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心之所念想

趙白安知道這個長長的夢境都是真實的,是她曾經真真切切經曆過的痛苦,是好不容易淡忘了的,壓抑住的回憶。

但是如今,它們又被全部鮮活地記了起來。

趙白安想起來了,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

原來森山在掛了和她的電話之後,還是受到了媽媽的刺激,而那個時候年少的她,收到的郵件是定時發送。

雖然當時她在郵件發出的時候就第一時間看到了,可其實在那之前,森山早就已經服藥一段時間了。

而那天真實發生過的情況是,森山服藥之後幸好被及時發現,被送到醫院洗胃。

而當時的她,其實是和森山的父母一起在醫院等待的,她還記得森山的媽媽已經崩潰大哭,而森山爸爸和她進行了談話。

他的父親沒有像媽媽那般情緒激烈,但著實也態度明確的對她表示,希望她能離開他的兒子。

趙白安當時渾渾噩噩的並沒有答應森山的父親,而是執拗的一直等到了森山醒了過來。

而森山醒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趙白安,他父母對此並未阻攔。

趙白安得以順利的進入了病房,她在很多天的等待、期許、彷徨之中,終於見到了森山。

她見到森山第一件事情就是抱住他,輕柔但卻用力地抱著他。

趙白安本想微小,可開口卻沒能掩藏自己顫抖的聲音:“你知道嗎?你嚇死我了!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看來失敗了啊……”森山用極其微小地聲音喃喃,隨後眼神聚焦,連連道歉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趙白安坐在森山旁邊,捏著他的手,好似哀求:“森山,不要再做這樣的傻事了好不好?”

森山沉默了,而趙白安理了理自己的情緒,與森山進行了深入的談話。

她把這麽多天自己心中所有的委屈、害怕、惶恐、擔憂,全部傾訴了出來。

又在這基礎之上,她很認真地直視森山,然後告訴他,如果他有什麽事情,或者說他要是再做這樣的事情,她會陪著他,會陪著他做相同的事情。

趙白安告訴森山他對於自己的重要性,他對於自己的意義。

森山在一旁聽著,麵對著趙白安的眼睛,他冰冷的那顆心竟然顫動了。與此同時,他也證實了自己在趙白安心目當中的位置。他更加知道了自己這些天的自我封閉給趙白安帶來了怎樣的痛苦。

他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摸了摸趙白安的臉頰。

雖然森山什麽都沒說,但趙白安此刻也深深的被觸動了,她的情緒已然迸發到了最高穀。

她麵對森山的安慰全然是一副不接受的狀態,克製著自己但又有些歇斯底裏地對著他迸發出心底的聲音:“森山,我要的不是道歉不是安慰,我要的是你的保證。”

她無意識地攥緊了抓著森山的手,以祈求的口吻說著:“森山,我求你了,你答應我,不要再做傻事了好不好?不要再讓我為你擔心了。”

森山此刻也埋不住心中的情緒,紅了眼眶。

他其實也並非真的期盼著死亡,他隻是有些承受不住那來自心底的深深的壓力。他無力去與壓力對抗,也無力去反駁什麽,最終,隻能被淹沒在情緒的浪潮裏麵。

而如今趙白安就像是猛然間伸向他的船槳,他很想抬起手抓住,可是情緒的波動是那麽的洶湧強烈,他依舊被困在那裏。

他其實也不想讓趙白安這麽擔心,也不想讓她傷心。可他不確定,即便是自己答應了,自己又能否做到自己的承諾呢?

他情不自禁的用眼睛的餘光瞄了一眼趙白安,結果發現她竟然熱淚盈眶。

森山有些於心不忍了,他雖然自我懷疑,但最終還是不得不被迫答應趙白安,用不確定的語氣回應了她的話:“我……答應你,再也不會有輕生的念頭了。”

趙白安在一旁聽著,長久繃著的情緒終於得到一絲舒緩。

她再次僅僅擁抱住了森山,可森山卻沒有回應,不過他也沒有拒絕。

他那樣就如同是僵化掉一樣,在趙白安的懷抱之中,久久難以回神。

而趙白安也在這樣的絕對安靜的環境中,將很多天藏在心裏的那份情緒全部抒發了出來。

她就這樣懷抱著森山,嚶嚶地哭泣著。眼淚如斷線的珍珠,她已經收不住了。

時間匆匆而過,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她隻知道眼睛都已經幹澀了,出現了一種異常的疼痛感。

趙白安止住了哭聲,慢慢放開了森山,隨後又用手背擦了擦臉。

這時候,她才發現,原來森山其實也早已熱淚盈眶,她的心又再次揪緊。

但很快,趙白安便意識到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不對。

她這次的目的是為了開導森山的。雖然現在沒事了,但這並不能改變她的初衷,也並不能讓她改變最初的心境。當然,她並沒辦法將情緒馬上調動到最佳狀態,但她卻逼迫著自己強行擠出了一絲不太好看的微笑。

她以一種積極向上的輕快音調,對森山說:“森山,我們不哭了好不好?我們要笑,我們要笑著勇敢地去麵對每一天,我們要期盼美好的未來,我們要把所有的心情和思緒都化成鞭策我們的動力,好不好?”

趙白安如此這般地說著,在說的同時,她並沒有太多的信心,不過她還是盡量表現地輕鬆一些。

森山明白趙白安的想法,之後他又像剛才一樣答允著說:“好……”

趙白安終於放鬆了下來,為了不打擾森山,簡單的跟森山道別之後,她緩緩的走出了房間。

而森山的媽媽也終於對她露出獠牙,她雖然此時已經冷靜下來,可還是陰沉著臉對趙白安說著什麽,趙白安被說得難受不已,但是卻也無力反駁。

最終她隻能快速的跑出了醫院,借以躲避森山媽媽的刁難。

趙白安猶記得自己那次特別狼狽,想到這時她又一次心痛不已,說來天空不作美,偏偏在那個時候開始稀稀落落的下起了小雨,小雨的擊打讓她感覺異常寒冷。

一如現在她的心一樣。(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