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一亮,自作聰明就扯著破鑼一樣的嗓門,在我的房間外大聲喊叫。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隻見花清和花雨依舊帶著慵懶的笑容躺在我的身邊,屋外那刺耳的叫聲對她們絲毫沒有影響。

揉著眼睛,我下了床打開房門,走出屋外,靠著長廊的欄杆對站在庭院中的自作聰明道:“老家夥,一大早你在這裏喊個什麽勁兒?”

自作聰明沒有回答,而是和一同站在庭院當中的穀傑麵麵相覷。

鐺—!“啊—!”

一聲金屬落地聲響,緊跟著刺耳的尖叫聲突然把我嚇了一跳,讓我從迷糊中清醒過來。

一個梳著丫鬟發髻的少女站在不遠處,麵紅耳赤的看著我。地上,滿地的水漬,一個鋁製的臉盆在地麵上滾動,發出陣陣響聲。

我轉過身子,看著那丫鬟,疑惑的問道:“做什麽?”

“流氓呀—!”沒等我說完,丫鬟扭頭撒腿就跑,一邊跑還一邊大聲喊叫。

“小黑,大清早就出來裸跑?”

自作聰明戲謔的聲音傳來,讓我這才意識到我竟然是**站在長廊下。

這下子吃虧吃大了!

我沒有理睬自作聰明的調侃,麵紅耳赤的衝進了房間,隨手將房門關上。那丫鬟的叫嚷聲,將花清和花雨吵醒,兩女身披輕紗,看著我偷笑不停。

慌忙將衣服穿好,我狠狠等了兩人一眼,轉身再次走出了房間。

自作聰明和穀傑兩人已經笑得打跌,看到我出來,穀傑立刻收起了笑容,但臉上依舊露出強忍的痛苦神色,肩頭顫抖。而自作聰明卻沒有任何掩飾,看到我笑得更加張狂,看著他那誇張的樣子,我恨不得將他捏死在手中。

“老家夥,這麽一大早把我喊醒,到底什麽事情?”

自作聰明一邊笑,一邊道:“臭小子,今天是你審判的日子,你早點去買幾張同情票怎麽能行?”

我一拍腦袋,這才想起今天的審判。

昨天玩的太瘋了,居然把這麽重要的事情忘記,女色真是害人不淺!

忙不迭的洗漱完畢,在那個麵孔依舊紅撲撲的丫鬟伺候下吃完了早餐,我如同解放一般的衝出客廳。

穀傑已經做好了準備,見我出來,立刻牽來一匹戰馬。本來依著我的意思,騎著雷石前去就好,可是自作聰明說雷石實在太顯眼了,我現在還是一個嫌疑犯,不適合如此囂張的前去。

想想也有道理。無奈之下,我隻好跨上戰馬,向站在門前的花家姐妹擺擺手告別,然後跟著自作聰明催馬緩行,朝著神廟的方向行去。

“小黑,你要記住,演講的時候,一定要有情緒。雖然這隻是一個過場,可還是會有很多人旁觀,這對你來說,可是一個對你個人宣傳的絕好機會!”

在路上,自作聰明反複的向我交代,因為在洛丹法典上有明文規定,在宣判之前,做為被告有十分鍾的自辯。犯人可以通過這十分鍾的自辯,改變陪審團的意見,對於犯人而言,這是一個最後的機會。

隻是,我向來拙於口舌,對於這種自辯最是頭疼。

在我看來,就算是能說的天花亂墜,也比不上金錢和權利。當初在家鄉被判有罪,其實不就是因為我是個一文不名的小人物,嘿,如果我當時能夠象現在這樣子,陪審團的那些肥豬又怎麽敢判我有罪?

陪審團,不過是一個擺設,早就失去了他當初出現在洛丹帝國時候的作用。

不過,自作聰明的話確有兩分道理,在大局已定的情況下,如果我再能滔滔不絕的演講一番,的確有助於我將來的計劃。

“小黑,到了!”

