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打招呼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地方。?。。麥克。”
坐在後座的弗格森回頭看了一下，當看到站在路邊的那個人安然無恙的時候，他才轉過頭，看似有點不悅的說道。
“沒事的，先生。”開車的是個謝頂的中年人，名字叫麥克-費蘭，由於原助理教練奎羅茲接受了葡萄牙足協的邀請，新賽季將出任葡萄牙國家隊主教練，原先是一線隊教練的他已經被弗格森選定為其新的助理教練，聽到弗格森的責怪，從球員時代就是老爵爺手下的他毫不在意的笑道，“我有分寸，不可能會碰到他的，頂多隻是嚇嚇他。隻是沒想到在這裏會遇到。”
“以後會經常遇到的。”弗格森的口氣平淡，說的話卻有些玩味，“畢竟都是鄰居。”
“哈。”麥克-費蘭會心一笑，“這個鄰居野心可不小。”
“錢可不等於野心，否則野心也太廉價了一點。”弗格森冷笑一聲，“野心如果不能實現，那也不過是癡心妄想。不過，今年可能會有些不一樣。”
“不一樣？先生認為他們今年可能會收斂一點嗎？”“那麽？”麥克-費蘭有些疑惑的問道。
“你對林這名教練怎麽看？”
“那個中國人？”麥克-費蘭怔了一下，腦中似乎又閃過剛剛這個中國人忙不迭躲閃的場景，不禁又笑了笑，一語雙關道。“看上去很年輕。”
麥克-費蘭可能以為自己回答得很好，但這一次他的話卻沒能得到弗格森的讚同，老爵爺搖了搖頭，“年輕並不能證明什麽，這次那些中東人可能選對了人選。”
“您很看好他？”麥克-費蘭有些驚訝。誰都知道在曼城宣布和林森簽約之後，媒體曾經問過老爵爺這個問題，當時老爵爺的回答表現得很不屑。難道這又是老爵爺在媒體麵前玩的一次陽謀？
“看好算不上。我看過他指揮的一場比賽，就是上賽季馬拉加對巴塞羅那的那場國王杯決賽，那場比賽馬拉加有一些東西非常有意思，可惜比賽看得有點晚了。不然……嗬。過去的事不提。不過，他在馬拉加的作用或許被低估了，別的不說，不是什麽人都能夠把一群年輕人迅速捏合成型，在這點上，你不能不承認，他不止是目光很準那麽簡單。而我們的鄰居。正好缺這麽一個人。”整個英超都知道曼聯有一個永不服輸外加永不認錯的老頭。想讓他在評價你的時候說點好話，隻有一種情況，那就是你不再是他的對手。但剛剛。他卻破了這個習慣了。
林森足足在原地站了三分鍾。
他很確定剛剛坐在車後座的那個老人就是目前曼聯的主教練弗格森，兩家俱樂部的訓練基地毗鄰而居，這就注定了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所以會碰到弗格森並不算奇怪，可是林森並不認為老爵爺會有這種惡趣味，所以多半是開車的人自作主張。想到這裏，林森突然有些失笑，這算不算是另一種形式的“打招呼”？
有德比戰的城市，果然都是換湯不換藥。
德比現在對於球迷來說是個充滿火藥味的詞語，但德比實際上是個地名，起源就是英國的賽馬，由於德比的馬總是特別快，每次都拿冠軍，每次賽馬都是來自德比的馬之間在比賽，別的地方的馬排不上號。因此後來就被稱為德比戰，隨後被引申為同城的運動隊之間比賽。
林森經曆過德比，當時他還是馬競的隊醫，算起來，馬德裏德比和曼徹斯特德比實際上非常相似，都是一強一弱，都是弱勢的一方把強的視為死敵，而強勢的一方則壓根不把另一方當回事。作為隊醫，那會總是林森最忙碌的時候，因為火爆的氣氛總會催化一些平時很平常的東西，球迷會鼓噪場上球員的每一次身體接觸，而球員在這種氣氛下也會精神緊張、肌肉緊繃，受傷的幾率自然也大大增加，加上有事沒事都喜歡滾兩圈考驗一下裁判，一場比賽下來，隨隊的隊醫的奔跑距離說不準都會超過場上的一些球員。
不過，那個時候僅僅是職責所在，反正誰也不會去注意一個隊醫長什麽樣，所以當時的林森即便是走進一家皇馬的球迷酒吧，恐怕也沒人會認出他來，而現在，作為主教練，而且是其中弱勢一方的主教練，林森顯然需要重視德比二字的含義。
最起碼，出門再不能三心二意了。
林森搖了搖頭，收起心神。
