民女自知醫術有限,又怕治療不好王爺的病,徒自引來各方笑話,尤其是怕‘杏林’同道之人笑話我一個女子不知天高地厚,自找恥辱,便是打算暗中了解王爺情況,先試試再說,所以才想出來在青樓與王爺相見的點子來,一來這裏王爺往來師出有名,二來,民女也可借此隱藏身份。”

生怕中間有什麽漏洞讓人給摳了出來,花朵便是說話慢了些,順著思路說下去。

趙方知點點頭,表示理解,心中也是對這女子又有了些好感,不僅敢作敢為,用於擔當,又有著一身醫術,實在是很多男兒都難得一比,很難不叫人佩服,“那你與這堂下女子到底有何關係?”

“民女也記不清與這姑娘在哪裏有過一麵之緣了,自然借用她的容貌也是有原因的,大人也看到了,這位姑娘容貌傾城,天下少有人能比,一點無愧於‘第一美人’之稱,民女若是想在青樓這樣一個地方引得王爺的注意,必然就要是容貌非常出眾,所以,民女才做了一張人皮麵具,肖似姑娘,以得到王爺青睞,為了讓王爺知道民女的特別,民女還特意讓人在滿大街發宣傳的單子,改了一個很是特別的名字‘好多花’,想必外麵站著的各位都是知道這些事情的。”

“怪不得如此,我就說長得那麽美的姑娘,怎麽就取那樣奇怪的名字,原來是這樣啊?”

“原來如此啊。”

公堂外麵的人恍然大悟,隻是,花朵如此一說,便是引起了民憤,當下不少的公子哥們可就是為了能見她一麵天天往著那銷金窟去的,確實有一天心中的女神告知都是被騙了的,那女神根本就是個醜女,這樣強大的落差,叫人如何接受?

“你這騙人的騙子!你知道本公子為了見你花了多少銀子在那該死的地方嗎?你這樣簡直是欺詐!”

有人完全接受不了這個現實,情緒激動地指著花朵大罵。

“你還我們錢來!”

……

然後,人群中的譴責聲此起彼伏。

幸虧,花朵聽不到。

“都給我閉嘴!”此時,一旁的美人突然動了口,冷冷地掃了一眼安靜下來了的人們道,“我叫藍雙,從開始出現在你們麵前的都是本人,若是對本人有意見就滾!我萬花樓也不稀罕你們!”

女子冰冷的聲音,頓時讓整個公堂又重新恢複了安靜,從堂上的趙方知眼裏看著不對的花朵,回頭正好看著那藍雙居然在為自己說話。

“回稟大人,事情是這樣的,藍雙本來在這之前就早花朵姑娘一步進了樓裏,隻是一直在學習禮儀規矩沒有在眾人麵前露麵而已,隻是前段時日姑娘來京城的時候,正好我兩碰上了聊得來便是做了朋友,聽得她的事情便是有心幫忙,才與她一同商量趁著藍雙登台的時候助她一臂之力。”

此話與前麵花朵說的話雖是有些出入,卻是又很好地解釋了前後兩人不同的原因,又能平了民憤,倒是很好的理由。

“隻是,她到現在都未曾說過你兩這層朋友的關係,你又如何解釋?”

聽得堂上人的質疑,藍雙從容地答道:“回大人,你可還記得,剛才姑娘與妾身說的‘你我的事情後麵再慢慢解決’,若是她與妾身不相識,是斷然不會說此話的。”

“那你們……”趙方知點點頭,莫非是這兩人中間有過什麽誤會?經她這麽一提醒,他也記起了剛才那花朵與這女子說的話,似乎是不願意這女子幫她背黑鍋,又是對她有些不滿的地方。

“她如今這樣子,都是因為妾身一時疏忽沒有及時與王爺聯係相救,才害得她被王妃娘娘誤會那般折磨。”

“原來如此。”

花朵靜靜地看著麵前的女子為著自己辯白圓謊,眼裏,對於她的不爽,一下子就少了好多,現在看來,至少她的心是不壞的,懂得感恩圖報,等將這件事情解決了她再問她個清楚也無妨。

這麽一說下來,為何牢裏的人會變成是這一個人一下子就有了合理的解釋,而且也有在場的賢王的作證,趙方知也知道此案的重點是在什麽地方,也就不在這上麵多做糾纏,明確了真正的當事人,那麽,案子也要重新考慮。

花朵倒是挺感激的,那雲天夜沒說半句的廢話。

現在藍雙一下子就沒了罪,在場的不少人士紛紛要知府當場將人釋放,不得繼續冤枉好人,聲援之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堂上趙方知幾次拍案均是起不了半分的作用,隻得依了一旁一直沒有說過話的謝九歌的話暫時將人放了,卻是以她是本案重要的人證需要錄口供為由讓她暫時留在縣衙。

而被當場釋放的藍雙也沒有去別處,就站在了一旁觀看著整個案子的審理過程,再是一句都不多說什麽。

“既然如此,那本官問堂下嫌疑人花朵,你對出現在房裏的這包‘羅糊散’和毒害蕭家公子的茶作何解釋?”

