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女朋友這話是陸靳予胡亂說的。

因為不想他們看到秦潔在這兒就又在心裏編排著什麽大戲, 所以早早說自己有女朋友斬斷他們的胡思亂想。

經過他這麽一說,顯然大家都意外他如今有女朋友了,一臉驚訝地看著他, 就連秦潔都停止了哭嗝詫異地看向他。

陸靳予輕嗤了聲, 說道:“她今天過生日, 我這不是沒做人陪她麽。我女朋友不介意但我不能不當回事兒,回去哄人了。”

別的就沒必要再說了,陸靳予拍了拍李霧的肩, “走了, 兄弟。”

隻字沒提秦潔, 已經給足了女方麵子。

他剛從包間李走出來, 手機上就收到了陸莫離的電話。大概知道他的意圖, 陸靳予哼笑了聲,接通電話。

“哥,我剛才刷朋友圈, 你跟秦潔複合了?”

一臉的八卦探究意味,陸靳予沒有說話,但電話剛接通的時候有道男人的咳嗽聲。

那肯定是陸百川的。

“有病?”陸靳予邁著步子往外走, 一邊舉著手機譏笑道:“你要真得了失憶症就趕緊去醫院治。那他嗎是你女人,跟我有什麽關係?”

以往,陸靳予都懶得解釋。

也不知道他現在是怎麽了, 還直接動口堵得人噎住, 算盤落空, 陸莫離幹笑了兩聲,“哥你別對我有這麽大偏見, 你明知道我以前喜歡她, 我剛才刷到同學動態, 這不是來跟你確認一下麽?”

當著老頭子的麵給他定罪還差不多。

原本就有些寒冷的天氣,隨著他這一通電話反而讓人燥熱不少。心裏沒由來地冒上絲火氣。

“你的事我不清楚。”拉開關係,陸靳予皺著眉;“老頭子在你邊上吧,幫我跟他說一聲,下周不回家。”

“還有,真要是覺得我什麽都在搶你的,你就自己給護好了,哭哭啼啼回家找你爹算什麽男人啊?”

陸靳予換了隻手舉手機,下顎線繃得緊緊的:“你要真這樣是真挺沒種的,知道嗎陸莫離?”

這話剛說完,陸靳予就聽到了那段陸百川吼著罵他的聲音。

說他混蛋,就會跟家裏人置氣,還說他不顧及兄弟手足,還把弟弟想得那麽壞。

經過門口的時候,陸靳予把充電寶還了回去。陸百川的那些話他都聽得耳朵起繭子了都要。陸靳予還舉著手機,臉上笑著沒個正形,“我媽不是就生了我一個麽?”

說完這話,陸靳予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手機上這會兒衝上不少的電,他拿著車鑰匙看了眼黑下來的天空,心底空落落的,一時之間不知道往哪兒走。

喝酒沒勁。

抽煙沒勁。

回去睡覺也沒勁。

陸靳予在聚會上被同學灌了不少酒,車肯定是不能開了。拒絕了幾個出來攬活的代駕,他拿著手機在上麵點了點,準備打車離開。

打車前給宋清頤發消息問她在哪,說要去找她。

宋清頤跟周月和她同學一起在外麵待了許久,出來玩就是個耗時費力地活動。她早就覺得有些乏累,看陸靳予說是要來找自己便也沒拒絕,下一秒就給他發了個定位過去。

周月得了一組照片,這會兒和朋友們一起研究著修圖發朋友圈,頭一抬看見宋清頤也在捯飭著手機,她想到自己今天給宋清頤拍了的那幾張照片,眼睛亮亮的:“你今天也發照片?!”

那倒不是。

宋清頤搖搖頭,收起手機,“我不發。”

周月舉起咖啡抿了一口,手機屏幕上顯示著某修圖軟件的界麵,是張大合照的照片。她說:“別啊,我給你拍的那照片不修圖都能發出去,多好看啊,幹嗎不發?”

