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49 連環命案

“他媽的,沒線索啊沒線索。”小江抓了抓頭發:“這張巧玲跟人沒什麽仇沒什麽怨的。難道……真是為了一雙鞋子殺人嘛?”

一雙鞋子,是指張巧玲丟失的鞋子。大夥一開始並沒有注意到,還是唐溯點出來的。張巧玲好像對高跟鞋很偏愛,家裏鞋櫃裏收集了很多漂亮的鞋子,少個一兩雙還真看不出來——當然,這是對普通人來說。

但是……一雙高跟鞋能說明什麽?

“你問我,我問誰。”同事也很無奈,兩人無奈地對視一眼。

而江城的犯罪分子們像是商量好了,提前給警局的同誌們送來了“過年大禮包。”

張巧玲的案子還沒破獲,又有一出命案發生了。

“這邊!”

許箻拎著法醫工具箱走進屋子,已經在現場的警員示意她死者在浴室裏。

浴室不大,浴缸裏裝滿了紅色的水。

死者是一名年輕的女性,被淹沒在水中,黑色的長發在紅色的血水中披散開,黑色的頭發,紅色的水,被水浸泡得慘白的肌膚,還有漂浮在水麵的蝴蝶結,整個畫麵看起來詭異極了。

許箻讓人幫忙,將死者從浴缸裏撈起來,讓她仰躺在地板上。帶著醫用乳膠手套,小心翼翼地檢查屍體的情況,取了溫度計,測試屍體的肛溫,再結合屍體體表的情況,對死亡時間做出初步判斷:“死亡時間是在昨天晚上十點至十二點之間,因為屍體被浸在水中,對死亡時間會造成一定的影響。”

她低頭,輕輕翻動死者的頭部,抬起屍體的下巴:“死者脖子上有勒痕和淤青”她伸手摸了摸:“生前頸骨遭受到了重力壓迫,脛骨有斷裂的跡象……”她將死者的口腔扒開,檢查舌苔上的情況:“舌苔呈紫色。”

她目光像下移動,死者的左胸口的衣服上有一片比其他地方有更深的血痕,許箻伸手檢查了下,眉頭隨即擰了一下,撩起衣服看了眼——

死者的左胸不見了。

當她湊近屍體觀察的時候,聽見了從屍體身上傳來了異常聲音,因為屋裏還有其他人走動製造出聲音,沒注意的話就會將那聲音忽略掉。

聲音是從死者下體處傳來。

難道……

許箻皺了下眉,讓浴室其他人先出去,隻留下她還有痕檢部的一個女同事,隨後讓那女同事搭把手,將將死者下身那條被血水浸濕的牛仔褲脫下。

果然。

死者的下體被塞著一根電動的自衛器,打卡著,那嗡嗡嗡的聲音就是那東西發出來的。

“簡直變態啊。”

痕檢部的女同事忍不住罵了句,道出了許箻心裏的想法。

確實是變態,把人弄死了,割走了一邊胸部,還要往屍體的下體塞自衛器,是源於什麽原因?

初步檢查完畢,死者被抬走,帶回了警局做進一步的檢查。

小江跟唐溯來到了林玉的公司。

林玉所在的公司是一家投資公司,林玉是行政處的一個小職員。

小江此趟主要目的是,走訪林玉的同事,了解她的相關情況,尤其是要了解死者生前是否有與人發生過矛盾。

結果,因為林玉平時性格內向,在公司大部分時間也都是一個人埋頭默默做事,公司裏的對她的印象並不大。當警察到來問到她的事,有的人甚至都不知道還有這麽一號人,可見林玉平時在公司的存在感有多微不足道了。

“那是她的位置吧。”唐溯指著行政辦公室裏一處不起眼的位置。

“咦,是——你怎麽知道。”林玉的同事點點頭。

唐溯沒回答她,徑直走過去。

林玉的座位收拾得很幹淨,除了一台電腦,還有一個文件架,上麵排放著幾個文件,就再沒有其他東西了。

唐溯:“她什麽時候開始把東西都收起來?”

旁邊的同事想了想:“好像……半年多以前開始。”

小江:“為什麽?”

