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節後兩人的第一次見麵, 陸靳予就這麽在宋清頤麵前朝著雨幕中衝了出去。
淋了雨後,頭發濕漉漉地貼著,頭發柔軟得像小狗。
宋清頤想說, 你又不是沒在我麵前丟臉過。
況且, 這也不算丟臉。
雨傘遮住了不遠處的霓虹光亮, 宋清頤側過頭,眼睛看到他眼下的那塊小小傷口。再往上偏移一些,她看到了少年亮晶晶的眼睛。
再下一秒, 那雙眼睛向她看來, 兩人視線交疊。
宋清頤在陸靳予的眼睛裏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有那麽一瞬間, 宋清頤心底湧動了一種念頭。
——想要陸靳予以後眼裏隻有她一個人。
她是市井小民, 夢想是陸靳予永遠都喜歡她, 眼裏永遠有她。
不知道是不是夜晚的風太大,宋清頤的眼睛被風吹得有些泛酸,她眨了眨眼睛, 忽然聽見陸靳予吊兒郎當地問:“不是說了明天來接你,非得那麽急?”
他那天說的原話是:不管下雨還是下冰雹,你見不得光的情人都會等你。
又一次想到她說這話的場麵, 她眼睛笑得彎了彎,但很快恢複平靜:“嗯,很急。”
兩人站在傘下, 行路緩慢, 宋清頤抬睫, 緩緩地說:“舍不得讓你等我太久。”
所以,她提前出發啦。
陸靳予看著她, 聽著雨滴砸落在傘麵上的聲音越來越急促, 地麵上很快潮濕一片, 少許的雨滴濺落到褲腿上,他的心也隨著宋清頤這句話顫了顫。
正想著下麵她下麵還會說些什麽的時候,可下一秒,宋清頤臉上就恢複了平靜。
許是感受到了冷雨砸落,她眼睛瞪大了些,比剛才看陸靳予的時候睜得還大。
雨傘罩麵的麵積不是很大,宋清頤貼近陸靳予,伸手挽住他有力的臂彎,說道:“越下越大了,我們快點回家吧。”
口吻中有些急。
但重點卻不是在他這個男朋友的身上。
陸靳予心底多少有點兒不開心,他背脊挺得很直,不鹹不淡的“哦”了聲,語氣欠欠的,“回哪個家啊?”
他住的小區那兒,宋清頤有兩個去處。
一是她朋友周月那兒,畢竟之前周月說過,隻要宋清頤想來,隨時都可以。
二是陸靳予那兒。
雖然兩個房子離得不是很遠,但畢竟差別大了去了。
感受到他話裏有話,宋清頤知道他又開始傲嬌起來,她手鬆開了些,裝傻:“去月月那兒啊。”
其實這話是騙他的,畢竟之前發微信的時候就說了來找他。兩人都心知肚明,但在此刻都沒直接戳破。
陸靳予幼稚鬼。
聽她故意這麽說,撐著傘的那隻手向上抬了抬。原本狹小緊密的空間這會兒突然變大,冷空氣一下子從周圍襲了過來。
背脊感受到一絲嚴寒,宋清頤還真怕他把傘給丟掉,強硬地把她拖進他的世界裏帶著她跑。
她的心裏多少有點兒擔心。
此刻星空沒有美麗的星辰,雨幕下站著一對情侶。
求生欲使然,宋清頤拽著他的撐傘的手往下拉,“不去她那兒,去你家!”
