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緋葉一行人出了王府沒有半刻的懈怠,趁著城門還沒有戒嚴,一鼓作氣的便出了城。

出了城,也就不若之前的危急了,又跟著他們跑了一會兒,畢竟是沒有功夫底子的人,林緋葉很快就沒了氣力,上氣不接下氣的靠著一顆大樹蹲下來,氣喘籲籲的道:“不行了,我走不動了!”

一路跑在前邊的獵鷹一聽這話便急了,又是心直口快的人,直道:“殿下命在旦夕,十分危急,我和徒兒都可以施展輕功,卻為著你一直步行,你必須得繼續走下去才行啊!”

獵鷹忠心護主,一想到陸傾羽性命危急,隻等著林緋葉去見他,自己卻在這裏無能為力,心裏就是著急上火的。

林緋葉也想到了陸傾羽,想到當初他對自己的一番情誼,無論如何,她必須得去看看他才行!

想起當初為了趕回京城,自己一路雇傭武林高手輕功護送的法子,林緋葉便說:“我可以花錢…”說著手便探進了包袱,想要找自己的錢袋子,話沒說完,就發現自己的錢袋子不見了。

想來應當是當時情勢危急,錢袋不知道掉到哪裏去了,獵鷹也是行走江湖不拘小節的人物,身上壓根沒揣多少銀兩,如此一來,林緋葉便發起愁來——這可怎麽辦呢?

正納悶著,忽然瞥見自己手腕上的一抹翠綠,借著日光閃耀出明亮的光澤,正是那隻失而複得的祖傳手鐲。

林緋葉定定的看著那鐲子,心裏有些糾結,她記得這是段傲陽花了心思特意找回來送給自己的,她甚至記得他當時的神情。

若是自己將它當了,他肯定會很生氣的吧?

可是沒有辦法,林緋葉咬了咬牙,狠心道:“我們去最近的小鎮,當了這鐲子,便有足夠的銀子可以雇人送我去鄔國了。”

獵鷹聽得眼睛一亮,拉起林緋葉一邊走一邊道:“那還等什麽?事不宜遲,咱們快些上路吧!”

兩個大人在前邊走著,隻有林清

鈺一個人疑惑不解,自言自語道:“那鐲子娘親不是寶貝得很嗎?怎麽就要當出去呢?”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便聽到林緋葉在前邊喚他的名字,讓他快些跟上去,別走掉了。隻得收起來疑惑,飛快地跟了上去。

小鎮離得不遠,林緋葉看著店鋪上掛著的偌大一個“當”字,還是下定了決心走進去。

店鋪老板居高臨下的作者,翻動著店裏的賬鋪,聽著有人進來了,撩起眼皮看了一眼,一見是個女流之輩,都收回了目光,繼續翻動著,漫不經心的問道:“當什麽?”

林緋葉沒有心情多說什麽,將那鐲子放上櫃台,說:“這個鐲子值多少?”

掌櫃的又看了一眼,可就是這一眼,卻收不回眼神了——這樣的材質和光澤,一看便知道是價值不菲!不想在這小鎮上還能遇到這樣的大生意!

掌櫃的將那鐲子拿在手裏,又強壓住激動的心情,故作不屑比了個手勢,說:“頂多給你這個數!”

林緋葉心裏火冒三丈,那掌櫃的實在是個奸商,硬生生的將價格壓低了好幾倍,雖然那些錢已經足夠她的用度,但是她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拿出來的東西,隻換來這點兒錢讓她很是不爽快。

但是那掌櫃的也是個看得清人的人,他看林緋葉衣著不凡,卻拿出這鐲子來換錢,便猜出她定是不得已而為之,說什麽也不肯再多加些錢。

林緋葉又看了那鐲子,再想了想陸傾羽,隻得咬牙點頭,拿了銀錢便飛快地出了當鋪,生怕走得慢了,自己又舍不得。

而京城攝政王府中,段傲陽一個人坐在庭院之中,麵前的石桌上當著新泡好的茶,正嫋嫋盤桓著熱騰騰的霧氣,他卻不為所動。

他的眼睛大夫看了,說是沒什麽大礙,隻是這幾天不太能見光,所以拿了一塊錦布給他綁上了。

段傲陽聽了,隻是笑,頗有些自嘲的意味:“看來她對我還是有情誼的,或許換了別人,

已經再也看不到了吧。”

一句話說得在場的人都有些心酸,呆在府裏的人都知道,王爺是掛念著王妃的,隻是兩人之間,羈絆誤會,種種的事情,讓他們愈漸遠了。

段傲陽這樣一坐便是半個時辰,直到聽到了墨桓的腳步聲,才抬眸問道:“可有了他們的消息?”

墨桓頓住了腳步,驚訝於段傲陽的內功深厚,竟然連一向自侍輕功很好的自己的腳步聲都能聽出,驚訝過了,才想起正事,畢恭畢敬的回稟道:“娘娘不知用了什麽法子,腳程極快,我們派出去的探子都跟丟了…”頓了一下,又從懷裏摸出一個東西,遞到段傲陽的手裏:“但是聽了王爺的的吩咐,果然在附近的小鎮上發現了這個。”

林緋葉僥幸逃脫以後,便有下人撿到了她的錢袋,段傲陽便吩咐了出去的探子沿路多看看當地的當鋪,不想還真有發現。

手上是段傲陽所熟悉的冰涼觸感,即便看不見,他也可以在腦海中將它細細的描繪出來。

當年為了找回這隻鐲子,他也算費了些力氣,拿到之後又不知道該怎麽交給林緋葉,便自己留在身邊,不是拿出來把玩一下。

就是這樣的一隻鐲子,林緋葉竟是如此不知愛惜,輕易的就將它當了出去,究竟是她覺得這個鐲子不是那麽的貴重,還是,還是因為陸傾羽要比鐲子更加貴重?

腦海裏閃過陸傾羽看著林緋葉的眼神,那樣的眼神,是熾熱的,渴望的眼神,而林緋葉呢?他搖了搖頭,不敢再想下去,害怕折磨到自己。

墨桓本以為段傲陽知道了這件事情,會摔東西,會暴怒,可是時間一點點的就是,他隻是坐在那裏。

雖然他的臉色一如平時的淡然,但是漸漸握緊的拳頭暴露了他此刻內心的激**,墨桓看在眼裏,也為自家主子心疼,卻又不知如何安慰,隻得默默的陪伴在他身後。

半響,隻聽得段傲陽問道:“天黑了吧,點燈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