就在我還在考慮這演講詞的時候,自作聰明突然勒住了我的戰馬,沉聲說道。我抬起頭,隻見一座恢宏的圓形廟宇,矗立在我的麵前。

神廟,始建於四十年前,第三次銅廬會戰之後。

當時洛丹帝國慘勝,帝國行政院首席長老,也就是譚雷的前任,戰死沙場。帝國皇帝華慕羽,因感傷其授業恩師的死去,不顧行政院的反對,建立起神廟,以紀念戰死銅廬的將士。其實,說白了,就是他拿著國庫裏麵的金錢,給他的老師豎起了一座豐碑。

神廟的修建,耗費了七百萬帝國金幣,動用了數不盡的人力,在短短的一年內修成。其設計恢宏無比,單是那個直徑五十米的穹頂,就耗費了二百多萬金幣方才建成。

這個穹頂,也是雷耶那的象征之一,最高點也是五十米,因此支撐穹頂一圈牆垣的高度,等同於穹頂的半徑。這種簡單明了的設計,使得神廟單一的空間,完整而統一,單純而宏大,是整個斯法林大陸上最著名的一座建築。

在二十年前,神廟成為洛丹帝國行政院、軍部雙方聯審的地方,在這裏受審的犯人,大都是曾經在帝國建立了赫赫功勳的人物,其中最著名的,便是當代帝國元帥楓霜的父親。

對於這件案子的詳細情形,我已經記得不太清楚,隻是幼年時曾聽父親偶爾說過。所以在我的記憶中,對神廟也多少有了一些印象。

但是,當我將要在這裏接受審判時,心情卻全然不同,我知道,當我走進這座神廟的時候,我將徹底和過去的我告別!

“小黑,現在怎樣的感覺?”自作聰明突然對我低聲道。

我搖搖頭,神情複雜的看著神廟門頭上方懸掛的那個刀與劍交叉在一起的徽章,不知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神廟廣場上,已經密密麻麻的聚集了很多人,有尋常的百姓,也有衣著華麗的貴族。許多人站在神廟前竊竊私語,空中回響著如同蚊蠅的嗡鳴,令人感到有些心煩意亂。

當我和自作聰明到來的時候,神廟衛士疾步迎上前來,為我們分出一條通道。在眾目注視下,我大步向神廟走去,心中突然間充滿了一種異樣的情懷。

從這一刻開始,我將迎來一個全新的挑戰。

神廟正對大門的是一座用大理石鋪成的高台,上麵擺放著一排桌案。

四周,環形擺放著大約三百個桌椅,而在神廟正中,是一個直徑隻有三米左右的圓形平台。平台上,一左一右兩個座位,那是供被告和原告使用的地方。

四周神龕似的窗格,鑲嵌著明亮的玻璃,陽光從外照射進來,恰好將那個平台籠罩,所以顯得特別的搶眼。

自作聰明在走進神廟之後,徑自登上那座高台,在最邊上的一個椅子上坐下,同時,高台上的一排桌案後,已經坐了不少人,隻有正中央的桌案後,空****不見一人。

在神廟衛士的護送下,我走上中央的平台,坐在右邊的椅子上,靜靜的等待。

此時,神廟中三百個席位已經坐滿,看著那些在平台下對我指指點點的人,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一隻猴子,正在被眾人觀瞧。

這三百個人,就是帝國為我準備的陪審團。

不一會兒,一個衛士匆匆登上高台,走到一個看上去象座肉山一樣的家夥身邊,低聲說了兩句。肉山點點頭,吃力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大聲道:“由於女王陛下今日身體不便,所以無法出席對天風的審判。她將審判的監督權轉交給聖廟的尊使大人和譚雷大人,風霜大人三人,現在有請三位大人!”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神廟外傳來一陣**的聲響,緊跟著,三個人大步走進神廟,徑自走上高台,在正中央桌案後坐下。

一個是執掌帝國行政院的宰相,一個是把持帝國軍權的元帥,再加上一個來自神廟的使者,三人共同監督,這種規格絲毫不遜色於女王前來。甚至,在某種程度上,這種規格比之女王前來更高,因為從來不理睬各國政務的聖廟居然派出專使,足以顯示出我不同一般的身份和地位。

迎著刺眼的陽光,我向高台上看去。

正中央桌案後中間之人,是個身穿寬大白色衣袍的蒙麵人。那人雖然蒙麵,可是從她剛才行動間浮凸的體態上可以看出,這位聖廟的使者,絕對是個女人,而且,那雙璀璨如夜星的眼眸,讓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看她的樣子,毫無疑問應該就是那位聖廟專使,而坐在她左手邊,身材削瘦,一身筆挺禮服的俊朗中年人,應該就是譚雷,因為坐在專使另一邊,一身戎裝打扮的白發老人,絕對不會是譚雷。

帝國軍法規定,非軍人不得身穿軍服。

譚雷雖然位高權重,同樣沒有資格穿上那件代表著帝國尊嚴的軍裝。

所以,那位白發老人,一定就是楓霜,被帝國稱之為軍神的帝國元帥。

可惜,陽光太過刺眼,我無法看清楚他的模樣,隻是從他筆直如鬆的坐姿可以看出,楓霜,絕對是一個標準的軍人。

隻是我很奇怪,為什麽做為這場審判的另一位主角,柯士傑至今沒有登場,按理說,他應該早就和我一樣,坐在這平台之上。

“審判開始,宣被告柯士傑出庭。”

肉山一開口就讓我一愣,被告不應該是我嗎?怎麽變成了柯士傑?

