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國。冰冷的玄月殿裏,君主歐陽冽異常嚴厲的看著地下跪著的男子。男子一身青衣,頭懸黑紗,靜靜的承受著歐陽冽淩厲的眼神,黑紗下,一雙好看的眼睛裏卻藏著淡淡的憂傷。

歐陽冽的身旁站著巫天,他看一眼歐陽冽,道:“君主,那滅天咒已破,無生佩也已恢複靈性。現如今破除詛咒的條件也已具備,不如……”

“不可以。”青衣使者抬頭否決,道:“君主,巫天師兄,我們為什麽要用一個不相幹的人來解除我們的詛咒?這太殘忍了,太殘忍了。”

“住口。”歐陽冽怒道:“你什麽時候有了這樣的想法?你忘了你的使命是什麽了麽?既然已經找到了破除詛咒的條件,為何要放棄?你要至玄月國幾萬人的生命與不顧麽?”

“君主。”青衣使者據理抗爭:“幾萬玄月國的生命是你在在乎,而我隻在乎她一個人,我不怕死,就算死,我也不能讓人傷害她”

“青衣。”巫天厲聲打斷他的話,道:“你這樣說簡直太自私了!難道,玄月國幾千幾萬人的性命,還不抵一個小小的女子麽?

“幾千幾萬人的生命就是命,那她的命就不是命了麽?”青衣緩緩的抬著頭看著巫天,道:“她原本也隻是一個簡單的女子,她有自己愛的人,有自己牽掛的事。憑什麽,憑什麽就要因為我們而放棄她原有的生活?”

“青衣,你不要太固執。”巫天勸道:“滅天咒已破,這已經是巫神對我們的明示。她的生命早就已經不屬於她自己,她是為玄月國而生的人。”

“是麽?”青衣不肯放棄的爭論,看著歐陽冽道:“她為何不能選擇她的人生?我記得冽的憂傷,難道他也願意去傷害一個無辜的生命麽?”

歐陽冽的眼中閃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冰冷,他揮手製止住巫天即將出口的話,道:“青衣,看來你是準備放棄玄月國了。隻是,本主有一點不明白,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你改變了你10多年來的承諾?”

青衣頓了頓,忽然伸手將臉上的麵紗撕了下來,麵紗下麵竟然是一張如此清秀俊美的臉。他看著歐陽冽的眼睛,道:“原因就是,我忽然不想在做玄月國的青衣使者。這麽多年走過來,我才發現,原來我還是喜歡陸子謙的生活,一支畫筆、一腔自在,過一世簡單且平凡的生活。”

“陸子謙?”歐陽冽的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道:“青衣,你被自己給自己設定的身份給迷惑了吧?你應該分清楚,你不是陸子謙。回到了玄月國之後,你就是青衣,一個注定要為玄月國而生的人。就像我也不是你口中的冽一樣,在這裏,我是君,你是臣。”

他的樣子柔和而淡定,看在巫天的眼裏卻多了一些惆悵。因為他分明感覺到了歐陽冽眼中,那一絲嗜血的危險,即便轉瞬即逝。

“君主。”巫天急忙的在子謙還沒有來的及開口的時候說道:“當年大巫師說過,玄月國中會有人愛上那個擁有無生佩的人,並因此而失去生命。”

“你想要說什麽?”歐陽冽斜著眼睛似笑非笑的看底下的巫天。

巫天輕輕的吸了口氣,道:“回君主,也許大巫師說的這個人就是青衣使者,他的確愛上了那個擁有無生佩的女子。這是巫神早就注定了的事實,青衣使者本人也無法阻擋住這件感情的來臨。”

“你是要告訴本主,這不是青衣的錯?”聲音壓低了不少,但卻已經明顯的有了發怒的跡象。

“君主。”巫天抬頭回望著歐陽冽,道:“青衣在中原遊走了10多年,終於找到了擁有無生佩的人,即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況且,那無生佩靈性特殊,隻有有緣之人相伴才能將它請回玄月國。還請君主念及舊情,饒他一條命。”

