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假婚成愛 141章 雅汐,我們打賭。

不一會兒,麗嬸和忍冬就一人端了一碗羊奶進來,熟練的抱起孩子,一點一點的細心的喂孩子喝下。

姚宸之看著,不禁移目看向杜雅汐,那眼光就像是在問她,“為何是用羊奶喂孩子?”

杜雅汐與他對視了一眼,然後,笑著垂眸看著喝奶的孩子們。

不是她,不想喂。

而是現在她沒有奶水。

兩個奶娘住在別院裏,可她也隻是打算讓她們平時帶帶孩子,可沒有想過讓孩子喝她們的奶水。

“少夫人,要不明天讓老遊去把兩位奶娘接過來吧?”麗嬸提議。

杜雅汐搖頭。

“暫時你們辛苦一點,幫我一起照顧孩子,明天我開個方子,讓老何給我抓點催奶的藥,再讓我娘煮一點催奶的湯水。”

“我們不辛苦!倒是少夫人辛苦了。”麗嬸搖頭,抱起已經喂飽的無憂,幫她順奶後才放回被子裏。

忍冬得到麗嬸和邰氏的指導,現在帶起孩子雖然還生疏,但是也已經很標準了,再加上她細心,已經可以獨立一麵,把孩子照顧得很好。

“孩子們都吃飽了,你們去睡吧。”

“好。”

麗嬸和忍冬去了外間休息。

姚宸之就問:“無憂和無慮都睡著了吧?”

“沒呢?”

“那他們會不會又哭?”

“如果不是餓了,或是尿濕了,應該是不會再哭了。”

“哦,那行!你趕緊也睡會吧。”姚宸之心疼極了,懷胎生子,做月子,養小孩都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杜雅汐點點頭,“好。你也睡吧。”

“嗯,晚安。”

“晚安。”

……

“孩子真可愛!雅汐辛苦你了。”姚老夫人從蘇城趕來抱重孫,與她一起來的還有蘇夫人。

此時,姚老夫人和蘇夫人正一人抱一個小孩,笑眯眯的看著懷裏的孩子。

蘇夫人認真打量著孩子,笑道:“雅汐,你可真是白辛苦了,這兩個孩子都長得跟爹一模一樣。”

對麵**的姚宸之就隻笑不語。

杜雅汐笑道:“沒事兒!像爹我更喜歡。”

“嗬嗬。”蘇夫人樂了,目光打趣的道:“沒見過你這麽不害臊的,這麽直白,我和老夫人都會不好意思,覺得自己跑來打擾了你們。”

“何來打擾?雅汐很開心,謝謝姐姐不辭辛苦來看望雅汐。”杜雅汐看著無憂和無慮身上,一個是長命百歲,一個是吉祥如意的金項圈,“讓姐姐破費了。”

“你喚我一聲姐姐,你又曾救我一命,何必如此見外。”蘇夫人看著懷裏的無憂,越看越是喜歡,這個小家夥也是轉動著黑溜溜的眼珠子好奇的看著她,看得她的心軟糯成一片,直想如果自己也有一個女兒該多好。

她抬頭,用商量的眼神看向杜雅汐。還未開口,杜雅汐就道:“姐姐,這事你先別提,這事我堅持當時的看法。”

蘇夫人就笑著搖頭,拿她有些無輒的道:“行行行!我不提,不過,你總不能阻止我教自己的兒子吧?”

