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針鋒相對

尋人無果,林副官這幾天著急上火,嘴上都起了泡。

他在肖府呆不住,就獨自跑城門兒這裏來蹲守了。

看到柏管家一幅刹不住車的架式,他便伸手幫忙拽住韁繩。

“老伯,您這是要去哪兒啊?”林副官問。

他表麵上熱情,注意力卻是放在後麵那口大櫃子上。

他在槐縣沒什麽舊交,所以誰都不信。

即便眼前是肖府的老管家,在他眼中也是嫌疑人!

按理說槐縣指甲蓋這麽大的地方,找兩個外鄉人是易如反掌之事。

但是一晃這麽多天過去了,卻仿佛石沉大海,始終毫無進展。

這隻能說明兩件事:一是小地方的人特別懶,對他們陽奉陰違。二是這裏麵有人在刻意包庇對方。

除此之外,不會再有別的原因了!

“唉呀,林副官,您不在家裏休息,怎麽跑這個地方來啦?”柏管家回過神說。

“在家裏呆的悶,就出來轉轉!”林副官說。

“這車上是什麽?”

“櫃子啊。”

“我知道是櫃子,好像還是新的,您拉著它打算去哪?”

“鄉下一個親戚,家具前些天被雨水泡爛了,知道咱們城裏木匠手藝好,所以托我打個櫃子。這不成了後又讓我給他送回去!您忙,別管我,熱的話就到前麵茶館坐坐,記肖府的賬!”

柏管家說著,就開始拉扯韁繩。

林副官卻不肯撒手,兩人僵持了會兒後,他笑了。

“老伯,您也知道,最近幾天我們都在找人,哥幾個都快被折騰瘋了。少帥下了令,嚴查所有進出人和車,大家都是給上頭做事兒的,您別為難我。”他語氣乍聽好像很和善。

“怎麽,您在懷疑我?”柏管家身體僵住。

“那怎麽可能呢,我就是奉命行事,例行搜查而已。”

“可這封條已經貼上了,不到家開拆它不吉利啊!”

“喲,原諒我不懂你們這邊的規矩,新櫃子幹嘛貼封條呢?”林副官做出虛心請教的樣子。

“是這樣的,您看咱們槐縣的槐字:是木和鬼組成的,就是因為咱們這邊的風俗,因為木頭從土裏長出來,容易沾惹邪祟!所以都在木匠家裏做,完了之後,再得貼一個居家平安的封條。這封麵啊,隻有到家主人才能拆開,否則不吉利,不僅家具擱家裏惹禍,拆封條的人也不順,槐縣人都知道,您要是不信幹脆問問大家夥兒?”柏管家冷汗涔涔道。

厲辰風屬下這幫人有多橫,他是知道的。

據說在秦城,這群兵痞都是橫著走道。

來到槐縣之後,也是半點兒不加收斂。自從他們進城後,連慣偷兒都消停了,警察局那裏,這麽久愣是連一個敢報案的都沒有!

若是被他們強行開櫃,暴露了裏麵的人。

別說是他,就的連肖文景,恐怕都得受牽連!

林副官聽完他的話,半信半疑的看向守門人。

大家夥兒都跟著點頭,“老伯說聽沒錯,確實是咱們槐縣的規矩,曾經有不信邪的,中途揭了封條,第二天回家就中風死了!”

林副官冷笑了下,“是麽,沒事兒,我不怕!”

“可這封條揭了……”

“多少錢,我加倍賠給你!”

說著話,林副官就縱身躍上了馬車。

這會兒是盛夏,蘇清月和代容在裏麵悶了一路,這會兒身上都已經濕透了。

此時察覺到馬車驀然一沉,兩人俱是打了激靈!

這下完了,非被抓個現行不可……

汗順著眉間往下淌,蘇清月絕望的閉上眼睛,已然心如死灰。

“這是幹嘛呢?”一個文弱的聲音響了起來。

林副官轉過身,居然看到了肖文景。

“肖少爺,您也來了!今天這城門口究竟刮的什麽風,可真夠熱鬧的!”林副官說。

柏老頭執意不讓開棺,平日裏悶在府上的少爺今天也出了城,這讓他越發肯定,櫃子裏肯定有鬼!

“少爺!我給鄉下親戚打的櫃子,封條都貼了,林副官非要檢察!”老管家緊張道。

“我知道了。”肖文景淡然一笑。

“肖少爺見諒,我們是奉命行事,寧可錯殺,不能放過!”林副官凜然道。

“可這封條都貼了,依照我們槐縣的規矩,是不能中途打開的。”肖文景說。

“兩個選擇,一是原路拉回去,等我們找到人再說!二是讓我開櫃檢驗,否則的話,誰都別想從這經過!”

“我若是不按你說的做呢?”

這位容貌陰柔的肖府少爺,雖然說話輕聲細語的,態度卻相當堅決。

甚至笑容裏,也帶著絲毛骨悚然的寒意!

說實在話,如果肖文景不是厲辰風的朋友,林副官連看都不會看他一眼!

一個毫無陽剛之氣、換上女裝也毫不違和的男人,在他們這群槍林彈雨中摸爬滾打出來的人看來,簡直是恥辱!

但是,厲辰風不惜屈尊降貴,從秦城跑到幾百裏外的槐縣,隻為拜訪他這位朋友,足可見識到肖文景在他心中的地位!

局麵陷入僵持之中,林副官權衡了一下利弊,再度笑了起來。

“肖少爺,您何苦為難我呢?”他說。

“是你在為難我,老伯在肖家做了近三十年,就像是我的父親。你可以不尊重我,但不能不尊重我的父親。我不指望林副官能夠入鄉隨俗,但也希望你能尊重我們槐縣的傳統,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肆無忌憚的在老人麵前耍橫。”肖文景斯斯文文的說。

他語氣很平淡,但是火藥味卻很重。

有那麽一瞬間,林副官覺得,這位肖少爺好像被換魂了似的,跟平常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他懷顧四周,發現隻有自己是從秦城來的。

其餘的全是本地人,神情中或多或少都透著不悅,這才察覺到自己是惹了眾怒。

雖然基本上確定了櫃子有異樣,但是強龍不壓地頭蛇,再加上如今雙方人力相差懸殊,還是不方便直接撕破臉。

“肖少爺這話說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接!”他撓頭裝無奈。

然後用軍靴踢了踢櫃子,從車上跳下來。

他兩手一抱拳,衝老管家拜了拜。

“對不住老伯,我們這些當兵的沒什麽學問,說話粗但是沒惡意,希望您別見怪!”

“林副官太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