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蒲琳開口的同時,克莉西絲已然悄然退出閣樓,大門隨之重重關閉。

“我要你幫我殺一個人!”蒲琳看著我,一字一頓道。

我腦海中靈光一閃,頓時明白了蒲林想要我殺的是什麽人。蒲清夜,一定是蒲清夜!這月餘光景,克莉西絲總是有意無意的在我耳邊提起蒲清夜的名字,很明顯,在那天的相見之後,蒲琳已經做出了殺死蒲清夜的決定。

同時,我也明白了蒲琳幫我洗刷冤屈的方法。刺殺了蒲清夜,一來可以為她獨攬朝綱掃清障礙,而對我而言,殺死蒲清夜,無疑會令洛丹方麵去除對我的疑心,隻要蒲琳在車樓稍做宣揚,則一切大功告成。

這個女人夠狠!

我突然間想起當日蒲琳曾說自己是毒蜘蛛,她這樣形容自己,當真是太貼切了,讓我也不由得升出一種不敢觸摸的恐怖感覺。

不過,這樣對我而言,似乎並沒有什麽壞處,至少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到洛丹,這才是最重要的。

當下,我沉吟片刻,道:“可是蒲清夜?”

蒲琳的眼中閃過一抹驚異之色,她看著我,突然間笑道:“天風,我突然覺得不應該讓你回去,嘻嘻,放你這樣的敵人回去,對我而言,實在是太過危險。”

我狂暈,怎麽人聰明也有罪過?早知道我就裝成白癡,這樣賤兮兮的說一句,反而造成不好的結果,實在是我沒有預料到的事情。不過,還好蒲琳話語中的玩笑之意頗重,我當下色咪咪的看著她,笑道:“那陛下就把我留在身邊好了,嘿嘿,有陛下這樣的美人相伴,天風求之不得。”

“真的嗎?”蒲琳先前的陰沉已經不見,媚眼如絲的瞄了我一眼,道:“既然你這樣要求,我隻好答應了!”

看她那春情**漾的神采,我暗罵自己多嘴,沒事調戲她做什麽?明知道她是個毒蜘蛛,還自己朝上撞,真的是找死!

見我有些尷尬的苦笑,蒲琳笑道:“好了,和你開玩笑,你想留在我身邊,本錢還略顯不足!”

她說我本錢不足,莫非是說我能力不夠?這種話對男人而言,實在是奇恥大辱,我剛要開口反駁,卻見她神色突然嚴肅起來,沉聲道:“明晚帝國祭祀大典,蒲清夜從不參與這種事情,所以一定會留在家中。而那個時候,也是他府邸防衛最為鬆懈的時候,因為大部分的守衛都去參加我車樓國祭,正是你下手的最好機會!”

我點點頭,心中對她這種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本事倒是頗為讚賞。但我也明白,蒲清夜絕不會是一個容易對付的角色,否則蒲琳也不用我這樣一個外人出手。沉吟一下,我遲疑道:“那蒲清夜身手如何?”

“你覺得克莉西絲的身手如何?”蒲琳反問道。

我搖搖頭,說實話,如果沒有八卦陣圖相助,我可以在三個照麵將她幹掉,而且絕對是幹淨利索。當然,如果她是一個男人的話。

對於我的這種反應,蒲琳皺皺眉頭,沉吟半晌,道:“那你認為紫菱的本事如何?”

我一愣,蒲琳突然提起紫菱的名字,讓我頗有些意外。畢竟從我來到車樓之後,似乎從未聽人提起過她,怎麽她會突然提起紫菱?

“持平!”我遲疑了一下,回道。

這可是我憑心而論,當日摩天崖一戰,紫菱確實比我厲害很多,冥界妖神畢竟不同凡響。但,如果是現在,若是我們再戰,則身負各半,一來我體內有了龍王璧君的數十年龍息修為,二來九龍認可,再加上這一段日子的苦練,我自然已經可以熟練操縱九龍元素之力,加以我新近了悟出的陰陽大道,讓我丹田中的太極圖更加強勁。這兩種因素加在一起,讓我足以有信心和紫菱相提並論。

蒲琳眼中閃過一道驚異光芒,皺著眉頭,半晌後道:“天風,你可當真是夠狂妄。不過,也許你說的不錯,畢竟你和紫菱交過手,最有資格評價她的身手。”

“對了,來風冷城這許久光陰,為何不見紫菱出現?”