“什麽意思?雅汐,你和蘇夫人在打什麽啞語?”姚宸之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好奇的問道。

老夫人笑了笑,道:“沒事!文華是惦記上你家閨女了。”

“啊?”姚宸之愕然,隨即嚴肅的道:“承蒙蘇夫人厚愛,孩子剛出生,談及這些還尚之過早。”

蘇夫人擺擺手,“別說了,我是真的喜歡你們的無憂,便是喜歡雅汐妹子的性子,我相信,她的孩子一定都是不凡的,所以啊,就有了念想。這事你們不用不好意思,我也不強人所難,以後孩子們長大了,讓他們發揮去。有緣無緣,這些且看自己他們的緣分吧。”

“嗬嗬!”老夫人笑著點了點蘇夫人的額頭,“你這丫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不過,你說得也沒錯。這事不由咱們,隨他們的緣分吧。”

幾人在房裏說說笑笑,忍冬不時進來續茶水,麗嬸去了一趟老何那裏,回來後,手裏已多了幾個瓶瓶罐罐。

“少夫人,東西我已經取回來了。”

杜雅汐點點頭,看向蘇夫人,“姐姐,把無憂給我抱著,你先看看這些東西。”

蘇夫人看了一眼托盤上的東西,立刻就知曉那是什麽東西,她把無憂放到杜雅汐懷裏,拿過托盤上的罐子,擰開蓋,湊鼻去聞。

一股清香不膩的味道撲鼻而來,她欣喜的問道:“這是什麽?”

“保濕水。”杜雅汐解釋,“這裏有早晚保濕水,還有麵霜,香露,麵膜,如果姐姐想知道得詳細一點,可以讓問問老何。這些東西都是我給了他方子,他幫忙配製出來的。姐姐的鋪子都弄好了,現在也該著手了,你去問問老何製作這些有哪裏步驟,讓他幫忙評估一下需要多少人,一天能做多少。”

蘇夫人聽著就熱血沸滾,立刻就站了起來,“我這去請教一下何大夫,麗嬸,你幫忙帶路吧。”

麗嬸就看向杜雅汐。

杜雅汐頷首。

“蘇夫人,請隨奴婢來。”麗嬸伸手做了請勢,蘇夫人就隨著她出去了。

老夫人懷裏的無慮已經睡著了,可老夫人卻舍不得放他下去睡覺,她一直抱著,嘴角的一直溢著濃濃的笑容。

“祖母,無慮睡著了,你放他下來睡吧。你這樣一直抱著,挺累人的。”杜雅汐把睡著的無憂放了下來。

“不用!我不累!我怎麽會累呢?”老夫人看著懷裏粉雕玉琢的孩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真好啊!雅汐,你是我們姚家的大功臣。”

對麵的姚宸之看著眼前這麽溫馨的情景,嘴角不由高高的翹了起來,不由打趣,“祖母,你一回就抱著無慮不放,都沒有過問一下你的孫兒。”

“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老夫人輕瞥了他一眼,目光又鎖在了小家夥們的臉上,“瞧瞧,多可愛啊。”

“祖母,你怎麽過河拆橋?”

“過河拆橋?”老夫人看著姚宸之那張吃醋的酸臉,點點頭,道:“我是不能過河拆橋。”

說完,她看向杜雅汐,“丫頭,你想要什麽?隻要你說,祖母全都答應你。”

“祖母,我什麽也不缺。”

“不行!你得要點什麽,若是不然,我也覺自己過河拆橋。”老夫人堅持。

杜雅汐就笑了,“嗬嗬!那雅汐就不客氣了,雅汐現在還沒有想到,以後想到了再告訴祖母,可以嗎?”

“可以。”

那邊,姚宸之不樂意了,“祖母,那我呢?”

“你什麽?”老夫人奇怪的看著他,“孩子不是從你肚子裏生出來的,也不是你懷胎十月,你好意思麽?”

“呃?”姚宸之被噎,這麽一說,他的確是不好意思。

老夫人放無慮放進了被子裏,看著兩張一模一樣的臉,良久,她抬頭看向杜雅汐,已是一臉的嚴肅,“雅汐,這次的那些黑衣人可有什麽線索?”

“夜靈檢查過了,那些黑衣人是江湖上的殺手,跟以前的黑衣人並不是來自一處。”

沉默,老夫人又問:“聽說又是那個黑衣人救了你們?”

