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孽緣

一炷香後,白風天與舞悠然來到了車行中,雖然這白風天身上略顯狼狽,卻並不妨礙他渾身上下散發著有錢人的氣息,隻差在脖子上掛上一塊‘我是凱子,狠狠宰我吧’的牌子,隻是一開口就把老底揭了,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車子翻了,馬也死了,需要購買新車,一瞬間車行裏形形色色的商人吸引過來。

車、馬、車內物件甚至於賣零嘴的商販也吸引了過來,朝他推銷著商品。

“這位少爺要買車子嗎?我這的車子又寬敞又舒適,絕對物超所值,不買不後悔,”

“這位少爺,上等好馬,壯碩耐力強,過去看看吧。”

“這位少爺,趕路怎能少了吃得,地道小吃,幹果絕對讓你旅途不煩悶。”

“這位少爺……”

嗡嗡嗡的如同蜜蜂一般的推銷聲不絕於耳,舞悠然被擠得從白風天的身側,直接擠了出去,根本插不上話。

“幹果嗎?妹妹路上可以拿來解悶,倒是可以買些,每樣都要一份。上好的馬匹嗎?要兩匹拉車。車子真有你說的那麽好?那找個最寬敞舒適的……”

聽著白風天毫無節製的每個推銷的東西都想要來上一份,舞悠然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有錢也不是這樣亂花,真是個敗家子。

對於白風天的大手大腳的花銷,舞悠然幹脆無視,免得自己看不過眼橫插一手,屆時人家來句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她豈非要慪死。

好不容易讓人將車子馬匹送了過來,雖然銀子花了不少,不過看在那些商人也不算過分,並未真的拿白風天當凱子,賣了高價不算還以次充好的份上,舞悠然也不打算插嘴說什麽。

東西都整理妥當後,馬匹與車子也弄妥當,可以直接駕車離開車行會百濟堂。

舞悠然是準備上車,卻被白風天舉著馬鞭阻止了。

“之前的一切你都沒幫上忙,我買的車子不歡迎以逸待勞的人上車,你還是走回去吧。”白風天說著把下巴一揚,朝馬匹甩了一鞭子,把舞悠然直接晾在了原地,就那樣走了。

看著已經走遠的馬車,舞悠然唇角微微抽搐了下。

算了,反正一開始她也沒打算插手買車的事情,被晾在原地也情有可原。

反正百濟堂離得也不算遠,就當散步走回去便是,也沒什麽值得氣的。

舞悠然邁步走出車行,還未走多遠,卻見一輛剛剛是過去的馬車忽而被勒停,停在距離舞悠然不過幾米外的街道上。

對於突然停下的馬車,舞悠然並沒什麽感覺,更不會天真的以為,隨便停下一輛車子就定然與自己有關係。

可事情偏偏就是這般巧合,在這前方幾米停下的車子上,此時忽而走下一道修長的身影。

隻見那人一身月牙白的長衫顯得整潔得體,身形修長,劍眉鳳目,英挺俊朗,手執一管玉笛含笑立在側旁,就那般含笑望著舞悠然等她靠近。

“施大夫,真是有緣,竟能在此相遇。”

舞悠然悠閑的臉上頓時微微抽搐一下,立刻換上一副淡淡的笑容,應道:“確實挺巧的。看公子氣色不錯,看來身體已經無礙了,真是可喜可賀。”

“若非施大夫當日施與援手,先解了我身上的毒,我也不至於能夠這般快的恢複過來,算起來,大夫可是在下的救命恩人。”

“哪裏哪裏,總是適逢其會罷了。哈哈!”舞悠然幹笑兩聲應道。

沒想到為了躲避這個男人,跑了一趟坳頭村剛回來,本以為當日的事情就這般過去了,不會再遇上眼前這位連縣太爺都要小心伺候著的男人,竟然會因為白風天那個家夥將她獨自丟在車行後,在回去的路上遇上了。

車子行駛的方向,明顯就是途徑萬安鎮,哪怕她早點離開或是遲點離開也不會被發現。

舞悠然此刻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施大夫莫非是這處小鎮裏的大夫?亦或是隻是路過而已?抱歉,說了這般久差點忘了自我介紹一番,在下司徒塵。”

“司徒公子有禮。”舞悠然淡笑著拱手應道。

“客氣了。施大夫,即是有緣,你去哪裏,我送你過去。”

“司徒公子客氣了,我去的地方不遠,用不著乘坐馬車。公子想來還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攪公子的時間,還請自便。”

“無礙。不差這一點時間。既然不遠,那就讓在下陪著施大夫走一趟,也好認認路,待得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完畢後,定要登門造訪,答謝大夫當日的援手之恩。”

“這……”

“怎麽?莫非有何不便?”

“倒也不是,隻是怕地方太小,有汙公子之眼。”

“既然連施大夫這般的能人都可以屈尊之處,在下也沒什麽不能去的。除非是施大夫不歡迎,那就另當別論了。”

舞悠然幹笑兩聲。

“怎會,公子真是說笑了。”

“不是就好。那請吧。”司徒塵把手一擺,姿態優雅示意舞悠然領路。

無奈之下,即便舞悠然不願,卻也無法阻止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

既然逃不過,那就隻能接受了。

如此一想,心裏頭倒也不再糾結之前的事情,變得輕鬆了不少。

二人並排而行走在街道上,身後馬車慢慢跟著。

司徒塵此刻的身邊除了趕車的車夫一人之外,並不見當日那些守在他身旁的侍衛,顯得有些反常。

路有盡頭,不知不覺中二人雖然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了幾句話,卻也已經走到了百濟堂的門口。

白風天新買的馬車就那般招搖的停在門口,而他本人這是虎著一張臉杵在門口,一看到舞悠然回來時,原本稍稍有一絲緩和的臉色,卻因著身旁的司徒塵而立刻又恢複了那副欠抽的神情。

“我說怎麽那麽久還沒回來,原來是有人陪著,這就難怪了。”白風天陰陽怪氣的說道,真是開口說話不帶刺,他就不習慣一般。

這家夥屬刺蝟的不成?

可即便是刺蝟都好,肚子跟嘴巴還不長刺呢?哪像白風天這家夥,眼刀子估摸著都是含著尖刺,隨時準備紮人的,更別提那嘴巴,就沒說過幾句順耳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