“這—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她去了什麽地方!摩天崖你和她一戰之後,她就蹤跡全無,害我費了許多口舌向紫淵的使者解釋。好在那頭笨牛,對紫菱的身手十分信任,雖然有些責怪,但卻也沒有過多追問,這不,前些日子才回轉薩蠻大陸複命。臨走還讓我見到紫菱後,請她早些回去!”說著,蒲琳的目光突然閃過驚奇之色,看著我,疑惑問道:“對了,我還想問問你,你和她摩天崖之戰後,她去了什麽地方?”

“這個—!”我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我隻知道紫菱去了聖廟,但之後卻音訊全無,我又如何知曉?不過好在蒲琳並沒有就這個問題追問下去,她沉吟一下,道:“當日蒲清夜曾和紫菱交手切磋,後來紫菱私下和我說,蒲清夜的修為,堪可進入四界風雲榜中前十位。”

“啊—!”我聞聽驚聲叫道。

四界風雲榜中前十位的人我還是知道的,但我卻從未聽人提起過蒲清夜這個名字,甚至在風雲榜的前五十位中,我也不記得有這樣一個人物。我預料到蒲清夜不簡單,卻沒有想到居然會如此不簡單。

紫菱的評價,絕不會有錯,這一點我深信不疑。但我也相信,蒲清夜再厲害,麵對的也隻是化身獸人形的紫菱,若是紫菱本尊身現,恐怕這老家夥早就沒有了性命,而我曾和紫菱的本尊交手,那就是說……

沒想到我也可以進入四界風雲榜,嘿嘿,這前十名倒也不難拿到。

“天風,你笑什麽?”

蒲琳的聲音將我從美夢中喚醒,我愣了一下,道:“我笑了嗎?”

蒲琳點點頭,“是的,而且笑得很賤!”

“你—!”我被她這一句話氣得險些吐血,但怒氣隻是瞬間一閃,我隨即恢複常態,道:“放心,我定會將蒲清夜擊殺!”

“嘻嘻,你倒是很有信心呀!”蒲琳沒有想到我明知蒲清夜如此厲害,還有這樣的信心。也許是看我自信的模樣太帥,她不甘心的道:“那你可知道當日紫菱和蒲清夜交手,是誰勝嗎?”

“嗬嗬,這個還用猜嗎?自然是紫菱!”

蒲琳冰沒有笑,她看著我,沉吟一下,道:“錯,是蒲清夜勝了!”

“不是吧,這老家夥這麽厲害?”我心中更感驚異,失聲問道。但話一出口,我隨即就明白了這其中的原由,那就是紫菱並沒有施展全力,否則就算是她沒有現出本尊時的身手,在我所認識的人中,也隻有瘋三少堪可勝她。對於這種國家之間結盟時的假鳳虛凰式的比武,沒有人會真的認真。不過我還是不得不重新估計蒲清夜的身手,沉吟半晌後,道:“陛下,我的噬魂呢?”

“噬魂?”蒲琳聞聽,先一愣,但隨即笑道:“你說的可是你的蛇矛?”

“正是!”

“嘻嘻,你的家夥可是真的不錯!”蒲琳笑著,轉身向列在大廳一邊的一排壁櫥走去。我的家夥,為什麽我聽她說話,總覺得她話有所指?我的家夥當然不錯!

就在我站在大廳中琢磨蒲琳那句話中的引深含義時,她來到壁櫥前,輕輕轉動櫥上的青瓷花瓶,隨著隆隆聲響,壁櫥移開,露出了一個暗格。裏麵擺放著各種兵器,而我的噬魂赫然也在其中。

她伸手將噬魂抓起,然後將壁櫥回歸原位,轉身向我走來。

沒想到她嬌滴滴的模樣,還挺有力氣。我的噬魂有多重我自然心中清楚,普通的大漢也休想拿動,可看她的樣子,似乎頗為輕鬆,一點也不費力氣。

“你的兵器,還你!”蒲琳甩手將噬魂拋出,我探手一把抓起,手觸冰涼的矛杆,我頓時感到一種久違的歡愉,和噬魂久別的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令我興奮的想要縱聲長嘯。

“陛下還有什麽交代?”