神廟四周的陪審團坐席傳來一陣竊竊私語,使神聖莊肅的神廟審判庭顯得有些雜亂。譚雷在這時站起身來,目光一掃四周,令四周頓時寂靜下來。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道:“銅廬戰區行政長官柯士傑,涉嫌貪汙軍餉,私通車樓,誣陷他人,並企圖殺人滅口等一係列罪名,經行政院查證,已經落實。柯士傑在昨夜午時,畏罪自殺,無法出庭。”

我頓時呆愣住了!

柯士傑死了?他怎麽死的我不知道,也沒有興趣知道,但是如此一來,今天的審判,不就無法再繼續進行下去?

眯著眼睛,我的目光和那位專使的目光碰撞在一起,卻發現她的眼眸中充滿了笑意。

這算是什麽意思?

我心中驟然升起一股怒意。很明顯,這件事情和這位專使絕對有關連!我本來挺有理的,可現在,柯士傑一死,讓我本來可以洗刷的清清白白的名聲,也變得有些不清不楚。就算是宣判我無罪,其他人也不一定心服口服。

那位肉山大人顯然也愣住了,他看看譚雷,又看看臉色難看的楓霜,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

譚雷看著我,沉聲道:“天風,由於柯士傑畏罪自殺,你的罪名也不再成立,從現在起,你自由了!”

這句話,等於這場鬧劇已經收場,神廟中議論紛紛,從譚雷的眼中,我看到了一種挑釁般的笑意。

這一手可是真夠狠,而且出人意料。

釜底抽薪,我現在是百口莫辨!

我自由了,這本是一個令人滿意的結局,但不知為何,我卻感到心裏很憋屈。想來在神廟中的其他人也一定不滿意,所以我突然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站起身來,我看著高台上一排目瞪口呆的人,大聲道:“專使大人,宰相大人,元帥大人,各位主審大人,還有在座所有的陪審員,我想說兩句。”

我的聲音不大,但清楚的將那議論聲壓住,在神廟上空回響。

坐在主審台上那位專使眼中異彩一閃,靜靜的注視著我。肉山看看譚雷,而譚雷則皺皺眉頭,輕聲向聖廟專使和楓霜詢問。

專使和楓霜同時頷首,譚雷也頗有興趣的看著我,點點頭。

“天風,你說吧!”肉山大聲回答。

我深深吸口氣,目光環視神廟在座眾人,沉吟一下,道:“一直以來,天風可以對任何人大聲說:我是清白的!即使麵對帝國的通緝令,即使我被帝國軍隊圍攻,我都可以毫無愧疚的說:我是清白的!但是現在,在我已經自由,在我已經被判無罪的時候,我卻發現,我再也說不出‘我是清白的’!”

我的開場白,讓神廟在座的所有人都頓時鴉雀無聲,三百多雙眼睛齊唰唰的看著我,眼眸中充滿了好奇。

“我出生在艾爾文,大家恐怕都知道,我曾因為意圖謀殺,而被流放赤臘角,終身監禁!對於這個罪名,我毫不愧疚的承認,而且如果時間能回到過去,我還會再去謀殺一次,而且我相信,我一定會把那個兔崽子殺死!”

“天風,注意你的言詞!”肉山大聲警告,但從他臉上,卻絲毫看不出半點責怪的意思。

我微帶歉意的欠身,然後繼續道:“我本來應該是一個死人,老天給我機會,讓我從赤臘角的災難中活下來,並且再把我送回斯法林大陸,送回帝國,我想,這也許是因為創世神看我還能為帝國出一份力。而且,事實證明,創世神是正確的,我的確為帝國出了一份力!”

毫無疑問,我已經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心中暗自佩服自己的口才,我略顯激動的道:“在連山關,我沒有想過要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說實話,之所以碰上那場戰鬥,也純粹出於偶然,甚至當我向車樓大軍挑戰的時候,心裏也是在對自己說:我真他媽的是個倒黴蛋!”