那同事聳了聳肩:“誰知道呢,她又沒跟我們說過。”

旁邊另一個同事說:“都一個辦公室的,也沒人像她那樣,就她神經兮兮的,弄得像在防賊一樣。”

看得出來,林玉在這裏的人際關係確實不怎麽樣。

唐溯意味深長地說了句:“也許,她就是在防賊呢。”然後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唐教授——”小江跟著追了出去:“你是不是發現什麽了?”跟大神一起出來每一次都讓小江覺得自己的智商嚴重不足,需要去充值下智商了。

唐溯沒回答他的問題,徑自往前走去。

好嘛!誰讓他不是許法醫。小江認命地歎息跟上。兩人來到了公司的一個排班板前,看了一會,又去人事部那邊翻查了一番,隨後,唐溯讓小江去找一個叫王向誌的保安。

小江跑了一趟,回來後身後跟了一個穿著保安製服的年輕人。

王向誌個子不高,黑瘦,長得不出眾,跟在小江身邊就顯得更瘦小了。

唐溯:“認識死者嗎。”

王向誌點點頭,隨後又搖搖頭。

小江:“什麽意思?好好說話。”

王向誌像是被小江唬了下,連忙開口道:“就是知、知道她,但不熟。”

唐溯:“你喜歡她。”

“什麽?”小江驚呼,剛剛在公司走訪了一遍,問了那麽多人問題,其中包括林玉有沒有追求者,或是男朋友這類的,但是大家統一的答案都是:不知道。

沒想到,這愛慕者就在眼皮底下啊。

對林玉的心思被點破,王向誌緊張地吞了吞口水:“我、我就是覺得,她挺好的,看起來挺好……”他低頭,抿了抿嘴:“但是……她不會喜歡我這樣的。”

“嗯。”唐溯點點頭:“這是肯定的,你隻是一個小保安,她怎麽可能看得上你。”

王向誌被唐溯的話狠狠噎了下,捏了捏拳頭,沒說話。

唐溯:“你經常利用職務之便,晚上時候會去偷走她的東西,或是坐到她的座位上,這樣會讓你覺得你們的關係更親密了”

“不……我、我沒有。”王向誌麵目驚恐,瞪著唐溯,不明白他是怎麽知道這一切的。

“你跟她表白了,被拒絕。”唐溯沒管他越來越蒼白和驚恐的臉色,繼續說著自己所看到的結果。

王向誌還想說什麽,邊上的小江已經上前:“王向誌,現在我們懷疑你跟林玉的死亡有關係,請你跟我回警局一趟配合調查。”

王向誌捂著臉哭了出來:“我沒想過要殺她的,我不想殺她的……”

小江咧了下嘴,這……這小子不打自招了,本來還以為這案子有得耗了,沒想到跑這麽一趟就真相大白了,小江高興得就差沒抱著唐溯的大腿,嚷上一句:“大神威武!”了。

掏出手銬,把王向誌一拷:“有什麽話,到警局裏再說吧。”

“等等——”唐溯攔下小江,雙眼緊盯著王向誌:“你說……你殺了林玉。”

“咦?”這下換小江困惑了,這小子不是已經承認自己殺人來的嗎?

“我……我不想殺她的。是她逼我的。”王向誌說:“我是為她好,她不領情,反而還罵我不自量力,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還罵我惡心,讓我滾——”

警局裏。

王向誌交代了自己的犯罪過程,很狗血的“因愛生恨”。

王向誌喜歡林玉,開始時候,他隻是遠遠地偷看,後來,他開始從林玉辦公桌上偷拿一些林玉的東西,或是一根筆,一個橡皮擦。然後,用她的筆來寫些肉麻的情話,盡管他從沒拿給她看過,但這樣的感覺讓他很快樂;林玉把東西都收起來,鎖在抽屜裏後,他又找到了新的方式。

他喜歡晚上時候,坐在林玉的座位上,摸著她白天用過的桌子,坐在她白天坐過的椅子,有時候他會趴在她的桌子上睡一覺,或是趴在她的椅子上,那上麵好像還帶著她身上的香味……

“操!你小子變態啊。”小江聽他說到這裏,忍不住罵了句。

“繼續說。”蘇子謙讓小江安靜:“你為什麽殺了她。”

