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救贖
深夜的涼風帶來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一隻全身漆黑的小貓咪串在周馨蕊細小的手腕上,暗紅的血液順著垂下的貓尾巴浸濕了地麵。
那一刹那,李浮隻覺得很久不曾跳動的心髒被狠狠地捏住,讓她心痛難忍。
她幾乎用了最快的速度衝向帝九炁,可是終究是晚了一步,眼睜睜的看著帝九炁被抓碎了心髒。
李浮捂著心口差點倒地,周馨蕊愣了一會,她不想殺它,她隻是想要吳娜的命。
她知道這隻貓對李浮來說很重要,愛恨分明的她此刻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是帶著哭腔結結巴巴的說道:“姐……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李浮沒有說話,動作輕柔的從周馨蕊手裏把小貓取了下來,擁入懷裏。
“帝九炁,你起來啊……”
她看著懷裏心口上空洞著一個大洞的小貓,終於感覺到了一絲害怕。
害怕再也沒有了那個臭男人的陪伴,害怕一個人,害怕孤單。
李浮擠出了一個非常難看的笑容來,用手撥了撥小貓耷拉著的腦袋。
“帝九炁,你說話呀!”
然而並沒有沒有回應。
“姐姐,你別這樣,我把命賠給你,你不要哭,馨馨錯了,對不起!”
看到如此難過的李浮,周馨蕊更加難受,她才剛剛感受到這個世界的善意,偏偏就要立馬被奪走。
想到這裏,周馨蕊的眼裏閃過一絲絕望,她低下頭攥緊了小手,然後又向已經退後到牆角的吳娜伸出了殺戮之手。
“姐姐,對不起,我知道這件事無法挽回了,等我報了仇,我就散了魂魄,給小貓咪贖罪!”
說著,她幾步跑過去,嚇得吳娜連忙爬起來到處亂竄。
這些李浮仿佛都沒有聽見一般,她隻是不停的在和懷裏的小貓咪說話。
“帝九炁,你起來,和我說句話,我求求你。”
“帝九炁,我不查了,你起來,我們回陰景天宮。”
“帝九炁,你起來,你起來呀!”
懷裏的小貓咪卻一動不動,已然斷了氣息。
李浮想哭,可是她還沒有眼淚,隻能眼睛通紅的看著帝九炁,異常的嚇人。
而一旁的周馨蕊已經抓住了吳娜,細小的雙手正死死的掐住吳娜的脖子。
就在吳娜快撐不住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李浮的耳邊響起。
“你個笨女人,還不快去阻止那個小女孩,不然要功虧一簣了!”
是帝九炁!
李浮眼睛一亮,猛然站起身來四處張望。
“帝九炁,你沒事?”
院子裏隻有早就昏迷的周誌成,護著小孫女不敢亂動的肖神婆,以及被周馨蕊快掐死的吳娜。
“你在哪裏,我怎麽看不見你!”
“我在九幽壺裏,幸好剛才脫離肉身快,不然就麻煩了!”
原來帝九炁為吳娜擋下攻擊前就算到,這隻小貓咪的身子是不可能阻擋的了周馨蕊的攻擊的。
畢竟隻是他隨手撿的剛死亡沒多久的奶貓身體,自然也沒有什麽神奇的地方,當然擋不住咯。
於是在給身體下達撲上去這個命令之後,他就從貓咪的肉身脫離出來了,回到了九幽壺裏麵。
“笨蛋老婆,還不快去,你不是想要幫她嗎?她要是沾了因果,那可就麻煩了。”
當然帝九炁的肉身並不算,那小貓咪脫離了肉身才被帝九炁拿來用的,自然沒有什麽因果。
李浮這才起身,將周馨蕊抱了起來。
“沒事了沒事了,小家夥,小貓咪沒死,你聽我說一句話再做決定好嘛?”
周馨蕊的實力還很弱,所以被李浮輕而易舉的控製住了。
而吳娜則像死魚一樣敞在地上,死亡離她是那麽的近,她大口大口幾近貪婪的呼吸著,原來窒息的感覺是如此的令人絕望。
李浮瞥了一眼地上的吳娜,看到她還有氣,也就沒有再理會她了。
“我說,難道你還想和她有什麽牽連嗎?”
“今生已經這樣的糾纏不清了,難道下輩子你還想和她再見嗎?”
簡簡單單兩句話,讓周馨蕊不得不安靜下來。
“姐姐這話是什麽意思?”
這也不是什麽絕密的事情,隻要進了鬼門關,看過三生石望鄉台這些地方,也就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了。但周馨蕊並沒有直接去地府投胎轉世,而是滯留在人間,也沒有和鬼差碰麵,這些對於鬼魂來說是常識的事情她不知道也是自然。
“簡單的說,就是天道好輪回。雖然投胎轉世之後不會記得前世的恩怨情仇,但冥冥之中有天意,有些事情,做過了,是要還的。”
“天道秩序,我們無從掌控,但一些事情卻也是知道的。這一世你了結了她的性命,就算在地獄還債幾百年,投胎轉世後該還的依舊是要還的。”
說到這裏,李浮幽幽看了周馨蕊一眼,歎了一口氣。
“所以說,這種事情,還要再來一次嗎?”
“你能遇見我,也是我們的緣分,我知道你沒有做過壞事,不然你早就喪失了意識變成孤魂野鬼了。可是就算如此,時間一長,你的魂魄仍舊會喪失意識,到時候再想去投胎轉世,也沒有辦法了。”
“我想問問你,耗在你母親身上的這些年裏,你真正感到的究竟是孤獨,還是其他的情感?”
“剛才她快死亡的那瞬間,你快樂嗎?”
最後一句詰問像是問到了周馨蕊的心上,她抬起頭來,滿臉的不知所措。
“我……快樂嗎?”
快樂嗎?
看到吳娜被她嚇到精神衰竭,她快樂嗎?
看到吳娜被婆家看輕,她快樂嗎?
看到他們痛苦的樣子,她快樂嗎?
快樂嗎?
不快樂。
周馨蕊茫然的看向地上的吳娜,被她注視著的吳娜隻覺得窒息感又壓迫著她,連滾帶爬的蜷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不敢再看周馨蕊一眼。
她又轉頭看向被拍暈過去的周誌成,他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一點也沒有了清醒時的強硬。
“我不知道……”
周馨蕊搖了搖頭,她死的時候才一歲多,剛剛學會說話就失去了生命。死後她跟著吳娜遇見形形色色的人和鬼,不斷的模仿學習才有了現在這樣的對世界的認知,但很多事情,比如情感比如成長,她仍舊是懵懵懂懂,不知所雲。
“我不知道……”
她有些難過的低下了頭,好似呢喃一般又說了一遍,讓李浮都心疼這個小姑娘。
“不知道的話,就不要想了,我帶你看一遍她的經曆,你就知道起因是什麽了。”
李浮指著在牆角瑟瑟發抖的吳娜,打了一個響指,便帶著周馨蕊向吳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