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身不就在給你打工嗎?”大東還是老樣子,聲音暖暖的,不疾不徐。

“所以呢?你究竟是願意呢還是願意呢?薪資方麵你有什麽要求可以提,雖然我比較摳,但看在你給我開了幾個月車的份上,我會對你額外大方的,另外,可以幫你繳四金。”楊的老板攻略沒奏效,開始使用賴皮攻略。

“那你車怎麽辦?”

“再說唄,自己開也行。”

“那,要不這樣吧,司機和監管我都做了,你給我發兩份工資得了。”他笑笑,虎牙露了出來看起來憨憨的。

“貪得無厭!我喜歡!哈哈哈……就這樣說定了,你每天接了我送我去諸家天下,然後去鋪麵,晚上再送我回家,不錯!如果等將來開業了,我們一起上班,一起下班,挺好!”

“千萬別這麽總結!四爺聽到就麻煩了,我還想多活幾天呢。”

楊妮的幾句話把大東嚇得連連擺手,就差跳起來捂住她的嘴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位主兒就是四爺的心尖尖,敢和她傳出這麽曖昧的謠言,那真是活膩味了。

“下午我讓楚信準備一份合同,你簽了,再把身份證複印一份拿去辦四金,我下午不用車,你去鋪麵盯著然後直接下班吧。”

楊妮見大東臉色變了,也就懶得和他多絮叨,隻要正事辦成了就行。

楊妮下午確實有事。

彭瑜卿打電話說自己下午要去看犧牲的那個戰友的老媽,問楊妮要不要一起,天冷了,要去給她送些過冬的用品。

楊妮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她沒見過他,可是通過彭瑜卿口述的故事對他有了不一樣的感情,嚴格意義上來講他算是諸尚傑的救命恩人,盡管毛骨悚然,但事實就是事實!

見到彭瑜卿時楊妮一時晃不過神來,這廝不知從哪兒搞了套軍裝。

一身筆挺的橄欖綠,莊嚴肅穆,英姿颯爽,穿上軍裝後他的痞性好像也收斂了,軍裝有著獨特的魅力。

不管什麽樣的男人穿上軍裝都能增添幾分英氣,更何況彭瑜卿本身就是極品級的,再配上這身戎裝,怎一個帥字了得,看的楊妮連連咋舌。

“口水!”彭瑜卿恥笑她。

“帥鍋!今天我真的承認你是帥鍋了!要不你和瑜喬一起幫我做模特吧,別白瞎了你這副皮囊!”

“哥哥沒那閑時間!口水擦幹淨,走了。”

“你為什麽穿軍裝啊?”不能被帥哥影響智商,這廝不是退伍了嗎?

“進院後,叫我楚鳴!”

“楚鳴?他的名字?”

彭瑜卿點點頭,孺子可教,已經領悟到了。

彭瑜卿帶她走進的是一座殘破的四合院,正房與東西廂房分別住著不同的人家。

中間的庭院被分割加蓋的難有踏腳之地,走道裏堆放著雜物,煤球,廢品和單車。

和正房,東廂房相比西廂房更顯破舊,門框和窗框上的油漆大部分已經脫落,起翹,隻剩下星星點點的朱紅色,大量的木頭本色暴露在外麵已經氧化發黃,並伴有開裂的現象,真的是凋敝殘垣,滿目蒼夷!

楊妮心裏暗想,難怪政府要重新規劃開發這片區域呢。

推開西廂房吱吱呀呀的房門,正中是一張八仙桌,也是殘破不堪。

桌旁的椅子上盤腿坐著一個大媽,目光渙散,呆滯,手裏捧著一枚金色的勳章嘴裏念念有詞,卻聽不清她念的是什麽。

楊妮腦子裏立刻浮現出祥林嫂坐在門檻剝著毛豆念著阿毛的樣子,一團氤氳的霧氣蒙上了眼睛。

大媽看見彭瑜卿眼中立刻出現了光澤,蹣跚著從椅子上下來,彭瑜卿趕緊快走兩步迎向老人。

“鳴?大鳴,是你嗎?”

大媽顫抖的伸出雙手撫上了彭瑜卿的臉,婆娑的在他臉上撫摸著,眉毛眼睛嘴一路摩啊挲著,隨後一把抱住彭瑜卿泣不成聲。

裏屋又走出來一個大爺,把大媽從彭瑜卿身上拉下來,按在懷裏,有些歉疚的說:“彭少,對不起,又麻煩你了。”

彭瑜卿從軍裝褲兜裏掏出一個厚厚信封和一個紅色的盒子,拉著大媽的手說:“媽,我又立功了,這是我的獎章和獎金,你收好嘍!”

大媽拉著彭瑜卿的兩隻衣袖從上到下的打量,眼睛由先前的渙散呆滯變得有了光澤和焦點。

“大鳴啊,讓媽好好看看,你又升官了,瞧這軍裝還是四個兜的,好看!我兒子就是有本事,大鳴,你還走不?這次就不走了吧?”

“老伴,兒子是替國家辦事,辦大事,你哪能拖他後腿呢?”大爺一邊勸著大媽一邊向彭瑜卿致歉。

彭瑜卿倒是一點都不在意,任大媽在他身上撫摸,還笑著說:“媽,我要去打鬼子,鬼子打完我就回來了。”

他的一句‘打鬼子’害的楊妮沒忍住,撲哧一聲樂了出來,大媽這才察覺到和她‘兒子’一同回來的還有一人,她拉著彭瑜卿警覺的問:“大鳴,她是誰?是你抓的特務嗎?”