王向誌:“那天她留下來加班……晚上我值班,晚上時候下了雨,她要回去的時候我偷偷跟在她後麵,她電動車在半路壞了,我想這是老天爺給我的機會,正想上去幫忙……那……那個人就出現了。”

“那個人?!”蘇子謙皺了下眉。

“那人一看就知道是玩弄女人感情的花花公子,”王向誌咬牙切齒:“她卻以為自己得了個大便宜……人家跟她玩玩的她卻當真了。”

為了林玉好,他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麽。為此,他還特地買了一身新西裝,然後上了林玉的住處,向她表白,沒想到林玉想都不想地就拒絕了他,並說她已經有男朋友了。

“我好心勸她,讓她當我女朋友,我會好好對她的,結果她不但拒絕了,還趕我走,說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正是這句話觸動了王向誌敏感的神經。

王向誌以前曾追求過一個女的,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表白,卻被對方糟蹋得一文不值,一陣漫罵,其中有一句話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一怒之下,發了狂似地掐住了林玉的脖子,等他回過神來林玉已經兩眼翻白失去直覺,他嚇得不行,搖了搖,她沒反應。

“然後呢?你還做什麽了?”蘇子謙問,他們在現場看見的可並不僅是這樣而已。

王向誌吞了吞口水:“……我想一不做二不休,我、我就上了她。”

“你這小子還是不是人啊。”小江一掌巴到了他後腦勺:“他媽的不趕緊的叫救護車,還做這種事。”

其他人也被王向誌的行為給震得不知該說什麽好。

蘇子謙:“後來呢?”

“後來我就跑走了。”

“跑了——”許箻站在一邊聽到這裏,忍不住發聲:“林玉死亡的原因是機械窒息死亡,從脖子上的痕跡來了判斷,應該是被用手掐住沒錯——死者的左胸被各走,下體被塞入自衛器……”

這一係列變態行為讓人發指。可是,王向誌卻說,他就那樣跑了。

王向誌顯然也被許箻口中的屍檢情況嚇到了,傻眼了:“我……我、我沒做那些,那些事不是我做的。”

“你他媽連X屍都做得出來,這種事怎麽可能做不出來。”小江一巴掌用力地甩在桌麵上:“你小子最好別再耍什麽心眼,都給我老實交代。”

“真不是我做的……我不知道。”王向誌猛搖頭。

蘇子謙:“小江,帶去審訊室,再好好做口供。”

許箻:“從死者的胃裏提取出來的食物液判斷出死亡時間跟王向誌所說的時間相符。”

“難道有人在王向誌走後,又對屍體動了手腳?”蘇子謙看向唐溯:“唐教授有什麽看法。”

唐溯低著頭,白皙而略顯消瘦的臉上神色漠漠,眉宇間幾道淺淺的褶皺:“王向誌沒說謊,他就隻是掐死了人而已……他的智商還不足以讓他弄出那樣的現場來……”他手指在桌麵輕扣,開始說起一個案例:

“傑羅姆*布魯多斯一直憎恨自己強勢的母親,但他從5歲開始就迷戀女性的衣物,特別是女性的鞋子,他殺了被害者後,會割下被害者的ru房作為紀念,在長達數年的時間裏,他幾次犯案,並且死者屍體扔進河裏……”

許箻愣了下:“你是說,有人刻意將屍體弄成這樣,模仿傑羅姆作案。”

唐溯將一張照片挑出來:“看她身上的衣服。”

“我覺得……”許箻提出自己的看法:“死者身上的衣服……可能不是她的。”

第一眼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

死者是一個年輕的姑娘,可是她身上的那套衣服顯得太過老氣。連她這麽個在穿衣上也不是多講究的一個人,都能感覺到那衣服穿在她身上的違和感。

“這確實不是她的衣服。”唐溯說:“我已經查看過她櫃子裏的衣服,這種衣服不會出現在她的衣櫃裏。

傑羅姆被逮捕的時候,警方從他的住處裏搜索出了大量女性的鞋子和衣服,以及很多照片,他說,他喜歡將屍打扮成自己喜歡的樣子……”

氣氛有一時的凝滯。

蘇子謙覺得有些頭疼,現在是什麽情況?

