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討厭逛街的男人
在眾人豔羨的目光裏，許蓬蓬坐進了總裁辦公室隔壁的小間裏。愛..書..者/首/發
一帆風順的人事考察，定做的高級職業套裝，已經讓她身心愉悅了。
二十平米的空間。一塵不染的淺黃色大理石地麵。收拾得幹淨利落的辦公桌。舒適的真皮座椅。純白的蘋果電腦。明淨的落地窗。粉色的百葉簾。
一屁股坐在皮椅上，更是讓她通體舒泰。
一切都像是在夢中。辦公室硬件設施固然一流，但是對許蓬蓬而言，比這個更豪華的辦公室她也見過很多，最重要的，這是宇鑫總裁的私人助理的辦公室。
當然，這一切都不是憑空得來的。
昨晚回去之後，許蓬蓬從旅行箱的箱底，翻出了兩張足以亂真的證書，這些東西，在內地任何一座城市，花幾百元就能買到。
早在她來香港之前，她就已經為自己即將要走的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除此之外，她在老家，安徽蕪湖的一個小鎮上，還有一個因嚴重風濕而癱瘓的母親，一個嗜賭如命的父親，和欠債累累的家庭。
事實上，這個家庭是真實存在的，家庭情況也是真的，因為這根本是她此前一直捐助的某個貧困女學生的家庭，對她家的境況，許蓬蓬了如指掌。
如果換一種可能，楚少城隻是要她當他的情婦，那麽她也有相應的準備，當然，情婦許蓬蓬最終的目的，也是為了進入宇鑫的中樞，最終扳倒楚少城。
所謂條條大路通羅馬。這就是許蓬蓬來香港之前地想法。
“篤篤篤”。
敲門地聲音。輕快而有節奏。
許蓬蓬端正坐好。清了清嗓子：“請進。”
從外麵探頭進來地卻是楚少城本人。她還以為他開會去了。沒想到竟然溜到自己助理地辦公室來了。
“許助理。早上好。”楚少城滿麵春風。愉快地跟她打招呼。
今朝不比往昔，許蓬蓬連忙站起來，垂首筆直站好：“總裁早。”
楚少城笑了一聲，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微笑著打量她：“我發現你總是在向我致意。”
那是自然，從前他是上帝，她是服務上帝的人，現在他是總裁，她是給總裁服務的人……
許蓬蓬心想，會有角色調換的那一天，隻是需要時間。
楚少城當然不可能知道她的想法，見她微笑不語，道：“我是否玩笑開過了頭？”
許蓬蓬反問：“總裁對每一個員工都是這麽小心翼翼嗎？如果不是，請總裁對我一視同仁。”
楚少城哈哈笑了：“原來這世上還有不願意被照顧的傻丫頭。好吧，為了表示我的公正嚴明，現在就派給你一個任務。”
許蓬蓬豎起耳朵，等著自己助理生涯的第一樁事務。
楚少城道：“陪我去買衣服。”
“啊？”沒意料到這種事情也能被安排進公職之中，許蓬蓬失聲。
“我都說過啦，所謂私人助理，其實就是全職保姆。像我這種沒有生活自理能力的人，衣食住行統統要別人替我安排好，否則我就會一團糟。”說著這些話，楚少城完全沒有羞赧的意思，好像三十歲的男人沒有自理能力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許蓬蓬忍不住想笑：“從前在咖啡店時，總見你穿同一個品牌的服裝，同一個款式的所有顏色都買遍，那時就覺得你懶的要命，想不到真是這樣。”
楚少城雙臂攤開，坐姿很是愜意：“是啊，我們這些外表光鮮的男人，其實每一個都有別人無法忍受的怪癖。我的怪癖就是懶吧。”
“懶不是怪癖，是毛病。”許蓬蓬認真地糾正他。
楚少城想了一會，聳肩：“都一樣。”
許蓬蓬微笑不語，家產過百億的鑽石級公子哥，有多少毛病都可以被忽略不計，金錢給他們帶來的優越感，像光環一樣籠罩在他們身上，那些不光彩的缺點全都遁地了。
楚少城繼而歪著頭問她：“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動身？”
“隨時效命，總裁先生。”
“現在如何？”
“唔，沒問題。”
楚少城是個雷厲風行的人，簡單處理完公司裏的事情，十五分鍾以後，許蓬蓬已經坐在了他那輛邁巴赫的副駕座上，看著他專注地把握方向盤。
他竟然買的是自動擋的車，在有錢人的圈子裏這可太少見了，除了懶，簡直沒有第二個解釋。
“考你個問題。”適逢紅燈，楚少城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悠閑地敲打。
他真是閑不住。
“請說。”
“香港最著名的shoppingmall集中在哪裏？”
“尖沙咀的海港城，銅鑼灣的名品店。”許蓬蓬倒答如流。
楚少城略一歪頭，看她：“這麽熟，去過？”
“昨晚打印資料，死記硬背下來，隨時接受總裁的檢驗。”許蓬蓬撇撇嘴，“助理也不是那麽好幹的，尤其是當一個愛逛街的男人的助理。”
