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假婚成愛 084章 不是中毒?

模糊中,他不安份抓住了她的手,口齒不清的道:“雅汐,我會對他好的。”

送過了客人,杜雅汐連忙讓胡荽將他扶回房裏,動手擰了濕布替他擦手臉。

姚宸之也盛情難卻的喝了幾杯酒,沒什麽酒量的他,一頓飯下來,人就有些腳步發虛了。

一個藥園說是分了這麽多小組,分工看起來也很明確,可依目前狀況,都會暫時全部一起開荒,整地。

這天中午,杜家又擺了兩桌,男的一桌,女的一桌。現在新房子已經建好了,當初的那些難民已經在那裏吃住了。

幹事們見他一點架子都沒有,話也說到了這個分上,便看了一眼古聞清的眼色,得到了他的暗許後,便紛紛笑著點頭。

就聽到姚宸之道:“各位,從今以後,藥園的一切事務就要仰仗各位了。今天是一個開始的日子,各位就留下來喝杯水酒,我們也略表心意。”

幹事們一聽,立刻站了起來,笑著請辭。

忍冬進來稟報,說是午膳好了。

粗略的給他們講了一下,各幹事的主要職責,期間,杜雅汐不動聲色的觀察著每一個的反應,暗暗的對他們作了一番評價。

姚宸之挨著杜雅汐坐了下來,心裏有些得意。

幾人笑著坐了下來。

杜雅汐笑著搖搖頭,掃看了眾人一圈,目光在蘇齊的身上停頓一下,隨即就對幾人做了手勢,和氣的道:“大家都坐下來聊吧。”

杜父愣愣的看著她們兩個你一來我一往的,有些脫節了。

“少夫人,別亂吃味。”

“少爺,別亂說。”

“爹,你可都瞧見了吧?要不,咱們爺倆打個商量,以後,你別在雅汐麵前對我太好了,省得她吃味。”姚宸之聳聳肩道。

可他是怎麽知道蘇齊曾對自己有意思的?她實在是有些好奇。

這家夥是在吃醋。

她目光一掃,目光觸及蘇齊來不及躲閃的目光,突然,心裏有些明白了。

有些怪異。

他平時可不會這樣開玩笑,更何況這是在還有這麽藥園幹事的麵前,這就如同是一個上司當著下屬的麵,耍萌賣乖一般。

怎麽自己睡了一覺醒過來,感覺他變了一樣?

這家夥是怎麽了?

聞言,杜雅汐立刻點頭,“算你有自知之明。”

聽著嶽父把功勞推到了自己的身上,姚宸之的嘴角染上了笑意,“爹,你這樣可是會把我寵壞的,我擔心,雅汐私下會找我算賬。”

杜父笑看著眼前這一對金童玉女,搖搖頭,道:“不辛苦!我幫不上什麽忙,都是宸之在說,我在旁插幾句沒用的話。”

“爹,辛苦你了。”杜雅汐走到了姚宸之身邊,笑看著杜父,道。

他斂目,不敢去朝她看去。

蘇齊就悄悄抬眼看了她一眼,隻覺她明豔動人,比以往的清秀清麗又多了幾分優雅高貴,舉手投足間,無一不透露出一股當家主母的氣勢。

“各位好!快請坐吧。”杜雅汐擺擺手,朝他們微笑點頭,既讓人感到親近,又不失主母身分。

幾個交談的男人都停了下來,在古聞清的帶領下,連忙站起來,朝她拱手行禮,道:“少夫人。”

“少夫人。”紫蘇和桑枝見她進來,立刻福了福身子。

微微頻首,杜雅汐抬步走了進去。

麗嬸笑了笑,道:“半夏被雅蘭姑娘拉走了,忍冬在廚房幫忙。”

堂屋裏,幾個男人圍坐成一桌,紫蘇和桑枝在旁邊添茶遞水,杜雅汐就問麗嬸,“半夏和忍冬呢?”