依照王向誌的說法還有死者的死亡時間,那王向誌殺人的罪名十有八九能成立,可是……屍體身上發生的那一係列變態行為,又作何解釋?是誰做的?為什麽要這樣做?

還有,王向誌所說的那個跟林玉所謂的“男朋友”又是什麽人?這麽突然冒出來的一號人物也有可疑。

“蘇隊,X市那邊的警局來電話——”一個警員匆匆跑過來跟蘇子謙說:“張巧玲案子的凶手跑去他們那邊自首了。”

“什麽?”

蘇子謙愣了下,立馬邁步過去。

許箻也想跟著過去一探究竟,那個本來毫無頭緒的凶手,居然出現在了與江城相聚幾百裏的X市,還是投案自首的?

正想著,突然聽見唐溯說了句:“還以為能多撐幾天,這麽快就撐不下去了。”

許箻咦了下,回頭看了他一眼:“你做什麽了?”

“就跟凶手聊聊天而已。”

而已?

“你早就知道凶手是誰了?”許箻瞪大眼睛,不敢置信自己聽見什麽了。

“當然,動動腦子就知道了。”

“你……”許箻被他那種語氣給噎了下:“你應該早點說的。”

唐溯走前,慢悠悠地說了句:“別在意這些細節。”

“……”

“這句話是我從網上看到的,覺得特別適合用於反射弧慢或是觀察力不足,智商不夠的時候。”

許箻哪還有心思管他是在哪裏看到這話,以及這話的妙用在何處,她現在隻想知道:“你是怎麽知道凶手的?又是怎麽讓他自首的?”如果她沒記錯,這幾天他一直是在江城,那怎麽做到讓X市的凶手來自首?

殺害張巧玲的是她的同學兼好朋友陳紅,因為嫉妒張巧玲,怨恨被張巧玲的呼來喝去,所以心生恨意,而讓這個恨意達到頂端的,是張巧玲搶走了本來應該屬於她的在江城市醫院的實習的機會,本來這個實習的機會是屬於她的,張巧玲的父母走了關係,最後,她被安排到了X市實習。

“她就是個裝模作樣的綠茶婊。”陳紅如此評價張巧玲:“整天裝得很乖巧無害,其實心機比誰都重,知道我喜歡一個男的,她打著幫我追他的口號,最後那男的成了她男朋友,沒過多久她就把那男的甩了……我那時候還被她蒙在鼓裏,以為那男的真的對她不好,還反過來安慰她,現在想想她當時一定在心裏得意地嘲笑我,呸——賤人!

後來,分開實習了,我被安排到了X市,她被安排到江城,我也沒多想什麽,她家裏有點關係我早就知道了,也就以為是她家裏托了關係讓她到市醫院的,之後我們一直還保持聯係……直到、知道她又一次要搶走我喜歡的人。

不過這次她沒成功了,嗬嗬……以後她也再沒有機會從我手裏搶走任何東西了。”陳紅漂亮的臉上,笑得幾分淒楚。

“她跟我說,她認識了一個帥哥,一定要把那男的追到手。”陳紅回憶起當日的情景:“她發了張她偷拍的照片,我一眼就看出來是他……我也沒想跟她爭,可是、可是……他跟我表白了,他說他喜歡我……知道我跟張巧玲認識後,他也很驚訝,然後他跟我說‘有個事……不知道能不能跟你說。’沒錯,就是張巧玲在追他的事情,他說張巧玲讓他覺得很煩,現在知道她是我的朋友,又不好把話說得太難聽……

於是,那天晚上我就去找了張巧玲把事情跟她說開,跟她說他已經是我的男朋友了……嗬,沒想到她非但沒要放棄還反過來讓我跟他分手,後來就吵起來了,爭吵中她把實習的事說漏嘴了,還說隻要她想,就一定會得到。

我一怒之下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刺過去……”

一出閨蜜反目的戲碼,讓眾人聽得不生唏噓。

“刺了她一刀後我就跑走了……膽戰心驚地過了幾天沒見警察上門,直到三天前有人打電話說讓我去自首……”

這個人,自然就是唐溯。

“我從她身上沒看到一名醫護人員最基本的素養,這樣的人能進到市醫院實習。我讓人查了她當年在校的成績,果然成績爛得可以,順著這條線下去,就查到了陳紅的……”唐溯簡述了自己隔空緝凶的過程。