綠燈亮了，楚少城重新開動，一邊笑一邊漫不經心道：“這是Susan同你講的吧？其實是我未婚妻前段時間從巴黎回來，抱怨我衣櫥裏的東西全部都過季了，她恨不得要替我全部都扔出去才好。”
然後歎氣：“她現在又飛回去處理那邊的事宜，過幾天就回香港了。如果回來看到我的衣服還是照舊，一定會氣得發瘋。”
許蓬蓬在聽到“未婚妻”三個字的時候，心悸了一下。
原以為楚少城這樣的男人會隨富豪圈裏的大流，不玩到五十歲不結婚，可是，他才年過三十，竟然就有了未婚妻。
不是沒有想過，他會擁有固定的女伴，可是，未婚妻呢，這三個字似乎比想象中的要沉重。
如果是露水流花般的**伴侶，對許蓬蓬來說，都不是太大的問題，可是未婚妻，卻遠遠高於所有的sexpartner，儼然處於正宮娘娘的位置，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無法取代。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至少楚少城沒有讓他的未婚妻陪他去買衣服，而是選了自己，這可是個不錯的征兆。
兩人先去了銅鑼灣。
這是許蓬蓬也沒經曆過的瘋狂血拚。
銅鑼灣裏鱗次櫛比的豪華商場，每一間專售男士成衣的名品店裏，都有他的貴賓檔案。無論是在崇光、西武，還是三越，先施（Sincere），隻要一踏入賣店，售貨小姐就全部迎了上來，比看到自己親人還親，爭相恐後地為他介紹當季最新款的成衣。
楚少城買起東西來極為爽快，往往穿在身上覺得合適，就立刻叫人包起來，刷卡帶走，然後殺入下一家名品店。其間，他幾次想要故技重施，將看中款式的衣服所有顏色全部拿一套，許蓬蓬不厭其煩地勸說，甚至拿他的未婚妻來壓製，他才不情不願地放棄。
許蓬蓬作為陪買助理，也不是沒有起到作用。隻是因為楚少城本身的眼光就極好，往往能一眼選中最適合他的服裝，根本不需要別人置喙。
盡管如此，楚少城還是屢次地請許蓬蓬為他作參考，而且很願意聽從她的建議。
許蓬蓬其實並不願發表太多意見，因為她現在的身份，實在不適合對品牌男裝評頭論足。如果說多了，甚至會引起楚少城的懷疑。不如安靜地在貴賓席上坐著，喝喝咖啡，聽聽音樂，看著楚少城折騰。
可是，楚少城偏偏不肯放她好過，一直要求她履行作為助理的職責。
許蓬蓬拗不過他，終於，在三宅一生男裝部，擰著眉頭為他挑選了一件淺藍色的襯衫，一對略帶複古情調的袖扣，令楚少城眼前一亮，大讚她眼光好，挑選東西有一手。
挑到最後，楚少城不耐煩再逛了，正好眼前有一家範思哲，便停了下來，再也不肯往前走一步了。
並且，梗著脖子宣稱：“其實我最愛的還是範思哲，質量跟設計都沒的說。他們當季的男裝展覽會我看過了，都很好，幹脆剩下的服裝我們都在這裏挑選好了。”
許蓬蓬本來想說不，如果那樣挑衣服的話，不僅有**份，還是對其他品牌男裝的侮辱。可是看他一臉懇求的樣子，也就無可奈何地答應了。
最終他們除了銅鑼灣，也沒有去別的地方。耗時兩個半，挑選衣褲十二件，刷爆一張限額二十萬的金卡。
許蓬蓬的第一次任務，就這樣完滿結束了。
相比較此前跟許昭華一逛就是五六個小時的經驗，這種程度對許蓬蓬來說，根本就是毛毛雨，楚少城卻還是不住地叫累，宣稱這是他有史以來最疲憊的一次shopping。
“女人天生就是購物狂，”楚少城皺著鼻子抱怨，“陳紫比你更恐怖，穿高跟鞋也能在滑溜溜商場裏走一天。”
第一次聽到他說出別的女人的名字，許蓬蓬心中一動，這個叫陳紫的，應該是他的未婚妻了。
也許是想到這個女人以後會給她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也許是楚少城今天提了太多次他的未婚妻而讓她生厭，許蓬蓬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道：“今天才過了一半，我應該回公司上班。”
楚少城唇角上揚：“我有更好的建議。”
“是什麽？”
“先請你吃飯，然後，你陪我看一看香港。”
他坐直了身子，筆挺腰板，入鬢的劍眉將他俊美的側臉襯托得意氣風發。
這是他的好意，帶一個沒機會見識大城市的貧窮女孩認識他所依托的城市，很貼心。
卻故意說，要她陪他，好像這也是今天任務中的一項。
對於此，許蓬蓬找不到理由拒絕。
她也沒有理由拒絕，陳紫這兩個字的出現，在她的心上投下了一道濃重的陰影，等她回來之後，她應該很難有機會單獨跟楚少城這般相處了。
這樣的機會，她不但不能拒絕，而且還要加倍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