杜雅汐看了一眼麗嬸,見她微笑回視,便覺得自己想太多了。她抬步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道:“既然他都在,剛好,我也就不用再讓人請他們來一趟了。”

意思就是現在蘇齊也在堂屋裏了?

“少夫人,少爺和村長,還有親家老爺正在與幾個主事談話。”見杜雅汐扭頭朝自己看了過來,麗嬸又道:“少爺讓人喊了蘇齊和錢明過來。”

杜雅汐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看了一眼麗嬸,道:“走吧。”

“噗……少夫人,光是我手巧有什麽用,那也得有少夫人的天生麗質啊。”麗嬸被她誇張的話給逗笑了。

杜雅汐滿意的看著鏡中的自己,笑道:“麗嬸的手可真巧,有著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

麗嬸利索的給她梳好了發髻,打開首飾匣子,從裏麵拿了一對紅寶石帶銀流蘇的耳環,戴上後,整個人果然就顯精神了。她又挑了一支縷金絲花形頭釵,杜雅汐喜歡的那支玉蘭花形玉釵靠著插在發髻上,金玉交輝,簡單又不失高貴。

她現在有孕在身,這些東西能不用就不用。

“不用。”杜雅汐擺擺手。

麗嬸細細的打量了她一番,點點頭,語氣中含著疼惜的道:“定是這些天累壞了,眼眶都有青暈了,要不,我用給你上點香粉吧?”

也不知是不是昨晚累了一個晚上,還是因為有孕在身,杜雅汐真的覺得自己今天的狀態不是很好,少了一些精神氣。

杜雅汐笑著搖搖頭,“不用了,我覺得你以前梳的那個不錯,人看著精神一點。”

“少夫人,少爺還讓我們別來吵你休息呢,原來你已經醒了。”她笑著走過來,拿過她手中的梳子,問道:“少夫人,今天要不要換一種發髻?”

剛坐到梳妝台前,麗嬸就輕輕的推門走了進來,當看到她已經換好衣服後,她眼底立刻露出一絲讚賞。

站了銅鏡前,杜雅汐發現自己的褙子似乎都是短式的,搭配著襦裙穿很顯身材的比例,顯得腿特別的長。

暗道了一聲不好,她急忙走到屏風後,打開衣櫃伸手去拿那件嫩黃色的襦裙,觸及柔軟的裙子,她又抽回了手,取下旁邊那件藕色襦裙,配了一件大紅色長袖短式褙子。

當她睡醒,已是午時,她睜開眼撂開羅帳,射目的光線讓她立刻放下羅帳,眯著眼下床穿鞋,待著眼睛適應了光線之後,她看了看外麵的天色。

杜雅汐不知自己是怎麽睡著的,好像是和姚宸之說著話,說著說著她眼皮一搭,就睡著了。

“孩子需要你,我也需要你。”姚宸之輕聲的道,然後,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與她一起沉沉的睡著了。

困意襲來,杜雅汐眼皮一耷,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姚宸之立刻就道:“先睡覺,你該休息好,他需要你。”

“噗……,好好好,你不是寶寶,你是宸之。”杜雅汐笑著順他的意思,忍不住張嘴打了哈欠。

貨直價實的男人。

他是男人。

姚宸之皺了皺眉頭,不認同的道:“我不是寶寶。”

好奇寶寶?

杜雅汐笑著伸手捏了一下他的鼻子,“你怎麽變成好奇寶寶了?”

“為什麽?”姚宸之有些好奇。

可是,今晚他的眼淚真的讓她有種重新了解他的念頭,或許,他和趙氏並不是她看到的那麽簡單。

在她眼裏,這樣的古聞清,就是一個渣。

無論是那個曾指揮人把前主沉塘的,還是被自己撞破了他與趙氏關係的,還是那個愛擺架子的古聞清。

“給我的感覺很壞。”杜雅汐點點頭。

心裏有些疑惑。

姚宸之聽出了重點。

杜雅汐等了一會才聽到姚宸之的回答,“雅汐,古村長以前很壞嗎?我聽著你怎麽好像對他的感覺並不好?”