一天之內,兩個案子的凶手都出現了,這本該是個讓人振奮的消息,但卻沒有一個人感到高興。

原因無他,陳紅的口供裏又出現了所謂的“男朋友”,同樣,也是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人,從陳紅口中得到的關於這個“男朋友”的信息:長得很帥,溫柔體貼之外,就再無其他的了。

唐溯在這個時候又說出了個更讓所有人心塞不已的事——

“保羅*博斯托克,第一次殺人,在被害者頸部刺了5刀,胸部刺了兩刀,沒有實施性侵犯,隻是在現場留下了一個五角星的圖案,也因此得名五角星殺手,在被捕的時候,他交代殺人的動機是因為對方穿了紅色的鞋子……”

這描述跟張巧玲的遇害情況太相似了。

所有人都想起來,在張巧玲遇害的現場,那個被摔破的鬧鍾,正是五角星的。

“依照陳紅跟王向誌的水平,要把現場弄得那麽幹淨,你們覺得可能嗎?”唐溯淡淡地說:“兩個現場,都模仿了曆史上的凶殺案例。”

“你覺得這兩個現場都是同一個人刻意設置的。”蘇子謙說。

“毫無疑問。”

“你怎麽肯定是同一個人所為。”雖然心裏也已經承認了唐溯的這個說法,但是,蘇子謙希望他能再拿出一些更有力的證據來。

“張巧玲的案子裏,我提到有一雙鞋不見了,林玉的案子模仿的凶手傑羅姆特別喜歡女性的鞋子,他喜歡偷女性的鞋子——著名的波斯頓扼殺者,下手的對象都是年長的女性。他喜歡將死者**地呈現在街頭,使用被害者的衣物扼殺被害者……”

“等等……大神,”小江覺得唐溯的思維跳躍過快,他跟不上節奏:“跟這個波斯頓扼殺者有什麽關係?”

“波斯頓扼殺者,他的‘簽名’是在被害者的下巴上放著蝴蝶結。”

蝴蝶結?!

許箻想到了,漂浮在林玉屍體上的蝴蝶結,位置正好是在下巴處。

所以,他們要找的是一個喜歡玩弄屍體的變態嗎?

眾人默然。

依照唐溯的推斷,下一個受害者會是個年長的女性,並且有極大的可能是橫屍街頭。

然而,兩天過去了,再沒有凶案發生。

這天,是唐蓿時裝展的日子。雖然許箻對這種高大上的會展並沒有太大的興趣,但是基於對方是唐溯的親人,又送了票,所以這天下午,她特地請了半天的假,跟唐溯一起到了濱城。

展廳的門口,迎賓的姑娘身姿曼妙,妝容精致,麵帶淺笑地向走進會場的嘉賓們說著歡迎觀臨。

在大廳的中央已經搭好的T台上,美輪美奐的燈光及音響向所有的來賓預示著這裏即將會有一場時尚盛宴。

“噢——是你。”

一聲驚呼,把周圍的人都吸引過來了,再一看,發出驚呼的人,不就是今晚時裝展的兩位設計師之一施瑞麽。

施瑞與唐蓿,是當今時尚圈裏名聲正躁的年輕設計師,兩人均是年輕俊才,所設計出來的衣服具有極強烈的個人色彩,此次兩人聯手在國內的第一場時裝秀,自然是引來國內外時尚圈人士的關注。

尤其是兩個設計師的一舉一動,更是讓大家尤為關注,就像現在,施瑞突然出現,並對著一個高挑英俊的男人驚呼,臉上滿是驚喜的神色。

“沒想到你真的過來了。”施瑞走至唐溯麵前,眼裏不掩飾對他的欣賞之色:“太好了,真是讓我太驚喜了。”

施瑞的性取向在圈子裏已不是什麽秘密,所以當看見施瑞對這麽個英俊的男人如此熱情,大家也沒覺得有什麽好意外的。

麵對施瑞的熱情,唐溯不為所動,反而轉頭問了許箻:“你認識的?”