聞言,杜雅汐神色一正,點頭,“是!”

這人總是在她危險時刻出現,細細想想,他不可能每次都這麽及時,或者說是這麽巧吧?

倒像是有在她身邊安插眼線,或是周圍有他的人在暗中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

紫蘇,對!就是紫蘇。

如此一想,一切就通了。

這人要求自己舍棄姚宸之,然後嫁給她。這一切看似是他對她動了心,可是,杜雅汐想不明白,這人怎麽會無緣無故的對自己動心呢?

自己和他也就隻是幾麵之緣。

不!他的目的絕對不僅僅是這樣,絕對沒有那麽簡單。

那麽有沒有可能,這個人和自己並不是隻有幾麵之緣,他是一個熟悉的人呢?

姚宸之一直關注著杜雅汐的神情,見她陷入了沉思中,就問老夫人,“祖母,你可有查出是誰與唐麗容暗下有勾結?”

杜雅汐聞聲,倏地抬頭看向老夫人。

“這事還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是,我一直懷疑她與周海玲暗下有來往。”老夫人覺得有些事情,不宜再瞞著。

本也不是什麽事兒,可周海玲出現,以及她出現後發生的那麽多事情,她不得不把一切箭頭指向周海玲。

姚靈芝這條線索,已經棄了。

唐麗容這條線索,已經斷了。

派出人去調查,也查不出周海芬這些年究竟有怎樣的經曆?

可就是因為什麽也調查不出來,老夫人更覺得這人有問題,她是在刻意的隱瞞自己的過去。

人為什麽要隱瞞自己的經曆呢?

這一定是有原因的。

“周海玲?”杜雅汐和姚宸之齊聲問道。

老夫人頷首,解釋:“周海芬就是周海玲,她假冒了她姐姐的名字。”

“顧夫人?”杜雅汐看著老夫人,問出了自己一直想問的問題:“祖母,雅汐一直覺得顧夫人對祖母有莫名的敵意,她與祖母可是舊識?”

“是舊識。”

果然是舊識。

怪不得那顧夫人看著祖母的眼神如此怨恨,看來,不僅僅是舊識,這中間還有不愉快的過往。

老夫人看著毫不驚訝的杜雅汐,滿臉訝色的姚宸之,就緩緩的將姚家與周海芬過往的愛恨情仇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末了,她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我真不知道她會是如此的固執,當時,孩子的流失根本就是她自己的過失。若善,哦就是宸之他爹,鐵口不應納她為妾,我自是無勉強他,就給了周海芬一大筆銀子,放她出府。從此以後就再沒有她的消息,我怎麽也沒有想到,她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我的麵前。”

老夫人這麽一說,杜雅汐就明白周海芬眸底的恨意是怎麽來的了。

她看向老夫人,問道:“祖母,既是如此,你為何不跟她把話挑明呢?咱們又沒有做虧心事,憑什麽要讓她這麽怨恨,這麽誤會。”

老夫人搖搖頭,語氣中頗是無奈的道:“她不會聽的。”

周海芬若是能認識自己的錯誤,那也不會發生當年那樣的事情了。

“她這次回到蘇城,一定是有備而來的。”杜雅汐的腦海裏就掠過朱紅花的麵容,總覺得哪裏有些問題?

朱紅花和周海芬怎麽會變成了姨甥關係呢?

她換了個身分,說自己來自西部,而顧家也是來自西部,顧懷遠又對神秘的西部熟悉,進出無阻。

忽地,杜雅汐恍然大悟的看向老夫人,“祖母,周海玲離開姚家後,一定是去了西部,所以才查不出她的過往。祖母,細想一下,我覺得顧懷遠這人也有些可疑,他不可能不知道周海芬和我們姚家的恩怨,那他為何還要與我們姚家合作呢?”