人渣的意思嗎?

渣?這是什麽語法?

“宸之,我今晚看著古村長,突然,覺得他也不算太渣。”她笑著道,“一個因為妻子的病而當眾大哭的男人,應該壞不到哪裏去?”

以臂為枕,杜雅汐側躺著,燈光透過羅帳映了進來,細心看還是可以看清姚宸之的輪廓。

“好。”杜雅汐放下了一頭烏發,躺到了他的身邊。

“我等你的時候,沒事可做,便讓胡荽細細的教我解扣子。”姚宸之笑著解釋,伸手拍拍旁邊的空位置,道:“快上來睡吧。”

那衣服上的扣子,她解起來都不順手,何況他還看不見。

她有些好奇,這個家夥是什麽時候學會寬衣的?

兩人牽手進了房間,杜雅汐進了淨房,洗梳出來後,見姚宸之已經隻穿著中衣坐在**等她了。

“嗯。”杜雅汐也實在是累得慌,現在的她已經開始嗜睡。

杜氏夫婦一聽,立刻催促她,“對對對!宸之也等了你一宿,你們都趕緊回房歇著吧。”

胡荽陪著姚宸之走了過來,姚宸之待她說完,就道:“雅汐,忙了一個晚上,一定累壞了吧?趕緊回屋休息吧。”

“已經醒過來了,以後要費心調養。”別人的病情,她不願多說,雖然家人的人不會說出去,但這畢竟是病患的隱私。

“雅汐,你古嬸子的情況如何?”

進了院門,就看到家裏仍舊燈火通光,她們幾個剛進院門,幾個房門就紛紛打開,一個個都衣冠整齊的走了出來。

在古家,杜雅汐一直忙到天朦朦亮,等劉桂香醒來喝下藥後,她才細細的嗬囑了一番,又細聲的安撫她,然後才一臉疲色的由麗嬸她們陪著回家。

這一夜,村裏的狗叫得特別鬧人,不時的吠叫,像是誰家的狗都不甘落在後麵一樣,此起彼伏,叫得人心惶惶。

一行人急急忙忙的穿過竹林朝古家走去。

“是,少爺。”

姚宸之站著不動,又對一旁的麗嬸和半夏等人吩咐,“你們也一起跟著去,要照顧好少夫人。”

“好。”杜雅汐點點頭,“你早點休息,不用等我。”

姚宸之也很想一起去,可是,這個時候他去了也幫不上忙,還要杜雅汐分神來照顧他,所以,他就對杜雅汐囑咐,“雅汐,夜裏路黑,你小心一點。”

杜父也抬步跟了上去,“玉鳳,我也跟著去看看。”

古聞清忙點頭,提著燈籠引路,“好好好。”

“村長,走吧。”

“你等我一下,我進去拿了東西,馬上就出來。”杜雅汐轉身就進了房間,不一會兒,她就提著她的花布小包袱走了出來。

眾人都被他嚇壞了,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個大男人聽得像是受困的野獸般絕望。

說著,他就放聲哭了起來。

古聞清搖搖頭,抹了抹眼淚道:“我做了渾事,把她給急倒下了。你快去替她診診吧,我喊了她好久,又掐了人中,又潑了她一臉冷水,她都醒不過來。嗚嗚嗚……”

“古嬸子怎麽了?你把事情都告訴她了?”杜雅汐首先的反應就是古聞清把劉桂香的病情給說漏了嘴,劉桂香受不了打擊,倒下了。

大夥這麽圍著,這麽關切的問著,古聞清的眼淚就落了下來,突然撲嗵一聲跪到了杜雅汐的麵前,哽咽著道:“少夫人,求你救救我家桂香吧?”

“村長,你這是?”杜雅汐驚訝的看著兩眼通紅,臉上清晰印著手指印的古聞清,連問:“這是出什麽事了?”

