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A市的街上人煙寥寥,這裏的習俗一般大年初二才正式開始走親戚,而初一這天都是在家,晚輩向長輩拜年問好。

但蘇笑笑一家三口卻人手提著禮盒,敲響了劉家的大門。

劉宇喆早已和底下的人打好招呼,三人在傭人的帶領下,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大廳。

難得晚起的劉天成和單芃芃夫婦,聽到通報後頗感意外,迅速穿戴好下樓,就見到客廳裏坐著的三人,他們的大兒子劉宇喆正陪著他們。

見到那久遠的熟悉麵孔,最吃驚的自然要屬單芃芃,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大廳裏的人,不可置信他們親自來到這裏。

“淑芬……”單芃芃試探地喚出久遠的稱呼。

“喲,謝謝劉夫人還記得我這無名小卒啊!”岑淑芬諷刺地開口。

“媽……”蘇笑笑拉了拉自己母親的衣角。

本來還想控製下自己脾氣的岑淑芬,隻是一見到來人,心底那窩藏了二十多年的火氣就一湧而出,安撫地拍了拍女兒的手,低聲說:“沒事,大不了咱用強的。”

而後,索性不再壓抑自己,直接起身對上向自己走來的人,環著雙臂陰陽怪氣地開口:“要不是我女兒求著我,我絕不會踏進你們家大門半步的!”

“淑芬……”單芃芃手足無措地上前,知道她在怪自己,怪自己當年對她們間情誼的輕賤。

“嗬嗬,果真是地位不一樣了啊!現在連聲姐也不叫了?”

往昔與他們一起生活的場景蜂擁而出,單芃芃感慨萬端地張口:“不是……”

岑淑芬掏出包裏的卡,毫不留情麵地甩到她身前:“這是你當初給我的卡,裏麵的錢我一分沒動,現在物歸原主!”

劉天成看著現場如此僵持的氛圍,彎腰撿起地上的銀行卡,打圓場道:“既然是笑笑的長輩,我們這算是親家提前見麵了啊!大家一起坐下好好聊聊吧!也多謝你們當年對芃芃的照顧,這麽多年沒見,坐下喝杯茶……”

“我們可不敢高攀,現在某人騰達了,估計看不上我們這些

窮人了!”岑淑芬話裏話外地諷刺不斷,“雖然我們比不上劉家,但我也斷不會讓我們的女兒受委屈,今兒我話放在這,你們要是對我們家笑笑有意見,我們也舍不得讓她進別人家的大門,信不信把小宇搶回家做上門女婿……”

“淑芬,別衝動!”蘇哲茂終於聽不下去,出聲阻止了口不擇言越說越離譜的人,起身拉了把激動過度的人,對單芃芃說,“芃芃,我們來隻是想讓你們成全一對有情人罷了,我想知道你為何不同意笑笑和小宇呢?”

“我們也做了這麽多年的鄰居,算是老相識,家室人品你也看得到,是嫌棄我們高攀呢還是……”

單芃芃隻是一個勁兒地搖頭,不是,不是這個意思,卻是百感交集地說不出一句話。

“你看看,她搖頭,看來我們又是熱臉貼冷屁股咯!”岑淑芬曲解道,“既然別人不領情,我們也沒必要在這看人臉色,笑笑,走!”

岑淑芬拉上皺巴著一張臉的女兒起身就往外走,霸氣地開口:“就算她搖頭不同意,隻要小宇一心和你在一起,你也一心要和他在一塊兒,沒人阻止得了你們!再有礙事的先過我岑淑芬這關!”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媽……”蘇笑笑無力地喚著她,這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是一個畫麵啊……

單芃芃急急跑上前,喚了聲:“姐!留步!”

聽到這熟悉的稱呼,岑淑芬頓住腳步背對著她。

單芃芃趕緊繞到她身前,誠懇地道:“淑芬姐,你誤會我了,我沒有反對笑笑和軒兒,更沒有看不起你們,是我一時糊塗,是我的不對……”

“難不成是我老糊塗了?曾經是誰說,我們以後不要再往來的?”岑淑芬不依不饒道。

怎麽會不知道她那時候的難處呢?相反,是知道的太清楚。隻是兩人間那七年堪比姐妹甚於姐妹的情誼如此說割就割,她也為此黯然神傷了許久,但是為了芃芃,她還是忍了。一朝回來,再見麵,那滿腔的悲喜情緒卻演化為了如今的怨氣,不吐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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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單芃芃又跨前一步拉住她的手,抬頭,卻望見岑淑芬那濕潤了的眼眶,心底霎時被感化地一塌糊塗,忍不住撲上去抱緊她,就怕她一氣之下走掉,“姐,是我的錯我的錯,你打我罵我都行,拜托你不要走!”

單芃芃再也忍不住地淚崩:“當初要是沒有你們,我和軒兒估計撐不到回劉家的時候,你們算是他的半個父母,是我狼心狗肺,是我自私,為了不被人恥笑,和你們斷去聯係……”

劉天成上前拍著妻子的後背安撫,說到底是他當時沒用,沒法護她周全。

“姐,你不知道剛回劉家的日子,我天天想你們,天天懺悔,其實很喜歡那幾年清貧簡單的日子,多少次想回去找你們,隻是我不能啊!不能回去,我的愛人,我的大兒子,都在這裏,都在這裏啊……”

“我要努力在劉家紮穩腳跟,給孩子完整的家,不能再拖天成的後腿,我……”單芃芃幾度哽咽地說不下去,休息幾番後,在舊友前將自己的心裏話全部吐露,“我承認我膽小我懦弱,我被那時候活生生的分離嚇住了,我努力不去回憶,努力忘記一切,順帶忘記和你們的一切,自欺欺人地就當沒發生……”

“姐,我錯了,原諒我吧!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我也不用再畏畏縮縮,我們還是可以和以前一樣啊,姐……”

女漢子的媽媽,強版女漢子岑淑芬此刻也已淚流滿麵,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深吸幾口氣,慢慢地吐出幾個字:“下不為例。”

“姐?姐!你原諒我了是不是?”單芃芃喜出望外地起身盯著眼前的人。

“笨蛋……”岑淑芬一把回抱住單芃芃,顫抖著說,“還是和以前一樣愛哭。”

從來就沒有怪過,何來的原諒?當年情誼有多深,分離的不忍就有多痛,為了對方,忍耐思念不去尋找。隻有自己知道以前的情從未削減,相反,這份難以言表的情卻如酒般,時日越久,香味越濃厚,情誼也越濃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