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畢業
跟其他那些畢業生不同，沒有任何欣喜，也沒有任何悲傷，如果非要說卓人此時有什麽感覺的話，大概就是對相處3年的舍友稍微有點不舍。跟幾個舍友還有幾個關係較好的朋友打了聲招呼，卓人徑直離開了學校。
7月的南城天氣很是濕熱，但是卓人顧不得這些，徑直爬上剛停下的公交，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他心裏很清楚，離開學校的那一刻就意味著以後的溫飽問題要靠自己解決。但是實際上跟多數的畢業生一樣，卓人很迷茫。他也不知道自己以後的路在哪裏。現在坐的是幾路車他也不知道，更不知道車會開到哪裏，車子啟動後，卓人在嘴裏塞了根牙簽，雙目無神地看著窗外。
對於一部分大學生來說，畢業即失業，專業能力不足，社會閱曆缺乏，又沒有很好的社會關係，如果不是某方麵能力特別出色，很難找到一些特別合適的工作，像卓人這樣的大專畢業生，跟本科畢業生相比本來就有些差距，社會認可度也不如後者，雖然南城並不是特別繁華的一線城市，但是因為地理位置優越，又是沿海，運輸業較為發達，發展機會極多，遍地都是大學生。這裏的專科生畢業一般隻有兩個去處，要不就是參加升本考試，繼續求學，要不就是回老家或是去工廠，很少有畢業生能獨自一人在這種城市站穩腳跟。卓人家境貧寒，沒有心思繼續求學，老家地區又比較貧困，所以他選擇留在南城，畢業前也嚐試性去了好多用人單位，但是大部分都是以學曆太低為理由給拒絕了。
想到這，卓人不由歎了口氣，轉身一看，公交車上不知什麽起已經滿座了，突然，車輛劇烈搖晃了一下。
“後麵的人抓穩了啊，”司機大叔左手摘下了墨鏡，歪過頭衝著後麵喊道，“小心點！”車輛劇烈搖晃，人挨著人，車內的那股汽油味壓得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他趕緊在最近的站台下車慢走了幾步，終於舒服了一點，看了下時間，卓人朝著對麵一家看起來比較幹淨的小餐館走去。
“哎兄弟幫下忙!”
一個帶藍色頭盔的騎手朝著自己這邊喊著。
“我右邊胳膊剛剛那邊出車禍被碰傷了，騎車用不上力，幫幫忙唄！”
卓人回頭看了那個騎手一眼，年齡瞧起來跟自己差不多大，或許還要小上一點，眼神清澈，一臉痛苦的表情也不像在騙人，更何況自己現在有什麽好讓他騙的呢，卓人苦笑了一聲。
“行吧，怎麽幫你，我沒送過外賣”。
聽到對方答應了自己的請求，騎手眼前一亮。
“你來騎車帶著我，餐我已經取了，送到那邊的那個小區就行！來不及解釋，兄弟，快走吧，單子快超時了！”
看騎手一臉著急，卓人也不多逼逼，翻身上車，說走就走。
“哎哎你知道路嗎兄弟，就在那個興河灣，那可是個高檔小區啊。”
聽到小區的名字，卓人隨意答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明顯是想終止這個話題，對卓人來說，興河灣這個小區他不要太熟悉，過去的三年他不知道來了這個小區多少次。原本10分鍾的路卓人5分鍾就到了，坐在後麵的騎手一臉震驚，“臥槽，這邊還能這樣繞過來，牛批！你在外麵等著我啊，我上去把飯給人家送過去！這高檔小區外來車輛進不去！”
卓人把車靠在小區門口，從口袋裏又摸出一根牙簽叼在嘴裏，眯著眼打量著眼前這個充滿回憶的小區。3年前剛來南城念書的時候，一天晚上自己在超市買紙巾，突然被前麵一個女孩子當中羞辱，還說了一些莫名其妙地話，後來才知道她是社團副社長，機緣巧合與她產生了一些關係，接觸的時間久了，自然而然就產生了一些異樣的情愫，卓人曾經無數次送她回家，直到一天送她回家的時候看到他家裏還有一個男孩子，所有的熱情都在無言中消散，女孩子也不做解釋，畢竟她不需要解釋，一切似乎都隻是卓人的一廂情願，像往常一樣說了聲“再見”，後麵的一年卻是仿佛彼此心照不宣，再也沒見過麵。
她現在會在家嗎，卓人望向熟悉的18樓.....“喂喂！看什麽呢哥們！傻啦！”剛剛的騎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晃悠到了自己麵前，丟過來一支煙。卓人單手接過，瞟了一眼對方**出來並且有些發紅的手臂，笑了笑，“要不送你去醫院看看？”
“去什麽去！休息一晚上就好了，花那個冤枉錢，去一趟醫院我這一天都白幹了！與其把錢花在那個上麵，倒不如買點可口的給吃下去！走！咱哥倆有緣，請你吃飯去！”