幾分鍾之後，他走進一家看上去挺幹淨的小餐館，林森原本是打算看能不能找到中餐館，因為英格蘭人是出了名的“廚藝不精”，這點林森早早就體會過，一個讓街頭食品魚和薯條成為代表性食品的國家，可想而知飲食文化的匱乏，要不然法國人也不會調侃英國人說他們是為了吃而活，而英國人是為活而吃。但也正是因為這樣，外國菜，成為了英國最好吃的菜。
不過，眼下林森的選擇顯然不多，因為他走了那麽遠的路，這不是他找打的唯一餐館，卻是唯一一家他願意走進去的餐館。
“下午好。”
推門進去，帶動掛在門後的鈴鐺，站在點餐台後麵的一個中年婦人聽到鈴鐺聲後還沒抬頭就先打了聲招呼。
“下午好。”
“有什麽需要嗎？”那個中年婦人此時已經抬起頭，當她看到林森的麵孔的時候。林森分明看到她怔了一下，見慣了這種場景的林森原以為她會“明知故問”一下自己的身份，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中年婦人很快就若無其事的收回了目光，然後等待林森的回答。
“有什麽推薦嗎？”
“我們的牛排和三明治都不錯。”
“那就牛排吧，嗯，七分熟。”
……
點完餐。林森就隨意挑了一張桌子坐下，目光開始打量著這家不大的餐館，眼下還沒到用餐高峰期，店內客人不多。隻有店內右側的一張桌子上坐著三個老頭。不知道在交談著什麽，但看樣子也不像是在用餐。林森很快收回目光，拿出手機給唐華發了個短信，問他需要帶點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坐在不遠處的那三個老頭當中有一個無意間似乎看到了這邊的林森，然後目光就沒有轉開，似乎在確定著什麽。隨後他轉過頭對自己的兩個同伴說了句什麽，接著另外的兩個老頭也都把目光朝林森的方向望了過來，好在看歸看，總算沒有指指點點。
林森神色如常，在自己點的餐送過來之後。就開始用餐。中年婦人沒有騙他，牛排的確不錯。英國以紳士出名，不過林森可沒打算在這裏當紳士，三兩下解決掉牛排。期間唐華已經回了短信，林森抬手衝剛剛的中年婦人打了個招呼，讓她幫忙打包幾個三明治。
等到付完帳，提著打包的三明治準備離開的時候，中年婦人突然衝他笑著說了一句：“歡迎來到曼徹斯特，先生。”
“謝謝。”林森笑著回道，心情似乎也隨著這句話變得異常的輕鬆起來。
林森不確定眼前的中年婦人是不是曼城的球迷，又倘或隻是以一個曼徹斯特人的身份向他表示歡迎，但比起之前的“招呼”，對於林森來說，這真是不能更好的招呼。是在中年婦人說完這句話之後，剛剛一直盯著林森打量的幾個老頭此時也一起轉過身來，其中一個身材比較高大的老頭揚起了手，然後高喊了一聲：嗨！小子，冠軍是屬於曼聯的！
林森當下有些哭笑不得，原來“招呼”還沒打完。
毫無疑問，這幾個老頭是曼聯的球迷。
林森的腳步一頓，目光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三個加起來年齡恐怕要逼近兩百歲的老球迷，三個老頭也不畏懼，目光直視著停下腳步的林森。
“別在意，先生。”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中年婦人略顯抱歉的聲音，“他們沒有惡意。”
中年婦人其實此時心中有些抱怨老萊斯無事生非，曼徹斯特是座足球城市，卡靈頓就是這座足球城的胸口，因為這座城市兩支球隊的心髒都在這裏，所以在這裏做生意，就難免要和球迷打交道，中年婦人不是什麽球迷，不過對於老萊斯這幾個曼聯的球迷，她還是很熟悉的，不僅僅因為他們經常光顧，還因為她的兒子也是曼聯的球迷。
中年婦人的擔憂是多餘的。
心情大好的林森原本就沒打算跟這幾個老球迷真的起什麽衝突，到了這幾個人的這個年齡，任何球迷都是值得尊敬的，哪怕是對手的球迷，而且他也看出這幾個老球迷根本沒有和他起什麽衝突的意思，要不然他們也不會到現在連屁股都沒抬一下，不過認出自己是誰的他們還是衝自己喊出了口號，就如同他們在老特拉福德球場的看台上喊的一樣。
所以，這不是挑釁，充其量，這隻是又一種另類的招呼。
林森隻是笑了笑，然後說了一句。
沒事，我很高興來到曼徹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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