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奇怪的香囊

花柔看著花朵眼裏的疑惑,轉頭看看坐在飯桌邊靜靜地吃著飯的王爺,一愣,想必是夫人剛醒來,他還沒有來得及告訴她。

“這是新進王府的一批宮女,是皇上特意命人挑選出來伺候王爺飲食起居的。”

“王爺?”

聽著“王爺”兩字,花朵著實是驚了一下,想不到,醉月這麽快就恢複了皇子的身份,還成了王爺,對這件事情,雖然早已有心理準備,可是,卻是太快了,快到她其實根本就有些反應不過來,以前他身為什麽魔教的教主她還沒什麽感覺,就是個武林小混混嘛,誰稀罕?

可是,現在,一下子就成了傳說中權勢那啥滔天的王爺,總覺得,兩人之間就無形之中有了那麽點點,眼屎粑粑那麽點點的距離,一個王爺哎,那是多麽金貴的身份,吃要好的,穿要好的,家裏還得養著一大批的仆人和侍衛,尼瑪每日開支都不小啊,這要養一個王爺,她花朵得奮鬥好多年……

花朵掰手指算了算自己要掙的迎娶男人的嫁妝,尼瑪那數字絕對是個天文數字啊,怎麽辦,怎麽辦?抓了抓頭,斜著眼睛無比鄙視地看著不遠處的死男人道:“就是個破王爺嘛,有什麽了不起的。”

所謂,一語驚起千層浪就是這麽來的,這句話說完,她就成功地吸引了屋子裏所有其他人的目光,正拿著勺子喝著湯的人,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抬頭,靜靜地看著她,似乎是在等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果然……

“你瞧瞧你這破地方”,花朵指著屋子角落一才從青州官窯運來的冰裂瓷花瓶撇撇嘴道,“連個花瓶都是破的,看看這裂紋,絕對是燒壞了沒人要的才送過來的!”

這話,花柔和醉月聽來倒是都沒有什麽大的反應,就是花柔身後的三個侍女,瞪大著眼滿是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個被稱作夫人的女子指著那名貴的冰裂瓷居然說是燒壞了的,這,這,這,她到底懂不懂什麽叫做瓷器?

“再瞧瞧這屋子裏到處飄的紗紗,質量一點都沒有”,隨著“撕拉”一聲,隔開內室與外室的蠶絲輕紗就徹徹底底地犧牲在了花朵的魔爪下,犯罪當事人還理直氣壯地站在那裏指著自己的傑作道,“你看看,我一撕就破,嘖嘖,不行啊”。

“然後……”花朵轉頭,又看到那放在外室中間的紅木桌子,眼尖地看到了桌子腿上的一條很小,很小的裂紋,“連個桌子都是破的”。

“娘子說的有理。”

醉月點頭表示十分地讚同。

花柔咳嗽一聲,站在旁邊低頭不語。

“所以啊,我說當個什麽王爺也不是個什麽值得稀罕的事情,除了吃的好那麽一點點之外,住的用的,還比不上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我才一點點都不稀罕。”

花朵抱著胸倚在門口又將這房間裏的所有布置都鄙視了一遍,最後,將視線落在了那滿是認真地聽著她說話的人身上。

傾城的眼眸,靜靜地看著她,醉月嘴角微微一勾,道:“那娘子養為夫可好?為夫要住最好的,穿最好的,用最好的。”

“那當然了,你是我的男人,我不養你誰養你?隻要你乖乖地不出去勾三搭四惹我生氣,我一輩子寵著你,不會將你休了的。”

對著醉月眨眨眼睛,花朵翹起嘴角調皮一笑,眼睛笑成了月牙。

“所以,娘子快些將傷養好,才好去賺錢養家。”

“嗯嗯,好的好的。”

花朵很是聽話地點著頭。

“那就先不要出府了,陪著為夫的午休可好?”

“好的好的。”

……

不知是吃的太好了,還是那每日都在喝的藥太好了,還是傷口上的藥太好了,才六七天的時間,花朵左胸之處的傷就好的差不多了,一直關在屋內籌劃著開店事宜的她,根本就不知道外麵世界發生的事情,宮裏的人此時都快忙翻了,所有的人都在忙著為皇帝的五十壽辰而做著準備,下麵的百官,也在為著給皇上送些什麽禮而發愁,就這鳳王府裏,一派安安靜靜。

金財從萬花樓那裏被調了過來當這王府的總管,每日也是閑得慌,和花柔兩人就帶著一眾的丫鬟侍衛沒事兒就跟在花朵後麵對王府的一切布置,小到花花草草一隻螞蟻,大到整個王府,幾天下來被花朵批了個透徹。

這座王府,是由專門為皇家督造修建園林的建造房設計修建的,一切都是照著皇家園林的規格來建造的,在宮外的別院來說還算是首例,青瓦紅牆,再無別人敢這般挑釁皇權,府中一磚一瓦也是經過設計者親自帶人去往各處尋來的,精挑細選,精致不顯俗氣,又自然大方。

