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顧老爺
“婆婆且慢關門，他嘴笨不會說話，還請老婆婆莫要生氣。我跟小姐真的有點事情想見見顧老爺，還請老婆婆方便一二，通傳一二，哪怕是不見都好，我們也認了。”春花笑著說道，一把握住了老嫗擱在門板上的手，動作隱晦的就塞了個碎銀子到人家手裏頭。
隻見原本還有幾分惱怒的老嫗眼睛一亮，立刻緩和下了臉色，露出了一絲笑容，將門打開了。
“原來是來見老爺的呀，這個小夥那麽凶我還以為是來尋麻煩的，人老了耳朵就是不行，還是小丫頭不錯，不讓我都不知道你們來幹嘛的了。進來，都進來現在院裏坐坐，不過能不能見到老爺，我可說不準。最多幫著通傳一聲。”
“婆婆能夠幫忙通傳那就是幫了大忙了，哪能怪您不能讓我們一定見到人呢。這裏有一封信，還請婆婆務必送到顧老爺手中，至於看過信後，顧老爺見不見我們那就另說了，不過也不能讓婆婆白跑一趟，這點小意思，婆婆還請笑納，不然我會過意不去，我家小姐也會過意不去的。”春花說著從袖子裏摸出一個香囊，裏頭可是一個五兩的銀元寶。
老嫗掂量了下，笑開了臉，五兩銀子可是普通丫鬟一個月的奉銀，眼前的客人看起來寒酸了點，不過出手倒是大方，還算懂得做事。
老嫗心裏頭一番評價後，攬下了通報的差事。
將舞悠然幾個安排在後院門口坐下，帶走了那封簡單提到顧家兄妹的信。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老嫗帶著笑意回來，還有一個府上的小廝隨行。明顯是給舞悠然等人負責領路的。
“幾位，老爺答應見你們，還請誰這個小哥過去。”
“謝謝婆婆了。”春花笑著，再度握了對方的手，塞了一兩碎銀。對方心領神會，態度也變得愈發和善了，稍稍提點了春花幾句需要注意的後，就讓他們隨著這個前來領路的小廝離開了此處側門的院子，前往主院的會客廳麵見顧安宏。
顧家的內宅倒也建設的挺不錯，亭台水榭一點都不少。假山水池錦鯉，倒是花了不少心思，一看就不像是缺錢的人家。
顧長影與妹妹顧長音也是第一次到顧家走動，雖然也有幾分驚奇，可是在見過江家的宅子後。這份好奇也稍稍淡了幾分，甚至於連來之前的擔心，這會也因為這不如江家的院子莫名的平複了下原本還在心中彌漫的不安，變得平靜下來。
舞悠然不時看向兄妹倆，顧長影的神色變化一五一十落在她眼中，連帶著妹妹也受了哥哥影響，安撫下心中的不安，平靜了下來。
心理素質倒是挺不錯的孩子。
很快就到了顧家的會客廳。舞悠然領著孩子到來之時，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略顯圓潤的中年男子，想來這位應該就是顧安宏了。
此刻的廳中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臉色不太好看的夫人坐在側邊的另一個主位上，身旁跟著一個嬤嬤與丫鬟，定然是顧安宏的正妻，夫妻二人表現的態度來看，雖然顧安宏臉上並未有明顯都表示，甚至於還掛著淡淡的淺笑。看起來頗為和善一般，可在舞悠然一行人進入大廳之前。明明就隻要一抬眼就可以看到他們，顧安宏卻未曾抬頭。直至抬步入了大廳的門欄時，這位顧安宏顧老爺方才抬起他的雙眸，正視舞悠然等人的存在，略微掃過了舞悠然身上，不以為意的一帶而過落在了兩個孩子身上，露出溫和的笑容，招了招手。
“孩子，過來讓堂叔看看你們。幾年不見都長這般大了。長影對嗎？要記得你剛出生時，堂叔還抱過你，沒想到你現在都這般大了，十年的時間過得真快，堂兄也真是的，一走就這麽多年，連女兒都生了，也未曾過來告知一番。真是苦了你們兩個孩子，現在不用擔心了，到了堂叔這裏，堂叔家就是你們的家，安心住下來就好。你們還有幾位堂兄妹，不過如今都不在家裏，晚些給你們介紹。”顧安宏一臉和善的說道，隻是那自始至終未曾離開座位的屁股，這番話說得可就實在是略顯幾分虛偽了。
