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章 爹娘的愛情

170章爹娘的愛情

風夫人迎上她的目光,淡淡一笑:“你可別說感激的話,我今個兒可是單純的隻因為心裏爽快。”

杜雅汐回以一笑,所有疑問和感謝的話都咽了回去。

蘇夫人就在耳邊,輕道:“妹妹,你就由著她去,有些事情,你們姚府不方便做,她卻可以隨意為之。”

“我明白的,姐姐。”

這時,姚家婦人由下人攙扶著走了出來,她們看到杜雅汐時,笑容一僵,冷冷地看著她。

杜雅汐毫不避讓,目光凜冽。

目光交匯,彼此不退讓,無聲的較量。過了一會兒,姚家婦人悻悻的收回目光,忽地笑了,“這種背棄祖先的人,遲早有一天會得到報應的。高興什麽?簡直就是敗壞風氣,粗鄙的村婦就是村婦。哼——”

她說著就冷冷的哼了一聲,抬頭見到杜雅汐沉靜如水的目光,蘇夫人幾人的寒光,忽然覺得沒什麽意思,似乎也知道再說下去也討不到什麽好處。

“走!”冷聲指揮下人,丫環婆子們早就不想再呆在那裏了,聽到她的話,如獲赦令的扶著她往門口自家的馬車走去。

經過杜雅汐身邊時,那婦人還是不甘心的停了下來,朝杜雅汐逼進了一步,麵目扭曲的道:“別得意太早,遲早有你哭的時候。一個背棄祖宗的家,還談什麽仁義?”

杜雅汐微眯著眼注視著她,毫不退讓的昂起頭,勾唇淺淺一笑:“你不妨拭目以待,誰是誰非,難道世人就聽不見?你說我背棄祖宗,為何不說是你們逼我們這麽做的呢?”

那婦人咬緊銀牙,靜靜地看了杜雅汐一眼,然後對丫環婆子們喝道:“我們走!你們還杵在這裏做什麽?”

丫環婆子們噤聲不語,不敢多說話,唯唯嚅嚅的扶著她往外走。

人群中就有人道:“瞧啊,脾氣真差。姚家宗親竟是這樣的態度對姚少夫人,怪不得姚家大房會有些舉。”

“就是啊!一個婦道人家就如此,那些爺們還不知是怎樣的囂張氣焰?”

“聽說大房每年給宗族的錢不少啊,結果還換來他們這麽相待,這不管是誰都會心寒啊。”

“是啊,是啊!這些人真是太過份了。我們支持【濟世藥堂】,我們相信【濟世藥堂】,這些姚氏宗親太壞了。”

“打她!壞女人。”不知是誰一聲怒喊,隨聲而落的是青菜等雜七雜八的東西,姚家婦人和下人們被這些突由其來的東西給砸中,痛得喲喲直叫,慌亂的上了馬車,落慌而逃。

風夫人和半夏興奮得兩眼發亮,其她幾人心裏痛快,但卻沒有表現得那麽明顯。百寶齋的掌櫃走了出來,親手將包裝好的東西送到各家夫人的手裏。

“掌櫃的,真是不好意思!連累你了。”杜雅汐帶著歉意的看著掌櫃的,掌櫃的連忙彎腰,直擺手,“姚少夫人,這是哪裏的話?是那些人太無理了。”

風夫人就問:“掌櫃的,你的損失她們可都賠全了?”

掌櫃的撓頭笑了笑,“全了,全了。她們這樣的人,我可不會客氣。”說著,就拿著一個小匣子遞到了半夏麵前,笑眯眯的道:“這位姑娘,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且收下。”

“給我的?”半夏接過,打開匣子一看,隻見裏麵靜躺著一串珍珠手鏈,那珍珠個頭均勻,光澤也很正,一看就價值不菲。

半夏連忙塞回了掌櫃的手裏,擺擺手,道:“無功不受祿,這個,我不能收。”

“能收!這個姑娘必須得收下。”掌櫃的又把小匣子塞回了半夏的手中,然後笑眯眯的以他們幾個人才聽得見的聲音,道:“姑娘,幸虧你朝我伸了兩根手指,所以,我才敢找她們要了兩倍的賠償,所以啊,這串鏈子,姑娘一定要收下。”

杜雅汐和蘇夫人幾人齊唰唰的看向半夏,她們的眼神似乎在說:“半夏,你真厲害!這麽宰人,她們若是知道不得氣得倒仰啊?”

半夏很無辜的回視她們,然後看向掌櫃的道:“掌櫃的,這個東西我收下了。你可真是上道,這事做得好!”

