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冬梅預言

龜單倒在血泊之中,似乎想張嘴說什麽,但呂樂雪卻將身體轉開,再也不看他。

現場鴉雀無聲,饒是那些土匪,看到這位渾身是血的呂家大小姐,心也禁不住為之輕顫。

他們平常殺的那是人,這位殺的可是妖怪啊!

當她用刀捅龜單的時候,肖淑寧就暈了過去。

這會兒周圍人看她的表情,都充滿了畏懼……

“表妹,你……累了吧,要不先回去洗洗,休息一下?”肖文景說。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他得留下來收拾善後。

呂樂雪顫微微的點頭,一幅隨時都會跌倒的樣子,但卻沒人敢上前來扶她。

“阿容,麻煩你去送樂雪小姐回房。”蘇清月開口道。

“好!”代容立刻上前。

“多謝蘇小姐。”呂樂雪對她投來感激一瞥。

然後她便在代容的攙扶下,返回住處了。

血腥味兒迅速蔓延開來,每個人臉上表情都各不相同。

歪躺在地上的龜單,慢慢變回了原形:一隻臉盆大小的黑龜。

“事情都已經弄清楚了,這妖怪多行不義,如今已經被伏誅。希望黃總把以及在場諸位謹言慎行,莫再過多宣揚此事,免得再傷害無辜之人。”肖文景說。

“肖醫生放心,我和弟兄們絕對會守口如瓶。”黃遠生保證道。

“多謝!”肖文景拱手。

說完之後,他便讓老仆收拾現場。

“等等,我有一個請求……”蘇清月開口說。

“什麽事?”肖文景語氣緩和了一些。

方才那一幕,把他也嚇的不輕。

但是蘇清月,竟然一幅若無其事的樣子!

“可否把這隻大龜送給我?”蘇清月說。

“……你確定麽?”肖文景很沒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嗯,反正留給你們,恐怕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

“好吧,老伯,麻煩把這東西裝進袋子裏給她帶走。”

“蘇小姐,請問你這東西有什麽用途嗎?”黃遠生好奇道。

“龜殼是占卜之物,可以來預測。”蘇清月解釋。

黃遠生點頭,不疑有它。

確實有類似的說法:將龜殼用火燒,可以根據裂紋來斷吉凶禍福。

蘇清月並非常人,對這東西感興趣也無可厚非。

趁人打掃前廳的時候,他們幾個來到院子裏。

“蘇小姐,今天黃某人算是長見識了,不過魚泉發生了這種事,想要徹底封鎖消息,恐怕也不可能。為了避免橫生枝節,您還是跟我回去吧!”黃遠生說。

“好。”蘇清月沒有拒絕。

肖文景心中舍不得,奈何想不出挽留的理由。

蘇清月看他,烏溜溜的黑眼珠宛若琉璃般清透。

“文景,魚泉中龜洞已空,如此已成南北通透之相,與地下暗流相衝。府上風水已壞,所以呂府這眼泉,怕是留不得了,最好盡快動工將其填平,然後在上麵修建一座假山。假山麵積大一些,但不易超過牆高,院中易種花草,萬不可養魚。你將這些禁忌告訴夫人,請她照做,管保府上平安無事。”她柔聲道。

“多謝……我都記住了。”肖文景說。

“樂雪小姐額頭飽滿,耳高於眉,是富貴聰穎之相,卻並無佛緣。心懷慈念、廣結善緣也是修行,未必非要去廟堂去,在家裏也一樣。”蘇清月又道。

“我會轉告表妹的!”肖文景鬆了口氣。

“那我走啦。”

“我……”

“肖醫生還有事情要忙,不必相送!”黃遠生打斷了他的話。

代容折返回來,跟蘇清月一起坐轎離開。

而那個裝有烏龜的袋子,則單獨放到了馬背上。

等他們回到客棧後,東方已經泛起了魚肚白,眼看就要天亮了。

回到自己地盤上,黃遠生也鬆了口氣。

“蘇小姐,熬了一夜想必累了,趕緊休息吧。”他說。

“昨晚辛苦您了。”蘇清月說。

“應該的。”黃遠生客氣說。

“敢問……黃當家如今可有妻室?”

“沒啦,妻子已經去世很多年了,蘇小姐問這個做什麽?”

“冬來嶺上一枝梅,葉落枝枯終不摧。但得陽春悄急至,依然還我作花魁。”

黃遠生神色茫然,才要繼續追問。

卻見蘇清月莞爾一笑,竟是把門關上了。

黃遠生反複琢磨那幾句話,回到房中躺到天亮,卻依然百思不得其解。

“您這是怎麽了,有心思?”師爺關心道。

“蘇小姐剛才送了我一首詩,而且還對我頗有深意的笑……我這心裏頭發毛,總覺得她不會無緣無故的說這話,就像是有什麽事要發生似的。”黃遠生說。

“什麽詩?”師爺問。

黃遠生背了一遍,師爺捋著胡子沉吟。

“嚴冬高山上一枝梅花,受盡風霜雨雪侵襲依然挺立不搖。因為它得知春天快到了,屆時自己仍是無可比擬的花中之王。一箭落空,非空不空,看非景致,消息在中,這怎麽看都是好兆頭啊!”他欣喜道。

“我能有什麽好兆頭?難不成厲少帥那邊這幾天就有消息了?”黃遠生疑惑。

“不是沒有可能啊!這高人啊,講話都是說一半藏一半,好像用白話我們就聽不懂似的……”師爺埋怨說。

兩人互相猜測半天,誰也沒解出個所以然來。

臨近黃錯,蘇清月才起床。

代容正在掰著饅頭喂那隻叫大王的狼狗,它這會兒走路已經很利索了。

“姐姐,剛才夥計跟我抱怨,說昨天傍晚咱們房中有狼叫,快把他給嚇死啦!結果被掌櫃的逼著上來查看,發現居然是條狗,正趴在窗戶上對著月亮嚎呢!”代容樂不可支道。

大王一幅做錯事的模樣,耷拉著腦袋不敢出聲。

“沒關係,不打擾別人休息就行。”蘇清月揉揉它的腦袋。

砰!砰!砰!有人敲門。

“誰啊?”蘇清月問。

“是我,呂樂雪。”

“唉呀,你怎麽來了?”

蘇清月連忙開門,將她請了進來。

呂樂雪坐在那裏,眼睛紅紅的,顯得有些局促不安,跟昨晚比起來簡直判若兩人。

“樂雪小姐喝水。”代容說。

“謝謝,我今天貿然前來,為的是兩件事。一是感謝蘇小姐昨晚的救命之恩,二是……我想請教您一件事。”呂樂雪把手搭在小腹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