想著,杜雅汐不由的出了一身冷汗,後背驟涼。

如果他們是懷著目的而接近姚家的話,那豈不是……

“當時與顧懷遠談合作時,我並不知道他的娘親竟是周海玲。丫頭,那次假藥事件,他曾幫了忙,我讓燕子送他出門時,他說了一些奇怪的話,他似乎以為自己是若善的孩子。”

老夫人想起他介紹自己時,說自己十九歲,算算年紀正好與那個孩子年紀相仿,難道周海玲不僅自己化名為周海芬,還找了個孩子來冒衝是姚家的孩子?

十九年了。

如果她真是離開姚家後就嫁人,那麽從嫁人生子,最快那孩子也該是十七八歲。對!一定是這樣!周海芬誤導了顧懷遠,那她的目的是什麽?

報仇。

老夫人想通了一切,倏地站了起來,麵色鐵青,“無恥!她竟然做出這種事來,那顧懷遠定也是信了的,要不然他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信了什麽?”姚宸之問道。

老夫人攥緊了拳頭,心中排山倒海的怒氣洶湧而來,“顧懷遠以為自己是你的兄弟,哼——這個周海芬,我定是輕饒不了她。”

杜雅汐和姚宸之憂心忡忡的相視一眼,然後,勸道:“祖母,你不能動氣。你別為了不值得的人,而傷了自己的身體。”

“哼——”冷哼一聲,老夫人就重新坐了下來。

雙手不禁互搓,麵露憂色。

這事她總不能冒冒然的去跟顧懷遠說,你不是我們姚家的子孫,你被周海芬利用了。別說她說不出這樣的話,就怕她說了,顧懷遠也不會相信。

“祖母,你別急!這件事咱們再徹查一下,不能正麵指破,咱們可以旁敲側擊。等無憂和無慮滿月時,我們設宴請客,屆時請顧懷遠和周海芬前去,我一定有辦法讓周海芬自己露出馬腳,我相信,顧懷遠一定會親自找到真相。”

杜雅汐也算是略了解顧懷遠的性子,他如果窺得疑點,他一定不會裝糊塗。隻要他去尋真相,自己順著這一點,就可以輕易的知道真相。

老夫人沉思了一會兒,然後,點點頭。

“好吧。這事就先這樣,我會讓人徹查。我把夜風留下來和夜靈一起保護你們,也不知對方還會不會再來一次。你們凡事都小心一點,等雅汐滿月時,先回一趟蘇城吧。”

“好!”

老夫人就站了起來,“你們先休息吧,我去藥園看看。”

“路滑,祖母小心一點。”

“嗯,我帶了豆蔻和連翹過來,不會有事的。”老夫人出了房門,喚了麗嬸,讓她陪著一起去藥園。

“麗娘,你要替我護好他們。”路上,老夫人交待。

麗嬸點頭,“老夫人放心!麗娘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麗娘會用生命來保護他們。”

頓步,老夫人扭頭看著她,一臉嚴肅的道:“我不要你用生命來保護他們,我要你們一個個都好好的。這次,我帶了夜風及他下麵的暗衛過來,你找個時間,讓夜風和夜靈分一下工,吃了這麽一次虧,以後可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是,老夫人。我會與他們商量,重新布哨,保證萬無一失。”

老夫人頷首,“好!我相信你。”

……

“少爺,現在環山村的裏裏外外,姚家都布了暗哨,咱們的人再無法潛進環山村了。”顧局進了書房,向顧懷遠回稟環山村的情況。

握著書卷的手不由收緊,顧懷遠目不離書的問道:“她的情況如何?”

顧局隱下心中的不滿,如實回稟:“聽說是生了一對龍鳳胎,今天蘇夫人和姚老夫人都趕去看望了,姚宸之的蠱毒已解。”

“退下吧。”

“少爺。”顧局抬頭擔憂的看向顧懷遠,嘴唇翕翕,卻被顧懷遠冷聲斥離,“退下——”

“是,少爺。”顧局深深的看了顧懷遠一眼,輕歎了一聲,轉身離開。

砰砰砰——

書房裏傳來乒乒乓乓的物件落地聲,房門口,顧局站著不動,聽著裏麵的聲響,雙手緊攥成拳。

少爺怎麽會這麽傻呢?