我握住噬魂,心神頓時溱入一種冰雪般的冷靜,看著蒲琳,我沉聲問道。蒲琳擺手示意我在客廳一旁的靠椅上坐下,沉聲道:“天風,我的計劃是這樣,明日國祭大典開始後,你就可以動手。得手後,你就立刻動身離開,我會讓卡卡接應你,然後你就可以回轉洛丹,至於其他的事情,我自然會安排,你就不用擔心了!”

“好的!”

我站起身來,欠身一禮。當蒲琳說這些話的時候,舉手投足間所流露出的霸者之氣,當真是不同凡響。我第一次用心的將她看成一國主君。

蒲琳擺擺手,我識趣的轉身向客廳外走去。當我拉開大門的刹那,就聽她在我身後突然輕聲道:“天風—,一路順風!”

我身體微微一振,心中頗有一種將要離別的感傷。這個女人,在我認識的女人中,是最有個性,也最有特點的一個。雖然沒有和她有什麽**,但她給我留下的印象卻十分深刻。

陰狠,溫柔,體貼,多種複雜的特性在她身上完美的結合,成就了一個斯法林大陸少有的英雌。可惜,我和她也許沒有緣分,雖然對她的狠毒我懼之三分,但不可否認,她也同樣給我留下了一個頗為深刻的印象。一個強硬的女君主形象在我心中已經根深蒂固,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次和她相見,但是我想,我不會忘記她的。

扭頭看了她一眼,卻見她已經轉過身,徑自向閣樓二層走去。

長出了一口氣,我大步走出客廳,隨著我邁出閣樓大門的一霎那,大門轟隆隆的關閉了……

車樓帝國的國祭,是一個已經流傳了有近千年的北方習俗。在車樓帝國建立之後,這種習俗又加入了聖廟的信仰元素,形成了一個十分奇妙的圓月祭天大典。

在大典上,人們祭拜天神之後,就開始在月下狂歡,以感謝創世神為賜予他們生命和食物。在狂歡的儀式上,人們可以縱情歌唱,也可以向心愛的女人舞蹈示愛,甚至在雙方同意之後,會在慶典會場的神相廣場前,享受靈欲的快樂。而且,絕不會有人去斥責這種荒誕的行為。車樓人甚至認為,在祭奠當天,在神相之下享受**,創世神會賜福給他們的子孫。

對於這種被稱之為唱月的祭奠,我曾經聽自作聰明說過,卻可惜沒有真正的見識過。沒有想到,我來到車樓,居然可以遇到這種一年才可一見的唱月,但又可惜,我卻無緣見識這種頗為誘人的唱月祭奠。

滿月如滾珠玉盤,皎潔的銀光帶著一種妖嬈的氣息,灑落風冷城。

我隱身在一顆枝杈繁茂的大樹上,俯瞰不遠處的府邸。皎月銀光下,蒲清夜的府邸清晰可見,假山溪水,與魯爾宮的水晶園頗有些相似。但若是仔細看去,又會覺得有些許不同,麵積大了很多,也使得府邸中的氣象較之水晶園蒼白了許多。

很明顯,蒲清夜的府邸,完全是依照著水晶園的建築模式而成,隱隱透出他不可告人的野心。

我穿著一身黑色夜行衣,背負噬魂,靜靜的伏在樹上,等待著時機的到來。

如蒲琳所說的那樣,蒲清夜府邸中的護衛,大都前去參加唱月祭奠。這使得諾大的府邸,顯得冷冷清清,不見一個人影。

其實,此刻風冷城裏大部分府邸都和這裏一樣,唱月大典是車樓人重要的一個習俗,沒有人會想要將他錯過。

鐺—!

遠處傳來一聲悠揚鍾鳴,唱月大典已經開始。就在那鍾聲響起刹那,我身形如一抹輕煙,從樹叢中閃電般逸出,向府邸中衝去。

按照蒲琳給我送來的地圖,我穿過園林,很容易的找到了府邸中唯一亮著燈光的一間房舍。那也是一座閣樓,看上去和水晶園中的閣樓非常相似,這蒲清夜未免也太沒有創意,連最起碼的掩飾都不會,這不是擺明了告訴整個車樓帝國的臣民,他有不臣之心?

