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小事
這就是林森最擔心的，也是他覺得最麻煩的。
任何一支球隊，大規模的更新換代和一成不變的維持現狀，都不是健康的表現。在林森離開曼城到時候，他非常清楚自己給下一任留下了一支什麽樣的球隊，而佩萊格裏尼也非常清楚自己接手的是一支什麽樣的球隊。
所以，對於曼城來說，大動幹戈是不可能的，微調才是正道。上賽季佩萊格裏尼新官上任，三把火在所難免，但也基本上都沒燒到曼城的主力陣容。
這是佩萊格裏尼的聰明之處。
今年夏天，微調仍舊是曼城的轉會基調，但林森知道，轉會市場上，有時候並不總是你說了算。譬如現在。
曼城並不想放走蘇亞雷斯，但蘇亞雷斯已經人心思動。曼城同樣不想放走貝爾，但皇馬已經是一副勢在必得的架勢。
這是佩萊格裏尼的麻煩，也是林森的麻煩。
和蘇亞雷斯不同的是，對於貝爾，林森並不確定他是不是已經和皇馬有所“勾搭”，這名幾乎是他看著成為巨星的球員，至少在林森還在任的時候，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想走的念頭，當然，今時不同往日。
同穆巴拉克的交談，穆巴拉克說弗洛倫蒂諾在電話中雖然提到了貝爾，但似乎詢問的口氣多於商討，顯然對方雖然不想放棄貝爾，但並不想因此破壞和曼城通過前幾年的幾樁轉會建立起來的關係。
當然，兩個生意人和和氣氣，那是人家生意人的基本禮儀，如果林森因此就認為皇馬對貝爾的追求也會“和和氣氣”，那就過於天真了。
林森想了一下，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
讓他有點意外的是。接電話的是個女人。
“艾瑪？”林森很快聽出了對方的聲音，笑著問了一句。
“老板？”對方正是艾瑪-瓊斯，和貝爾青梅竹馬的女友。從學生時代就認識的兩人已經在愛情路上長跑了十年之久，貝爾比賽中每一次進球總是用手擺出心形。正是獻給她的禮物。眼下兩人已經有一個一歲多的女兒，很多人都認為兩人其實已經秘密結婚，但據林森所知，兩人依然是情侶關係。
五年曼城生涯有四年是在林森手下度過的貝爾，他的女友自然林森並不陌生，而從第一次見麵開始，艾瑪就一直跟貝爾一樣，稱呼林森為老板。
簡單的問候。林森很快就問起了貝爾。
“加雷斯……他剛剛和朋友出去了，也不知道時候回來……”聽到林森的話，似乎是猶豫了一下，艾瑪才緩緩說道，“我讓他回來之後打電話給你？”
林森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隻不過這一切當然此時遠在美國度假的艾瑪不可能知道，隨後他依然保持著自己舒緩的聲音，“也好。那你玩得開心一點。”
掛斷電話，林森的眉頭皺得更加緊了。
沒找到貝爾？不。林森不這麽認為，他認為與其說沒找到。不如說貝爾不想讓自己找到。
不是林森不相信艾瑪，他雖然和艾瑪沒見過幾次麵，但這個麵對鏡頭時甚至會露出一些羞澀的女孩。林森並不難從她的猶豫當中猜出一些什麽。
貝爾不想接自己的電話，沒有比這更糟糕的消息了。因為如此一來，林森幾乎可以肯定，皇馬已經和貝爾有了聯係，甚至聯係程度，還要比蘇亞雷斯同巴塞羅那的更加密切。
想到這裏，林森歎了口氣。
看來，一年的時間，有些事情。的確已經發生了變化。
否則，林森就隻能期望自己的感覺隻是個錯覺。艾瑪跟自己說的話是真的，貝爾真的出去了。如果他能接到貝爾回電的話。
但……
林森並沒有接到貝爾的回電，反倒是接到了他最不想接到的一個人的電話。
喬納森-巴內特。
貝爾的經紀人。
“林。我很抱歉。”這是巴內特的第一句話，也是讓林森感到無奈的一句話。
對於巴內特，林森並不陌生，貝爾當年能夠從熱刺來到曼城而不是去了隔壁的曼聯，就有這位經紀人的功勞，而在林森還是曼城主教練到時候，貝爾和曼城簽過一份讓他成為英超收入最高的球員之一的新約，巴內特在其中同樣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曼城四年，作為主教練的林森和不少經紀人不對付，但在球員續約方麵，得益於曼城財政的闊綽，林森在這方麵並不怎麽需要和經紀人斤斤計較，因此，他同樣也和不少經紀人保持著不錯的關係，而巴內特就是其中之一。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在這種場合下本應該公事公辦的巴內特，才會先對林森說出這麽一句話。