如果真的放不下杜雅汐,他為何還要救姚宸之呢?

為了一個杜雅汐,他這樣與夫人鬧了幾次,他這樣被主上懷疑,他真的值得嗎?

書房時,乒乒乓乓一陣亂響,顧懷遠如困獸般的低吼,“為什麽?為什麽?他有什麽好啊?”

隻要一想到杜雅汐為姚宸之生下一對兒女,他就妒忌得發狂。

“我不會就這麽算了的,不會,絕不會。”一把將書桌的東西揮落在地,顧懷遠用力的捶了幾下桌麵,“治好了他又如何?我定不會讓你們一起,我要讓姚宸之眼睜睜的失去你,眼睜睜的看著你嫁給我。我要讓他痛不欲生,我還經曆的苦和痛,我要讓他也嚐嚐。”

顧懷遠突然停止了發狂的舉動,漸漸的冷靜了下來。

對!他要讓姚宸之生不如死。

他們現在越是恩愛,以後分別時,就隻會越是痛若,而姚宸之痛苦,這才是他最想看到的。

好!他就給他們機會卿卿我我,將來妻離子散,姚宸之一定會連死的心都有了,這樣根本他就可以不費吹毛之力就將姚宸之打入地獄,永不超身。

“哈哈哈!”顧懷遠仰頭大笑,憤憤的低吼:“姚宸之你就等著心碎而死吧。”

叩叩叩,房門驟響。

顧懷遠冷冷的問道:“何事?”

“少爺……”顧局欲言又止,顧懷遠不悅的喝道:“滾——沒事別來煩我。”

“這麽大的脾氣?可真是好樣的。”冷如鬼魅的聲音響起,顧懷遠渾身一震,連忙單膝下跪,拱手行禮,“不知主上駕到,請主上恕罪。”

鬼麵人掃看了一派狼籍的書房一眼,“到底是氣血方剛的男人,你如此沉不住氣,我倒開始自己的眼光了。”

心,陡然一震。

顧懷遠連忙應道:“請主上責罰。”

“罰?”鬼麵人冷冷一笑,“我的罰,你受得起嗎?”

顧懷遠的俯首,頭抵地麵,寒意驟身。

片刻,鬼麵人冷冷的聲音又在顧懷遠的頭頂響起,“你立刻趕往西部,我要銷魂膏,越多越好。”

“是,主上。”

“起來吧。”

“謝主上。”

顧懷遠起身,麵前已是空無一人,鬼麵人如鬼魅般出現,又如鬼魅般消失。

“顧局。”

嘎吱——房門推開,顧局進屋,掃看一眼並無鬼麵人的身影,就知鬼麵人已離開。想到鬼麵人出神入化的武功,顧局心有餘悸。

“少爺。”

顧懷遠擺手,“什麽也別說了,收拾東西,咱們即刻趕往西部。”

“是,少爺。”

顧局退下,顧懷遠坐到了書桌前的八仙椅上,斂目沉思。

主上要銷魂膏做什麽?

沒過多久,顧局回稟,東西已收拾,可即時出發。

顧懷遠站了起來,“走吧。”走到房門口,他又返回書桌前,拉開中間的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個錦盒,想了一下,就帶著身上離開。

環山村,杜家。

杜雅蘭讀完了書就跑到杜雅汐的房間,端了凳子坐在床前,目不轉睛看著無憂和無慮,而這兩個小家夥也是瞪大眼睛看著她,似乎也對她很好奇。

“我是你們的四姨,你們可不能忘記了。”杜雅蘭反手指著自己,向無憂和無慮介紹自己。

放下手中的賬本,杜雅汐笑道:“他們還這麽小,你會不會太著急了?”

