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不可原諒

“阿容,你可以不用這藥油,不必考慮我的感受。”蘇清月說。

“我信姐姐,您絕不會害我,寫便寫!”代容咬牙道。

說罷當即讓人拿來紙筆,讓管家代筆立下書麵字據,然後親自按了手印。

代容對蘇清月,有種無條件的信賴,以至於到了閉眼盲從的地步。

林晉此時若在,兩人便發生爭執不可!

蘇清月讓人取來鵝毛,先在烈酒中起浸泡過,晾幹之後再蘸取藥油,親自往小翼飛胳膊上塗。

代容在旁邊看著,心都跟著動作顫抖。

好在蘇清月動作輕柔,小家夥又折騰了整宿,這會兒睡得昏昏沉沉,整個過程都毫無知覺。

大夫出於好奇,始終站在旁邊圍觀。

蘇清月幫他包紮過後,叮囑代容。

“傍晚時分要記得打開繃帶,確認傷口愈合狀況,如果有好轉,那就將這藥油再塗一次,如果沒有效果,立刻停藥,請全城最好的大夫診治,切不可迷信我這方子,耽誤孩子的病情。”她說。

“今天傍晚嗎?”代容驚訝。

“是的。”蘇清月道。

“這方子就算有奇效,也不可能讓傷口愈合這麽快……”大夫忍不住插嘴。

“您說的是,我雖然給孩子用了藥,可心裏也沒有底,能否煩勞先生在此地守候,如果有異狀也好及時處理,酬勞方麵,我可以付你三倍診金。”蘇清月說。

大夫猶豫了片刻,最終仍是沒能抵過內心好奇。

“診金方麵好說,醫者父母心,雖說林夫人剛才已經寫了免責聲明,可我這邊到底還是不放心,那就如姑娘所言,在這裏守到傍晚吧!”他歎氣道。

蘇清月當即謝過,代容見她神色恍惚,便勸她去客房休息。

“不了,我還是先回夢公館前,傍晚時有了結果,第一時間通知我。”

如今又回到夢公館,洗了個澡,便再度躺下。

不知道是因為去年冬眠被中斷的緣故,還是因為昨晚熬藥耗費的精力,總覺得渾身上下骨頭縫裏都透著疲憊。

她這一覺,便睡到了黃昏時分。

“蘇小姐,林府剛才打電話過來,說是您給的藥很有效果,傷口已經愈合大半了!”麗姑眉開眼笑的報喜說。

“唉呀,那可真是太好了!”蘇清月雙手合掌。

她其實並沒有十成的把握,用這方子的初衷,不過是希望孩子少受點罪,不給他留下疤痕,如今看來,倒是沒有辜負代容的信任。

蘇清月草草吃了點東西,便要前往林府。

“不必過去了!”麗姑從外麵走進來說。

“為什麽?”蘇清月挑眉。

“因為林夫人已經帶著小少爺過來了!”

“姐姐——”

果然是代容,懷裏抱著孩子,看到她就立刻淚流滿麵。

“不是說有效果麽,怎麽又哭呢!”蘇清月連忙把小翼飛接過來。

“我是高興,姐姐,真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孩子上了藥沒多久,便來了精神,一直玩到下午。黃昏時分我跟大夫打開繃帶,發現傷口已經愈合了八成!表麵都結了一層薄薄的皮!大夫這旁邊看的目瞪口呆,一直追問我您的身份來曆!”代容喜極而泣道。

“要是換在別的時候,我還真的使不上力氣。這次碰巧得了方子而已,是我們小翼飛的福氣!”蘇清月笑眼彎彎道。

她伏下身頭,在孩子額頭上親了一下。

因為是在夢公館,所以她沒有遮擋那半張殘臉。

小翼飛並不害怕,反而好奇地睜著眼睛打量她。

“姐姐,您又幫了我一回。”

“你既然喚我一聲姐姐,那就別說這些見外的話。”

“好好,我以後不說就是了!”

“現在天色已晚,你們倆今晚就別走了,留在夢公館跟我做個伴兒!”

“孩子夜裏總哭,害怕吵到姐姐。”代容小聲道。

“夜裏總哭?”蘇清月蹙眉。

“是啊,之前還好好的,從入夏開始,就總是無故大哭,很多時候都哄不住。”代容道。

“那邊更要留下了,讓我看看是怎麽回事。”蘇清月說。

她這麽一說,代容立刻醒悟過來。

“啊,姐姐的意思是這孩子……”

“不一定,看看總是放心些。”

“那我去給家裏打個電話!”

蘇清月抱著小翼飛不想撒手,她鮮少跟孩子這般親密接觸,這會兒覺得仿佛拎了個麵團子,圓潤潤、胖乎乎的,胳膊腿兒都軟得摸不到骨頭。

小家夥嘟著嘴,不時用口水吹泡泡,小手也不消停,抓著蘇清月腕上的紅繩不停拉扯。

代容回來後,連忙喝令他放手。

“沒關係的,不過這東西邪性,小孩兒壓不住,改天蘇姨給你買個金佛爺戴!”蘇清月說。

聽她這麽說,代容便又看了兩眼,隻見那個紅繩上綴著一個白白尖尖的東西。

質地似玉非玉,閃爍著生人勿近的寒光。

“姐姐,那是什麽呀?”她問。

“……大王的犬齒。”蘇清月說。

“大王的牙?哎,對了,您回秦城這麽久,把它安置在哪兒了?”代容連忙問。

“它死了。”蘇清月垂下眼簾,語氣平靜道。

“死了?大王死了?它、它不是披著狼皮嗎?怎麽還會死?是誰做的?”

“是我,我默許別人殺了它。”

“怎麽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姐姐你快點告訴我!”

在代容的記憶裏,大王還是那隻忠心耿耿略帶羞澀的狼犬。

那時候她們相處,也是代容動手照顧它居多,所以感情比起蘇清月絲毫不差。

這會兒既然問起來了,蘇清月也不隱瞞,一五一十的全都講了。

包括沙回本能蘇醒,嗜血殺人,阻止自己回秦城,設計她服用赤珠子等等。

代容聽完之後,亦是感慨萬千。

“記得在它很小的時候,姐姐就提醒過我,需提防留意它的表裏不一,沒想到最後居然變成這樣!它不僅傷了別人,還傷了姐姐這張臉,實在是不能原諒……不過想到我們過去共處的那些時光,我這心裏還是止不住難過。”她說。

“都過去了。”蘇清月淡淡道。

“姐姐,它既然做了這種事,您為什麽還要戴著狼牙呢?”代容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