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心存嫉妒

士為知己死,女為悅己者容,即便是向來淡然灑脫的蘇清月,到頭來竟也不能免俗。

她默默把打開抽屜,把鏡子倒扣著放進去。

屋子裏炭火很旺,可她卻感覺不到半點溫暖。

蘇清月免費扶著桌子走到窗前,把它打開一半朝外看。

雪已經下了幾天沒停,到處都是一片銀裝素裹的景象。

大白茫茫又純淨的雪,覆蓋在花園的植物上,好像厚厚的棉被。

兩個女傭正在小道上打掃,然後把雪揉握成團,趁對方不注意悄悄丟出去,雪球噗地炸開……

她真的很想出去,摸摸那些雪,跟她們一樣,快樂的享受著冬季的禮物。

可眼下卻是有心無力……她默默歎息,關上窗戶,把自己和外麵的世界徹底隔離開來。

大雪絲毫沒有停下的趨勢,厲府的管家,早上像往常一樣出門在周邊巡視。

當他走出十幾米後,突然在雪地裏發現了一個可疑的輪廓。

他湊過去,把積雪扒開,發現了一張美到讓人窒息的臉……

人對美好的事物,總是格外寬容慈善,管家也不例外。

他試探到對方還有呼吸後,立刻喚人過來,將那已經昏死的女人抬進去,重新把消息報告給厲辰風。

“少爺,我剛才出門的時候看到一位姑娘,差點凍死在雪地裏,於是擅作主張,將她帶回家,所以特意過來跟您請示一下,看後續如何處置……”他忐忑不安道。

“這種事,你自己做主就行了。”厲辰風頭也不抬道。

這些天,他終日為蘇清月的病情煩惱,哪有功夫理會這些瑣事。

管家請示後,方才退回去找那位姑娘。

經過救治後,她已經恢複了清醒,一雙懵懂又純潔的眼睛,警惕地打量四周。

“姑娘別怕,是我把你救回來的,你好好跟我說說,是哪裏人家,遇到了什麽事?我也好讓人把你送回去。”管家和藹道。

女子垂淚,淒淒慘慘的模樣,好不憐人。

在場的人,見狀無不爭相安慰。

哄勸了半天,她才如實道來。

“我是廣陵山一家獵戶的女兒,父母都是單純好客的鄉下人。不久之前,救了一個被熊瞎子追捕的人,將他留在家裏好生照顧,臨走時還給了他一些盤纏。誰曾想那竟是個土匪,回去之後便派人前來提親。家中長輩都是普通良民,哪敢與其結交?於是婉言謝絕,求他不要再來騷擾。結果卻無意惹怒了他,那土匪帶著人衝到我家裏,想要強行劫人,父母拚死將他們擋住,也讓我撿了一條性命……我僥幸逃生之後,整日愧疚自責。無奈根本不知對方姓誰名誰,再加上隻是個柔弱不堪的女子,連生存都是問題,又怎有能力複仇?輾轉之下來到燕京,想到城市裏謀條生路,卻因為沒有見過世麵,接二連三被人欺騙,還差點被賣到花樓裏去……”

女子邊說邊哭,兩行清淚隻將管家看得心酸不已。

“真是個可憐人,你一個女子,又生的如此美麗,被壞人覬覦欺騙,倒也不奇怪。不過該你運氣好,到了我們這兒,你且好好休息調養身體,等徹底恢複了,就給你尋個事做,管飽你這輩子衣食無憂,走出去也不會再被人欺負。”管家好心安慰說。

女子聞言,連忙下地磕頭。

管家看她生得美貌又乖巧,心裏頭一熱,便幹脆將其收為義女,從此兩人便與父女相稱。

女子自稱柳如秋,十六歲,大家都管她叫做柳姑娘。

因為性格好,人又懂事勤快,所以很快便人見人愛。

這日蘇清月醒來,發現厲辰風正伏在長案前沉睡,手中還握著一本《疑難雜症古史》。

他這些天,幾乎推掉了所有的事務。

要麽跟蘇清月待在一起,要麽跟肖文景留在書房探討,偶有時間,翻看的全是醫術。

現在無論是《黃帝內經素問》、《傷寒雜病論》、《千金方》,還是《神農本草經》,他都能如數家珍侃侃而談,日常聊天話語中聽上去,儼然已是半個大夫。

人說久病成良醫,果然不假。

可是蘇清月倒是希望他能尋些事做,不要再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這樣,她心裏頭的愧疚也可以減少些。

厲辰風如今能踏踏實實的睡一覺,著實不易。

蘇清月有心喚他到**休息,卻又怕驚擾了對方好夢。

於是她拿出披風,輕輕給他蓋到肩膀上。

見窗戶還開著縫隙,真打算過去關上。

就在這時,聽到院子門口有兩個傭人正在聊天。

聲音倒是不大,不過因為這別院裏比較清靜,所以聽得格外清晰。

“那個柳姑娘,長得還真是漂亮!比起蘇小姐那會兒,好像也不差。”丫頭阿巧說。

“我倒是覺得,她比蘇小姐還要好看……你沒看到,府上那些男人,看到她眼睛都直了,連句囫圇話都說不出來!少爺最近都留在這裏照顧蘇小姐,沒有機會見到她,也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反應。”另一個丫頭碧瑩略感期待道。

“能有什麽樣的反應?少爺可跟他們不一樣,他整顆心都在蘇小姐身上,根本不看別的女人!我倒是覺得,那個柳小姐挺可疑的。”阿巧皺眉道。

“什麽啊,你該不會是因為看門的新旺最近在討好人家,所以心存嫉妒吧?”

“這怎麽可能?我又瞧不上新旺!”

“那你說說,她到底哪裏可疑了?”碧瑩問。

“多著呢,譬如說她自述不久前才死了父母,可是從來不見悲傷之色,在府上安頓下來以後,也沒有提過回去探望安葬。又譬如說,燕京這麽大一個地方,她早不暈,晚不暈,為何偏偏倒在咱們家門口?”阿巧正色道。

“你說的這些,哪裏算得上疑點?人都說大笑無聲,大悲無淚,柳小姐好不容易從悲傷過往中走出來,又怎會將愈合的傷口揭露展示給別人看?人家私底下,興許不知道哭了多少回,難道非要頂著苦瓜臉,才叫孝道?至於你說的後一件事,就更可笑了,人家是身著單衣被凍昏迷了,哪裏還能選地方?”碧瑩辯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