言歸正傳,現在主要的問題是在那房裏收出來的罪證這花朵要如何解釋。

花朵眯著眼睛看著放在前麵的一小包貌似藥粉的東西,撫著下巴想了好一會兒才抬頭道:“請問大人,這藥包是從我房間的哪裏收出來的?除了衙門的人接觸過中間可還有別人碰過?”

趙方知叫來了當日衙門裏值班的捕頭道:“你說說這藥包是從何處收出來的?中間可還有他人交手過?”

“回大人的話,小的帶人進去的時候是在房間裏的床下找到的藥粉,親自帶回衙門的,中途並沒有他人交手過,小的也問過萬花樓的人,事發之後現場也再沒有人進去過。”

花朵點點頭,這人這麽說還是很有利於自己的,隻需做出無罪推證便好,想來,這古代人也沒有現代人聰明的反偵察意思,那人一說完她心裏就有了一個辦法。

“民女有一個方法可以證明這包藥粉並不是民女的,隻是需要幾樣東西,不知大人可否幫忙?”

“你有何方法證明?”看著花朵一臉信心的樣子,堂上的幾人都是麵露不解之色,現在這案子明顯就是極度不利於她,她是想到了什麽辦法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大人可以先讓人去幫我準備以下東西,幹淨的食盤、毛刷、銀粉、鑷子兩把,民女再慢慢與在場的各位說說民女的這個方法和原理。”

“好,本官就允了你這個要求。”

說完,那趙大人便是吩咐一旁的師爺下去準備花朵要求的東西。

“其實,民女的這個方法很簡單,眾所周知,若是簽署重要的文書,要麽蓋上大印,配章,要麽便是以手印為準,究其原因,我想大家都是明白的,每人的手指尖的指紋都是這天下獨一無二的,出了有些雙生子有可能指紋相同,這天下再是找不出第二個人與你的指紋相同,所以,指紋這種一對一的身份象征,足以作為我們的身份證明,不知大人是否同意民女這麽說?”

“卻是如此,我朝自開始以來便是一直以手印和印章作為文書生效的證據,確實是因為發現每人的指印不同,姑娘的意思莫非是你這方法與這指印有關?”

“對,我這指紋識別方法就是這個道理,不知大人知不知道這個道理”,花朵站起身來,走到正端著茶杯仔細地聽她說話的雲天夜前麵,從他旁邊的小幾上將放在那裏的茶杯蓋拿了起來,大拇指在杯蓋上輕輕地按了一下道,“人的手指是在不斷地分泌汗液和一些油脂的,尤其是現在這種酷暑季節,分泌得更多,隻要是接觸到物體的表麵,就會像是印章一樣自動留下痕跡,大人可以在光滑的瓷器上麵試試會不會看到自己的指印,對著天光的話想必能看得清清楚楚”。

聽她這麽一說,那趙方知也覺得甚是有理,便是找來了一旁的茶碗,在上麵輕輕印了一下,對著亮光處一看,果然是能看到上麵隱隱留下的指紋來不禁滿口稱奇,想不到這女子居然懂得這麽多常人都不懂的東西,莫非真是奇人一個?

“的確如此”,趙方知現年也才三十出頭,本也不是一個頑固愚昧的人,懂得變通,很容易就接受了這種新的知識,還大概明白了些這女子接下來要做的,“你的意思是,你要驗一驗這藥包上的指紋?”