怪不得蒲琳要幹掉他,對於這樣一個連掩飾都不會的逆臣,留著當真是一個心腹大患。

我蛇形而進,來到閣樓外,透過玻璃窗向客廳中看去。

沒想到,這一看,卻讓我愣住了。閣樓的客廳也和蒲琳閣樓的客廳一樣,空****的大廳中,一男一女在圓桌旁對麵而坐。

那男人看上去很年輕,大約有二十多歲。不過據克莉西絲所說,這個看上去年僅二十多歲的男人,應該就是蒲清夜。天曉得這家夥是怎麽保養的,明明已經是四五十歲的人,偏偏是這個德性。單是這種麵容,就讓我感到不太喜歡。簡直就是一個老妖怪,正常人哪有這樣子的?

至於那女人,由於背對著我,看不清她的模樣。隻是從那身著白衣,優美的曲線背影看去,這女人絕不是一個醜似無鹽的人物。

閣樓的隔音很好,我無法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但是從蒲清夜那激動的神情來看,兩人似乎正在爭執著什麽。

不是說今晚這府邸中隻會有蒲清夜一人嗎?怎麽會……

雖然我對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但平白多了一個女人,也等於多了一個不知所謂的對手,這種冒險的事情我不會為之。但錯過今日,我知道再想刺殺蒲清夜,就要一年之後,而一年的時間,足以有很多改變。

想到這裏,我屏息如同壁虎一般貼在閣樓的牆壁上,看著屋中的情形。

蒲清夜似乎越發激動,舉手投足間竟有一種癲狂的感覺。我皺皺眉頭,這樣子的蒲清夜和我想象中的可是大有不同,究竟什麽事情讓他如此激動。當我好奇心剛起,想要將靈覺投入房中的時候,那背對著我的白衣女子突然站起身來,大步向廳外走去。

廳門吱忸一聲打開,白衣女子從廳中走出,也沒有理睬周圍的情形,徑自向外離去。那妖嬈美妙的身影,令我心中頗感**,可偏偏無法一窺她的樣貌,隻叫我感到遺憾。

“你不要後悔!”

蒲清夜的吼叫聲從廳中出來,讓我禁不住一怔。看樣子兩人談判已經破裂,這一來,正好我可以下手。

如壁虎一般在牆壁上悄然遊動,我來到大門的上方,探首向廳中看去。隻見蒲清夜顯得坐立不安的在廳中來回走動著,好半晌他一拍身邊的酸梨枝雕成的名貴圓桌,大步向樓梯走去。

在他身後,圓桌被他這含怒一掌,擊成一堆碎屑。

我確定四周再無他人以後,身形驟然從牆壁上脫離,閃電般的衝進客廳。順著樓梯登上二層。

如我所想,這家夥真的是一點創意都沒有,連二樓的格局也是仿造蒲琳那閣樓所作。我輕車熟路的來到房門前,透過門扉的縫隙向屋中探視。

蒲清夜倒在**,一動不動,如同睡著了一般。

再次確定了閣樓中沒有其他氣機的存在,我探手運勁,將門內的門閂震斷後,身形向內電射一般撞去,勢如流星閃電,噬魂更在我行動的刹那握在手中,一縷細弱遊絲,而又強狠陰騭的冥靈氣自噬魂槍刃透體而出,向**的蒲清夜擊出。

我管他睡著了,還是沒有睡著。十擊之內,我要擊殺蒲清夜!

心中決心一下,出手更是全無半點回轉,刺王一擊,我就不相信殺不死你個混球。

在我撞碎門扉的刹那,蒲清夜也已經有所覺察。不愧是被紫菱稱之為能夠進入四界風雲榜前十位的人物,在**身形硬生生的一扭,騰身而起,兩道長蛇般的繩索飛出迎向我的噬魂蛇矛。

他的身軀本是平躺,但在騰身而起刹那,竟立起了身形。身軀如陀螺般轉動,一雙大手以奇異而曼妙的動作,交叉穿梭的揮動繩索,織出幻變無方,充滿波紋美感的繩網,將他的身體裹在其中。

一個大老爺們,卻能施展出這樣陰柔的功夫,本來對他沒有什麽惡感,現在也讓我頓生殺機。最看不得明明是個男人,偏要學那女兒家一般的舉動。

不過,這繩網倒是的確厲害,以致於當我蛇矛隱入繩網刹那,強大勁力竟如同石沉大海。不愧是陰陽宗的宗師,這蒲清夜當真是把那陰陽宗‘圓’的特性發揮到登峰造極的境地。織出的繩網,平均而一致,全沒有半點強弱疏密之分。

以我一往無前的刺王一擊,卻被這詭異的繩網迫退,身形在無奈中驟然間一轉,向後急退。

“什麽人,竟敢刺殺本王?”

