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靜寧微微皺起了眉頭,他還是不太懂得秦貴妃的意思:“嗯?怎麽做到的?他何德何能?”

秦貴妃低頭,輕輕歎了一口氣,道:“你可知道,朝中的大臣幾乎都是站在淩靜秋這邊的,他從回國開始,便著手這件事情,朝堂之上凡是反對他的,都莫名其妙的死在家中,而且往往是一刀致命,幹淨又利落。”

淩靜寧回國之後的第一手動作便是鏟除異己,朝廷上除了那麽幾棵牆頭草之外,剩下的便是死忠到底的臣子,威逼利誘都沒有辦法,於是便直接殺了。

段傲陽派了一直軍隊讓他帶回國,果然是幫了他的大忙。

秦貴妃看上去有些沉重,感慨道:“說是莫名其妙,可誰不知道是誰做的呢?人啊,總歸是都想活著,從前那些信誓旦旦要為你鞍前馬後的人,這會兒也如牆頭草似的倒戈了啊。”

一股沉重的危機感席卷而來,按照秦貴妃說的,自己豈不是四麵楚歌?淩靜秋策劃得如此精密,卻遲遲沒有對自己動手,這又是為什麽呢?

他忍不住感慨道:“咱們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必須做點兒什麽事,改變現在的局麵啊!”

秦貴妃很是認同的頷首,說:“如今最害怕的就是皇上真的挨不住了,兩腿一蹬便駕崩了,我安插在皇帝身邊的暗線都說,皇上真是病入膏肓,恐怕沒有幾日活頭了,隻怕到那時淩靜秋便拿著遺詔登基,誰也不知道那遺詔是真是假啊!”

一段話讓淩靜寧醍醐灌頂,一下就明白了淩靜秋打的是什麽算盤,沒錯!他就是在等老皇帝駕崩!

這就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啊!

自己怎麽說也是正兒八經皇帝聖旨定下來的太子,如果老皇帝還在世對自己動手,變成了不忠不孝。

聰明如淩靜秋,他怎麽可能會犯這樣的小錯誤呢??

淩靜寧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他知道,這是段傲陽和林緋葉兩人一直

暗地裏幫著淩靜秋,所以他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布下這麽大的一局棋。

秦貴妃看著他的身上,也跟著十分的擔心,滿心憂鬱的問他:“皇兒,咱們可怎麽辦才好?一山容不得二虎,要是淩靜秋真的登基了,那你我便隻有死路一條了啊!”

他沉思良久,卻終究腦中一片空白,隻得無奈道:“這事兒就隻能先擱在那裏,等以後有辦法了再去處理吧。”

秦貴妃聽著,覺得他說得也沒錯,點點頭,低頭又開始擺弄那些花兒,舒解心中的鬱氣。

花瓣一瓣一瓣的落下,就像她的的思緒一樣,一點一點的凋零,絲毫沒有頭緒。

說著,淩靜寧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擰著眉頭問秦貴妃:“母後,我讓你送來的那個孩子還好嗎?”

現在的局勢,段清安可以說是他手中唯一剩下的,也是最有用的王牌了,所以他不敢有半點大意,交給了秦貴妃讓她親自養著。

聽說段傲陽是幾乎把京城翻了個遍,林緋葉似乎也是著急得很,這便正和了他的意思,他們越是著急,於他而言這個籌碼也就更重一分,現在,隻等著合適的時候能夠幫自己一把了。

說到段清安,秦貴妃一直緊鎖的眉頭總算是舒展了些,放下了手裏的花兒:“好著呢,我特地找了你個心思細膩的姑娘陪著她,早上帶他去禦花園裏逛了逛,現在正在偏殿睡覺呢。”

段清安人長得漂亮,又不像其他的孩子喜歡哭鬧,秦貴妃一開始本想著讓哪個太監宮女帶著哄著就是了。

可是幾日相處下來,她是越來越喜歡這個漂亮的孩子,不哭不鬧,又聽話,誰不喜歡呢?

淩靜寧知會的點了點頭,一直不太安穩的心裏也總算是舒服了些,又想著現在還不是使用這張王牌並不是時候,於是道:“那便是好的,煩請母後還要再幫我看著他一段時日,”

“好,我也是巴不得,你不在我

跟前…”說到一半,秦貴妃便頓住了,後半句藏在了心裏——而芊芊,早就和我天人永隔再也見不到了。

秦貴妃說著,哭了起來,好似想到過往的一些傷心事,眼角有些微微濕潤起來。

“母後,怎麽了?”淩靜寧眼尖,一下就看到了她眼角的淚花,不明所以,於是遞了快方帕過去,急忙問她。

秦貴妃接過紙巾,胡亂擦了擦眼淚,故作平定的笑起來,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笑明明都是苦笑,她隻道:“沒什麽,隻是想到了芊芊,若她還活著,肚子裏的孩子也該這麽大了,可惜世事弄人,她正好的年華,卻要我這個白發人送黑發人!”

說著,又拿起手邊的帕子,做垂淚狀,看上去十分地傷心。

淩靜寧看著,心中是百感交集,想當初淩芊芊死詢傳來時,沒有一個人相信她會死,這是整個淩國皇宮的開心果,雖然蠻橫,卻也沒犯過什麽大錯。

半響,他才啞著聲音開了口,他想到那是淩芊芊叫自己皇兄的樣子,一雙眼睛裏閃爍著仇恨的光芒:“母後,過去的事情你就別再多想了,你隻需要記住,芊芊是段傲陽夫婦一手害死的,我們都應該要為芊芊報仇,不能就那樣放過了他們!”

秦貴妃表情凝結了一下,遲疑著點了點頭,道:“我知道的。”

淩靜寧又繼續道:“所以啊,你對那個孩子不必要那麽好,他隻要活著,便足夠了,不過是一顆棋子,不必太過費心。”

秦貴妃苦笑一下:“我知道了,會注意一些的。”

雖然嘴上這樣說著,可是心裏卻是心疼段清安的佷,那麽小的孩子,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望著你,嘴上嘟嘟囔囔的也不知在說著什麽,可是落在大人的眼裏,便是可愛十分。

這樣可愛的孩子,即便答應了他的說法,說是留一條命便足夠,可她依舊放不下,心裏喜歡,又不想讓兒子高興,隻能假意應承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