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蝦米

披著慕容謹的外衣,舞悠然上了樓。

不等她推門,就見房門咿呀的打開了,卻是木九站在門口,一旁站著一臉怒色與焦急摻雜在一起的曲音蘭。

原來不是都走光了,而是讓木九堵著門口,才不見曲音蘭出來幫她。

“天呐,夫人,你怎麽變成這樣,莊主也真下的了手。奴婢立刻叫人準備熱水給您梳洗。”曲音蘭的目光因為舞悠然的狼狽瞬間溢滿的擔憂之色,說著就急匆匆的跑下樓去。

木九一言不語,卻是遞了條毛巾給舞悠然擦拭頭發。

接過毛巾的舞悠然,隻是深深的看了木九一眼,倒也沒說什麽,先把滴水的頭發擦幹,一把將披在身上慕容謹的長袍丟在地上,將身上濕漉漉的衣服褪下,隻剩下束胸的繃帶以及一條小內內,顯露出平坦的根本不似生過孩子的小腹,那般坦然以對的站在屋裏。

早在舞悠然褪下裏衣時,木九便趕緊將門關上,較之舞悠然的坦然,木九這個一直酷酷的女侍衛第一次臉上閃過尷尬之色。

曲音蘭跑去讓人準備洗澡水,不過片刻功夫就已經帶著一群男仆提著幾個水桶停在樓下,隨後由丫鬟們拎上去,入了屋子,一桶桶的水倒入木桶裏,周而複始,直至木桶裏的水位達到了四分之三的位置,方才停下動作。

舞悠然走到沐浴的屏風處,那裏有排水的口子將汙水流出樓外,再加上隔開的坎,並不擔心水會倒灌到臥室的墊子,更別提,還有第二層防護。更不用擔心。

先用水將身子衝刷一遍,腳上的淤泥也在丫鬟的伺候下清洗幹淨,浴桶裏早已經撒滿了花瓣。香氣撲鼻。

盤著的發絲此刻也接下來,由丫鬟衝洗一番。清理混入發絲裏的淤泥與某些小生物。

發絲用皂角清洗一番後,才用添加了首烏、茶籽與皂角搗碎後弄成的洗發液在頭上一陣後,衝洗幹淨,擦拭的差不多後,將發絲盤在頭頂,用一塊吸水的布巾包裹起來,頂在頭上。

身上束胸的繃帶在曲音蘭的幫忙下被解開後,舞悠然屏退了所有人。褪下小內內後用桶裏剩餘的水在身上衝洗了一遍後,方才緩緩踏入浴桶裏頭,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

撒了花瓣的浴桶裏洋溢著一絲淡淡的藥香味,儼然是擁有活血通絡,驅除寒氣作用的藥材。

直接熬製不可能那麽快,應該是成品的藥粉混入水中後送過來的。

嗅出了水裏的藥味後,舞悠然目光微微閃動了下,卻是忍不住狐疑起來。

丟她入池子的是他,知道她在池子裏泡過,準備沐浴時。卻又在水裏添加了這種氣味不大,效果也上佳的藥粉,防止她因此而生病的人應該也是他。

這個慕容謹到底想怎樣?

真是搞不懂他。

浸泡到水溫慢慢涼了後。舞悠然方才起身換上幹爽的裏衣褻褲,走出屏風。

普一出來,舞悠然眉頭就忍不住皺起來。

之前有聽見開門聲,以為是丫鬟進出,哪想到竟會是這個剛離開不久卻又跑回來的慕容謹,居然就那般坐在屋裏唯一的書桌前,執筆在宣紙上不知寫什麽,還是畫什麽,直至舞悠然走出來發現他之後。方才因為她投注過來的視線而停下來手中的動作。

他怎麽又回來了?

難道還沒折騰夠?

本以為慕容謹會說些什麽,卻沒想到他隻是看了舞悠然片刻後。見她其它還不錯,便什麽都沒說就走了。

來得莫名奇妙。走得也莫名其妙,莫非隻是為了看她一眼,就離開?

雖然搞不明白慕容謹這古怪的舉動,舞悠然倒也沒空多想什麽。

她此刻沒心情跟他吵架,也懶得理會他,能夠自己識趣的走開,算他有點眼力勁。

抬眸朝外看過去,日落西山,陽光已經隻剩下幾率,反倒是莊裏的燈火亮起,照亮了整個院子。

戴英醒來了,在安安睡醒後也隨之醒來了。

“夫人,是奴婢沒用,沒能護住小少爺,讓他被人傷了。”戴英醒來,一見到舞悠然就掙紮著要起身給舞悠然跪下請罪,讓舞悠然一把按了回去。

“胡說什麽。你做的很好。若非你護著,天知道安安會是什麽結果。事情我都知曉了,錯不在你,你也無須自責。你的傷勢還需要幾日才能夠複原,不過你可以放心,傷你的人,我已經為你出了口氣,廢了那家夥的武功,也廢了他拿鞭子的手,往後那家夥就隻能當個廢人,再也無法耀武揚威了。”

