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吹過林間,帶動了花草,搖曳的身姿,清脆的聲響,卻讓林子裏的一切都顯得寂靜無比,溫書墨的話宛在耳旁,一遍又一遍的回響。

林緋葉算是恨透了這個段瀲月,如今溫書墨卻在自己麵前說她可憐,說不忍心放任她這樣死去,她聽著,越想越委屈,一直站在自己這一邊的人現在卻在可憐著自己的敵人,這多麽可笑!林緋葉有些受不了了。

“你說她可憐嗎?”林緋葉的聲音有些顫抖,溫書墨聽著,這才意識到了自己說了什麽話,伸手想要安慰林緋葉,卻被林緋葉拍掉了手。

“你覺得她可憐,難道我就不可憐嗎?我現在在這裏是為了什麽?還不是因為她段瀲月!”林緋葉情緒有些激動,幾乎是吼著就把話說了出來。

一直安靜的呆在一旁的綠衣被這一吼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扶住她,安撫道:“小姐不要動怒啊,免得傷了自己!”

林緋葉聽了這話,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終於才找回了一點理智,大口的呼吸了好幾下,心情這才平靜了下來,她和溫書墨一時相顧無言。

短暫的沉寂之後,還是溫書墨開口打破了沉默,他突然想起了早些時候城門看到的告示,借勢轉移了話題:“不說這個了,我這趟出城的時候,在城門口見著了你和綠衣的畫像,上邊隻說是要捉拿的犯人,你們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

當時看著那兩張畫像溫書墨還以為自己花了眼,可是細細看了告示內容便知定是林緋葉和綠衣,告示是攝政王府起草的,裏邊兒隻說了一些體貌特征,卻沒他們二人犯了什麽罪,這讓溫書墨很是懷疑,直到在這裏見了林緋葉,才確信她的確是犯了事跑出來了。

問道這個,綠衣真的是有滿腹的委屈想要傾訴,正準備開口,卻被林緋葉攔下,用眼神示意了她不能說,沒辦法,天大地大小姐最大,到了嘴邊的話都隻能悉數咽下去了。

溫書墨本還指望著通過綠衣接近事實真相,這個願望卻被林緋葉殘忍的掐斷了,迎著他期待的眼神,卻隻換來林緋葉惡狠狠的一句:“不要你管!”林緋葉心中餘怒未消,此刻沒有什麽心情去搭理溫書墨,語氣冷冷的回答道。

即便是林緋葉不說,溫書墨也可以猜到其中的緣由,他是知道段傲陽和段瀲月之間的事的,段傲陽竟然不顧林緋葉的心情,執意的要對段瀲月這般好,那林緋葉離開京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可溫書墨似乎沒有感受到林緋葉的憤怒,臉上微笑依舊,伸手摸了摸林緋葉的頭發,目光中盡是柔情,道:“離開了攝政王府也是好的,那個地方,不適合你。”那個人也不適合你,後半句話,溫書墨終究是沒有勇氣說出來,

林緋葉被溫書墨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到,也就忘了生氣,隻是看著溫書墨。

溫書墨笑容更甚了,道:“你再等等我吧,等我治好了段瀲月,出了宮便來尋你,帶你浪跡天涯怎麽樣?”

林緋葉還沒來得及考慮自己要怎麽回答,便被溫書墨打斷了思緒。

不遠處傳來細細密密的腳步聲,溫書墨反應最是迅速,知道是被自己甩掉的那幾個侍衛回來了,連忙輕輕推了一下林緋葉,急道:“快!回去藏起來!是他們過來了!”

林緋葉反應過來,也來不及告別了,牽著綠衣連忙又往那叢草叢後邊多,溫書墨關注的看著她們的動作,眼瞧著他們剛剛藏好,身後便傳來了侍衛的聲音。

“溫大夫,原來你在這兒,怎麽突然就不見人了?”

聽了聲音,溫書墨收斂了目光,轉過身去,便看到額頭上出了些汗,有些氣喘籲籲的侍衛們,嘴角不著痕跡的勾了一下——看來這幾個侍衛是害怕自己中途反悔逃跑了,滿山的找著呢。

“噢,隻是我剛才找到了山崖處的那一株靈芝,走

得急了,也就沒顧上你們,我以為王府的侍衛應該跟得上我呢。”溫書墨風輕雲淡的解釋了自己的行蹤,將懷裏的靈芝拿出去讓侍衛們看了,還不忘冷嘲熱諷一下侍衛們的能力。

被溫書墨這樣說了,侍衛們臉上也掛不住,隻道:“還望溫大夫下次多多提醒,殿下吩咐我們保護您的安全,若是出了什麽事屬下可擔待不起。”

溫書墨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段傲陽有沒有吩咐他們保護自己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一定吩咐了要好好的看住自己。

收回了手裏的靈芝,溫書墨假裝不經意的四處看了看,見林緋葉她們藏身的草叢沒有半點動靜,生怕憋壞了他們,於是道:“時辰也不早了,靈芝也找到了,還額外找到了好些珍惜的藥材,事不宜遲,咱們還是下山吧。”

侍衛已經看了溫書墨采好的藥材,聽到溫書墨這樣提議自然也沒有什麽意見,點點頭算是同意了他的意見。

一行人朝著山下走去,溫書墨遠去的聲音卻依舊清晰可問,隻聽他道:“這白雲峰當真是個人傑地靈的地方,隻是陷阱太多了,看來下次再要過來采藥,得提前通知一下村裏的百姓,讓他們暫停擺放陷阱啊。”

侍衛們走在溫書墨身邊,也是連連稱是。

知道聲音漸行漸遠,終於聽不到任何動靜的時候,林緋葉才帶著綠衣走出來,看著遠方溫書墨的背影,林緋葉若有所思——方才溫書墨的話她聽得清清楚楚,相識多年,她一聽便知道溫書墨絕不是字麵上的意思,應當是說自己還會再來的,屆時會想辦法通知她們。

倒是綠衣,終究是個養在深宅大院的侍女,哪裏見過這種陣仗,先前還不覺得,這下一放鬆,出了草叢腿都軟了,無力的跌坐在地上。可憐巴巴的望著林緋葉:“小姐,咱們也該下山了吧,今天我都快嚇死了呢!若不是溫先生解圍,咱們說不準……太可怕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