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麵壁思過去

“這位,公子,你沒和我老高開玩笑吧?花妹子說你和她是同犯,所說屬實?”

“那方子自然是我交給我家娘子的,既然出了問題,當然在下也算是同謀了,難道不是嗎?”

醉月看著絡腮胡子,淡淡地說到,臉上,眼裏,無波無瀾,絲毫不為即將來臨的審訊有覺得恐懼。

“是啊,是啊,那方子是他交給我的,我當時說的也沒錯啊,你們看這人長得跟神仙似的,還白衣飄飄,裝神弄鬼,當時我將他當做了那天上的也不為過,所以,我要告發他。”

花朵一臉痞氣地單手撐在醉月肩膀之上,對著一眾人解釋道。

“這,這。”

絡腮胡子滿是不可置信地看著醉月,這他媽的,這案子怎麽越來越奇怪了?撲朔迷離的,先有莫名其妙的山賊,說要要了花妹子的命;現在又來個神仙似的公子,居然主動承認自己是同犯,那花妹子說一句這人猶豫都沒有就承認了,這,也太,太老實了吧?

怎麽想,怎麽奇怪了起來,想得人頭大也理不出什麽思緒。

“臭小子,給老子過來!”絡腮胡子整個人糊塗了起來,瞥見一旁同樣臉色震驚的花二寶,一把將人衣領揪住拉到麵前,惡狠狠地看著他問道,“給老子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怎麽又鑽出來一個?他媽的到底有多少人想害你老子?媽的,他是做了多少缺德的事情嗎?怎麽個個都要來害他?”

“不,不知道,小的不知道,差爺,小的也不清楚,二丫她據說是遇上了神仙,但是,小的也不認識這位公子。”

那花二寶也是被現在這情況弄懵了,眼看著那醉月衣著富貴不凡,就想不明白這狗子家的二丫怎麽和這樣的人物有一腿了,真真假假,連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誰想害他爹了。

富貴人家的公子,他一個小山村的人,哪裏敢惹啊,又被那絡腮胡子熊樣一嚇,花富貴頓時連聲音都抖了起來。

“老劉啊,你說這事情怎麽辦?”絡腮胡子拿不定主意,轉頭向著一邊一直在觀察著老劉的人求助。

“當然請到衙門去做客了。”

“叨擾了”,醉月微微點頭,這陣仗就跟著要去哪個人家做客一般,轉頭對著林秀才道,“接下來諸事,還請林公子費心了,我家娘子就靠你了”。

“嘩啦”一聲,秀才突然將手中拿著的金骨折扇打開,滿眼陰霾地看著醉月,不停地扇著冷風,大有想把某人一扇子扇到天邊去的勢頭。

“還請公子好生照顧在下的未婚妻,日後公子在獄中有何困難,在下盡力而為。”

秀才看著醉月,嘴角便是勾起一抹邪笑來。

“日後之事,就不必林公子掛心了。”

“吱嘎吱嘎”花朵就看著那林秀才將手中的折扇狠狠地搖了起來,似乎與之不知何時結下了八輩子的仇恨,抽筋剝皮不夠,硬是要讓你想死不能,想活不成。

兩個都是精神病!花朵暗暗翻了個白眼。

餘下的路,是長長的沉默。

醉月不知從何處弄來了兩輛馬車,高頭大馬,金鈴清響,別有一番大氣,一輛車中還放著一件絲棉混合得看似平常的女式衣衫。

“娘子,換衣衫。”

妖嬈的男音,魅惑醉人。

“不換。”

立馬的拒絕。

“娘子,換衣衫。”

“不換。”

不知為何,那聲音有了些猶豫,後麵馬車的林秀才聽著皺起了眉頭。

然後是良久的寂靜,秀才心頭終是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朵朵壓得住他。

“為夫的來幫你換可好?”

那聲音裏,有了淺淺的笑意,似乎心情,非常,很,極其不錯。

“我換,我換,你下去吧。”

那人兒就在強權之下毫不猶豫地妥協了。

“吱嘎吱嘎吱嘎”秀才手中的扇子,似乎那金做的扇骨都快承受不住那頻繁的搖動快折斷了一般。

看得坐在他身旁的花二寶一臉的不解,看著他的眼神有些膽怯,這現在才五月開初,還是有些涼意的,怎麽這公子就一直扇著扇子不停歇了?他沒看見他額頭冒一滴汗出來。

“那,那個,林公子,你,你熱得很嗎?”

卻是剛說完,那猛烈搖動的扇子突然一頓,那扇子的主人,突然轉頭,看著他。

花二寶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眼神,可以這般可怕,跟個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一般,滿是陰鬱,滿是憤怒,滿是暴戾,似乎他欠了這厲鬼好多,要馬上將他的命給索了去。

“本公子說了我很熱嗎?”