“不是,媽,是我戰友!”彭瑜卿扶老人坐下,蹲在她椅子邊,把獎章從盒子裏取出來給大媽戴在胸前。

“戰友啊!那也是紅軍呀,紅軍就是一家人呐,閨女,快進來!”楊妮立刻成了大媽的新目標,她又從椅子上衝著楊妮走來,拉著楊妮的手在手背上摩啊挲著。

“閨女,你是我家大鳴的對象不?”

“媽,不是!就是戰友!”彭瑜卿趕緊解釋。

“我稀罕這閨女,你給我家大鳴當對象唄,都是紅軍,一起打鬼子,一起生孩子!”

說著拉著楊妮的手和彭瑜卿的手就往一起合,楊妮局促的看看彭瑜卿,請他給自己一個指示,這該怎麽辦?

是演呢?還是演呢?

好吧,好像是要演的意思,她微笑著對大媽說:“大媽,婚事要聽組織安排,就算組織同意,也得等打完鬼子,國都不國,何以為家!您說是吧?”

“我不管那麽多,我兒子是英雄,是烈士,我兒子犧牲了,犧牲了還沒娶過媳婦兒。他在那邊多孤單啊,閨女,你去陪陪他吧!”

楊妮嚇得一身冷汗,這大媽究竟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啊,好恐怖!她向彭瑜卿求救。

“媽,您又做噩夢了,夢見我被敵人迫啊害了是吧?來,您摸摸,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大媽順著彭瑜卿的聲音轉向了他,揉了揉眼睛,摸了摸彭瑜卿的額頭確定是真人不是幻影,才滿意的坐下。

彭瑜卿把大媽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到自己身上,對楊妮用唇語說了聲對不起。

楊妮很感動,她知道彭瑜卿和他表麵看起來的不一樣,可是沒想到他竟然還可以做到這個地步,他退伍也有十年了吧,也就是說這十年他一直扮演著楚鳴來安慰大媽,想到這裏不由得對他肅然起敬。

安慰好楚鳴的媽媽,又和大爺叮囑有任何需要隨時打電話給彭瑜卿,

千萬別客氣,大叔含著眼淚送楊妮和彭瑜卿出了院子。

心情很沉重,壓抑的難受,楊妮提議去吃冰激淩,甜的東西可以調節情緒。

他們坐在哈根達斯裏非常矚目,彭瑜卿的軍裝打扮讓他回頭率飆高,有不少美女向他暗送秋波。

楊妮咬著勺子拿他打趣:“你哪兒弄的這套衣服?看看周圍這些**裸的眼神,以後別輕易再穿了,小心被人截回家當壓寨夫人!”

“這也算是製服**吧?”彭瑜卿一臉的得意,“看來不光男的喜歡,女的也喜歡製服**,回頭多弄幾套備著。”

“卿,我真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一麵呢,挺感動的。”

“啊?哪一麵?你也喜歡製服**?你家老四穿軍裝比我帥!”彭瑜卿故意打岔,楊妮看到他臉上的窘字了,他害羞了。

她心情不錯,舀了一大勺抹茶冰激淩放進嘴裏慢慢融化,淡淡的茶香帶著奶味,涼絲絲的流進體內。

籌備一間公司原來這麽複雜,盡管像裝修和注冊這樣的事情都由楚信和大東幫忙打理了,可是必須楊妮親力親為的事情也不老少。

她天天都是腳打後腦勺,忙的暈頭轉向!

為了前期宣傳,彭瑜喬派對的衣服她要負責,這妮子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聚,楊妮跟在她屁股後麵不停的揮舞剪刀才能跟上她的速度——拍廣告畫冊,她還還要忙裏偷閑給Tina製作拍畫冊的衣服。

開幕時她還準備做場秀,名字都想好了——曜夜!代表日裝和晚裝,模特由Tina來找,表演秀的服裝和策劃她得自己負責。

開幕秀楊妮打算放在聖誕節前後,她店裏的裝修非常符合聖誕的氛圍,想象出的畫麵很不錯,所以開幕秀時工作人員的衣服她想用聖誕元素,也得她親自上馬。

太多的想法和太多需要處理的事情讓楊妮有些應接不暇,Tina和瑜喬在這方麵都幫不上忙,她已經好幾天沒有正經吃過頓飯了。

楊妮放下畫筆,揉了揉眉心,眼睛很酸,她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卻發現杯子是空的。

諸尚傑去耶路撒冷了,說是有生意要談,本想帶她一起去,可是她實在抽不出時間。他走後楊妮索性搬到辦公室住了,這樣還能節約出堵車的時間,她拿起桌上的電話接通了楚信。

“楚信,麻煩幫我倒杯咖啡,謝啦!”

從蒙古回來發現楚信已經幫她買了一台WMF全自動咖啡機,再加上精選的藍山和曼特寧的咖啡豆,真的是滴滴香濃,專業水準。

楚信進來時還帶了一塊藍莓芝士蛋糕,輕輕放在台麵上對楊妮說:“歇會吧,妮兒,你這已經是第六杯了。”

她的地盤已經侵占到了外間,楊妮此刻正坐在諸尚傑的椅子上,桌上堆放著一疊畫稿、顏料、畫筆,地上散落的到處都是碎布、線頭、畫紙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東西。

楚信張嘴還想再說些什麽,看著楊妮揉著眉心,閉著眼睛,又實在不忍。

“時間不夠用!”楊妮輕聲嘮叨。

“妮兒,生意不是這樣做的,你這個樣子等霓裳開業,你就直接進醫院了。”

“我也在想,楚信,你說是不是我壓根就不是這塊料,把自己想的太能幹了,明明是一隻小雞卻以為自己是隻雄鷹!”

楊妮端起咖啡深嗅著,香濃的味道飄進體內,讓她有了些精神。

“你,是隻鳳凰,不是雄鷹,性別不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