半夏高興的收下手鏈,心裏爽翻了。

這串珍珠手鏈,她一定要收下,待會回去就戴起來。這手鏈可以隨時提醒她,今日姚家婦人在百寶齋的囧樣。

掌櫃的見她收下了,便笑道:“還是姑娘明智。”

半夏朝掌櫃的拱拱手,“掌櫃的,多謝了。”

說完,就湊到杜雅汐耳邊,笑著輕言了幾句,杜雅汐先是愕然,然後就看著掌櫃的笑了。

哈哈!

原來如此!

半夏原是見姚家婦人吃憋,心裏高興,就不禁的做了個‘耶’的手勢。不料,掌櫃的卻是誤以為她暗示他要番倍要求賠償。

這個手勢,其實是她們學了杜雅汐的。

有時興奮過頭了,杜雅汐會孩子氣的做這個手勢。

不知不覺中,半夏也學了這個手勢,剛剛純粹就是興奮了,並沒有所謂的暗示。不過,現在想想姚家婦人被掌櫃的宰了一頓,還敢怒不敢言,實在是覺得很爽。

“妹妹,要不咱們去茶館喝茶,一起坐著聊聊?”蘇夫人提議。

楊夫人,風夫人和王夫人連忙附合讚同。

杜雅汐麵帶歉意的看著她們,道:“幾位夫人,後天是忍冬成親的日子,今天我爹娘會過來。算算時間,過不了多久,他們也就到了。我今天怕是沒有時間陪幾位。”

“哦,杜伯父,杜伯母要過來?”蘇夫人見杜雅汐點頭,就道:“爹娘要來,這可是頭等大事,你就先回去吧。我們幾個再逛逛,明天再去府上拜見伯父和伯母。”

“明天我也去。”風夫人立刻就接話,“上次無憂和無慮滿月時,我和伯母聊了一會,明天可一定要去找伯母聊個痛快。”

楊夫人笑了笑,看著杜雅汐,道:“雅汐,你先回去吧。明天上午,我們幾人一起去府上。”

王夫人點頭。

杜雅汐笑著點頭,“好!明天我在家等幾位夫人。”

“你也別夫人,夫人的叫了。若是不嫌棄我的年紀大,不如,大家就姐妹相稱吧?實在不行,你們就喊我蓮姨,你們三個姐妹相稱。”

楊夫人笑著提議,不知怎的,聽著杜雅汐喊她楊夫人,總覺得很生分,她心裏不喜歡。

王夫人眼睛一亮,“這個主意好。咱們也別管什麽年紀了,幹脆就來個忘年姐妹,大家就按年紀大小來排喊。楊夫人是大姐,我是二姐,文華是三姐,風夫人是四姐,雅汐就是五妹了。”

風夫人笑著點頭,“行!就這樣。”說完,幾人就一臉期盼的看向杜雅汐。

“我聽大家的。”杜雅汐笑著道。

“好!五妹。”幾位夫人笑眯眯的齊聲喚道。

杜雅汐臉上綻開一抹發自內心的笑容,看著她們,一一喚道:“大姐,二姐,三姐,四姐。五妹明天就在家裏等四位姐姐,五妹這就先告辭了。”

“好好好!你先忙去。”楊夫人笑著揮手。

……

杜雅汐回到姚家後,不到半個時辰,老遊就接了杜氏夫婦,還有杜瑞兆和杜雅蘭一起到了家裏。

見到家人,杜雅汐不禁腳步放快,臉上揚溢著笑容的站到杜氏夫婦麵前,甜甜的喚道:“爹,娘,瑞兆,雅蘭,一路辛苦了吧?”

杜氏夫婦笑著搖頭,“不辛苦!”

“二姐。”杜瑞兆和杜雅蘭齊聲喊道。

也許是到了長身子的時候,一個月不見,杜瑞兆長高了,細聽之下,已經出現青春期的嗓音。

杜雅蘭的變化不大,還是一副天真可愛的萌蘿莉樣。

“二姐,抱抱。”杜雅蘭上前,仰起頭看著杜雅汐,張開了手臂。

杜雅汐笑著彎腰將她抱了起來,一旁,邰氏就道:“雅蘭,你快下來。讓你爹爹抱,你二姐身子剛好。”

聞言,杜雅汐就看向杜遠硯。

杜遠硯朝她眨了眨眼。

杜雅汐立刻就明白了過來,抱著杜雅蘭不放,看著眼眶泛紅,目光不停的上下打量著她的邰氏,道:“娘,我沒事!我早好了,不過就是有點小風寒罷了。我是大夫,宸之和祖母也是大夫,家裏就是開藥堂的,你不用擔心的。”

邰氏眉頭輕蹙,“小風寒也該注意。無憂和無慮離不開娘親的照顧,你若是想要照顧他們,照顧好宸之和老夫人,你這首先得把自己照顧好。”

說什麽小風寒,明明人就清瘦了一圈。

這一定是怕她擔心,又避重就輕了。

她不點破杜雅汐,隻是輕言細語的叮囑一番。

杜雅汐忙點頭,悄悄的朝杜父投去一瞥,杜遠硯立刻就四處看了看,問道:“雅汐,宸之呢?”