……
……
兩人一起走著路,路途上一點兒也不覺得無聊,不知不覺就到了地方。
兩人站在門口底下,陸靳予一點兒也不避諱著宋清頤輸入門鎖密碼。
滴的一聲,大門打開。
還滴著水的雨傘被孤零零地丟在門外,陸靳予抓著宋清頤手腕把她扯了進來,包丟落在玄關櫃上,宋清頤看著陸靳予從鞋櫃裏拿出一雙嶄新的、粉色拖鞋。
陸靳予彎著腰,把新鞋放在她的身前。
宋清頤低著頭,看到他左肩上被雨水打濕了一片,她側頭看了眼自己右肩,咖色的風衣平整光滑。
她被保護得很好。
宋清頤腳從鞋子裏蹬出來,看陸靳予已經換好了鞋,她踩在陸靳予的腳上,手勾他脖子把他頭拉低了點兒。
陸靳予起先不知道她要做什麽,但本能配合著她,直到唇上感受到一抹柔軟。
柔軟感轉瞬即逝。
他手放在宋清頤腰上扶著她,頭卻是抬了起來,刻意放緩語調:“你怎麽還偷親人呢?”
宋清頤每次都這樣。
自從確立了關係後,她就時不時地會對陸靳予做出一些親密動作。
有時候陸靳予都會覺得,自己是個以.色.侍人的妃子,乖乖地站在宋清頤身後,隻要她揮揮手,他就跟個狗一樣眼巴巴地湊了上去。
身體裏的愉悅因子騙不了人,他想要的永遠要比這多的多。
宋清頤得逞後,心底的那種衝動就消失了。
她推開陸靳予,慢悠悠地套上屬於自己的拖鞋,瞥了他一眼,“你要是覺得不服氣的話,也可以你主動地親回來。”
鞋子套上,宋清頤預備往屋裏走。
她脫下累贅的外套,聳了聳肩,衝陸靳予笑了下,“反正我都可以。”
算盤全打在臉上了。
陸靳予在她身後嗤笑了聲,“美的你。”
“我倒是沒想到你竟然還挺潔身自好。”宋清頤走進屋裏,輕車熟路地去冰箱那兒拿飲料。
其實陸靳予越是這樣矜持,宋清頤是越喜歡的。
但如果他能擺脫掉他腦子裏的束縛感,那最好不過了。
肩上的潮濕一點兒也不舒服,陸靳予把身上的外套脫了,把兩人的鞋子拎到陽台上,“我也沒看出來你竟然那麽急色。”
他是想和宋清頤好好發展下去,但也架不住她這麽撩撥啊。
他往外走,對於宋清頤說的潔身自好那句話倒是不太認同,他人站在外,朝屋裏看了眼:“以後咱們還是得適當的保持點距離,別腦子裏一天到晚想些黃.色廢料。”
宋清頤:“那得保持到什麽時候?”
鞋子放在陽台架子上,陸靳予把剛脫下來的衣服塞進洗衣機裏洗,開關按上:“怎麽著也得訂婚後吧。”
宋清頤沒想到他這人看著不太安分,竟然還是個老古板。
她沒再搭理他。
從陽台回來,陸靳予忽然又問:“不早了,你先去洗澡?”
宋清頤貪涼,在冰箱裏看到有自己喜歡喝的酸奶,她插上吸管低頭認真喝著牛奶。
聽陸靳予的話,她衝他搖了搖頭說:“我在學校洗過了來的。”
“那行,我先去洗。”
loft式公寓,樓上空間狹隘。
宋清頤在學校的幾天都熬到很晚才睡,這會兒屋裏白熾燈的光亮著,她的視線也變得有些模糊起來。
是身體上傳來的困倦信號。
宋清頤回到爬上樓,睡前拿著手機翻了翻。看到宿舍群裏亮著紅點,宋清頤點進去往上翻了翻。
忽然在群消息裏刷到一個視頻。
是陸靳予打台球的視頻。
他的動作快準狠,絲毫不拖泥帶水地將台球桌上的球給清空了。
底下是毛淑敏在複述著當時的場麵,洋洋灑灑的文字無不在認可陸靳予的魅力,宋清頤的困意散開了些。
視頻最後,是場內人的尖叫聲。
都因為陸靳予而引起身體裏的激動情緒。
宋清頤麵無表情地看完視頻,聽著旁邊浴室裏傳來的水聲,腦子裏想的卻是陸靳予這人還真會招蜂引蝶。
水聲消失,過了一會兒,陸靳予從浴室出來。
彼時,宋清頤躺在**還在刷著陸靳予那個視頻。
默不作聲的,屋裏隻有著她手機那兒傳來的嘈雜聲。
她四肢纖細。
人躺在**的時候看著小小一隻。
聽見門口有聲響,宋清頤偏頭看過來,目光裏多少帶了點兒幽怨。
陸靳予頭發還有些潮濕,他一邊擦著發一邊朝宋清頤走過來,“怎麽了這是?”