骨相長得好就是這樣子的,

根本都不需要怎麽修圖,動圖生圖直接往外發,還會讓人覺得無比靈動。

宋清頤在給周月拍了組照片後,周月也沒小氣,當即就拿著手機拍了幾張給她傳了過去,照片現在就在她手機相冊裏,周月實在想不通她怎麽這麽不愛分享生活。

十月下旬,西江就好像是沒有秋天,溫度猛然降了下去。

她們一行人出來玩,大多都帶了件外套。

下午他們出門那會兒時值正午,天氣不冷不熱,兩人也就沒想起來這回事。

後來出來玩一直在動,也沒覺得有多冷。

日暮漸漸到來,桌上的冰美式咖啡散發著陣陣涼意,水珠從杯壁上滾到桌麵,留下一塊兒透明的水漬。

宋清頤抱著冰美式又喝了一口,牙齒寒得有些發顫,她放下杯子,衝周月笑笑,“等會兒有個朋友來找我,我先回去咯。”

周月低著頭修圖,完善著大合照上的最後一點兒修改。

弄完後,她傾身倒到宋清頤這邊:“你先幫我看下,這張照片可以發不?”

一般情況下女生來這句話,大多是讓對方看一眼合照上的“本人”可否還滿意,介不介意自己發她這個照片。

宋清頤低頭看了眼周月的手機。

這張照片她看過原圖。她站在最邊上,可能是口紅顏色有些掉了,她原本皮膚就很白,在合照裏顯得有些“虛弱”。

但周月肯定也給她加工過,看著人有氣色多了。

宋清頤沒什麽問題,雙手向外一攤,瞪著雙眼睛看她,“我沒問題。”

“沒問題就行。”周月笑著把照片發給她們先前拉的出遊小分隊的群聊裏,問他們有沒有需要調整的部分,發完,她耳邊回響起方才宋清頤方才說的話,開始關心道:“你朋友來找你麽?”

宋清頤撐著臉,興致缺缺地挖了一小塊蛋糕塞吃,奶油化在嘴巴裏,她點點頭,等咽下去後,她才說道:“你等會兒跟你同學一起回去?我就先跟我朋友走了。”

“陸靳予嗎?”想到大半夜他們兩個孤男寡女的還在一起,周月不禁拿陸靳予出來打趣,“你去衛生間那會兒我有個朋友剛好跟我聊到陸靳予,雖然這人看著是挺帥挺蠱的。但聽說陸靳予這人私生活挺亂的。”

聽說,也就是不確定的事。

陸靳予跟秦潔的那點兒破事。

最先是從一班開始傳的,後來漸漸傳到隔壁班。

再過陣子,全年級和老師都知道了。

陸靳予從小就長得帥氣,光是有著那張臉都能吸引不少女生喜歡,當時別的科也有人來藝術班這裏打聽他。

雖說藝術生都自詡清高,也有不太大喜歡陸靳予這個人的。

可能也有老班在邊上提耳警告,他們集體榮譽感都挺強,一致地都沒對外說過這事。

之後升學重新組建關係圈,時間又過去那麽久。等他們再回想起來當時那事,也就當個笑話說了說。

沒辦法,人有錢有顏,有的是人對他趨之若鶩。

聽周月這麽一說,宋清頤眉頭皺了起來,“他看起來不像啊。”

“臉是看著挺妖孽的,那天我看他那麽護著你,肯定是對你有意思。”周月是個顏狗,當初選擇和鄭柯厭在一起也是因為他長得帥氣。陸靳予也帥,周月對他觀感不錯,但這事畢竟涉及到人品,不免多說了兩句提醒的話;“哎呀反正看你自己吧,你要是對他有點好感呢,你就先跟他相處著看看,玩玩也行。”

周月看了眼四周,確定沒人朝她們這邊看過來後,她湊到宋清頤耳邊,小聲說道:“我上次扒你們學校論壇,看到他那張遊泳課上的照片了。身材不錯,跟他睡一晚也不虧啊。”

