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妮趕到GiorgioArmani,一進門就看見諸尚傑整個人僵硬,黑著臉坐在沙發上,鼻子嘴唇像拿冰塊兒雕出來的似的棱角分明並散發著幽幽寒氣。後麵站著的楚信一臉的焦急,不停的看表。楊妮沒敢耽擱,趕緊跑上前去,坐下來挽著他的胳膊:“對不起啦,以後起床第一件時間就看紙條,一定仔細看,認真看。”

他不耐煩的對一旁的店員招招手,臉上表情一點沒變:“趕緊的,把她帶進去,拾掇好了再出來。”

楊妮被幾個人簇擁著進了更衣室,按在椅子上,其中一個上來就是一剪刀把她馬尾辮上的皮筋剪了,柔順絲滑的烏發頃刻間如黑色的瀑布傾瀉而下,那人手一點都沒閑著,拿著電卷棒將她的頭發一縷縷的卷成波浪。

隨後又拿著調色板和畫筆在她臉上作畫,楊妮大氣不敢喘,乖乖配合,期間偷偷瞄了眼鏡子,鏡子裏的人是自己嗎?綠色的眼影從眼頭到眼尾漸漸過渡,由淺入深在眼尾暈染開來,再配上濃密纖長的睫毛,兩腮的粉霞,簡直就是綠野仙蹤裏的小精靈。

還沒等她臭美完,又被人拉起扒掉了身上的T恤和牛仔褲,在她驚呼連連下被套上了一條墨綠色低胸拖尾長裙。

長裙用上等真絲製成,裏層為黑色,外麵籠罩著一層密密的墨綠色手工蕾絲,黑色隱約可見,從膝蓋開始蕾絲變成了同色係的歐恒莎,一層層重疊交錯,裙擺成魚尾,後擺襲地,上麵綴滿了綠色和黑色的施華洛世奇水晶。楊妮還沒來得及自己欣賞下,就被推到了外麵。

楊妮仗著自己年輕代謝好,喜葷,又不愛運動,雖然不胖但卻豐腴。這套低胸晚禮服將她曼妙的身姿展現的淋漓盡致,尤其是胸前那對小白兔隨時會跳出來似的,很惹眼。

外麵等候的幾個男人呆掉了,這哪是剛進去的那個毛丫頭啊。黑色的頭發如海藻般豐盈卷翹,柔順的披散在肩上,襯得肌膚如初雪般晶瑩剔透,光彩奪目;墨綠色的魚尾裙搭配綠色眼影讓她看起來宛如剛剛上岸的人魚公主,魚尾上還沾染著跳躍的水珠,神秘,魅惑,妖豔。

諸尚傑盯著她胸口那片春光無限,喉嚨發緊,嘴唇發幹,氣急敗壞地說:“找個披肩,遮著點兒!”

楊妮羞澀的指指腳下:“我穿的球鞋。”

楚信淺笑,狡詐的眨眨眼,從身後拎出一雙黑色的RaphaelYoung。

寶馬金鞍、琉璃金盞、紙醉金迷用這些詞來形容整個宴會廳一點都不為過,這就是錦州名流雲集的地方——帝豪大飯店宴會廳。

正式拍賣會開始之前所有來賓被請入了偏廳,長桌上擺放著飲料和宣傳冊,三三兩兩的嘉賓在聊著閑話。

水晶燈璀璨的燈光撒在來賓身上,使每個人看起來都光彩奪目。楊妮輕挽諸尚傑跟隨他一起簽到進入,就在腳步踏進的瞬間她明顯感覺眼睛不夠用,電視和雜誌上的人物真實出現在眼前時竟然有置身夢境的感覺。

電影節上也近距離接觸過明星們,可是那次情況複雜沒心情細看,這次不一樣,小心髒按耐不住的澎湃,再澎湃,不知不覺的挽著諸尚傑的手越來越用力。

“你再拽,我袖子就被你扯掉了。”他拍拍她的手,輕聲說。

楊妮意識到趕緊鬆手,又幫他將袖子拂拂平,有些激動加八卦的問道:“這些人你都

認識嗎?”

“不全都認識,怎麽,你想認識誰?”他握住她的手,撐開手指,與她十指交扣。

“沒有誰?我隻是有點激動。”楊妮眼睛裏透著興奮,聲音微微顫抖。

“傻瓜。”諸尚傑絕對猜不到自己說這兩個字時臉上的笑容有多好看,包含的溫柔、寵溺足足能融化千年冰山,更不知道因為這不常見的笑容引起了多少人對楊妮的好奇。

“四爺!”楚信拿著幾張小冊子遞給諸尚傑。

他接過後直接又轉遞給楊妮:“這是今晚拍品的介紹,你先過過目,看看有沒有中意的。”

“我不懂的,你自己決定好了。”對楊妮來說參加這樣的活動是生平第一次,根本就不知道該幹些什麽和可以幹些什麽,她此時就如林黛玉剛進賈府時那樣,照貓畫虎,有樣學樣,盡量別出醜,別給他丟人就行。

“別介啊,今天的善款全是要捐到青少年發展基金的,咱也不能袖手不是,去,仔細看看,難保會有你喜歡的東西。”

“哦,那你呢?”