這一次,肉山沒有再出聲斥責我口出粗鄙之言,而是靜靜的看著我。

“我知道在連山關,很多人把我當作偶像,甚至在我身邊,還有一個因為崇拜我而自願做我仆人的傭兵。但我真的是不希望這樣,畢竟,連山關能守住,不是因為我的功勞,而是因為很多人,包括柯士傑大人!”

說完這些話,我清楚的看到坐在高台最邊上的自作聰明,伸出了大拇指,我心中也不禁有些得意,這種以退為進的策略,還真不是一般的巧妙。

“我恨柯士傑,但不是因為他陷害我,不是因為他奪走了我的功勞,在我看來,連山關之戰中,真正有功勞的,正是柯士傑大人,在我和車樓主將在摩天崖單挑的時候,指揮連山關戰役的是柯士傑,而不是我,能夠用一群老弱病殘的人馬擋住車樓的狼虎之兵,他的才能足以肯定。我恨他,是因為他無緣無故的把我出賣給車樓,不論他是出於戰略考慮或者是個人利害,他這樣做等於把我送到虎口,不,應該說,他把我送到了狼口!”

一句語帶雙關的幽默言語,令在座的眾人頓時大笑起來。我看到譚雷的目光閃爍不停,而楓霜則顯得有些激動。

我沉吟了一下,接著道:“好在創世神又覺得我可能對帝國有點用處,所以給了我一個機會,讓我能夠刺殺蒲清夜,並成功逃回帝國。在我踏上國土的一霎那,我想的不是找柯士傑報仇,而是想嚐一口家鄉的薰肉,喝一口家鄉的刀子酒。可惜,這個願望我沒有實現,相反的,我先是吃了一個月的軍糧,然後又吃了一個月的牢飯。不過尚好,這些東西還能吃,比風冷城天牢的草鋪和冷幹飯,帝國的食物顯然更加可口。”

哄堂大笑中夾雜著掌聲,我知道,我已經得到了大多數人的支持。長篇壘櫝的演講並不是我所擅長的事情,所以我決定趁好就收:“本來,我還想借著這個機會狠狠的揍柯士傑大人一頓,但現在,我想已經沒有可能了。柯士傑大人有過錯,但是對於帝國而言,他依舊是個英雄。對於自由兩字,我不在意,其實在我與車樓人作戰的時候,我還是個罪人,自由不自由的,對我並沒有什麽分別。今天,聖廟的專使大人也在這裏,我想請她當個證人,不知是否可以?”

專使輕輕頷首,沒有出聲。

我深吸一口氣,大聲道:“柯士傑大人有罪,同時對帝國更有蓋世的功勳,他雖然死了,但我希望不要再追究什麽罪責,畢竟,在大節上,他沒有絲毫的罪過。”

說完,我走到平台左邊的空椅前,欠身鞠躬,心裏暗自罵道:“柯士傑,你他媽的陷害老子,老子還要為你歌功頌德。你記住,就算你死了,老子也絕不放過你!”

在我這一番出人意料的演講過後,原本應該立刻散去的陪審團卻沒有人離開。眾人竊竊私語,半晌後一名身穿華麗禮服的老年人站起身來,走上高台,向台上的眾人說了幾句話,然後扭頭大聲道:“今天的審判,是我一生中參加的級別最高的一次審判,也是我這一生中遇到的最奇怪的審判!”

說著,老人從高台下走下來,走到我的身邊,向我伸出手。

我連忙起身,握住老人的手掌。那滿是老繭的手掌有力的握住我的手,老人接著道:“天風,你是第一個在被判無罪後,卻要替陷害你的人說話的人。不管你出於怎樣的考慮,但我可以看出,那些話是出自你的肺腑。我想說,天風大人,你是一個品格高尚的人,一個公正的人,一個真正的帝國棟梁!”

我的身體顫抖不停,不過不是因為老人對我的讚美,而是因為我肚子裏有股邪火發不出來。

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老人仿佛安慰我似的道:“所以,我以帝國最高陪審團的名義,宣布您是清白的,並且,對於之前您所受到的不公正待遇,我代表帝國向您致以最真摯的歉意!”

這老家夥是什麽來曆?居然可以代表帝國?