“不著急!一點都不著急!我天天對他們介紹一下自己,他們一定會記住的。以後,他們會說話時,一定是第一個就喊四姨。”

杜雅蘭說著就開心的知了起來。

“四妹,他們第一個要喊的得是‘娘親’才對啊。”姚宸之糾正。

“為什麽?”杜雅蘭不解的看著他。

姚宸之理所當然的道:“因為他們是你二姐辛辛苦苦的生下來的,當然得第一個就喊‘娘親’啊。”

杜雅蘭歪著腦袋想了想,也覺得姚宸之說得有道理,“那行吧!第二個再喊四姨,我也可以接受。”

“第二個也不行。”

杜雅汐聽著姚宸之的話,就瞪了他一眼,道:“有你這樣的嗎?幹嘛總是掃了雅蘭的興致?雅蘭孩子氣,你也隨著一起,這樣你會不會太幼稚了?”

“我幼稚?”

“就是你。”

“你怎麽不說四妹?”姚宸之指著杜雅蘭,話說完,他才猛的停口,尷尬的撓撓頭,不說話了。

他這是怎麽了?

雅蘭明明就是一個小孩子啊,當然可以孩子氣。反觀自己,七尺男兒,已為人父,自然是不能孩子氣的。

瞧著他尷尬的模樣,杜雅汐就放過他,看向杜雅蘭,問道:“你和那李子傑可和好了?在學堂還有沒有欺負人家?”

“二姐,人家哪有欺負他?他不欺負我和三哥,我們就謝天謝地了。”杜雅蘭誇張的雙手合十,拜了拜。

知妹莫若姐,杜雅汐怎麽可能相信杜雅蘭會被人欺負,“他能欺負到你?你不把他嗆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就阿彌陀佛了。”

“二姐,你怎麽胳膊往外拐呢?”

“我隻是提醒你,別總是欺負人家,他並不是真的壞。”

“他都那麽說你和大哥哥了,他還不壞?”

“他隻是誤聽人言,後來,不是也上門道歉了嗎?難道,你要抓著這點就判人死罪嗎?”

“我……”

杜雅蘭正欲反駁,麗嬸就拿著兩雙鞋子走了進來,“雅蘭小姐,這是你要做的鞋子,我已經做好了,你拿回房去吧。”

杜雅汐看著那一雙男式鞋,一雙女式鞋,一看就不是她和姚宸之的尺碼,也不是杜氏夫婦的尺碼,更不是杜瑞兆的尺碼。

那男式的布鞋是黑棉布麵的,麵上什麽圖形也沒有繡。那雙女式鞋麵上倒是繡了東西,待麗嬸走近,杜雅汐就看見那女式鞋麵上繡著福字。

“這鞋是?”

杜雅蘭跳下凳子,伸手取過鞋子,一手提一雙,快速的就往外走,“二姐,我先回房去了。”

這麽奇怪?

平時,她賴在這裏看無憂和無慮,那可得邰氏三催四請,若是不然,她是不可能老老實實回房的。

“麗嬸,這是怎麽回事?”

麗嬸就笑眯眯的解釋,“我也不知道啊,雅蘭小姐拿了尺碼,讓我幫忙做兩雙鞋子,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哦。”杜雅汐輕‘哦’了一聲。

“要不要我明天偷偷去看看?看她送鞋給誰?”麗嬸問道。

“不用。”

“好。”

“反正也不是幹什麽壞事兒,咱們也別管得太多了。四妹雖還小,但是,她知道輕重。”姚宸之客觀的道。

彎唇淺笑,杜雅汐看向麗嬸,問道:“麗嬸,最近可還有什麽生人進環山村?”她問的是夜裏沒有可疑的人出現。

“沒有!自從咱們重新布局了暗哨之後,就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麗嬸應道。

沒有可疑的地方?

杜雅汐斂目沉思分析,對方是因為無機可趁,還是因為一切都是自己太多疑了,對方除了紫蘇就根本沒有其他的眼線?