邰氏果然就被岔開了話題,“對啊,宸之呢?”

杜雅汐抱著杜雅蘭,朝大門裏麵努了努嘴,“藥堂臨時有事兒,宸之過去處理了。爹,娘,祖母在鬆院等著呢,咱們先進去吧。”

杜遠硯和邰氏點頭,“走吧!可不能讓老夫人久等了。”說完,就隨著杜雅汐一起去鬆院。

到了鬆院,一陣寒暄過後,大家就坐了下來。

麗嬸帶著兩個奶娘把無憂和無慮抱了過來,杜遠硯抱著無慮,邰氏抱過無憂,一對剛晉級不久的外祖父母看著懷裏白白胖胖的外孫,心裏甜得冒泡。

低頭不停的逗著懷裏的孩子。

過了一會兒,姚宸之就從外麵趕了回來。

“爹,娘,你們一路辛苦了。很抱歉!蘇大人有事找我過去一趟,現在才趕了回來。”姚宸之回來後,就先是對杜氏夫婦道歉。

“你有事就放心的去忙,爹娘又不是外人,不用如此。”杜遠硯擺擺手,聽他說是蘇大人有找,就問:“蘇大人找你,一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吧?”

邰氏沒有說話,不過目光卻是在姚宸之和杜雅汐兩人的臉上來回打轉,見他們都清瘦了,心想這段時間一定是出了什麽事兒。

這次忍冬成親,她本想讓杜遠硯一個人來的。因為心裏掛記著兩個孩子,她就幹脆把杜瑞兆和杜雅蘭一起帶了過來。

姚宸之笑了笑,應道:“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提及隨他一起上京入宮的事情,他就問一下準備的情況。”

“上京入宮?”杜遠硯麵色詫異。

邰氏不由的抖了一下,目光中夾帶著擔憂和詫異的看向姚宸之。

“杜大嫂,無憂到時間喝奶了。”麗嬸從邰氏的懷裏抱過無憂,交到了奶娘的手裏,另外一個奶娘,也從杜遠硯手裏抱過無慮。兩人抱著孩子去了老夫人隔壁的屋子,那裏是孩子們在鬆院休息的屋子。

老夫人的目光在杜氏夫婦的臉上掃了一圈,就揮手摒退了花廳裏的下人,隻留下麗嬸。

姚宸之在提及上京入宮時,仔細的觀察了杜氏夫婦的表情,見他們眸底的詫異,心裏不禁浮上多多疑問。

杜雅汐在聽到上京入宮時,表情不對。

現在杜氏夫婦也一樣。

這是不是有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派人查了一下,並沒有查出杜家與京城有什麽關聯,可現在他們的表情卻是很明白的告訴他,這中間是一定有關聯的。

一眾人等都退了出去,老夫人就替姚宸之解釋,“遠硯,這事我也想趁這個機會告訴告訴你。聽說皇太後和後宮嬪妃誤用了銷魂膏,前段時間,兩個孩子研製了一種專門用來戒銷魂膏的戒癮丸,皇上看了蘇大人的奏折,就讓人送來密旨,讓這兩個孩子入宮去為皇太後和嬪妃們戒銷魂膏。”

“皇太後?”邰氏驚問。

雖然她極力的克製著內心澎湃的情緒,但還是表露了一些出來。

老夫人和姚宸之看著她,心裏的疑問就更大了。

這是怎麽回事?

邰氏聽到皇太後時,反應就更大了,她好像認識皇太後?

突然,腦前閃過一個念頭,老夫人瞪大雙眼,吃驚看向邰氏,目光又看向杜遠硯。難道……難道她是玉家的丫頭?

邰玉鳳?

邰?玉鳳?

對了!邰是玉家老夫人的姓,玉美鳳是當年那玉家嫡小姐的閨名,難道她就是玉美鳳,離家後就改從了母姓?