“我去和那爺打個招呼,你乖乖在這等我,不許亂跑,聽到沒?”諸尚傑捏了捏楊妮的下巴,又幫她攏了攏肩上的披肩,轉身和楚信走了。

楊妮悻悻的翻看手裏的畫冊,拍品大多數都是名人書畫和一些古董花瓶,她實在沒有想要擁有的衝動,雖說她一直受到外婆的熏陶,可是也就停留在欣賞階段,她一直覺得這些東西放在博物館裏給大多數人看比放在某人家裏被一人私藏強。

世間凡人都有好奇心,上流社會也不能免俗,因為他們亦是俗人。錦州派對名媛基本上就是固定的那麽些人,突然來這麽一個生麵孔尤為引人注意,更別說這個突如其來的美人魚還落了單,有為男青年們怎可錯失良機。

“小姐,很麵生啊,怎麽稱呼?”一個文質彬彬帶著無框眼鏡,身著價值不菲名牌西裝的男士首當其衝上來搭訕。

“楊妮!”楊妮禮節式的笑笑。

“鄙人姓孟,很高興認識楊小姐。可以請楊小姐喝一杯嗎?”說著他從身旁侍者的托盤中取下兩杯香檳,其中一杯遞給楊妮。

還未等楊妮拒絕,旁邊伸出一隻手直接截了過去,呷了一口說道:“謝謝孟公子,我正好渴了。”楊妮向上45度斜睨,此人裝扮很時尚,顏色用的恰到好處,並且有點眼熟,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你好,我叫書沂楠,這位小姐好眼生,是一個人來的嗎?如果不介意一會兒可以和我坐一桌,我可以為你好好介紹介紹。”

“書沂楠?是《裝苑》主編那個書沂楠嗎?”楊妮一下茅塞頓開為什麽會覺得他眼熟,原來每個月捧在手上的《裝苑》扉頁都有他的照片。

“哦?我們認識嗎?”他邊說邊把酒杯遞給旁邊那個姓孟的,順勢往前挪了一步,擋在了楊妮與孟公子中間。

“不不不,我是你的粉絲,每個月的《裝苑》我都有看。”楊妮笑笑,在翠綠橫流的眼影襯托下她的眼睛十分妖冶,眼波如水,攝人心魂。

孟公子不甘地擠上前來:“楊小姐,還是和在下一起比較好,我的位子比較靠近主席台,可以更清楚的看清拍品。”

“對不起,都不用了,我——”她還沒解釋完,就被突如其來的一股力量拉扯向一旁倒去,跌入了

一個寬大溫暖的懷抱,幽幽飄來的味道讓她不用睜眼也知道來人是誰,她有點窘迫,不好意思的對兩位男士說:“我,我和他一起來的,這位是我男朋友。”

倆人看看諸尚傑冷峻的麵容、淩厲的眼神立刻明白自己這是搭錯了訕,惹錯了人,趕緊開溜。

諸尚傑從那舜那兒出來,遠遠就看見有兩個男人圍著楊妮轉悠,旁邊還有若幹雙眼睛在偷瞄著準備伺機而動,他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這妮子太招人,一個人站那兒被多少隻狼給盯上了自己還不知道,竟然還笑,笑得還挺嫵媚,看見她對別的男人笑諸尚傑的心底某個角落驟然坍塌了,說不清什麽感覺,嫉妒?酸澀?反正很不舒服!

於是,他自己都沒發現他用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她身邊將她一把扯進懷裏,就像小孩子保護自己心愛的玩具似的,絕對別人連看都不能看。他這一串動作落在他那幾個哥們眼裏別有一翻趣味,他們相視一笑。完了,四爺這次是真栽了,栽倒在了這丫頭的石榴裙下?還是溫柔鄉裏?

楊妮從他懷裏直起身來,整了整自己的頭發,抬頭凝望他:“你幹什麽?那麽大力氣,我踩著高蹺呢,一會兒再把腳崴了。”

“有蒼蠅!”

“哪兒呢?”

“趕走了。”

“滾!他們是蒼蠅我還不成了臭雞蛋了,會不會說話!”楊妮嘟著嘴,嗲怒。

“臭雞蛋也是我一個人的臭雞蛋!我自己一個人慢慢吃。”這情話說的怎麽聽怎麽別扭,楊妮那肯答應,負氣的在他胸口擂了一拳,這一拳也把他臉上的冰霜打散了,俯身在她額頭輕輕吻了吻。

主場擺放著二十幾張精心布置過的圓桌,每張桌子上都有銘牌,大家識牌而坐,諸尚傑攜楊妮來到正中的一張桌子坐下,楊妮含笑向已經落座的那爺、張敖偉、莊青雲、彭瑜卿打招呼,別人都很有禮貌,隻有彭瑜卿用鼻子哼了聲算是回應,楊妮也懶得和他計較。

其他幾個人把手裏的冊子遞給楚信:“已近圈好了,照著去拍吧,我們聊會兒天。”

“泥娃娃,你選好了嗎?”諸尚傑問。

“還沒,我現在看,等我兩分鍾。”

楊妮尋思反正是做善事,隨便選個得了,她隨手翻開冊子,倒數第二件拍品使她眼前一亮,真是有意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一個黃花梨的首飾盒,四角包金,有多個格擋和小抽屜,中間落有一把小金鎖。圖片上看不清雕飾的是什麽,但是注釋為明代。

楊妮看到它想起了外婆那個紫檀盒子以及裏麵存放的幸福回憶,頃刻間對這個首飾盒有了親切感,她拿起桌上的筆輕輕一圈:“選好了,就它了!”

男人們聊得話題楊妮也插不上嘴,她低著頭百無聊賴的拿起筆在餐巾紙上塗鴉,他們的對話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

“瑜卿,你那塊地得動了,兩年了,你就這麽放著,政府臉上也難看。”張敖偉的聲音。

“我他媽自己拿錢買回來的,我不嫌難看就行,關政府什麽事,又不欠政府錢。”這欠揍的德行除了彭大少爺還能有誰。

“話不能這麽說,你那塊兒地杵那不動,影響整個舊城改造的計劃,弄不好會被強行收回來重拍。”仍然是張敖偉,他並未被彭瑜卿影響情緒,依然不疾不徐,可是隱隱透著威懾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