蒲清嘯沉聲喝道。繩索已經隱入袖中,他的聲音中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可偏偏配以他那副油頭粉麵的模樣,讓我越發感到想要嘔吐。

“你猜!”我笑道,口中說話,手中卻絲毫不停,身形向後退卻數步,驟然向前急衝,再次向他撲去。

“不知死活的小賊!”

隨著蒲清嘯這一聲喝罵,雙手揚起,一對尺短護臂刀驟然從袖中滑落,刀鋒光芒閃爍。這家夥到底用什麽兵器?

我心中一愣,先前已經想好如何破解他繩索的方法頓時無效,沒有想到他居然還有這手本事。不過,這尺短雙刃在他手裏握著,看上去更加和他體形不配,讓我感到再次感到一陣惡心。不過再惡心,我也不敢小看他,先前的一擊已經足以說明,他堪可成為我的敵人!

蒲清嘯的速度極為迅猛,如幽靈一般無聲無息。隨著我身形同時向後飄動,未等我做出對他短刃的應對反應,他已經欺至我身前兩米之內。

雙刃象兩條爭逐的毒蛇蛇信,以令我無法捉摸的方式,在虛空中劃出奇異玄奧的徑道,夾帶著一種令我頗為熟悉的死冥之氣向我劈來。

冥靈氣!

這家夥竟然會冥靈氣!我心中的驚異無法形容,沒有想到一代堂堂陰陽宗的宗師,竟然會使用冥靈氣。

既然你用冥靈氣,但我也不用客氣!心中暗道一聲‘找死’,噬魂蛇矛驟然發出一種頗為詭異的聲息,矛刃之上透出刺眼奪目的光芒,堅硬的矛杆在我天工真氣的催動下,竟如同靈蛇一般扭動,發出可怖的嘶吟。

周圍的空氣似乎一下子被抽幹了,近八十平方的空間象變成了一個無底深洞。

首次真正使用光之元素,卻沒有想到竟有如此駭人的威力。蒲清嘯在我矛刃透出刺眼光芒的刹那,驚呼一聲,身形向後急退。他也知道,冥靈氣的對頭莫過於這種破除萬邪的光靈之氣。但雖然想退,退路卻已經被我噬魂封死!

砰—!

一聲巨響,如同驚雷炸開。如此巨大的聲響,若是平日早就驚動了不知多少人,但今天我卻絲毫不怕。

不過,這家夥的冥靈氣確實不弱,短刃竟將我蛇矛**起,更讓我的身形向後連退數步。

哇—!

蒲清夜吐出一口鮮血,神色顯得委頓不堪。他單膝跪地,看著我,聲音虛弱的問道:“你是誰?那賤人身邊,好像沒有閣下這等身手的人物,你擅長光之元素,莫非你是聖廟中人?”

原來聖廟的人會光之元素,我記住了!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你隻要知道,我是要殺你的人就好了!”

對於蒲清夜的詢問我絲毫不理,大步向前邁出兩步,噬魂驟然發出更為可怖的嘶吟之聲。剛才的一擊,我已經將他的冥靈氣破去,在我眼中,此刻的蒲清夜,如死人並無二致。

沒有想到,這家夥居然在我蓄勢而擊的刹那,身形再次騰起,雙刀在空中舞出曼妙刀影,鋪天蓋地的向我劈來。

這一擊,與先前的一擊全不一樣,雖詭異,但卻又透著一種正大光明的剛正之氣。我心中一動,這也許才是蒲清夜真正的本事,陰陽宗的功夫。可惜,他的陰陽渾沌之氣,連克莉西絲都比不上,也許他他過於沉迷那冥靈氣的死冥威力,以致於將他本來的功夫都荒廢了不少。

清楚的把握到蒲清夜如幻影般的雙刃每一下細微的動作,天工大法產生的靈覺,更讓我感應到他體內真氣的不斷變化。雙手短刃,力道各有不同,一輕一重,一剛一柔,相互不停的轉變,不斷遊移。