“玩玩就行,別動真心。”

周月是這樣的人,每段感情投入的時候都讓人覺得她陷進去了,如果要分手的話肯定是要死要活的樣子。

但實際上她不是的。

戀愛的時候,她也作,但真要結束的時候,她果斷地給人刪了,然後該吃吃該喝喝,很體麵地說再見。接受別人的邀約,再投入下一個帥哥的懷抱。

“玩玩罷了”這種話,宋清頤更是不知道聽她說過多少遍。

宋清頤跟她不太一樣,兩家情況也大有不同,沒想到她現在還連帶著教起來宋清頤了。

宋清頤抽了張紙將桌上那攤水漬擦幹淨,衝她笑了下,“知道啦,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沒在這兒留多久陸靳予就給宋清頤發微信上到了。她拎上包,和她的朋友們也打招呼才離開。

繞過兩個水橋,宋清頤朝著門口看去,沒看見有人站那兒。

她一邊向前麵走著,一邊掏出手機給陸靳予發消息:我出來了,你到哪了?

消息還沒有發出去,她視線裏看見陸靳予蹲在隔壁店門口那兒撕了包狗糧在喂狗。

宋清頤把還沒發出去的消息刪掉,衝他走過來,“你這是哪來的狗啊?”

黃色的小土狗,肥肥的,肚子圓乎乎。

見宋清頤過來也不怕生,抬頭看了眼宋清頤後就又低下頭伸舌頭進食。

見她過來,陸靳予站起來看她,指了指旁邊的甜品店,說:“店家的。”

其實他到這兒有一會兒了。

可能今天是周末,店家生意比較火爆,可能是忙著照顧生意一時沒注意到這小黃狗。

陸靳予聽到這狗在叫,估計是怕吵到客人吧,老板娘就給它趕了出來,叫它消停點兒。

狗通靈性。

感受到自己惹主人煩了,可憐兮兮地嗷嗚了兩聲,然後趴在花壇邊上失落去了。

陸靳予猜到它大概餓了,看到旁邊有便利店,便進去買了包狗糧、濕巾至還有一瓶純淨水出來找小黃狗。

這狗也是不認生,見有吃得屁顛屁顛跑來找陸靳予。

陸靳予拆開濕巾紙慢條斯理地擦著手,看了她一眼,給宋清頤解釋道:“我來的時候看它在那叫,就去買了點吃的給它。”

小黃狗用完餐,陸靳予把地上的垃圾收拾丟入垃圾桶內,沒再管它。

天色暗沉,周圍商鋪亮著強度很大的光,商業圈這一塊非常亮。

夜露深,帶著寒氣,空氣裏有些潮濕。

宋清頤看陸靳予默默地做著這些,看著陸靳予走哪兒這狗就跟到哪兒,她一本正經道:“陸靳予,小狗在衝你搖尾巴。”

陸靳予又拆了片濕紙巾擦手,低頭看著小狗,麵無表情地說道:“吃飽了就回去,我要帶美女姐姐走了。”

前一秒還大發善心地給狗買糧食吃,下一秒就冷巴巴地趕狗。

反差太大。

“你這人怎麽這樣啊?”宋清頤憋著笑,朝他走過來,“小黃狗喜歡你。”

髒紙巾丟進垃圾桶內,陸靳予掀著眼皮,“哦?”了一聲,低頭對狗說:“笨狗,下次我來不來還說不定。”

“別喜歡我,沒結果。”

當著宋清頤的麵兒,什麽跑火車的話都說。宋清頤真是被他逗笑個不停,憋都憋不住。

正要出口笑他時,陸靳予視線忽然直直地落在她的臉上,勾著唇,臉上恢複吊兒郎當地笑看著她說:“那你呢,怎麽個想法?”

你說小狗喜歡我。

那你呢?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