卓人也不客氣，把車停在小區門口，跟上了騎手的腳步，不經意地回頭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周圍的景色，總覺得哪裏有些怪異，但又說不出怪異在哪裏，就也沒多想。
隨意找了個小飯館，兩人挑了個靠窗的位置點了幾個菜，卓人剛剛的那種不安再一次用湧上了心頭，這家飯店是什麽時候開的，我怎麽不知道，是以前沒注意嗎，卓人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嘴裏叼著的牙簽也被咬斷了。
騎手摘掉頭盔，漏出一副高中生般清秀的麵容，他看了看卓人緊皺的眉頭，笑了笑，“我叫韋言，怎麽稱呼啊哥們，今天啊你可真是幫大忙了，要不然我可就慘嘍！”韋言一邊說著一邊給自己跟卓人倒了杯酒。
“韋言？你這名字起的挺別致的啊，除了韋小寶我第一次聽過有姓韋的，誰給你起的名兒？”卓人接過杯子，抿了一口，“你呢叫我卓人就行。”
卓人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莫名其妙感覺麵前這個小夥子很親切，就像很久沒見的老朋友一樣，身體不由自主地就放鬆了下來，話語也顯得很隨意。
“卓人，捉啥人啊，你的名字聽著比我還怪！還好意思說我！”韋言撇了撇嘴，“我名字我爺給我起的，誰知道他怎麽想起來這麽個名兒，也不征求一下我的意見……”說著，舉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現在在哪上班啊卓哥，看你好像挺閑的。剛剛路邊這麽多人都圍著看那邊車禍去了，就你一個人願意幫我，拜托了好幾個人都不鳥我。你說我這麽個帥氣的小夥子像是壞人嗎！”
車禍？卓人愣了一下，自己下車的站台那邊發生車禍了嗎，簡單思索片刻，索性不再去管它，出車禍應該也不是個小摩擦，嚴重的話新聞早晚會報道的。他端起酒杯也抿了一小口。“我呀，剛畢業，現在無業遊民一個，白天準備找工作的時候碰到你了，這不，工作沒找到，住處也沒找好，待會去哪住還沒頭緒呢！”
“嘿！巧了啊，我們這邊剛剛好在招人，要不，你來試試？”韋言一拍桌子，把卓人嚇一跳，旁邊幾桌人卻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卓人苦笑了一下，韋言好像看出來卓人的心思，往他身邊湊了湊，摟著他的肩膀，意味深長地低聲說道：“我們這一行呢，隻要你不怕累，還是能賺到不少的，隻要你不嫌丟人！就算你以後有好工作想跳槽，也沒人攔著你啊！現在你得先活下去不是！”
卓人想了想，歎了口氣，早知道自己以後送外賣，還讀這麽多年書幹嗎，花這麽多冤枉錢。韋言把兩人酒杯斟難，“為咱哥倆的友誼！碰一個！”
“叮！”
兩人仰著脖子一飲而盡。
這啥酒啊，怎麽從來沒喝過，一杯酒下肚，卓人剛想問問韋言這小子住在哪裏，卻發現韋言直接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卓人都看傻了，他趕緊又倒了一杯酒，嚐了嚐，這tm雖然有點怪但還是啤酒味啊！這小崽子怕不是想訛我！沒想到韋言呼哈聲震天，完全不為所動，卓人一邊感歎人心叵測一邊無奈地走到櫃台去結賬，“客官，一共是120錢！”客官？120錢？卓人心裏有些詫異，現在流行這種複古式叫法？他心疼地看了看自己薄薄的錢包，無奈地結了賬。
“有牙簽嗎？”
回到位子上後，剛剛還大醉不醒的韋某人此時已經在意氣風發地跟隔壁大爺暢聊民生問題了，但是很明顯這兩個醉漢不在同一個次元，一個說著商鞅變法利國益民，一個扯著高鐵基本覆蓋全國，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做到各說各的還能這麽投機，看著他們倆興致正濃，卓人無語，衝著韋言後腦勺翻了個白眼，也不去打擾，於是走到飯店外麵抽煙等他，沒辦法，今晚是得跟著這個小畜生混了。
卓人坐在門外的地上，點了根煙，打開手機，想要查查剛剛韋言說的車禍的事，突然，一陣冷風吹來，卓人瞬間醒酒，手機滑掉在地上，嘴中叼著的的煙卷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熄滅，眼前的景象讓他驚得說不出話來，卓人趕緊打了自己一巴掌，疼痛感再次提醒自己眼前的景象不是虛假！卓人掐指一算，仿佛回想起了什麽，朝身後的飯店裏麵嘶吼！
“韋言！跑！”想和更多誌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夜間配送人》，微信關注“ ”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