許箻囧了,這家夥還真是把施瑞的記憶清理得夠徹底。她還沒回話,施瑞就又開口:“你忘了麽,之前在電影院的時候,我想挖你當模特,並且邀請你參加我的時裝展……”施瑞看了眼他們挽在一起的手:“看來你們已經修成正果了,”他一臉惋惜加遺憾,畢竟這男的真的很對他的胃口,但他還是很紳士地給予了祝福:“祝你們幸福。”

“謝謝。”許箻微微一笑。

施瑞前腳離去沒多久,那邊聽聞許箻過來的唐蓿也過來了。

“小可愛還是你有辦法。”唐蓿給了許箻一記大大的擁抱,媚眼兒往唐溯那方向橫了一眼:“以前這小子是的絕對不會到我這裏來的。”

唐溯對於自己的行為一點都不覺得有錯:“這種滿場虛偽與做作的地方,我不認為有什麽可來的價值,”他覬了唐蓿一眼:“需要我拿出證據嗎?那邊穿黑色裙子的女人,在外麵養了小情人,小情人的年紀不大……”

“STOP!唐小二。”唐蓿急忙喊停,自己堂弟的本事她豈會不知道:“關好你的嘴。”她惡狠狠地瞪了唐溯一眼,回頭跟許箻又說一些:“我後台那邊還有事,等會我叫個助理過來帶你們過去休息室。”

不一會,唐蓿領了個小助理了過來,許箻一瞧,巧了,居然是認識的。

“許箻姐——”

周茜也很驚訝,沒想到會在這地方碰見許箻。周茜大學讀的就是服裝設計,這次唐蓿跟施瑞的時裝展,她好不容易爭取到這個當臨時助理的機會,想著借這個機會好好表現,如果能得到唐蓿的賞識,那再好不過了。

所以,她很努力地表現自己,不管是打雜還是跑腿這類的活,她都沒有第二句話,就希望能博得唐蓿的好感,增加她對自己的印象。剛一聽唐蓿說要讓人去帶兩個朋友到貴賓席,她就攬下了這任務,但沒想到……唐蓿口中的兩個朋友,居然是許箻還有……上次跟許箻一起的那個奇怪的男人。

“許箻姐,唐、唐溯哥哥,”唐?難道這個男人跟唐蓿有什麽關係。周茜心想著。

唐蓿挑了下眉:“你們認識?”

周茜連應道:“對,我跟許箻姐早認識了。”

“那就好。”唐蓿:“小周你就代替我好好招待他們兩個。”

“蓿姐你放心吧,交給我就行了。”周茜巴不得有機會可以在唐蓿麵前表現:“我一定會好好招待的。”

唐蓿走後,周茜端著笑臉:“許箻姐,我都不知道你跟蓿姐是認識的。”

許箻笑笑,沒多作回答。

周茜領著兩人來到了貴賓休息室。

隨後又去為兩人端送來了茶點,弄得許箻都覺得挺不自在的:“小茜,我們這邊自己來就行了。”

周茜遲疑了下,其實心裏也想著到後台那邊能多看點東西:“許箻姐,那……你到時候能不能在蓿姐那邊幫我說點好話,我希望能跟在蓿姐身邊多學習學習。”她一臉拜托地看著許箻。

許箻有些語塞,她本來就不喜歡這種走人情的事情,而且她跟周茜也算不上是熟人,再說她與唐蓿之間今天也才第二次見麵。

唐蓿如果是那種可以讓人靠人情就能走關係的人,那她也不會有今天這樣的成就了吧。

所以,對於周茜的這個請求,她正為難著該怎麽回答才好,旁邊,唐溯已經不客氣開口了:“有本事自己去爭取。”

周茜沒料到唐溯會絲毫不留情麵地拒絕,一時尷尬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求助地看向許箻,希望她可以站出來幫她說點話。

唐溯一記眼神看過去:“不用看她了,我不讓她去做那種事的。”她不想做的,覺得為難的,那他就不會讓她去做。

周茜尷尬得滿臉通紅,眼眶也有些發酸:“……我、我先去後台看看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等會再過來。”

周茜咬唇急速走了出去,心裏又是委屈又是生氣,她認為是因為蘇子謙的事而對她心存不滿,所以才不幫……想到蘇子謙,周茜心裏的委屈更濃了,在她向蘇子謙表白了自己對他的感情後,蘇子謙意外地看著她,然後給了答案——

“可能是我的行為讓你有所誤解,很抱歉。我希望你能明白,對你,我從來沒有男女之前,不管是以前,還是以後。”

在那次表白之後,蘇子謙就不再到她那邊去了,開始有意地與她保持了距離,就算她上他那邊找他,他也不會讓她停太久。

周茜不甘心,她覺得自己比許箻年輕,比許箻漂亮,為什麽就蘇子謙就不肯喜歡她呢?