宅院下麵的地基,用的是從西疆進貢上來的“龍石”鋪在下麵,此石不僅石料本身堅固異常,密度也大,能隔開地下的濕氣,還具有防蟲的效果,這樣又能有效地延長梁柱的壽命,房屋的采光透氣,室內家具的格局擺放都是建造房的人商量了好多次才定下來的。

要說寸土寸金,也隻有這鳳王府才真正有資格這麽說。

不同的院子都有不同的風景,別具特色,或是路上各種鮮花,綠草,長得清靈美麗,偶爾見一兩塊仙石錯落有致地擺在路旁,或是花叢草叢,一汪汪清泉,從石邊,草間,花間流過,“叮叮咚咚”,“嘩嘩啦啦”,別有靈氣。

或是偶遇幾杆翠竹,傍水,傍石,傍橋而居,雅致而富有詩意,旁邊水池睡蓮朵朵,別具雅致。

王府中,還有一處桃園,一到春天,裏麵便是紅粉漫天,裏麵亭台樓閣,假山流水均是被繁花掩映,若是在亭子中邊喝茶邊賞桃花,也別有一番趣味。

花朵總結了一個字,“俗!”

總結了三個字,“還是俗!”

“是啊,俗氣得很!”金財在一旁連連稱是,“這些人哪裏有像夫人那樣的奇思妙想?把我們夫人的沙發什麽的拿過來保證保證連那些人的祖宗都沒有見過”。

“就是就是。”

花柔跟著在一旁瞎攙和,經過花朵這麽幾天對著王府中的每一樣物件都將之貶得一文不值,她也突然就覺得這地方,其實,也沒覺得有什麽的,就那樣,沒了半點初進來的稀奇感覺了。

“既然你們都這麽認為,那你們支持我出去創業吧?”

“支持支持。”

“那好,我們今日就準備準備,明日開始就出去查探地形,請工匠來將房屋裝修一遍,我要打造一個古代和現代結合的商鋪和家居環境,打造一個真正屬於我花朵自己的家!”

花都一腳踏在路旁的大石頭上,對天說出自己的一番豪言壯語,那形象,很是高大,看得一旁的金財直拍手叫好,他本來也就喜歡新奇的東西,現在都還念著她在怨鬼道那裏做的什麽沙發啊,壓力井什麽的,隻是,什麽叫古代和現代結合?

花柔也想跟著附和幾句的,可是……“不行啊,夫人,明日你要跟著王爺進宮給皇上祝壽,要不你把時間推遲一天,後天奴婢和金總管陪著你一起去可好?”

“什麽?祝壽?”

“是的。”

“醉月他爹多少歲了?”

“半百之年。”

“哦”,花朵摸著下巴,仔細地想了一番,這醉月根本就沒有告訴過她這事情,看來意思已經很清楚了,不需要她來操心什麽的,話說,憑什麽她要操心?她現在還不是那人的媳婦兒,誰知道他是個什麽怪脾氣挑三揀四的公公,到時候她還嫌多看了他幾眼呢,“我不去行麽?”

“不行,夫人明日要穿的禮服製衣局的今早上就送過來了。”

這皇宮花朵是怎麽都是要去一趟的,醉月高調地回歸,也沒有避諱讓外人知道她的存在,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是早就想見一見這位兒媳婦兒了,才特意命製衣局的人過來詢問她身長胸圍什麽的給她訂製禮服的。

“那我怎麽沒有看到有人來給我量身?”

不論是在現代還是古代,要製造衣服,首先就得知道基本的身長和三圍什麽的吧難道這裏的人還知道什麽叫做“均碼”?

“夫人,當然不是啦,去問一問王爺不是什麽都知道了?”

花柔掩嘴看著花朵曖昧地笑了笑。

“咳咳,知道了。”

花朵尷尬地咳嗽一聲,臉瞬時紅了個徹底,轉身便是匆匆向著屋內行去,這新做的衣服,總要先試試吧,免得有什麽問題明日再來補救就沒時間了……

禮服的顏色,是用的很高貴的淡紫色,上麵用著各色的絲線繡著一隻隻翩翩起舞的蝴蝶於花叢中流連嬉戲,可能是為著她懷孕考慮,腰部的設計特意往上麵移了一點,恰好將有些凸起的小腹遮掩了去,下麵長長的衣擺又顯出了身材的修長,尤其是後麵的衣擺直接拖在地上,上麵萬花爭豔好不惹眼。

這款衣服有些像是漢服裏麵的曲裾袍,隻是細節上有很大的差異,袖子最外層是廣口,不是琵琶袖,下身裙擺的設計前麵相似,隻是後麵可能是因為禮服的緣故故意將衣擺設計長了不少,反正一句話,曲裾不像曲裾,雜裾不像雜裾,卻是高端大氣上檔次,若是再帶上送來的鐲子耳環和發飾什麽的,那簡直是漂亮得沒話說,打扮出來,本來就對自己沒啥信心的花朵,都是喜笑顏開,一下子自信心多了不少。

“小柔,你覺得我漂亮不?”