一陣動靜,杜家的屋子就燈光通明,杜雅汐和姚宸之也穿好衣服走了出來。

杜遠硯聽出了他話裏的焦急,連忙下床點了燈,披著衣服就迎了出來,“村長,你這是怎麽了?”

“村長,你等等。”

“杜家兄弟……杜家兄弟,你睡了嗎?”他走進了杜家院子裏,動著杜遠硯的房間喊道。

他一邊罵自己,一邊急急的走向杜家。

“古聞清,你這個渾蛋。嗚嗚嗚……你這個大渾蛋。你明知道她的身體不行,明明就知道她不能受氣,可你這個渾蛋都做了什麽?”

哭了許久,他重新站了起來,甩手摑了自己幾巴掌。

他停下了腳步,蹲在地上,將臉埋在雙膝上,失聲痛哭。

古聞清打著燈籠,快步走向杜家,風吹過,他的眼睛漸漸發澀,隻覺酸酸澀澀的,又熱漲得難受。輕輕的眨眨眼,他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夜幕下,一盞燈從古家快速移動,一直沒進了竹林裏。

古聞清如夢初醒,不由的打了一個激靈,快步上前抱起了劉桂香就往房間裏去,“桂香,你醒醒?”

“桂香,桂香……你怎麽了?”突然,扶著古老夫人的劉桂香軟軟的倒了下去。古老夫人用力的扶著她,滿臉驚恐。

古聞清愣愣的看著她們的背影,腦子裏一片混亂。

“唉——,孽子,氣死我了。”古老夫人跺跺腳,由劉桂香扶著轉身就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娘,別說了。再說下去,孩子們都聽到了。”

劉桂香暗暗的抹了抹眼淚,她知道,其實這個男人最打動她的地方就是他的長情,隻可惜她不是他心裏的那個人。

趙氏是他唯一動心的女人,也是他的初戀,他怎麽可能忘記?或許,有句古話說得對,人之所以念念不忘,那是因為遲遲都得不到。

古聞清暗暗問自己。

為何執迷不悟呢?

古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然後看向古聞清,猶不解氣的道:“瞧瞧,你的媳婦是多麽的孝順,這麽好的媳婦,你還有什麽可不滿足的?你倒是說說啊?你……你真的是氣死了。十多年了,你為何就執迷不悟呢?”

劉桂香看著他的模樣,忍不住上前去勸古夫人,“娘,你別置氣。媳婦扶你回房休息吧。”

望著古老夫人花白的發髻,古聞清緊緊的咬著唇,雙手緊緊攥成拳,胸膛劇烈的起伏,眸中淚花閃閃。

現在又是這四個字。

這四個重重的捶擊著古聞清的心,當初,麵對他和趙氏的事情,古老夫人也是用這四個字讓他違心投降。

除非我死。

古聞清忍不住倒退了幾步,心中一片戚悲。

古老夫人一臉堅決,不可置否的道:“除非我死。”

“娘——”古聞清哀求道。

可是女人畢竟是女人,更何況自己還是那個深愛著丈夫的男人,終是忍不住會吃醋,會妒忌的。

也就是因為自己清楚的知道這一點,她常年忍著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想想大戶人家的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他隻要不忘記自己的好就行。

他並不是薄情的人,否則,他也不會一直把趙氏放在心底。不過,雖是這樣,他仍舊沒有忘記一個兒子、丈夫、父親該盡的責任。

自己的男人,自己了解。

劉桂香愣住了,在這樣的情況下看到古聞清挨打,她沒有感到解氣,而是心間蔓上了心疼。

“啪——,閉嘴。”古老夫人用力摑了他一巴掌,指著他罵道:“永遠也別說出那兩個字,我不會認,死也不會認。”

古聞清扭頭看著古老夫人,道:“娘——,當年如果不是你和爹執意反對,我們不會變成這樣,紅花不是雜種,她是我的……”

“聞清——”古老夫人大急,連忙喝道。

“她不是雜種。”