現在,許箻轉身一變,居然又成為了唐蓿的朋友。許箻不幫她說話沒事,現在她就怕許箻會去跟唐蓿嚼舌根,拉她後腿那就糟糕了。

還有那個唐溯,看起來也不是個好惹的人。他跟許箻關係不一般吧?那跟唐蓿又是什麽關係……

周茜心裏一頭亂,小跑進洗手間,她在裏麵呆了一會,平複了下情緒,洗了把臉,整了下妝容後才從裏麵出來,想著等會回到許箻那邊要怎麽說……

正想著口袋裏的手機震了下,有信息進來。

她掏出來看了下,有些驚訝,想了想,將手機收回口袋,出了拐角往另一邊走去……

直到展會開始,周茜一直都沒再回來。許箻也沒多在意,以為她是在後台幫忙。

“歡迎各位,由著名設計師唐蓿與施瑞聯手打造的春裝發布會即將開始……”

主持人在台上講了一通場麵話之後所有的焦點都集中在了T型台上。

施瑞設計的服裝,是以“花之春”作為主題,以明亮的色彩象征盎然春色,配合著各式的花朵,讓人感受到一種撲麵而來的春季氣息。

而唐蓿則是以中國風為主打,旗袍是她這次設計的主題,貼身的旗袍勾勒出了東方人玲瓏有致的體態,明亮歡愉的氣氛中又透露著一種嬌羞的青澀感,就像含苞待放的嬌花,待人采摘。

兩人的設計各具特色,但都十分的精彩。許箻雖然看不懂各種美妙,但還所能從周圍那一陣陣讚美聲中感受到眾人對於這次時裝展的好評。

最後,唐蓿跟施瑞一起上台致辭,為這次的時裝展畫下句號,之後還有慶功宴,許箻跟唐溯不打算參加,便決定去跟唐蓿打聲招呼就離開。

兩人正往後台走去,半途,唐溯的電話響起。

許箻沒由來地眼皮跳了下。

唐溯神色沉沉:“出事了。”

許箻心一沉,有種不好的預感。

後台員工休息室裏,

周茜全身隻著內衣褲,腳踝膝蓋手臂被捆綁著,嘴巴也被捆住,不省人事地倒在休息間裏,身上被灑了一層沙土,周圍的地板上落了幾張照片,拍的都是周茜……

第一個發現周茜的是唐蓿的一名助理,在發現後立即告訴了唐蓿。

唐蓿交代讓助理看好現場,別讓任何人接近那個休息間,隨後第一時間給唐溯打了電話。

許箻跟唐溯趕過來的時候,唐蓿也正好趕到。

隻需一眼,唐溯就在腦海中找出了這次案子的“模板”。

“致命攝影師哈維*默理*格拉特曼。”

許箻沒注意到他說了什麽,立即上前,檢查了周茜的情況,呼吸微弱,頸動脈脈搏還有跳動。

謝天謝地,隻是昏迷過去,

許箻:“打電話叫救護車。”

唐蓿已經早一步打了120,又叫助理到外麵等著,這廂的異動引來了一些人的注意,對此,唐蓿早就準備好了應對的說辭:一名工作人員疲勞過度暈倒。

“少了一個環節!”唐溯擰起了眉頭,想了下,隨即掏出手機,給莫聰打去了電話。

“欸,今天怎麽想到給我打電話了……”

“你那邊是是不是有一起案子?死者是中年婦女,身上有棍棒攻擊的痕跡或是刀刺傷痕,脖子被絲襪勒住,屍體被發現在公共場所,並且死者的身上有一張照片,照片拍攝的是一個被捆綁的女熱你……”

沒等莫聰說完,唐溯開口劈裏啪啦地說了一大段,好一會,電話那邊的莫聰才回過神來:“你、你——你怎麽知道的。”

“這就對了。”

“什麽對了?”莫聰沒懂:“唐溯,你別賣什麽關子了,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把那個案子相關的資料帶過來給我,對了,順便再多帶幾個人過來。”唐溯把會展的地址跟他了。

“幹嘛?”莫聰沒懂,這送個資料還要領手下過去?