“顧家的情況呢?”

“顧夫人深居簡出,極少出門,出了家門也隻是與其他大戶人家的夫人喝茶聊天,或是打葉子牌。顧少爺前幾天又去了西部,說是為了花苗的事情。”

麗嬸一一匯報。

顧懷遠又去了西部,這倒是與他答應的花苗提供期相符,隻是,他每次去西部都隻是因為正事嗎?

“讓人跟著沒有?”

“夜幻跟著,保證不會跟丟。”

“好!你先去休息吧,無憂和無慮已經睡著了,夜裏也已不用再溫羊奶,你和忍冬不用在外間值夜了。”

“是,少夫人。”麗嬸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少夫人,我和忍冬與瑞兆少爺換了房間。晚上,若是小少爺和小小姐醒了,你敲一下竹牆,我們就會過來。”

“好。”

麗嬸走到房門口又返了回來,杜雅汐不解的看著她,麗嬸就道:“少夫人,還有一件事,我差點忘記了。那巫麗子常去一家叫榮華樓的地方聽戲,據回報,她與那裏的當紅小生宮南樂,關係匪淺。”

姚宸之輕蹙眉頭,一臉嫌惡。

杜雅汐思忖,吩咐:“讓人調查一下他們之間的關係,也許有對咱們有利的線索。”

“好!我會讓人跟緊這條線。”

麗嬸離開後,姚宸之就鄙夷的道:“她與姚景之倒是王八與綠豆,哼——可真的不是一家人就不進一家門。”

“你在意?”

“我幹嘛在意?”

“那你就別生氣,為了這麽兩個人渣,值嗎?”杜雅汐把蓋在無憂和無慮身上的被子掖了掖,抬眸看向姚宸之,“宸之,你知道,你是在乎姚氏一族的清譽。就是因為這些,所以,我才讓麗嬸派人查清楚。”

姚宸之深情的凝望著杜雅汐,突然,掀被下床,走過去,二話不說就脫鞋上了床。杜雅汐挑眉看著他。

窘迫的撓頭,姚宸之掀被就鑽了進去,與她並肩靠坐在床頭,“我想跟你說說話。”

“哦,說話。”杜雅汐好笑的道:“你在那邊,咱們就不能說話了嗎?”

“呃?”姚宸之臉一紅,伸手攬著她的肩膀,不敢與她對視,“這樣聊天會好一點,對。我喜歡這樣跟你聊天,再說了,我不是想好好的看看無憂和無慮嘛。”

突然想到這個理由很強大,他又強調,“晚上,我還可以跟你一起照顧無憂和無慮。”

“難道你在那張**,你就可以袖手旁觀了?”

“當然不會。”

“那不就得了。既然在那裏,你也可以幫我照顧無憂和無慮,那你來這裏似乎沒有這個必要。”

小樣兒,說句你隻是想抱抱我,或者是你隻想這樣與我靠在一起。

這樣的話很難說出口嗎?

真的需要我這般逼你說嗎?

肩膀的手緊了緊,半晌,杜雅汐聽到姚宸之似乎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聽到他快速的說了一句,“我隻是想抱抱你。”

嗬嗬!

杜雅汐暗暗的笑了。

麵上卻是裝作沒有聽清的問道:“你說什麽?”

“我…。”姚宸之鼓足了勇氣,扳過她的身子,兩人麵對麵的看著對方,他清了清嗓子,道:“我想抱抱你。”

說完,他輕輕一帶,杜雅汐就跌進了他的懷裏。

“雅汐,我想抱抱你。”他在她耳邊輕喃,“雅汐,我很抱歉!在你受痛生無憂和無慮時,我非但沒能在你們握著你的手,給你力量,給你安撫,反而,還要你為我擔憂。雅汐,我發誓,我這一輩子一定會好好的照顧你,一定不會辜負你的。”

“傻瓜!為何要抱歉?這又不是你想這樣的,再說了,咱們現在不都挺好的嗎?以後,咱們都不會再這麽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了。我們一起照顧無憂和無慮,一起看著他們長大,一起把【濟世藥堂】傳承下去。”

杜雅汐伸手回抱住他。

什麽黑衣人?什麽離開宸之?