“夫人,奴婢有錯,居然累得夫人得罪了那位縣主小姐,一切皆是奴婢引起,夫人將奴婢交給對方出氣,可不能因此連累夫人。”

戴英說著再度掙紮著要起身。

“好了,事情沒你說的那般糟糕。對方畢竟理虧,我以那兩個動手的丫鬟為條件,揭過她們誤傷安安的事情,隻要那個薛晴雨的目的是慕容家,她就不會傻到再提此事。若真要說得罪,也算不得什麽太大的罪過,你就安了這份心吧。她不會因此找我麻煩的,最多就是不怎麽待見而已,算不得什麽。我又沒必要討好她,不過是個縣主,郡王之女罷了,雖然有些身份,倒也不是得罪不起的人物。”

“真的?”戴英忐忑的詢問道。

舞悠然笑了笑,安慰道:“放心吧,一切有我。”

戴英見舞悠然這般自信,也不得不鬆了口氣,此刻也才注意到自己所在的位置竟然是舞悠然的床榻。

這可就讓她再度驚慌失措起來,無論舞悠然如何說,都質疑要回自己的屋裏修養,怕玷汙了舞悠然的床鋪一般。

若非戴英都快哭出來了,舞悠然也不會答應這麽快搬動她的身子。

藥若想揮發出來,還需要點時間,過早移動對傷口愈合不利。

不過,若是病人惶恐不安下也容易影響傷口的愈合,兩相衡量後,隻能答應送戴英回她自己的房間修養,並且指派了一個奶娘負責照顧她。

戴英回了自己的房間,舞悠然**被她碰過的被褥之類的東西就被木九指揮著丫鬟全部更換掉。

看著重新換過的嶄新被褥與物件,舞悠然也不禁要感慨,慕容家的規矩真不少,也怪浪費的。

戴英回去後,晚上一切都風平浪靜,沒有任何突發狀況發生,隻是底下的人自動自發的過來匯報,說是慕容謹獨自宴請了薛晴雨與木芸萱二人,還叫了秦姨娘與小風鈴作陪,獨獨沒叫她。

莊裏的下人們竟會因此流出一個傳聞,說是舞悠然因為今日對薛晴雨的那番作為而熱鬧了慕容謹,連這種宴會都不叫她這位夫人前去作陪,明擺著她這是要失寵的征兆了。

有人幸災樂禍,有人不以為然,也有些人嗤笑那些牆頭草瞎了眼,亂嚼舌根子,遲早有自食其果的。

可不管什麽結果都好,流言總是最容易傳播,至於信與不信,不過是見仁見智。

而這個傳聞剛冒頭,就被傳到舞悠然耳朵裏,得到的不過是舞悠然不以為意的一瞥目光,而目光所視的方向可不正是慕容謹今夜宴請那兩位郡王之女,有著縣主身份的兩位姑娘的那處宴客廳所在。

翌日清晨,吃過早點後,舞悠然換上了男裝,隻帶了木九,二人不坐馬車直接騎馬入城。

舞悠然要求準備馬匹時,木九雖然有點意外,卻很快恢複過來。

至於舞悠然為何會選擇騎馬,還這般自信,實則也是未曾跟著慕容謹來這邊時,偶然發現她對於騎馬這種事情並不陌生,反倒像是本能一般,雖然沒多少本尊的記憶,不過舞悠然自己是清楚,自己最多也就是在以前的世界裏,去過幾次草原,隻會簡單的在空曠的草原上騎一下而已,那裏能夠如同此刻習以為常到發自本能的駕馭馬匹的程度。

若非那次偶然,舞悠然也不至於會在這個當口提議起碼去蘇城。

那麽多人的大街上讓舞悠然騎馬,換做以前的她肯定是沒那個膽量的。

馬匹的兒,的兒的跑向蘇城,城門口處放緩了速度,交了入城費後,舞悠然放慢了行走的速度前往鋪子所在的廣河大街。

一大清早的,衙門口的守門衙役就精神抖擻的站在門口,晨光下的大石獅子還是那般威武凶悍,將馬匹拴在衙門口前的拴馬石上,衙役們隻是瞅了一眼舞悠然與木九,儼然是認出舞悠然的身份,便也沒說什麽,任憑二人的馬匹拴在那。

入了巷子來到藥鋪所在,門已經大開,再看看裏頭煥然一新的一切,除了與仵作院依舊相同的那扇牆壁還沒弄好之外,其它的一切都齊全了。

坐堂大夫的桌案、太師椅,病人部分檢查與休息的小隔間,還有一排靠牆的長條木凳,以及嶄新的櫃台、藥櫃,此刻已然完全可以迎接客人看病,至於抓藥方麵的事情,還需要等藥材到齊了之後,才能夠正式營業。

“舞大夫?”一道不確定的嗓音從拐角處傳來,卻見一個至少上了四十歲的中年人,不確定的望著突然到來的舞悠然二人,手裏頭還拿著一塊抹布。()

ps: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