古聞清又氣極甩了她一巴掌,氣得全身顫抖。

啪——

聞言,劉桂香更是使出了一身的潑辣勁,動手就去撕扯古聞清,嘴裏罵罵咧咧的道:“你休啊,你敢休我看看?我可不傻,我辛辛苦苦維持的這個家,我就是死也不會讓給別的女人,尤其是她。她想也別想,成親前,她就敗了,這輩子她都注定隻能站在陰暗地方,永遠也見不得,還有那個雜種……”

古聞清被她拚死的架勢給嚇了一跳,但聽她說的話後,一股氣又湧上了胸口,他指關她,罵道:“你這個見不得自家男人好的敗家娘們,你信不信我立刻就休了你?”

“你打我,你竟敢打我。你有種,你今天就打死我。若是沒有打死我,我明天就去村祠堂那裏將你們的那點事公之以眾。”

劉桂香緊緊的捂著臉,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她還真是沒有想到古聞清敢真的動手打她。待她回過神來,她立刻抬頭挺胸,一副你打死我算了的模樣,用力的往古聞清身上撞去。

他甩手就給了劉桂香一巴掌,‘啪’清脆的一聲,屋裏的三個人都傻眼了。古聞清看著自己的手,又看向淚盈滿眶的劉桂香,想要道歉,可又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聞言,古聞清的臉色變了變,雖然底氣不足,可男人的麵子在他的意識裏是萬萬丟不得的。

這時,劉桂香把手中的瓜子狠狠往地上一丟,拍拍手灰站了起來,抬頭瞪著古聞清,質問:“自己做了什麽肮髒事,難道還要別人點明嗎?”

“娘,什麽叫做見不得人的事兒?”古聞清不樂意了。

說罷,她就站起來。

古老夫人皺眉搖搖頭,道:“由你們鬧吧,我回房不管了。你們最好把動靜鬧大一點,讓你們孩子都知道,讓全村的人都知道這些見不得人的事。”

她難道不知道,她這麽做是會出人命的嗎?

她非但一點臉麵都不給自己留,還話裏帶話,讓趙氏和朱紅花在眾人麵前抬不起頭來,也讓村民對他和趙氏產生了諸多聯想。

他也的確多番忍讓,如果不是知道她身子有病,這若是換作昨天以前的他,就憑劉桂香今天在村祠堂前的表現,他當下就打到她哭著回娘家。

杜雅汐說,她的身體不好,不能操勞,不能動氣,需要好好調養,所以才暗中把她的身體檢查結果給了他,讓他心中有數。

古聞清瞪著她,眼珠子都快要從眼眶中崩出來,他雙手緊攥,拚命的想要忍下胸口的那股怒氣,暗暗的告訴自己,不要生氣,不要跟她吵架。

嗑著瓜子的劉桂香也不禁頓了頓,隨即又開始嗑了起來。

古老夫人心急如焚,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終是忍不住了,重重的放下茶盞,哐當一聲響,在寂靜的屋裏顯得格外的大。

屋子裏氣氛壓抑,一室寂靜,隻除了劉桂香嗑瓜子的聲音。古聞清皺眉打量著劉桂香,後者則權當看不見他的臉色,悠哉遊哉的嗑著瓜子,很快地上就被她丟了一小堆瓜子殼。

古家。

……

杜氏夫婦見杜雅汐和姚家的下人相處得這麽好,心裏又欣慰不少。

“是,少夫人。”

“吃吧,哪有這麽多的虛禮?”杜雅汐擺擺手。

半夏幾人,立刻笑了起來,朝她福了福身子,“謝謝少夫人。”

眼角瞍了掩嘴偷笑的半夏她們一眼,杜雅汐也不禁翹起了嘴角,“半夏、紫蘇、桑枝、忍冬,你們也嚐嚐。”

眾人瞧著她嘴饞的模樣,紛紛笑了起來。

“唉,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吃糖葫蘆,如今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們吃了。”杜雅汐咂了咂嘴巴,眼睛直直的看著那盤誘人的糖葫蘆。

“我可不唬你,不行你問問麗嬸。”杜雅汐朝麗嬸努了努嘴,麗嬸便笑看著杜瑞兆,輕輕的點點頭,道:“少夫人的確長了一顆蛀牙。”

“二姐,你?”