“我等的可不是你的電話，喬納森。”林森搖頭笑道，“而且你也不需要抱歉。”
“這個電話必須我來打。”巴內特說道，“而且我也必須說這句話，如果去年你沒有離開的話……”
“這已經是過去了，巴內特。”林森打斷了巴內特的話，“而且我不認為這有多大的區別。”
“不。”巴內特搖頭說道，“這有很大的區別，林。你應該知道的，加雷斯唯一繼續留在曼城的條件，就是你是主教練。加雷斯原本是想親自給你回電的，是讓我讓別這麽做的。因為我知道，如果他給你回電，他很難對你說不。但坦白的說，我認為離開對他來說更有好處。”
“對你呢？”林森冷笑一聲。
“對我當然也有好處，而且不小。”巴內特似乎對林森的嘲諷不以為意，他很坦率得承認了林森的言外之意，然後緩緩說道，“但那是皇馬，林。哪怕曼城再拿三座歐冠，曼城仍舊成不了皇馬。你必須要承認一點。那就是加雷斯配的上更高的舞台。”
“看來，事情似乎已經什麽餘地？”林森又是冷笑一聲。
“不。”巴內特說道，“餘地是有的。加雷斯並不想和俱樂部因為這件事有任何不愉快。老實說，我建議過加雷斯提出轉會申請。但他拒絕了。”
這一次，林森沒有說話。
他明白巴內特的意思，如果貝爾接受巴內特的建議向曼城提出轉會申請，那麽，事情就再無回旋餘地可言。誠然，這樣一來，他的轉會進程多半會加快，但那樣的話。對於曼城來說，無疑是被動的，而那也是皇馬最樂意看到的情況，因為到了那個時候，他們完全可以把借著球員的心已經不在曼城的優勢，把轉會費壓倒最低，這不正是皇馬最擅長的事麽？
所以，巴內特才會說，曼城依然還有餘地，而這個餘地。其實是貝爾給的。
和巴內特的通話結束，林森有些頭疼。
不得不說，巴內特的確是個不錯的經紀人。最起碼在這件事情上，他的處理實際上可以說滴水不漏，至始至終，他都在扮演黑臉的角色，然後把紅臉的角色全部給了貝爾，如此一來，哪怕是他和俱樂部撕破臉皮，球員和俱樂部之間也不會因此互相下不了台。
這是一個足球經紀人應該幹的事，既能為球員爭取最大的利益。又不至於損害到球員本身。當然，這樣的經紀人。顯然對於俱樂部來說，就不是什麽樂意麵對的對象了。
手上依然拿著電話。林森開始尋思著是不是該把這個不折不扣的壞消息告訴佩萊格裏尼。
如果同時失去蘇亞雷斯和貝爾，別的影響不說，新賽季曼城的整個進攻體係，無疑將受到巨大的影響，哪怕是林森能夠找來替代者，這樣的影響也不是一時之間可以彌補的，更何況，替代者，並不好找。
想到這裏，林森不禁對皇馬有些膩歪。
從大衛-席爾瓦到迪瑪利亞，現在又從迪瑪利亞到貝爾，雖然除了前者之外，實際上後兩者在林森的記憶中其實都算是遵循著軌跡，但想到穆巴拉克說起的同弗洛倫蒂諾的談話，現在林森算是徹底明白過來，敢情對方玩的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如此大的一件事，自己居然是渾然未覺。
這不禁又讓林森感到有些惱火，若非如此，即便巴內特巧舌如簧，自己又怎麽可能如此被動，巴內特剛剛的話，不知道已經準備了多久了。
此時的林森並不知道，就在他覺得惱火的時候，今年夏天的第二份詢價傳真，剛剛“抵達”曼城。而這一份傳真，並不是來自西班牙，而是來自另一個國家。
法國。
而與此同時，在英格蘭，有一支並不引人矚目的球隊，剛剛發生了一件“小事”。
位於英格蘭東部劍橋郡大學城劍橋的劍橋聯，綽號“theus”或“”，自2005年從逗留長達三十五年的英格蘭足球聯賽降級到協會全國聯賽之後，一直在底層掙紮，直到上賽季才以第二名的成績通過附加賽升級英乙重返英格蘭足球聯賽。
和其他動輒百年曆史的英格蘭足球俱樂部一樣，名不見經傳的劍橋聯也剛剛度過了自己百年的生日，這支在曆史上曾兩度升級到第二級聯賽、兩次晉級足總杯及一次聯賽杯八強的球隊，主場阿貝運動場隻能容納八千多名觀眾，在英國，這算是相當寒酸的一個足球俱樂部。
就在林森煩惱著如何應對歐洲豪強的挖角的時候，三天前已經在官網宣布前曼城助教唐華成為俱樂部新任主帥的劍橋聯，迎來了他們年輕的中國教練。
站在劍橋聯同樣寒酸的總部，舉著一件黃黑球衣的唐華，一臉的靦腆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