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詐
至少在這一點上，萊昂納多想的沒錯，曼城、或者確切的說，林森的確沒有被激怒。
不過原因沒有萊昂納多說的那麽懸乎，被小看和被高看，終歸都是別人的看法，至於自身如何，隻有自己知道。
總的來說，被激怒也是需要條件的，最起碼，對象應該是在意的東西。
但在曼加拉的轉會問題上，曼加拉，從來都不是林森的目標。所以，甚至反過來可以說，如果巴黎聖日耳曼真的把目標瞄準了曼加拉，那正是林森求之不得的事。
這點，恐怕打著如意算盤的萊昂納多做夢都沒有想到。當然，林森同樣並不知道巴黎聖日耳曼對曼加拉的報價，和他一樣，醉翁之意不在酒。
兩大高富帥都打算虛以委蛇，於是，被“調戲”的，自然就變成了自詡是女神的波爾圖。
正在為自家的搖錢樹終於被歐洲兩大土豪看中而沾沾自喜的波爾圖，很快就收到了來自曼城的第一份實際報價，一份讓他們嗤之以鼻、甚至氣急敗壞的報價。
一千五百萬。
正好是他們標價的三分之一。
對於這樣的一份報價，理所當然的被波爾圖直接拒絕，他們甚至連還價都欠奉，而且，似乎是覺得這樣還不夠解氣，波爾圖經理羅德裏戈在再次接受采訪的時候，直接把矛頭對準了林森。
“我知道林，他是個偉大的教練。我也知道他簽下過不少出色的天才球員。但偉大的教練不等於偉大的經理，在我看來，作為經理的他簡直就是業餘。曼加拉是個天才後衛，這點已經毋庸置疑，看看他這幾個賽季的表現吧，我們沒有出售他的打算，但如果他不得不離開球隊。那麽他將肯定加盟一支偉大的球隊。我不否認曼城是支偉大的球隊，但如果他們想要曼加拉，那就應該給出足夠的誠意，很遺憾的是，他們提出的報價，無論是對我們還是對球員，都堪稱侮辱……”
葡萄牙媒體把羅德裏戈的話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報道了出來，然後，理所當然的引起了一陣爭議。
爭議聲中，有借此抨擊波爾圖這家歐洲最大黑店已經黑出習慣的。也有因此嘲笑曼城終於踩到了釘子的，當然，更多的，是幸災樂禍的。
對於這些聲音，林森的應對，和他當主教練到時候一樣，隻當沒有聽見。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他就對羅德裏戈的言論無動於衷。
相對比波爾圖的標價，一千五百萬的確低了一點。但對於大部分的球隊和大部分的後衛來說，應該說這樣的一份報價，即便算不上多高，也絕對沒到“侮辱性”的程度。而且即便是。既然想開黑店，最起碼態度應該好一點，羅德裏戈如此反應，無疑過激了一些。
不過如此一來。林森倒是有了充足的理由“暫時擱置”這筆轉會。
至於接下去，對於林森來說，戲已經演到這個份上。最主要的觀眾佩萊格裏尼也已經全部看到，接下去，是不是繼續鳴鑼開場，就要看觀眾的反應了。
我方唱罷你方登台。
同樣是在接受采訪的時候，萊昂納多第一次正式確認了球隊對曼加拉的興趣，並承認了羅德裏戈口中的法國俱樂部，正是巴黎聖日耳曼。
“我們還需要一名中後衛來和蒂亞戈-席爾瓦以及馬爾基尼奧斯形成有效的輪換，曼加拉？當然，他是個天才，而且還是本國球員，如果可以，為什麽不呢？我們已經向波爾圖提出了報價。”
沒有明確說出報價多少的萊昂納多同樣在演戲，而且他想要的觀眾隻有一個，那就是林森。隻是，林森看到了萊昂納多的戲，但他可不知道這戲是專門演給他看的。
所以，這筆轉會，頓時變得有些微妙。
就在這樣的氣氛當中，時間來到了七月五號。
坐在自己的辦公室，林森第一次主動完整的觀看了一次世界杯比賽：巴西對烏拉圭的重頭戲。
這一場並不在他記憶中的四分之一決賽，自然林森也不知道最終會打出什麽結果。不過，為什麽會選擇觀看這場比賽，林森卻很清楚。
蘇比薩雷塔的這個時間選得很微妙，林森不可能隻當是偶然。
這場萬眾矚目的比賽過程可以說一波三折。
率先打破比賽僵局是東道主巴西隊，進球的是他們的隊長蒂亞戈-席爾瓦，然而，巴西人隻高興了不到五分鍾，蘇亞雷斯就為烏拉圭扳平了比分。