“大人英明,民女正是此意。”

花朵也不禁對這看著也不像是個壞人的知府產生了好感,這人不迂腐,又善於接受新的東西,對人不偏不倚,怪不得受百姓愛戴。

不僅是外麵的百姓,連著坐在一旁的雲天夜,也越是對著這有可能成為弟妹的人欣賞起來,這人擁有著一身的神秘,叫人怎麽都猜不透,果然不愧是能站在那人身邊的人。

另外一邊慵懶地靠在太師椅上的謝九歌,始終的一言不發,一雙深藍的眼眸,就靜靜地看著站在公堂中的人。

當師爺將花朵要的東西都拿上來以後,大堂中便是寂靜一片,人們均是專注地看著花朵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這女子早已在他們心中有了一個神秘高深的形象。

得了堂上的人允許,花朵便是用鑷子將那一包藥粉拆開,將裏麵的藥粉倒在一張幹淨的紙上,然後將包藥粉用的牛皮紙夾過來放在盤子中。

為了方便,花朵順便從府衙那裏借來一張八仙桌方便自己操作,用鑷子將沒有接觸藥粉的一麵在食盤中鋪開,從頭到尾自己的手都沒有沾一下那牛皮紙,然後用毛刷子沾了些銀粉輕輕地掃上去,才掃了一下,上麵便是露出五六個清晰的指印出來,讓在一旁圍觀的師爺大歎神奇。

“出來了,還真的出來了,指印!”

雲天夜也好奇地走上前去瞧瞧,看著那光滑的紙麵上出現的幾個指印,也是滿臉的不可置信,想不到這麽簡單的方法就能讓一個人的指印顯現出來。

待指印出來之後,花朵一時也想不到什麽好的辦法能像現代一樣用膠布將指紋給提取出來保存好,隻得先用鑷子夾著那紙片給堂上的人看,一邊解釋道:“大人,這上麵總共有五個指印,有可能是一個人的,也有可能是幾個人的,隻需要將當時去過現場的人的指紋提取過來,照著這個一一對比,民女相信,終會找出真正的嫌疑人的。”

“你說的很是有道理。”

趙方知很是欣賞地看著花朵道,便是立馬讓捕頭去將當時在場的蕭家家仆也一起傳了進來,讓師爺去拿印泥來對有可能留下指紋的人都一一提取指紋。

牛皮之上留下的五個指紋中,有兩個是大拇指留下來的,一個是鬥形紋,一個是箕形紋,很容易就區分開了,根據提取的指紋來看,大拇指是鬥形紋的有兩人,其中一個是蕭家的家仆,另外一人是藍雙,在細節上一對比,就知那指紋與那家仆用印泥印出來的指紋相似九分,而且,剩下的三個其他手指留下的指紋中有兩個能與他的中指和無名指對上,剩下的箕形紋和小指指紋則為那個捕快的,這藥粉的主人是誰,便是一目了然。

“人證物證俱在,你可還有什麽話說?”花朵轉身,冷著臉卻是看著地上滿臉驚訝的蕭釋道,“我可沒興趣要你這條爛命,對你沒興趣,對你姐夫也沒興趣,對你姐姐更是沒興趣,像你們這樣愚蠢無知的人,護不了自己也幫不了別人,我花朵連看都不想看一眼!”

若不是他在這裏亂攪局,她花朵也不會受了那一晚上的苦楚,也不會成一個聾子,若是好不了,她也許,真的就去要了他的命,還有她姐姐的命!她若是真的想殺人,就絕對不會做的這麽漏洞百出。

“罪人羅二,還不快速速交代毒害蕭四公子的原因!”

從花朵一開始掃指紋的時候,趙方知就發現了一旁站著的蕭家仆從中的一個滿臉的緊張,臉色極是不好看,幾次都轉頭向著外麵看去,卻是看著外麵裏裏外外擠滿了人,滿上也越顯焦急,若是沒做什麽昧良心的事情,他定不會這般,所以,趙方知從發現這人的一樣開始就在一直注意到他了。

如今,人犯已在,其中最大的嫌疑人,他也想得出來是誰,隻是苦於無甚證據,隻得先將這家仆拿下,待審問一番再說。

“小人,小人冤枉,小人冤枉,小人沒有害公子。”

那羅二雙腿一軟,便是跪在了地上,渾身都抖得厲害。

“還敢狡辯!你是要本官對你大刑伺候?”

趙方知一拍手中驚堂木,雙目圓瞪,滿臉怒氣地瞪著下麵的人。

那羅二看來也是個膽子不大的人,被堂上的人那一氣勢一嚇,立馬就抖得跟篩糠似的,不斷磕頭求饒,“求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花朵看著一旁早已被丫鬟扶了起來的蕭釋諷刺一笑,走到裝著白色藥粉的桌邊,用鑷子沾了一些放在鼻子下麵仔細地聞了聞那藥的氣味,卻是什麽味兒都沒有聞出來,正要將那鑷子放在一邊,卻是看著它的尖部發黑,能與銀反應的毒物,最主要的就是砒霜了,看來這藥物的主要成分還是砒霜,隻是她記得當時還看到這人口吐鮮血,這尼瑪是哪種怪物毒藥能讓人一下子吐這麽多的血出來?