……這一切不開心的,這一刻,她一樣也不想想起。

“好!我們一起。”

嘴角揚起幸福的弧度,杜雅汐輕輕的道:“對!我們一起!”

她默默的在心裏,一遍一遍的說給自己聽。

下定決心。

她要和姚宸之在一起。

姚宸之鬆開她,雙手仍舊握緊了她的肩膀,緩緩俯首過去,覆上那柔軟的唇瓣,輕輕的,柔柔的,像是在嗬護珍寶,纏綿的,深情的,像是在許諾。

“啊啊啊……”

無憂和無慮打斷了爹娘親熱,兩人驟然停下,雙雙去抱孩子,說來也奇怪,孩子被爹娘抱進懷裏之後,居然就不哭了。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的雙雙笑了起來。

姚宸之笑道:“他們吃醋了。這可如何是好?以後,我要是每次想親親你,他們就哭的話,我該怎麽辦?”

他的語氣有些打趣,有些無奈,有些無措,像極了吃不糖的孩子。

“噗……他們有什麽錯?這一切不是因為他們正好有一個愛吃醋的爹嗎?說起來,這都是你的錯,好的不給,這愛沾酸吃醋的毛病倒是毫不吝嗇的全給了。”

杜雅汐噗嗤一聲笑了,不留情的打趣。

“也許是像娘呢?”

“什麽?”杜雅汐抬眸用一個‘你再說一遍’的眼神看著他。

姚宸之微怔,立刻就改了口,“我說謝謝你,謝謝你把他們生得像我,不僅模樣像,連脾氣和愛好都像。”

“好吧!你的謝意我收了,不過,下回要謝我,你得表現得有誠意一點。”杜雅汐含笑打趣他。

謝得有誠意一點?

送禮物?

姚宸之立刻否決,杜雅汐並不是熱衷於物質的人。

那什麽東西會表現得有誠意一點呢?

姚宸之垂眸看去,就見她咬唇輕笑,肩膀輕聳,他好笑搖頭,突然俯首過去,再次俯上她的唇兒。

這一次,被爹娘抱在懷裏的無憂和無慮再沒有哭泣,而是黑眸星光點點的看著爹娘,像是在笑一般。

喘著氣單手推開姚宸之,杜雅汐嬌嗔,“你還講不講場合了,孩子們還看著呢?”

“他們還小,沒事!”姚宸之說完,就低頭逗著懷裏的無憂,“無憂,爹爹的可愛閨女,爹爹的貼心小棉襖,你說爹說得對不對?”

“噗……真是傻瓜,無憂哪裏知道你在說什麽?”

“當然知道。”姚宸之很肯定的道:“不信!我們再試試,我再親你一下。然後,我再問問她,如果她眨眼了,就算我贏,如何?”

“你還打賭?”杜雅汐簡直不敢相信,這人居然還打起賭來了。不過,她更不相信無憂會真的聽得懂他的話,或是配合他。

“我就是打賭了,你輸不起?”

“賭注是什麽?”

“如果我贏了,你每天早晚都主動親我一次,如果我輸了,我就早晚親你一次。”姚宸之一臉正經的說著不太正經的話兒。

杜雅汐張口結舌,睜大眼睛,又眨了眨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他,“這算什麽賭注,我贏了或是輸了都得被你親兩次。”

“那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了?”

“你贏了,那就是我主動,我贏了,就是你主動,當然不一樣。你就說吧,你敢不敢賭?”

心裏明知姚宸之這是在激她,但杜雅汐還是點頭了。

“賭!誰怕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