杜雅汐就笑了,看了一眼姚宸之,道:“你看你二姐夫,不也一樣吃得很開心嗎?我剛剛那麽說,隻是因為我怕大家知道我長了蛀牙,不能吃甜的。”

“二姐,我不吃。”杜瑞兆搖搖頭。

伸手從盤子裏拿了一串糖葫蘆,杜雅汐朝他招招手,笑著塞進了他的手裏,“瑞兆,來吃一串,你這麽辛苦摘回來,不吃可不行。”

杜雅汐瞧見了,彎唇淡淡的笑了,這小子一定是聽到她說自己是大人了,不吃糖葫蘆了。他就覺得自己也長大了,也不該再吃糖葫蘆。

見他吃得這麽歡,杜瑞兆忍不住的吞了吞口水,眼睛直直盯著他。

姚宸之笑著接下,輕輕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立刻俘虜了他的味蕾,他不禁食欲大開,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

“大哥哥,你也吃一串吧。”杜雅蘭將手中的另一串糖葫蘆交到了姚宸之的手中,她抬起圓嘟嘟的臉,一雙黑漆漆大眼睛閃著星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姚宸之。

每年的秋天,糖葫蘆就成了她們最奢侈的零食,她們總是舍不得一下子就吃完,而是一天一顆,細細回味。

往往是山楂摘回來了,卻因為家裏沒有糖,而吃不成糖葫蘆。幸好她們家從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杜父總會在山渣成熟之前,就備了糖在了家裏。

她可記得,以前,平時家裏是買不起糖葫蘆給她們解饞的,每年就等著秋天山上的山楂成熟,然後,村裏的孩子們就滿山遍野的尋找山楂。

他那麽辛苦從山上摘了回來,難道不是因為自己喜歡吃嗎?

“為什麽?”杜雅汐很是好奇。

杜瑞兆的目光從那盤糖葫蘆上移開,撓撓腦袋,道:“我也不吃。”

杜雅汐看向站著不動的杜瑞兆,問道:“瑞兆,這些山楂可都是你摘回來的,你怎麽不吃?”

“嗬嗬!”眾人被她的語調逗笑了。

聽到杜雅汐的話,杜雅蘭立刻上前,一手拿一枝,笑得眉眼彎彎,一臉滿足的道:“娘,我還是個小孩子,我可吃的。”

她現在可是身懷有孕,山楂可不能吃。

杜雅汐望著那盤冰糖葫蘆,吞了吞口水,卻伸手拿了一個蘋果,“我現在是大人了,我不吃糖葫蘆。”

“我叫你吃水果,我還做了你最愛吃的糖葫蘆,快吃吧。”

眉頭不禁輕蹙,邰氏指了指她剛剛端上來的新鮮水果,還有一盤外麵裹著一層誘人焦糖的冰糖葫蘆。

“呃,怎麽了?”不覺又走了神,杜雅汐連忙抬頭看向邰氏,問道:“娘,你有什麽事嗎?”

“雅汐,雅汐……”

那個神秘人什麽時候會再出現呢?

腦海裏又浮現那人留下的紙條,上麵寫著——你不是獨自赴約,你既不守信,那我也不便與你見麵,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姚宸之的不是毒,而是一種至狠至陰的盅。

盅?到底有什麽辦法可破?