他一靠近,宋清頤把手機丟在一旁,把他拽到**來。
他手臂撐在**,和宋清頤之間離了點兒距離,視線稍微偏移一點兒,看到宋清頤手機屏幕上正播放著的視頻。
男人笑了下,“因為這個生氣了?”
陸靳予的床墊很軟,宋清頤躺在上麵,身子底下陷下去一塊。
她原本像是瀑布一樣的頭發散落在白色的被單上,她搖搖頭,“沒生氣。”
兩人之間的距離轉變很近,這個角度看,陸靳予可以看到宋清頤眼底下那顆生動的小痣,視線稍微向上移動,可以看見她明媚的雙目。
她睫毛漆黑,根根分明,尾部是有些向上翹的。
眨起眼睛的時候像個小羽毛扇子一樣輕掃著,在眼瞼上留下一塊彎彎的弧度。
男生發絲上的水珠垂直掉落在宋清頤額頭上,冰涼的觸感讓她睫毛不可受控地輕顫了下,她緩緩地說道:“就是有點酸。”
約莫是猜到她這打得什麽主意,陸靳予意味深長地看著她,覺得有點兒好笑,“那……怎樣才不酸。”
這哄人也太沒心意了吧。
宋清頤有些不滿,但真要把話題推給她的話,她還真的想說兩句。她抿著唇,手不老實地摸上他的腰,試探地問:“要不就……咱們睡一覺?”
她的眼神漸漸從看向陸靳予的臉慢慢向下移,“我覺得這樣我心裏就不會酸了。”
陸靳予把宋清頤作亂的手給捉了下去,“就一覺?”
見陸靳予站了起來,宋清頤也跟著從躺著轉變成坐了起來,看著他說:“也可以多睡幾覺,你覺得呢?”
見她還一板一眼地認真考慮上了這事,陸靳予曲著指節彈了下她腦袋,潑她涼水:“差不多得了啊你,大晚上的,別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其實宋清頤想說這不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她從剛見到陸靳予的那時候就在想這事了。
就像是嚐鮮一般,想叛逆地跟他發生點兒什麽關係。
成年人的世界,講究著你情我願。
歡愉之後,也可以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
周月說,人活在世上要盡早享受歡愉。
她覺得周月說得很對。
這種事情宋清頤老早之前就想過了,所以在二人確定關係之後,也不知道是心底哪種探索欲望更強烈。
但這沒什麽,在這段不夠純粹的關係中,她想要的更多一點兒。
陸靳予把床頭正充著電的手機拔了充電線,說要去樓下睡。
兩人距離又無限被拉遠,宋清頤坐在**看他動作,有些無語:“陸靳予,你至於防我防得那麽死麽?睡一起又不一定非得葷的。”
“樓底下那沙發那麽點兒大,我躺上去都夠嗆,你真想睡那兒啊?”
宋清頤總是這樣。
一張人畜無害的臉說出來的話總是這麽大尺度,偏偏她臉上還一點兒別的表情都沒有。
陸靳予額角跳了跳,但還是折了回來壓低身子。
男生呼吸聲漸漸變重,氣息不穩,沙啞的嗓音裏帶著不舍地解釋:“不是防你,我那是防我自己。”
作者有話說:
看你們也在期待他倆更近一步,知知也期待。
快了。
事不過三,留兩次可後悔的機會,嗯……下次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