“看門。”

“什麽?”讓警察去給他看門,這小子還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這邊發生新案子了,”

“什麽!”

“別開警車,便衣過來就行。”

“嘟嘟嘟嘟——”

莫聰瞪著被掛斷的電話,暗罵了句,也不敢再拖磨,立即叫上手下幾個能幹的好手,換了便衣,帶上資料趕往了

二十分鍾後莫聰帶著人趕到,周茜已經被送上了救護車,許箻隨車一起過去,唐溯留下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莫聰被弄得一頭霧水。

唐溯沒回答他,認真地看著嗎波斯頓扼殺者模仿案的資料,根據資料所述,死者羅美鳳是個家庭主婦,每天晚上都會到公園裏跳廣場舞,那天晚上她出了門後,就沒再回來了直到隔天早上屍體被發現。

法醫屍檢結果顯示,死者是遭扼殺而死,身上的棍棒傷和刺傷都是死後傷……

“有點意思。”唐溯笑著說,眉目間注入了興奮神色。

莫聰:“什麽意思?我說你就別賣什麽關子了,凶手你是不是知道了是什麽人了,快說吧。”莫聰覺得,把一個女人折騰成這樣子,不是有深仇大怨就是有心理變態。

如果是對付心理變態的,那唐溯是最拿手的。

“莫聰,別讓表現誤導了你的判斷,這隻是一起普通的凶殺案。”

“普通?”

“凶手隻是她出軌的情人,從一起跳舞的人裏麵去找。”

羅美鳳所在的這一群人跳的舞是交誼舞,有男有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固定舞伴,

另一邊,許箻陪著周茜一起來到了醫院,途中給蘇子謙打去了個電話告知他這邊的情況。

“唔。”躺在**的周茜發出了一聲輕嚀。

一直守在床邊的許箻見她蘇醒,立即上前詢問:“怎麽樣,還有沒有哪裏覺得不舒服?”沒想到周茜一看清身邊的人是她,立即扯嗓尖叫了起來:“救命啊——救命啊——”

“怎麽回事?”剛走到病房外的蘇子謙聽見這聲音立即推門進來。

許箻也被周茜的反應嚇了一跳。

周茜見蘇子謙出現,像看見救星一般:“子謙哥哥,她要害我……快把她抓起來……她想要殺死我……”

對於周茜的指控,許箻隻覺得哭笑不得,跟蘇子謙對了下眼色,決定先出去,讓蘇子謙留下來問話。

從周茜的病房出來,許箻給唐溯打去了電話。

“喂。”

電話被接起,彼端清冷的男聲聽在她耳朵裏,讓人莫名的覺得安心。

跟唐溯結束通話不久,蘇子謙從病房裏出來,把情況跟許箻說了一遍。

據周茜的說法,她是在接到“許箻的短信”後才過去赴約的,結果剛進去,脖子就被勒住,房間光線並不明朗,隱約中看見一個跟許箻穿著相似的身影,然後就陷入昏迷了。

許箻根本就沒給周茜發短信,她連周茜的號碼都不知道好麽。

蘇子謙當然相信許箻不會做出那樣的事。但是……周茜的這份供詞對許箻不利。

而這裏是濱城,不比江城。

當警方過來給周茜做完口供後,許箻也成為了第一嫌疑人。

“不可能是她,整場時裝展她都跟我在一起,沒有離開過。”

唐溯的證詞並不能為許箻洗清嫌疑,因為他的身份,是許箻的男朋友,根據司法規定,犯罪嫌疑人親屬的證詞的證明力極小,在司法取證中是不被檢方采納的,這個親屬包括了男/女朋友。

即使,這個人是唐溯,也無法淩駕在司法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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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來好多天的更新!

欸——群裏的小夥伴都知道老貓最近蛋疼得都要蛇精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