她一直以為那隻是一種虛構的東西,卻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這麽近距離的接觸這種東西。

這東西可比毒術更讓她無計可施。

杜雅汐看著他這麽快就融入了這個家,心裏甜滋滋的,可一想到那什麽盅的事情,她就憂慮起來。

姚宸之搖頭笑了笑。

“誒,這事爹要不敢居功。”杜父看向姚宸之,笑道:“這都是宸之說的,若說誰的主意好,那也是宸之的主意好。”

“爹說得有道理。”杜雅汐笑眯眯的將冊子擺放在桌麵上。

杜父笑了笑,點頭讚同,“你蘇大娘的身體不好,如果蘇齊可以回村裏來倒是一件好事。在製藥組,他可以繼續自己喜歡的,又可以就近照顧你蘇大娘。”

驚訝的看向他,杜雅汐立刻就采用了他推薦的人選,拿起狼毫就將兩人的名字寫在封麵上。

姚宸之抬頭對著她,道:“雅汐,你不用著急,我覺得製藥組可讓蘇齊來負責,運送這組錢明那小子倒也合適。”

杜雅汐看著擬好的人員清冊,手裏拿著兩本封麵幹事欄是空白的冊子。

“除草這一組是蘇小年,采收這一組是張嬸子……現在就隻剩運送和製藥這兩組沒有合適的人選了。”

她認為,人的能力是可以後天培養的,可人品卻不能。

有了這些,的確讓杜雅汐少操了許多心,隻是對於每一小組的幹事,杜雅汐就重點放在了人品上麵。

比如,誰力氣大,誰的腳程好,誰對莊稼有一套……

杜家這邊幫著把今天簽了約的人編冊分組,幸好,當初古聞清起草清冊時,有將各人的能力都簡單的描述了一下。

老夫人果然沒有看錯人。

“我知道了。”麗嬸輕應了一聲,眸光閃過亮光。

如是是中盅,那麽一切都情有可原了。

如果不是中盅,她找不到那好的解釋。她是不太懂毒術,可她把【百毒綱記】都翻透了,還是沒有看到有一種中毒後的反應是像姚宸之這樣的。

其實,她相信。

杜雅汐想也不想,便道:“這個時候,就是不信,也必須要相信,隻要對治好宸之的眼睛有一絲的希望,我就不會放棄。”

“少夫人,這人的話能全信嗎?”

如果當時,有什麽人隱瞞了真實身分,也是有可能的。

尤其是像姚家這種仁義之家,他們更不會逢人就暗中調查那人的祖宗十八代。

這古代又沒有身份證,哪裏人氏?叫什麽名字?全憑一句話。如果並不是那麽的異樣,並不會有人去對每一個人都進行調查。

皺眉沉思,杜雅汐將紙條收妥,又繼續往前走,“咱們先回去,這事麻煩你告訴老夫人一聲,讓她查查當年府上可有苗寨的人。”

她不由微訝,蹙眉道:“相傳大周朝西部的深山裏,有一個叫做苗寨的地方,那裏是盅術的發源地。不過,我也聽說了,那裏的盅術並不外傳,我猶記得,我們姚府並沒有苗寨的人。那少爺身上的盅?”

麗嬸不由望向杜雅汐,卻發現她麵上沉靜如水,沒有任何的異色,也看不出她心裏在想什麽?

老夫人會把她派到自己的身邊來,她一定不會是泛泛之輩。

“麗嬸,在大周朝何處有盅類?”

真是沒有想到世上居然有這麽陰毒的東西,如果有現代化的顯微鏡,她還真是想一睹廬山真麵目。

會是她前世從小說中看到的那種嗎?

可盅是什麽?

原來如此。

怪不得老何一直都查不出姚宸之到底中了什麽毒?

杜雅汐有些失望,原以為老夫人她們也知道,現在看來,這事大家是真的認為中毒。

“少夫人,老夫人真的不知道這事,我們一直以為少爺是中毒。那一年,少爺雖不是從假山中跌下來,但卻真的是吃了食物之後就這樣了。”麗嬸拿著紙條的手,不禁輕顫,簡直不敢相信紙上所寫的。

這人怎麽會知道?

