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頤這人,說走就真的走了,連個頭都沒回。

陸靳予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眉頭微微皺起。

他正視著眼前的人,看著有些不耐煩。他黑漆漆的眸看著楚妍,“我對你沒感覺。火鍋店裏我以為我跟你講得很清楚。”

先不說別的,光是這一次見麵才是第一次見麵,他連她哪個專業,具體哪個班,叫什麽名字,興趣愛好是什麽都不知道。

要很給麵地說我也喜歡你真就讓人接受不了。

但要說什麽“你很好,但你值得更好的人”這種體麵的話,也不是陸靳予這人的風格。

他不太喜歡被人誤會,更沒那閑工夫去吊著人姑娘。

索性,一次性把話給說開了。

烏雲壓抑,天色沉悶,陸靳予說話又刺又直。

他好像一直都是這樣,對於不喜歡的人或是從來沒什麽耐心。想到這人還是將夢瑤的朋友,陸靳予輕嘖了聲,到底語氣放軟多說了句:“大學生活才剛剛開始,你這真沒必要往我身上耗。”

“妹妹,陸哥這人確實對談戀愛沒啥興趣,你不信的話可以去問問夢瑤。”張胖也在旁邊打諢,“在這麽個人身上耗著,確實沒必要啊。”

“你瞧瞧你多好看啊。”

以前的陸靳予,一心全撲在別的事情身上了。後來讀了大學,又認識了宋清頤。

雖然不知道他現在和宋清頤進展如何,但他要是真給自己留機會的話,也犯不著這樣給人拒了。

點到為止。

陸靳予也不想多待。

晚間的細雨說下就下,給人兜頭一擊。張胖拿了一路的黑傘這會兒派上了用場,他撐開傘罩著和陸靳予兩人,一邊感慨道:“我去陸哥,牛還是你牛,竟然還真的下雨了。”

雨水滴在傘上砸出聲響,陸靳予興致不高,輕嗤了聲,“我胡亂諏的。”

其實真是胡亂諏的。

之前跟宋清頤約好把互相拿了對方的東西給還回去,但她今天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兒,整的陸靳予也不知道怎麽開口邀她。

眸光瞥見這把雨傘,又想到這是她某個上了心思的哥哥送來的,頓時心裏有些不太高興,便沒承認這是要還給她的東西。

反正,他也沒在微信上說把傘帶過來了。

張胖見他興致缺缺,秒懂他,嘿了一聲,“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這傘是要給宋清頤妹妹的是吧?”

“是要還給人妹妹的吧?”避開一個小水坑,他扯著唇又說:“你這才跟女孩子打交道就有八百個心眼了,真比村頭經常偷雞的牛爺爺還壞。”

又什麽亂七八糟的。

兩人撐著同一把傘,挨著近,還不等陸靳予說話,張胖橫著張臉狗裏狗氣地又說:“人家偷雞,你這是玩弄少女感情,真要論起來,你可壞多了。”

他這一句又一句的話,懟得陸靳予夠嗆。

但他確實是沒有說錯,從下午他不承認那傘是他的後,就打著還能用傘再當一次借口的目的,但這玩弄人感情的事兒他可就不樂意承認了。

見張胖還想要說話,連糖紙都懶得給他撕,直接一顆糖捂進他嘴裏。

塑料糖紙的滋味一點也不好,張胖沒忍住給吐了出來。他安靜片刻,陸靳予慢條斯理地塞了顆糖到自己嘴裏,他又重新拿了顆糖給張胖,警告道:“得了,別跑關遇那邊胡說八道啊。”

“人家沒那心思。”

這雨接連下了兩天,直到周四那天才變雨轉晴天。

音樂係最近被布置了大作業,個個忙得飛了起來。收起來了平時的娛樂混耍,全都在宿舍裏苦苦哀嚎。

陸靳予最近也忙,不僅要忙著作業,還得準備著周末的表演,忙碌得很,這段時間陸靳予便直接睡在了學校宿舍。

張胖一邊刷著最後一點兒的西方名著鑒賞,一邊兒看著改稿,“真是上輩子殺.人放火,這輩子來學音樂。”

今天就是最後交作業時間了,連續工作了那麽長時間,身體多少有點疲軟,尤其張胖,一張臉白得跟牆似的嚇人。

趕完ddl,作業提交上係統。陸靳予拆了塊麵包站到張胖身後,“咱們宿舍作業全都交了,就剩你了,還差多少?”