“老爺，咱們家也不容易，豈能白養兩個孩子。我可說好了，看在親戚的份上可以讓他們留下來，但是也要幫著家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咱們這麽大家子的開銷不小，宅子裏姨娘那般多，哪一筆不是錢，沒道理養兩個白吃飯的不相幹之人。”顧安宏的正妻，舞悠然記得叫做金花，挺俗氣的一個名字，不過卻也算個狠厲的角色，從來都向錢看，為錢的事情跟顧安宏頂嘴都在所不惜，算得上斤斤計較的一個女人。
“說什麽話。什麽叫外人，他們是堂兄的遺孤，堂兄在世時幫過我那麽多，我又豈是忘恩負義之輩。你再多說幾句，信不信我掌你嘴。別忘了這個家我才是當家的，我說留就留，少給我廢話。”顧安宏不耐煩的嗬斥道。
“顧安宏，你要掌我嘴，你居然敢，你怎麽敢。我對你操持家務，維持著整個家的生計，每一份銀子都恨不得掰開好幾份使用，為的是什麽？還不是為了給你勻出更多的銀子支持你生意上的事情，我這般辛苦為了什麽，你居然這樣待我。”這一開口就耍潑的架勢，還真是精彩，這都還沒征得兩孩子的同意，這夫妻倆的雙簧就唱的這般精彩，嘖嘖嘖，不愧是一家子。
若是顧安宏真的誠心接納顧長影兄妹倆，豈會自然一個正妻在此候著等待孩子過來，早幹嘛去了，顧家那麽多姨娘還有庶出的孩子，總不可能都出去了吧，諾大的停止就這兩人，一唱一和的好不熱鬧，就不嫌太將別人當白癡看了嗎？
舞悠然看的精彩，目光落向了顧長影，卻見他冷眼旁觀，一言不語看著，在察覺到舞悠然的目光時，將頭轉向她，微微一笑，望了眼對麵的兩口子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表明了他並不想留在這麽一個虛偽地方的想法。
“咳咳，二位能否消停片刻，我有話說。”舞悠然輕咳一聲，聲音雖然不大卻明顯傳到每個人的耳中，仿佛就在耳邊開口，絲毫都未曾被兩人吵鬧聲掩埋，聽得那般清楚。
一直就被當作不存在的舞悠然，這會也算是被對方正視了。
顧安宏也隨之輕咳聲，正了正色道：“抱歉，實在是一時失態未能招待周到，還請姑娘見諒，實在是這家事……”
顧安宏欲言又止，臨了還要為自己的行為尋個解釋的理由。
“無妨。此次前來，主要是為了送兩個孩子過來一趟，見見顧老爺，談論下兩個孩子往後的事情。不過看顧老爺與顧夫人之間的情況，我是否能夠認為，府上並不方便收留這兩個孩子？”舞悠然開口問道，話說的還是比較婉轉的。
“是，不方便。我家老爺做生意虧了些，要養活大家子的人已經有些受不住了，沒道理還要白養兩個孩子。若是大人還能幫忙著，兩個孩子這麽小，以後的吃喝什麽的，都是不小的開銷。再加之我家老爺心軟，說不得還有其它我不知道的花銷，說真的。自家的孩子都有些養不過來了。若是可以的話，讓他們兩個找其他的人投奔吧。我們家不適合。”金花夫人都不等顧安宏開口便搶先開口，那態度真是毫不客氣。
“你，你……”顧安宏一把捂著胸口，那氣極的模樣正是唯妙唯俏，換個人倒是真的讓騙了，可舞悠然是誰，在大夫麵前裝病，真當舞悠然是瞎子不成？
片刻的騷亂過後，顧安宏方才緩過氣來，而這位金花夫人似乎也意識到自己之前的態度實在是太過了，隨即斂去了怒氣，苦著一張臉歉然的說道：“真的抱歉。我向來心直口快，總是這般不顧場合亂說話，把老爺氣成這樣。姑娘，這兩個孩子還是留下吧，我會想法子安排好孩子，不讓他們受了委屈了。隻是苦了老爺……”
“夫人，你……”顧安宏一副不敢相信的神色望著她。
“老爺，我知道你心軟，我若是不做這個壞人，還有誰人來心疼老爺。老爺說得對，孩子畢竟也是堂兄的遺孤，這孩子大老遠來尋咱們，沒道理將孩子往外趕，將人逼上死路。不過，咱們家也真的不能常年漾著孩子，不如先養著，堂兄不是還有個弟弟嗎？雖然兩兄弟鬧翻了，可好歹也是一家人，不會太過心狠的，屆時找到人後，再將孩子送過去。也不算違背了老爺的意思了。”金花夫人一下子好似就放下了，認命了的說道。
“夫人，謝謝。”顧安宏一臉動容的說道，兩夫妻立馬又和樂融融的，那還看出之前曾經的劍拔弩張。
真是從頭到尾便是這對夫妻的自導自演，難得說一句話又給這般繞了過去，真能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