麗嬸展開紙條一看,立刻驚得瞪大了雙眼。

“你不該徑自取來宸之最喜歡的薰香來點。”杜雅汐不禁彎起了嘴角,她將手中的紙條遞給了麗嬸,“關於宸之的事情,你不該隱瞞我。”

麗嬸聽著來了興趣,忙問:“少爺和少夫人成親的那天,不知麗娘又露出了什麽馬腳?”

“我開始以為你是那邊的人,想借機成為我的陪嫁,然後在姚府為對方提供信息,不過,後來,我成親的那天,我肯定了你是老夫人派來的人。”

“呃?”麗嬸不禁呆,她居然不知道自己露出了那麽多馬腳,“還有呢?”

杜雅汐看了一眼麗嬸,又道:“你的腳步輕,步程快,重點是你不該拿繡花鍾去刺死蚊子。”

“剛開始隻是懷疑你的動機,你明明就是跟吳嬸她們一起的,可很明顯你們的口音不一樣,我沒有說,卻有暗暗的觀察你。”

麗嬸有些好奇。

麗嬸笑了笑,“沒有什麽能瞞得過少夫人的眼睛。沒錯!我們都是老夫人秘密安排在少爺和少夫人身邊的人,可少夫人是從什麽時候猜出來的呢?”

“麗嬸,早就知道你會武功,不僅你會武功,老遊也會,那四個丫頭也會。而且,我知道,老夫人讓你混在難民中一起來到杜家,她老人家是不想我有什麽想法。”杜雅汐幹脆就點明了說。

“少夫人,你?”

杜雅汐轉身看著她,道:“並不是,對不對?”

麗嬸愣住了。

“麗嬸,宸之真是因為從假山上跌下來而失明的嗎?”

兩人一前一後的往林子外麵走去。

她輕歎了一口氣。

聞言,杜雅汐沉默了下來,暗自一點一點的把事情結合在一起,可這些事情卻沒有很明顯的關聯。

“我也暗中查過,可就是不知道是哪路人馬?”麗嬸見她並不驚訝自己的身份,也沒有太自當是一回事。仔細的回想那天夜裏的情況,她又道:“那天夜裏,我聽到聲響便趕了過去,可當我趕到那裏時,那裏已經沒有人了。”

那天夜裏很明顯是有人企圖對她不利,可卻有人短時間內就將那些除去了,而且而打掃了地方。如果不是她細心的找到了一枝帶血的竹枝,村民從那經過,也隻會認為定是哪家的牛搗的亂。

杜雅汐輕聲說了一句,轉身繼續向村裏走去。

“那會是誰呢?”

麗嬸搖搖頭,沒有想到她開口問的不是自己還有什麽隱瞞著她?而是問了一件,她也調查不出來的事情。

她的嘴唇一翕一合的,幾欲開口解釋,杜雅汐突然停下了腳步,扭頭看向麗嬸,問道:“麗嬸,前不久有天夜裏在竹林裏發生了一場打鬥,那些人可是被你打走的?”

杜雅汐宛如沒有聽見,抬步一臉凝重的往回走。麗嬸連忙追了上去,蹙眉看著她,不知道她是生自己隱瞞會武功的氣,還是那紙條上有什麽驚人的秘密?

警惕的四處掃看一圈,麗嬸對看著紙條發呆的杜雅汐,道:“少夫人,他已經不在這個林子裏了。”

她的目光滿是疑惑,不明白杜雅汐是約了誰在這裏見麵?

麗嬸輕身一縱,搶在杜雅汐前麵,小小翼翼的檢查了一番才拔下飛鏢,將飛鏢下的紙條遞到了杜雅汐的麵前,“少夫人。”

杜雅汐定一定神,抬眼看向刺在樹上的飛鏢,驟步走了過去。

“少夫人,小心!”麗嬸身形快速移動,眨眼間就拉著杜雅汐避開了不知從何處飛來的飛鏢。

“沒什麽?”杜雅汐搖搖頭,目光卻仍舊不放棄的四處掃看。這人怎麽會不守約呢?

麗嬸見她目光四處打量,便問:“少夫人,你這是找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