由於公堂上對人員眾多,對犯人用刑不方便,其實,也沒什麽必要了,那羅二很快便是被帶到了大牢,大刑伺候。

趙方知當場宣布,花朵無罪。

花朵聽不到外麵為她的無罪鼓掌叫好的聲音,隻是,心中的疑問一直放不下來,便是徑直走到那蕭釋麵前問道:“敢問蕭四公子平日裏可會習武?”

“自小身體孱弱,習了一些拳腳功夫。”

那人聲音有些虛弱,被一旁的丫鬟扶著,滿色平靜地看著她。

聽他這麽一說,花朵心中了然,不禁為著這人的勇氣感到敬佩,為了達到震驚人眼球的效果,竟然敢於對著自己來那麽一掌,還屬於內出血的那種,當然,另外一個目的,就是為了減少身體對毒物的吸收,將大部分的毒物都反嘔了出來,要不然,他尼瑪早就死翹翹。

那一包藥粉上之所以沒有檢測出這人的指紋,想來大有可能是他吩咐那家仆進來的時候趁亂扔到床下去的,至於茶中的毒藥,當然就是他自己放進去了,當時也沒有外人在,她也不記得他有什麽多餘的動作,最大的可能,是藏在他的指甲裏!

“蕭家的四公子,我勸你,回去好好將你那手洗幹淨,莫要,害人又害己!”

果然她這麽一說,就看到那人瞬時變了臉色。

“你放肆!”

“青兒!”蕭釋出手將人攔下,再是不多說什麽,轉身便是領著自己的人出去了。

重新回到了座上的雲天夜,看著站在那裏的花朵,滿眼的深思,轉頭看向對麵同樣一臉深思的謝九歌道:“謝都督可還滿意這個結果?”

“當然,不甚滿意。”

看著場中站著的花朵,謝九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那種笑容,全是冰冷邪氣,看著讓人渾身不自在,本來還滿是笑容的雲天夜,臉上的神情一下子就變了,這人,到底要做些什麽?

公審已經結束,圍觀的人群,也逐漸散去,紛紛往著外麵走去,解決了事情,一心想著回去的花朵,臉色輕鬆了不少,看著人群都散的差不多了,也跟著往外麵走去。

“喂喂,你等等我啊,怎麽說走就走?”

看著兀自往著外麵走的花朵,劉煜飛有些生氣地跟上去,怎麽每次都不叫一聲?喊他一起走會死啊?不過,跟著她貌似總會碰到很多有趣的事情呢,所以,這點小問題,他就不計較了。

當然,現在算個大盲人的花朵是聽不到後麵的人在說什麽的,卻是突然想起,沒有帶傘,這尼瑪酷暑天氣,這麽走著回去,要把人給熱死的。

她沒注意到的是,就在她前麵走著的灰衣男子,突然停了步子,轉頭,一雙死人般的眼睛,就那樣將她鎖進了視線。

那種眼神,劉煜飛隻在死人身上看到過,卻是第一次在活人身上看到,行走江湖,也混了這麽多年,人對於危險的直覺便是靈敏了不少。

“讓開!小心!”下意識地,他便是一個飛身,向著那人衝去。

轉身看到劉煜飛的話的花朵,眼中閃過一抹不解,一回身,便是看著前麵的人,突然抽出一把鋒利的刀子,灰影一閃,根本就沒有看清那人是怎樣近身的,身子隻是潛意識地往著旁邊側了一下。

“噗嗤”一聲,便是傳來利器入體的聲音,與此同時,飛身上前的劉煜飛,明明是向著目標而去的,卻是撲了個空。

左胸之處傳來一陣刺痛,花朵低頭,不可置信地看著插在胸前的那把利刀,刀把上,一隻手還穩穩地握住。

這一突變來的太快,快到一旁的藍雙都沒反應過來,就看到花朵的胸前,被一把尖利的刺刀沒入,直接到刀柄……

“殺,殺人了!”

聽到動靜的人,終於反應過來了,就看著女子的胸前突然插了一把匕首,鮮血,一滴滴地落在地上,開出一片血梅。

那將刀子插進花朵左胸處的人,分明是想置她於死地,看著似乎是刺偏了,便是想抽出匕首,再不上一刀。

若是這刀子抽了出來,花朵怕就真的玩兒完了,察覺了那人的意圖的她,一把捏住那人的手,想將那人的手拿開,卻是半分都移不動,看著那一雙死人般的眼睛,根本看不出半點的波瀾,瞳孔瞬時緊縮,“你是……”

“夫人!”