張胖苦兮兮地抹了把臉,“快了。”

趙秦端著剛泡好的泡麵走過來,也跟著看了眼胖子的進度,他驚呼了聲,“胖兒啊,不然等晚點咱們去操場走走吧,你這樣就跟要蔫巴了似的。”

平時除了吃就是睡,偶爾再去排練,體重噌噌地往上爬,入學才不過三個月,張胖又重了十斤。

但他個子很高,本身就有些胖,這十斤在他身上看倒是不太明顯。

想到這周末還要表演,估計到時候學校那些小美女肯定得來看,張胖猛然回頭,喊道:“陸哥,等晚上咱們去操場晃晃唄。”

陸靳予坐回位置上,揉著酸痛的肩頸,一口應了下來,“行啊,正好出去透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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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宋清頤在旁邊看著七七打遊戲,受她影響在一邊過了新手村,等七七好不容易排位結束,兩人一起下樓去美食街覓食。

也許是因為早上和中午都沒吃,這會兒時間看到什麽都想買來嚐嚐,宋清頤看著七七手上拎著的那些塑料袋,提醒道:“晚上吃東西容易積食,你買這麽多,能吃完嗎?”

平時的時間都宅在宿舍裏,現在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美食街,七七勢必要吃回本的,不然不就是浪費了自己這出行的時間了嘛。她插了個魚丸放進嘴裏,信誓旦旦道:“能!”

宋清頤方才吃了份關東煮,這會兒吃不下別的,就這麽陪著七七在這條街上晃著。

天色越發暗沉,宣召著黑夜的來臨,七七吃的時候還不覺得難受,等吃完之後恨不得把吃進胃裏的東西全都給嘔出來。

她手裏那捏著一杯加了冰的酸梅汁,淺吸了口後一臉痛苦地看著宋清頤,腰背彎在那兒:“救命,我好撐啊。”

宋清頤看出來她是真的難受,冷嘲熱諷的話沒必要說。她伸手把七七手裏那杯酸梅汁奪過來“我陪你繞學校走走吧,散散步應該會好一點。”

但這前提條件是她不要再往嘴巴裏送東西了。許是怕她回頭又覺得嘴巴寂寞,宋清頤直接把她這杯酸梅湯給收了。

宋清頤攙扶著七七,說:“我幫你把喝的東西拿著,等你舒服一點再給你。”

“好。”七七皺著張臉,哼哼唧唧的,“不過我不能走快……”

她都痛苦的腰都直不起來了,怎麽可能還能走得快。

宋清頤安慰著她:“沒事,那我們走慢點。”

宋清頤走在前麵帶著路,和七七兩人圍繞著校園轉,臨近教學樓附近,忽然遇上了剛從教學樓大樓出來的錢博森。

錢博森站大老遠地就看見她們,於是告別了同學,轉而走來找她們,“你們這是怎麽了?”

七七的胃部還是很撐。

她努力直起來腰部,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麽狼狽,“學長,我們剛吃過晚飯,在散步現在。”

宋清頤收回扶著七七的手,衝錢博森點了點頭,“散步消食。”

“那我跟你們一起吧。”錢博森推了推眼鏡朝她們走過來,說:“一起去操場晃晃吧。”

晚間的教學樓附近燈光昏暗,小道裏也隻有可憐兮兮的幾盞路燈是亮著的。大道通明,但路上有校園巴士騎行路過,不是個散步的好去處。思來想去,也就是學校的操場地方好。

高年級學長的突然加入,讓兩個女孩子不好拒絕。

原先兩個人的散步突然就變成了三個人,宋清頤夾在中間,走到操場後,錢博森看著宋清頤手裏還拎著東西,許是覺得自己沒點作為的話也太不紳士了,於是開口道:“這個我幫你拿吧,你要是想喝了跟我說。”

宋清頤手裏舉著酸梅汁,聞言低頭看了眼手裏的東西,許是在考慮著下麵的話該怎麽接。

七七就站在一邊,看他們都打起了自己酸梅汁的主意,立馬把東西拿回來,賠笑道:“我剛才有些不舒服,然後清頤就幫我拿了一路。現在好點兒了,我自己來吧。”

手上空了,一身輕鬆,宋清頤不在乎地衝七七搖了搖頭,說:“沒事。”

錢博森臉上興致卻是不高了。

他抬頭掃了眼,看到旁邊有個商超,忙說:“你們等我一下,我去買瓶水。”

像是怕他也會給自己買一瓶似的,宋清頤立馬叫住他,“學長!”

“嗯?”

“我不渴,不用給我買。”

之前受錢博森的好處,宋清頤都給兌換成差不多的價格把錢轉他支付寶了。

但她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是不想欠下人情,但總拿一些自己不需要的東西就讓人很頭痛。

比如她喝水隻喝純淨水。

但現在的她,是不想喝水的。

沒跟錢博森說客氣話。

錢博森愣了下,笑著答應下來,“知道了,不給你買。”

得他一個承諾,宋清頤寬下心來。見錢博森跑開離去的身影,女孩兒轉過身來,剛想和七七搭話,目光猝不及防看到對麵站著的陸靳予。

這是兩人自從周一結束後的第二次見麵。

少年背脊挺直地站在那兒,操場大燈下麵是很清晰的夜景。

中間的路走過去幾對小情侶,斷斷續續地擋住兩人的視線。陸靳予眸底漆黑一片,視線就這麽直勾勾地盯著前方看——和宋清頤視線對上。

作者有話說:

一眼萬年(不是

立秋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