一比一的比分也是上半場的比分，下半場開始之後兩支球隊一度陷入僵持，然後，又是巴西人再度把比分超出，而且，進球，依然是個後衛，這一次，是巴黎聖日耳曼垂涎三尺的大衛-路易斯，而這也是大衛-路易斯連續兩場比賽破門。
二比一的比分一直維持到了比賽臨近結束，就在現場的巴西球迷準備慶祝他們的球隊進入四強的時候，又是蘇亞雷斯，他禁區內的突破造成了對手的犯規，隨後又親自罰進點球。
九十分鍾二比二，所有的人都以為比賽將進入加時，但在這個時候，一個讓所有巴西人等候已久的人終於站了出來，那就是內馬爾，他的助攻，讓巴西隊在補時的最後一刻，淘汰了烏拉圭。
晉級的依然是巴西隊。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林森記憶中熟悉的軌跡，想到接下來巴西隊接下來的對手是德國隊，林森也不知道該為巴西隊高興還是遺憾，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這絕對不是蘇比薩雷塔希望看到的結果。
沒錯，比賽的最後時刻，的確是內馬爾的傳球決定了一切，但這一場比賽的最佳球員，卻毋庸置疑屬於蘇亞雷斯，因為後者幾乎是憑借一己之力，幾乎把巴西隊拖進了決賽，雖然最後功虧一簣，但沒有任何人能夠否認他的表現。
果然，當天的第二次會麵，蘇比薩雷塔雖然臉色平靜如常，但林森還是一眼就看出了他情緒中的焦躁。
他沒辦法不焦躁，蘇亞雷斯表現越出色，雖然越發證明了他們的目光準確，但也加大了轉會的難度，在此之前，曼城已經對蘇亞雷斯標價一億，那麽，現在，他們更加沒有理由降價。
看著林森似笑非笑的表情，蘇比薩雷塔心情更加糟糕了。然而，該進行到事情，仍舊要進行下去。
“我們依然認為一億的報價過高了，而且，我們也不可能把一個夏天所有的預算都用在蘇亞雷斯一個人的身上。所以……”
“所以？”林森不動聲色的看著蘇比薩雷塔。
“要麽，我們協商一個更加理性的價格，要麽，我們隻能放棄。”蘇比薩雷塔索性攤開雙手道。
“安東尼，你應該知道，我們絕不願意看到蘇亞雷斯離隊，沒有球隊願意看到蘇亞雷斯離隊。”聽到蘇比薩雷塔有些“最後通牒”意味的話，林森露出一絲微笑，“所以，如果你們放棄，相信我，我們會很樂意看到，隻是，你確定你要放棄？”
說完，林森看了蘇比薩雷塔一眼。
林森能理解眼下蘇比薩雷塔的想法，他們不願意花那麽高的價錢引進蘇亞雷斯，但又舍不得放棄蘇亞雷斯，所以，就如同一個站在櫥窗外望著喜歡的玩具的小孩子，隻能流連忘返，另外，撒點潑。
加泰羅尼亞的媒體在報道巴塞羅那的緋聞球員的時候，總是喜歡標榜一些感性因素，譬如法布雷加斯“回家”、譬如“從小是巴塞羅那球迷，為巴塞羅那踢球是一生的夢想”雲雲……總之，恨不得所有球星都對巴塞羅那投懷送抱。
當然，有這種想法的，並不隻是加泰羅尼亞的媒體，幾乎所有充當喉舌的俱樂部，都多少有過類似的行為。但是，轉會就是轉會。
感性的因素或許可以影響了一些東西，但最後決定轉會的，仍舊是一些再理性不過的東西。
譬如，金錢。
蘇比薩雷塔現在唯一的倚仗，或許就是蘇亞雷斯的個人態度，但林森現在同樣態度鮮明：即便留不住蘇亞雷斯，蘇亞雷斯也別想輕易離開，而且，他的下家，未必隻有巴塞羅那一個。
在這一方麵，林森一貫沒什麽同情心。所以，對於蘇比薩雷塔的“通牒”，他根本無動於衷，甚至，在最後，他還意味深長的補了一句。
“世界杯快結束了，安東尼。”
蘇比薩雷塔這一次足足沉默了有近一分鍾，是的，世界杯快要結束了，這也意味著，他們的死對頭皇家馬德裏，將很快從哈梅斯-羅德裏格斯的轉會當中抽身出來，然後，把目光轉移向下一個目標。
下一個目標是誰？似乎應該是貝爾，但誰又能肯定不是別人呢？
“我們的報價是，六千萬。”蘇比薩雷塔終於開口，而且，這一次，他一開口，就一改此前他對報價方麵的回避態度，而是直接就是一個再清楚不過的報價。
林森沒有回話，而是繼續等待著蘇比薩雷塔的話。六千萬和一億，差距依然是巨大的，顯然，蘇比薩雷塔還有下文。
“我們目前不可能為蘇亞雷斯拿出更多的轉會資金。”蘇比薩雷塔繼續說道，“不過，或許我們可以用另外一種方式來解決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