“刷!”一聲,那人的手臂便是被一把鋒利的劍從中間砍開,暗色的鮮血,濺了滿地,也濺了花朵一臉,一身。

一旁的藍雙及時反應過來,抽出藏在腰間的軟件,一劍便是砍斷了那人的手臂,將那想要置花朵於死地的人一掌拍開。

身後是從地上躍起的劉煜飛,又是補了一掌上去,那人便是一下子撞在公堂的柱子上,口吐汙血脖子一歪便是倒在了地上。

“啊!殺人了!殺人了!”

“殺人了!快逃啊!”

突然出現的血腥場麵,讓從來都沒有見識過的貧民百姓嚇得四散而逃,沒一會兒的時間,縣衙的門裏門外便是沒了一個人影。

“夫人。”

看著要向後麵栽去的花朵,藍雙“哐啷”一聲丟下手中的劍,及時將人扶住。

花朵一把將仍舊握著刀柄的斷手掰開扔到老遠去,似乎,對於剛才發生的事情還覺得像是在做夢,一點都不真實,她不懂,不明白,怎麽會看到那一雙死人般的眼睛。

“朵朵,不要再去想以前的事情,好好活著,才對得起你爺爺他們。”

腦海裏突然出現了媽媽那熟悉的聲音,帶著痛苦,帶著憐惜,帶著哭腔,她似乎是忘了什麽。

“夫人?”一旁的藍雙,看著花朵,覺得有些不對勁。

“走開!都走開!”

隻是,受傷的人,跟瘋了似的一巴掌將伸過來要扶她的人的手打開,搖搖晃晃地向著那撞在柱子上死去的人走去。

花朵的反應,讓在場的人都愣住了,不明白她這樣的原因。

“不會的,怎麽可能?”

喃喃自語,滿臉不可置信的人,艱難地蹲在地上,一把拉開那人的衣衫,赫然見著左胸之處,青龍印,上麵,是大寫的兩個字母,QL,“青龍”。

“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瘋了一樣的人,跌跌撞撞地向著外麵跑去,對著外麵已無人煙的大院瘋子般地大喊大叫:“出來,給我出來,我知道你們在附近!給我出來!我告訴你,想殺死我,沒那麽容易!”

“喂!你到底怎麽了?你冷靜些,冷靜!”

看著這女人越見臉色蒼白,搖搖欲墜,劉煜飛急忙上去將人拉住。

“我冷靜什麽?冷靜?怎麽冷靜?啊?他們都出現在這裏了,不可能的,不可能!……”

那次在古川縣的時候,花朵就感覺到了一些不對,可是當時又真的怕是那些東西傷了醉月他們,便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將危險提前掃除,想不到,這次,是真的就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有些塵封的記憶,便是如潮水般地湧來,沉重地讓人喘不過氣來。

“青龍,是青龍啊……”

女子拉著劉煜飛的衣襟早已是哭得淚流滿麵,卻因為失血過多,情緒激動過大,人一下子便是暈了過去。

“喂,丫頭,你撐住!”

看著昏過去的人,劉煜飛嚇得臉色也是白了,用起了輕功跟著藍雙飛速地向著萬花樓飛去,去到那人的身邊。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被眼前發生的一切震驚了好久的幾人,終於回過神來。

“原來這就是總管大人想要的結果?”

雲天夜看著一眼對麵坐著的謝九歌,起身,向著室內唯一的屍體那處走去,蹲在一旁仔細地觀察著,回憶著剛才他看到的,這人驚人的速度,連他都沒有看清楚是怎麽回事兒,這樣的力量,這樣的速度,也隻有他那個怪胎弟弟能達到了。

“青龍?”低頭看著那一條騰飛的青龍,眼裏滿是不解,轉頭,看向一旁坐著的滿眼平靜的謝九歌,良久,便是也離去了。

待兩個大人物都離開了,堂上的趙方知才吩咐人將屍體抬出去,檢查是否留有什麽線索,讓仵作仔細解剖查看。

“青龍?”當時那人一直在發瘋似得重複的名字,到底有何含義?實在是叫人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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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她怎麽知道主人的代號?”

離縣衙僅僅一牆之隔的大街上,正在喝茶的兩個布衣男子,抬頭看著那被抱著離開的女子,臉上有些不解。

“不知,回去的時候記得將此事稟報主人。”

“哦,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