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儺戲(21)

馮德禹慢慢走到了張文清的院子裏,和往常一樣,院子裏掛著一盞引路燈,讓小院在黑夜中格外清晰。

張文清的屋子裏麵還是亮堂的,馮德禹猶豫了一會,才下定決心的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入眼便是點的亮堂的燭光,還有坐在桌子旁的張文清。

她正認真的裁畫著什麽,見到馮德禹回來,她停下了手裏的活計,抬頭對馮德禹嫣然一笑。

“回來啦,吃飯沒有?”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馮德禹的氣消了大半。

那些個姨娘見到他的第一麵就想著告狀,沒有一個人問過他他吃了沒有。

馮德禹走了過來,坐在了張文清的對麵,將軍帽取了下來,放在了桌子上,才回了一句:“還沒。”

張文清“咦”了一聲,說道:“這麽晚了還沒吃嗎?那多不好,我還以為你會在兵營裏頭吃,不過還好,我讓小菊給你留了飯菜,你等下,我叫她去端。”

馮德禹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張文清站了起來,走到門口去招呼小菊過來,然後吩咐了一下,便看見小菊提著燈籠走出了小院,而張文清也已經走進來了。

“晚上吃點清淡的,我讓廚房熬了鴿子粥做了包子,你就著吃兩口。”

張文清坐了下來,對馮德禹說道。

“嗯。”

馮德禹應了一聲,其實吃什麽他都無所謂,以前窮的時候連飯都吃不飽,哪裏有這麽多講究。

他遲疑了一會兒,才又開口。

“今天做了什麽?在府裏還習慣嗎?”

張文清聽到馮德禹的問話,不禁“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來。

“我的馮司令,你每天回來都要這樣問一句,是怕我在府裏頭不習慣跑掉嗎?”

馮德禹有些尷尬,不過他才不會承認自己是想不到話題才這麽說的,隻是伸手彈了張文清的腦門一下,裝作生氣的說到:“好啊,拿我尋開心,看我怎麽懲罰你!”

幾個“彈指神功”讓張文清不禁抱起了腦袋,躲避著馮德禹的懲罰,邊躲避還邊說到:“司令司令,你不要再打了,會打傻的!”

馮德禹忍不住笑了,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後讓張文清坐了回來。

“你還會被打傻,比誰都精的小精怪!”

張文清嘟了嘟嘴,說到:“我要是小精怪,那司令就是大精怪,我可沒有司令精!”

她邊說邊把桌子上的布料和手工收了起來,馮德禹這才發現她在做什麽。

“你這是在做衣服?”

他好奇的問到。

張文清“嗯”了一聲,把布料什麽的都放好來,才回過頭來解釋道:“是啊,爺爺不是搬過來了嗎?他都是一些破舊不堪的衣服,天氣冷了,這些衣服連禦寒都做不到,穿著也沒有什麽用,再者爺爺住在馮府裏麵,再穿的破破爛爛的,我怕跌了你的麵子,就拿了你給我的聘禮給爺爺買了一些,你不會在意吧?”

馮德禹搖了搖頭:“那些聘禮給了你就是你的,你想怎麽花就怎麽花,不用問我。”

他還是非常大方的,不然也不會對他的軍隊下這樣的血本了。

其實比起其他的軍閥,馮德禹已經算是比較窮的了,所以外麵的人都傳他愛財如命,更是食色忄生也,其實都是一種誤解。

他的財都花在了軍隊上麵,他看上的女人不過也才九個,比起其他軍閥動輒十幾二十個小妾的,他已經算是很好的了。

得到了馮德禹的肯定,張文清重新露出了笑容,然後說到:“我就知道你不會在意這些小事的,不過還是要和你說一聲,畢竟這些都是你的。”

馮德禹卻搖了搖頭:“給了你的,就是你的,什麽你的我的,你都是我的,有什麽好分的!”

這話說的張文清又是臉一紅,馮德禹看的心猿意馬,直接就環住了張文清盈盈一握的細腰,用下顎抵著她的肩膀說道:“不過有件事我很生氣,怎麽做衣服都沒有我的份,我好歹是你男人,怎麽連套衣服都沒有啊!”

張文清的臉更紅了,她嬌羞的瞪了馮德禹一眼,然後小聲的說到:“哪裏會沒有你的,不過你不要嫌棄才是。”

馮德禹一聽,心中更是開心,抱著張文清一陣逗,把張文清逗的麵紅耳赤的,還是小菊的敲門聲解救了張文清,讓張文清趕忙從馮德禹的懷抱裏麵脫離出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馮德禹的衣服,才給小菊開了門。

鴿子粥是拿文火吊了一下午的,早就已經酥爛到入口即化,整個粥麵都是淡黃的油麵,但並不給人油膩的感覺,反而覺得特別的香醇可口。

再放了一點碧綠的蔥花點綴,蔥香和鴿子以及大米的香味便撲麵而來,熱氣與冷空氣的碰撞,產生了絲絲水汽,冬天的味道便異常的濃鬱。

一旁擺著一碟的小籠包,約摸剛出去的嬰兒拳頭大小,麵皮雪白,圓滾滾的,倒是可愛的緊。

張文清給馮德禹盛了一碗,又給自己盛了一碗,然後把骨瓷的勺子遞給馮德禹。

“怎麽,你還沒有吃?”

馮德禹有些詫異,他還以為張文清早就吃完了飯。

張文清用勺子把粥攪了攪,然後送到自己的嘴邊嚐了嚐,粥的溫度剛剛好,熱乎著卻不燙嘴。

“唔,下午陪我去買東西的那位副官說你今天應該會早點回來,我就想著一起吃算了,免得廚房做兩次。”

她將那一勺鮮粥吞下肚子,露出了滿足的表情來,兩隻大眼睛笑起來像彎彎的月亮。

“司令,你怎麽不吃啊,很好吃呢!”

馮德禹“嗯”了一聲,然後低頭看著自己手裏那碗暖粥,忽然露出了一個微笑。

“吃啊,看著就有食欲,今天事情多,忙的我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馮德禹舀起一勺,送進嘴巴裏,從嘴巴到心裏,他都覺得異常的暖和。

他忽然覺得,那些姨娘說的話也不是那麽重要了,看著吃著正香的張文清,他拿起了筷子給她夾了一個小籠包。

“吃吧吃吧,把自己吃的和這個包子一樣才好,你太瘦了。”

張文清“嗯”了一聲,然後把包子幾口吃下了肚子。

冬天啊,還是這樣暖和一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