陰中含陽,陽中含陰,一陰一陽,變化無端。

陰陽宗的奧妙我頓時盡數了然於心,他的心法確實高明,可惜剛才的一擊,讓他元氣大傷,否則單是這一擊,足以讓我使出七成功力。

我心中冷笑,口中更是發出陰冷笑聲,身形募地退後三米,再反身衝前反擊。

噬魂蛇矛帶著淩厲的天工氣勁,如閃電撕破烏雲,朝著蒲清夜擊去。這看似平常的一進一退,卻已經將他奧妙無盡的雙刃陰陽絕斬盡數化解。我心中驟然湧起一股強大的殺意,這一場小兒科般的搏殺,差不多是時候結束了。

蛇矛帶著一溜晶亮的電芒,透過重重刀影,矛刃在蒲清夜脖頸中輕輕劃過,血霧彌漫噴灑,他連半分聲息都無法喊出,雙刀鐺的一聲落地,雙膝撲通跪地。

嘴巴張了張,蒲清夜眼中帶著一種無法相信的神光,看著我,一頭栽倒地麵,鮮血瞬間流滿一地。我心中走到他的身旁,看著已經死屍一般的他,心中突然產生一種頗為奇怪的念頭:他從何處學會這隻有冥界人才會使用的冥靈氣?

不過,人物已經完成,我可以全身退走了。憐憫的看了一眼這個在政權鬥爭中喪命的家夥,我低聲道:“蒲清夜,下輩子再想爭權奪利,拜托有點創意!本來隻是想要殺你,但現在,看你這德性,留你全屍未免便宜你了!”

說完,我蛇矛揚起,閃電般劈出。矛刃做刀,鋒利的切斷了蒲清夜的脖頸,那猶自張大大嘴的頭顱滴溜溜在地麵滾動。

我上前一步,彎腰剛要將他首級撿起,心中突然升起一種驚悸,身體向後翻轉,蛇矛反手劈出。

砰—!

矛杆仿佛撞在一個什麽物體上,沒等我看清楚向我出手的到底是何人,就見手中噬魂矛杆上一道黑影如細蛇般盤旋而上,呆著嘶吟之聲向我噬來。

突如其來的襲擊把我嚇了一跳,我本能也似的將噬魂脫手扔出,身形向後飄動,後退數米方才站定身形。

一條頗為奇形怪狀的黑色長蛇將蛇矛裹在身體之中,蛇頭高昂,紅信吞吐,那一雙帶著死冥之氣的蛇目,令我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長蛇與尋常的蛇似乎有所不同,但又說不出到底是何處不同。黑色的蛇身上,沾滿了鮮血,我的目光在蒲清夜的斷首處停下,隻見血肉中,一個拳頭大小的洞孔赫然出現。

冥界妖獸!

我突然想起離宮中吳憂死後那身體的異變。想想剛才蒲清夜說我是聖廟中人的時候所流露的古怪表情,我頓時明白了。

蒲清夜竟然是聖廟中人!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沒有想到與聖廟水火不容的陰陽大宗的宗師,居然和聖廟也有所有勾連,甚至體內還有冥界妖獸的存在,這未免也太過有趣了吧!

嘶—嘶—!

長蛇不停的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卻將我心中的殺意激發出來。吳憂,那個可憐的聖廟殺手,曾經和我一起患難的兄弟,雖然他死在我的手中,但卻是聖廟統治下的可憐蟲。單看著長蛇的模樣,我再也無法對那個以仁愛而被世人崇敬的聖廟生出半點敬意。

“螭吻!”

我突然間一聲爆喝,強大的天工大法融合著九種全然不同的元素之力,驟然間在我體內飛速的運轉開來。第一次,在螭吻融入我體內之後,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她強大的力量。

那力量的氣息和幽憂的氣息全然相同,狹長的劍身從我右手驟然幻出,劍發若龍吟一般的鳴嘯,芒光閃動,隨著我飄忽不定的玄妙身法,化作一團蒙茫的光影,以連我都無法揣測的進攻路線,不斷變化,不斷逼近長蛇。

這劍式似乎是螭吻自身所帶的奇妙劍式,就像在教授我一般,我的心靈頓時融入了這奇詭無比的劍式之中。

百餘平方的房間中,一絲風都沒有,而龐大無形的劍氣,在一片九彩光芒中奪出。

腦海中驟然奇妙的閃現四個字:蜃樓迷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