“真的很漂亮,這套衣服果然就是為夫人量身打造的。”

花柔站在一旁也不得不承認,所謂人靠衣裝,這平日裏貌不驚人的夫人,一上了胭脂口紅,就跟變了個人似的,雖比不得樓裏的藍雙美麗,卻也算是一個活脫脫的大美人了。

“我要去給醉月瞧瞧,哈哈。”

花朵現在最想給那死鬼看看自己的樣子,她很想從她的眼裏看出驚豔的神色來,她要讓他知道,他的娘子也不是醜女,隻是懶得打扮,一打扮出來也絕對是個驚世美人。

“哎,夫人你慢點,慢點。”

看著花朵轉身便是向著外麵奔去,花柔心肝都快給嚇得跳出來了,生怕她給摔著了,急忙一個飛身上去將人給扶住。

“醉月相公!醉月!”

在一府的人驚豔的眼光中,花朵很是高調地往著醉月的書房跑去。

“哦?醉月相公?”在書房和醉月商量事情的雲天夜老遠就聽得來外麵的聲音,轉頭很是揶揄地看著一旁桌子對麵的人道,“看來二弟已經修成正果了,我這個當大哥得先說聲祝賀了”。

“多謝皇兄。”

醉月淺淺一笑,抬手對著外麵的門一揮,那門便是“吱呀”一聲從裏麵打開,傾城的眼眸,已是專注認真地門口,等待著那個即將出現在那裏的人。

看著二弟如此心急的動作,雲天夜低頭,暗暗笑了一聲,卻也未再多說,他倒是也想瞧瞧,到底是遇上了什麽好事情,讓那丫頭這般地高興?

“醉月,快看我的新衣。”

隻是,當那女子滿臉笑容地站在門口的時候,兩人都是驚住了。

雲天夜在這之前,從來沒有覺得這個女子在容貌上有什麽出奇的地方,今日,看著她這身的打扮,著實比那萬花樓的藍雙也不差了。

淺山眉黛之下,一雙有些狹長靈動的眼睛最是吸引人,那眼角之處的勾出的眼線最是畫龍點睛之筆,讓那一雙美麗的眼睛增添了不少的魅惑,顧盼生輝,眼波流轉之間,有些淡淡的妖嬈。

唇上丹紅,讓那小巧玲瓏的唇瓣更增添了些屬於女人的性感,微微一笑,便是露出裏麵白皙可愛的牙齒。

圓潤的耳珠上綴著一雙串著淺紫色的玉珠的耳環,倒是與衣服的樣式很是契合,增色不少。

發飾很是簡單,隻右側一藍色鬢花,大部分的發盤了起來被一玉色簪子固定住,餘下長長的發絲垂在身後,於暖風中飛揚,襯得女子若天仙下凡。

最是女子身上,睥睨天下的氣勢,與那尊貴的紫色交相輝映,也許,這世上女子,也隻有她才能穿出這樣的美麗,不容人褻瀆,不容人藐視的尊貴,世上蒼生,都該仰望膜拜這樣一個尊貴的存在。

雖是見著屋子裏多了一個幾日不見的雲天夜,花朵也沒有好意外,現在她所有的心思可都在自己的新衣上,多一個男人來欣賞更好。

花朵進門,揮動衣袖在兩人麵前轉了一圈,笑靨如花地看著兩人道:“怎麽樣?”

“弟妹果然絕色”,雲天夜毫不吝嗇地用了絕色兩字,如他預期,看到了她眼裏的滿意,卻是話鋒一轉,盯著她腰間的一個有些陳舊的香囊道,“隻是,為何佩戴如此舊的香囊?”

此話也引得了醉月的注意,也是看著那有些陳舊的香囊眼裏有些不解。

“你們也覺得不對是吧?我剛才也看到了,不過聞了聞裏麵的香味,也沒聞出有什麽問題,倒是一些安神的,讓人聞著心情舒爽,想必裏麵用的香料是不錯的。”

花朵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沒有讓花柔拿剪刀來將它剪了,這種香料,裏麵有好幾種都是名貴之極的,佩著正好,反正暫時還沒發現有什麽問題,其實她自己對布料也沒什麽研究,這縫製的布料看似比較舊,仔細看去,卻又像是花色的緣故,與那紫色對比就顯得有些舊了,顏色方麵也不是很顯得突兀。

“既然弟妹說沒問題那就是沒問題了”,這花朵的醫術,他雲天夜還是覺得信得過的,她都沒檢查出什麽問題,想必別的人也沒有那個能力看出什麽問題,隨即很是曖昧地看向一旁的醉月道,“二弟不覺得今日弟妹光彩照人麽?”

“當然。”

冰冷的人,小心髒“噗通”多跳了幾下,低頭喝茶的時候,耳根處有些微微的粉紅。

瞧了個仔細的雲天夜,捂著嘴嗬嗬直笑。

“?”

花朵看著兩人的互動,有些沒明白,也跟著嘿嘿傻笑,驚豔,的確是從醉月的眼裏看到了,她也滿意了。

“明日看來我不會給你丟臉了。”

然後,花朵轉身去為著明天進宮做準備了。

隻是,因著她這句話,兩人均是抬頭,眼色複雜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她這樣,隻是為了不給他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