細細的端睨著邰氏,老夫人越看越覺得眼熟。

真是老眼昏花了,以前一直覺得對邰氏有一股莫名的親近,原來大家是舊識。不過也算不上是舊識,畢竟自己是在她的及笄禮上看過她一次,那時客人多,她記不住自己也是正常的。

回想一下,她正是在及笄禮那天晚上與私奔的。

不過,玉家對外宣稱,玉家的二小姐突然生病去逝。後來,便由庶出的大小姐代其嫁給當時還是太子的先帝。

杜遠硯抬眸迎向老夫人的目光,心知老夫人已經猜到了一些,便扭頭看向麗嬸,道:“麗娘,麻煩你帶瑞兆和雅蘭去花園裏走走,我有事要跟老夫人說。”

往事不宜太多人知道,而他也不想讓尚未成年的兒女知曉,便讓麗嬸帶他們出去,回避一下。

“是,親家老爺。”麗嬸點頭,伸手牽過杜雅蘭的手,喚了杜瑞兆,三人一起出了花廳。

花廳裏,就隻剩下杜氏夫婦,姚宸之,杜雅汐和老夫人。

一時之間,大家都沒有說話,像是在醞釀該從何說起。

杜遠硯端起一旁的茶,一連喝了幾口,然後撂在一旁,一臉凝重的看向老夫人,道:“老夫人,遠硯相信你現在已經猜出了一些。事實就是你猜的那樣,玉鳳就是當年在及笄禮與人私奔的玉家嫡小姐。而我,外頭對我的身分有諸多猜測,其實,那是因為玉家故意放了的消息。我真正的身分就是玉鳳的表哥,我從小由姨母撫養長大,我和玉風青梅竹馬,兩情相悅。奈何玉鳳是玉家唯一的嫡小姐,而且還被內定為太子妃,眼看著及笄禮後,指婚的聖旨就要下來,我們不想屈於命運,便就一起逃了。”

玉家?嫡小姐?私奔?太子妃?

杜雅汐愣愣的看著爹娘,終於明白,為何爹娘身上有一種普通百姓所沒有的氣質。原來,他們竟有這樣顯赫的身世。

心裏麵同樣為爹娘敢於為愛的行為而感動。

姚宸之也是很驚訝。

完全沒有想到竟是這麽的關係?心裏同樣為嶽父母的愛情而喝彩。

一旁坐著的邰氏,忽的起身朝老夫人福了福身子,道:“老夫人,玉鳳有一事相求。”

“你坐下來說。”老夫人頷首。

邰氏重新坐了下來,看著杜遠硯,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滿滿都是深情和無悔,她移目看向老夫人,輕道:“老夫人,密旨下來,隻敢不去不行。在玉家人的心裏,我和遠硯早已不在人世,而皇太後自然也不會希望有我的存在。”說著,她就看向杜雅汐,“雅汐跟我年輕時,長得一模一樣。如果皇太後看見了,一定會猜到她的身世,所以,我不想她上京入宮。”

見老夫人不說話,邰氏又道:“我們一家人早已習慣這種生活,我不想有任何的改變,也不想孩子們有什麽危險。”

邰氏的話,身長在名門望族的老夫人自然是明白的。

“玉鳳,你放心!我……”

“祖母。”姚宸之皺緊了眉頭,見大家都朝他看了過來,他硬著頭皮,道:“剛剛蘇大人派人找我過去,說的就是宮裏的新密旨。”

聞言,老夫人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心裏浮過不好的預感,“難道密旨是指定了入宮的人,而這個人是……”老夫人看向杜雅汐。

姚宸之點點頭,“就是指定讓雅汐入宮。”說完,他的情緒就低落了下來。

唉——這可怎麽辦?

如果雅汐不入宮,那就是抗旨不遵,那可是滅九族的大罪。

可如果雅汐入了宮,還要為那皇太後戒癮,那麽她誓必就會被皇太後認出,這麽一來,怕是又會有危險。

這可怎麽辦啊?

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邰氏順著老夫人的目光看去,一張臉瞬間就蒼白如紙。

杜遠硯伸手過去,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柔聲安撫,“玉鳳,你別急!老夫人一定會有辦法的。”

老夫人看著邰氏,輕道:“玉鳳,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雅汐有事的。這件事情,咱們得從長計議,幸虧咱們還有幾天的時間,一定會想到好辦法的。”

“娘,你要相信祖母!”杜雅汐起身走了過去,蹲下身子,頭靠在邰氏的膝蓋上,“娘,我一定會護住你和爹的平靜生活,你放心!”

這句話,杜雅汐不僅是對邰氏說,更是對自己保證。

邰氏溫柔的撫著她的頭,心裏的不安被她的話撫平了不少,“好!娘相信你!”

杜遠硯看著她們娘倆,滿目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