我對眼前這位老人突然充滿了好奇,一時間心中對他的身份猜測不停。

“我宣布,天風大人的罪名不成立,並且在此之前,他所承受的罪名也一同取消,我們不能允許這樣一位高尚的青年,卻要背負著罪人的身份,這對於帝國,對於我們而言,都是一種恥辱。同時,柯士傑雖然有罪,但如天風大人所說的,他在大節上無虧,所以,他的罪名也隨他的死一同抹去,對他的家人,任何人不得再做追究。以上宣判,是有帝國元老院陪審團長老華真代表帝國行政院公布,特此!”

這老家夥居然是華靜璿的叔公,帝國親王中最年長,最具有權威的老不死,華真!

我呆呆的看著這位老人,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華真是靜璿女王的叔公,在帝國中的輩份最老,連楓霜也比不上。他曾經參與了三次銅廬會戰,在軍方除去楓霜之外,他是最具權威的人。隻是,這老不死從來不露頭,但卻占據了行政院和帝國軍部中重要的職位。

譚雷雖然權利很大,楓霜雖然手掌軍隊,但都隻能乖乖的謹守在各自的崗位,最大的原因就是這位老不死的華真。自作聰明曾告訴我,帝國之所以能夠在譚雷和楓霜之間的爭鬥中始終保持王權穩固,華真功不可沒。

沒有想到,這位帝國的元老,竟然對我如此看重,看來這嘴皮子上的工夫還是必需的!

“現在,本使代表神師宣布一件事情!”

專使大人在鼎沸的議論聲中突然站起身來,向我走來。

她的聲音很好聽,很悅耳,但是我卻覺得似乎在什麽地方聽過。皺著眉頭,我看著這位款款而來的專使大人,一時間摸不清楚她喉嚨裏賣的是什麽藥。

不過聖廟的威信果然不同凡響,在專使出聲之後,神廟中頓時變得鴉雀無聲。專使大人走到我的身邊,從寬大的衣袖中取出一塊金牌,向我遞來,沉聲道:“對於天風事件,聖廟一直都關注著。神師讚賞忠義之人,對於天風在連山關的表現更是讚賞有加。為了表彰他的忠貞和勇敢,神師特任命天風為聖廟在斯法林大陸上的專使,任何人對他不利,等同於和聖廟為敵,這枚專使金牌,是聖廟賜予天風的獎賞,請收下!”

我居然成了聖廟的專使!

這種變化讓我感到有些頭暈。從剛才的情形來看,這位專使大人似乎對我有些敵意,可是怎麽在這一轉眼的工夫,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神廟中沸騰起來,自界神之戰,聖廟建立起來以後,從來沒有一個非聖廟成員能夠得到聖廟專使的職務。休要小看這區區的專使職務,這可是代表著權利,金錢,和無法想象的尊敬。

各國都會因為我手中這塊專使金牌,而變得恭敬有禮,就算是麵對一國主君,我也不需要行禮。

高台上,譚雷臉上露出奇異的笑容,而楓霜則顯得十分激動。

這下子,我想不出名都很難了!雖然不明白聖廟到底是什麽意思,不過我還是裝出一副頗為感激的模樣,向專使行禮。

在我欠身的刹那,那位專使也微微欠身,一股我極為熟悉,如蘭似麝般的體香傳來,專使輕聲道:“天風,這塊金牌,算是對我打傷你的小小回報!”

那個神秘的女人!

她居然是那個在風冷城蒲清夜府邸中將我打傷的神秘白衣女子!

我全身的汗毛頓時乍立起來,看著那雙充滿迷幻色調的美麗眼眸,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個來自仙界的女人到底是什麽來曆?

還有,那個神師,和吳憂口中的‘影子’,究竟打得什麽主意?

一連串的疑問在我腦海中浮現,而我卻又完全沒有頭緒。專使發出銀鈴般的輕笑,沉聲道:“恭喜你,天風大人!”

說完,她徑自向華真,還有高台上的譚雷和楓霜微微頷首,然後轉身飄然向神廟外走去,眨眼的工夫,便消失在喧鬧的人群之中,隻留下空中浮幽的香氣。

此刻,我的腦海中已經呈麻木,一片空白。

如同木偶一般,在眾人的簇擁下行出神廟,麵對神廟外歡呼的人群,我竟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天風大人,請談一談您此刻的感想!”

“天風大人,請說一下您為什麽要為柯士傑辯護?”

“天風大人……”

在一群狗仔隊的追問聲中,我茫然不知所措的離開了神廟廣場,迎接我的,又將會是怎樣的局麵?

隻是在此時我已經無暇考慮未來的打算。

因為在華真的邀請下,我將要參加我人生中第一次皇家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