這次,連聲音都跟過索命的羅刹似的,頓時車廂之中陰風陣陣,吹得幾人心頭涼颼颼的直冒冷汗。

“沒沒沒……”

花二寶被這神情給嚇得一個不穩,便是摔了下來,連滾帶爬地想要遠離那地獄的邊緣,隨便摸著了一個東西便是抱得緊緊地不放開了,生怕那林公子一把將他給拉了回去。

“我長得有那麽可怕嗎?”

林秀才突然嘴角一勾,帶起習慣性的邪笑,卻是聽得更是滲人。

“沒沒沒……”

那花二寶摸著手中那似乎能帶給他無限力量的東西,看著那林秀才越是害怕了起來。

絡腮胡子看著抱著他的小腿蹭來蹭去的人,眉頭跟著抽了幾抽,那隻手還有意無意地往著他大腿摸去,他媽的,是可忍孰不可忍?飛起一腳將那死龜兒子給踢了出去,開口大罵起來:“你個死龜兒子變態,老子家裏還有嬌妻呢,哪裏長得就像是好那一口的人了?你他媽的像要男人自己去找!”

秋風掃落葉,帶來一片涼意,涼颼颼的,一席話下來,呆了一車的人。

“滾去趕車!”絡腮胡子看著那花二寶要從外麵爬進來,心頭直犯惡心,又是一腳將人踢了出去。

“哎喲,我剛才好像聽著什麽有趣的了。”花朵換完衣服,一把撩開車簾看著站在外麵的醉月道。

“是有趣得緊”,醉月一個飛身便是進了馬車,將簾子放下,“走”。

花朵隻聽得一鞭響,那馬車便是快速地跑了起來,好奇地將車簾拉起來一看,赫然坐著一身穿黑衫的男子,不是那日幫她將藥送回去的人是誰?

“娘子,你忘了上藥。”

醉月看著那小幾上放著的玉色瓶子,似乎並沒有被人用過,皺起了眉頭。

“你沒說要上藥啊?”

花朵頭大了,她哪裏知道這藥能不能解毒?要是反而加重了咋辦?

“娘子,上藥。”

那本來神仙似的讓你,突然麵色冷得跟寒冰似的,眉頭,也是微微地皺了起來,雖是溫言軟語,卻是聽得人一陣心寒。

花朵的眉頭,痛苦地糾結了起來,尼瑪老子給你點顏色還開染坊了?

“你反了!老娘最大懂不?信不信老子讓麵壁思過去?”

花朵怒了。

“好。”對麵的人痛快地答道。

“……”花朵語塞了。

“娘子可以上藥了?”

對麵的人,眉眼含笑,看著她。

“好。”花朵重重地歎了口氣,拿過桌上的藥,看了他一眼,似乎是不打算出去了。

“我上藥了。”

“嗯。”

“我真的上藥了。”

“嗯。”

“老子要脫衣服了!”尼瑪死鬼這意思總該明白了吧?

“嗯,娘子不用這般拘謹,為夫明白的。”

如此驚悚之語,聽得後麵跟上來的幾人震驚連連,這兩人,這是。

“那個,林公子啊,你說,這花妹子,到底和那位公子又是什麽關係?”

絡腮胡子聽得心中疑惑連連。

“我未婚妻,會和他有什麽關係?”

林秀才扇著涼風,沒好氣地看了那人一眼。

“嗬嗬。”絡腮胡子摸著頭尷尬地笑了起來。

古川位於中州南部,北麵與素有“中原明珠”之稱的雲城隔著灞水遙遙相望,南麵千裏之外便是統領了天宇大陸四分之一的強國之一的藍蒼國。

碧水國、藍蒼國、青冥國於大陸上各據東南西一方,三國成鼎足之勢,稱霸五百年餘栽,最近百年來,三國雖在邊境之地各有摩擦,紛爭時有,卻是因為百年之前的一場瘟疫浩劫,百姓殞命大半,先祖便立下約定,不可大動幹戈,三國言和,各自為政,休養生息,發展民生,是以,雖然偶有小打小鬧,表麵卻還和睦,邊境之地經常休養生息,貿易倒是發達不少,碧水桑蠶之絲、藍蒼璞玉、青冥皮毛,各自形成特色,交往頻繁。

古川正是藍蒼國經商之人從碧水國的邊城望龍城到雲城的必經之地,商販途經此地,坊間交易頗多,倒也拉動了這裏經濟的不少增長。

天色快入暮的時候,趕在城門關閉之前,幾人就到達了縣城。

一進城中,花朵便是被這座繁榮的古代城市吸引住了,綠柳長街,繁花掩映,一眼望去盡是人煙,雖然天色近暮,小攤小販,酒館商鋪林立,熱鬧依舊。

林秀才在進城的時候就與幾人道了別,說是有事便是匆匆離去了。

古川縣衙的位置,處於縣城最為中間之處,街前人來人往,一條街過去便是鬧市。

“妹子,今晚,就委屈你在這牢裏待上一日了,明日堂上公審,老哥我一定將我看到的如實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