“不。”青衣,也就是陸子謙絲毫不肯領情的回道:“我絕對不會帶她回玄月國,我寧肯死,也不能將她推入火坑。”

“青衣,你不要如此執迷不悟!”歐陽冽怒氣衝衝的瞪著子謙,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子謙冷笑一聲,毫不畏懼的回道“既然命已注定,我何苦逆天而活。如若她注定要死,那黃泉路上,我願一路相隨。”

“哈哈哈,好一個癡情的男子,真是世間難得呀,哈哈哈哈。”淩烈的笑聲,突兀的傳遍了整個冰冷的玄月殿。

三個人齊刷刷的往玄月殿的門口望去,隻見一個穿著白色衣衫的女人幽靈一般從門口瞟了進來。黑色的頭發,遮住了大半個臉麵。

“什麽人,膽敢誤闖玄月殿?”低下跪著的子謙立刻站起了身,抽出長長地劍擋在了歐陽冽的麵前,怒視著這個不速之客。

“歐陽冽如此對你,你竟還為他而戰?”白衣女人帶著玩味的笑看著子謙,笑道:“他如今可是要殺你了,你若護他就等於是在害自己。”

“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情。”子謙冷冷的看著她,道:“不過,隻要我活著一天,就絕對不允許有人在君主麵前放肆。”

“好一個忠肝義膽。”白衣女子輕蔑的笑著:“不過,我也可以告訴你,歐陽冽是絕對不會殺你的。因為他比起他的父親歐陽遠那個惡人來,不知心慈了多少倍。”

“混賬!”歐陽冽拍案而起,怒道:“你是什麽東西,竟膽敢在本主麵前罵父王?來人,給我拿下這個女人!”

“呼啦啦。”跑進來幾個手持長劍的侍衛,迅速的將白衣女子團團的圍住。

“慢著。”一旁,一直仔細的觀察著白衣女子的巫天突然開口製止,並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你應該就是文箏了?”

“文箏?”歐陽冽跟子謙都吃驚的看著巫天,再看看那個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嗬嗬的笑著,一陣風吹過,正好吹散了白衣女子覆在臉上的黑發,湊著昏黃的火光,可以清晰地看到,那瀑布一般的黑發之下,竟然是一張扭曲變形的臉,泛著慘白的光。

圍在白衣女子麵前的侍衛,竟然被這樣一張醜陋嚇人的臉嚇的後退了好幾步。人群中,不知是誰發出了一聲驚呼,氣氛立刻緊張起來。

“不錯,我就是文箏。”文箏瞟一眼一臉鎮靜的巫天,道:“想不到,你竟然是認識我的?我還以為這玄月國再也不會有人識得我文箏。”

“她是文箏?”歐陽冽不相信的道:“文箏不是死了麽?當年,本主明明看到她被烈火給活活燒死的,怎麽可能會還活著?”

“你以為他真的有那麽大的本事麽?”提起當年之事,文箏便的異常的激動,長袖一甩,道:“那個大巫師不過就是個廢物,想要燒死我?哼,是老天有眼,讓我留著這條命,親眼看著玄月國滅亡。”

“文箏,你休的猖狂。”巫天喊道:“當年大巫師就是因為知道你沒有死,所以才用滅天咒封住無生佩的,為的就是防止你破壞無生佩。現在,滅天咒已破,無生佩也已經恢複靈性,你對玄月國的詛咒很快就可以破解了。”

“你覺得你有這個本事麽?”文箏絲毫不將這些放在眼裏,她盯著巫天,道:“那個女人,已經被我給殺了。你就等到月圓之夜,陪著玄月國一起死吧。”

“不可能。”巫天帶著十足的把握道:“我早已在那女子的身體裏種下了保命符,憑你文箏的巫術,絕對不可能破了那保命符。”

“什麽?”文箏楞了一下,道:“原來,那保命符是你種到她身體裏的?哼,我還以為大巫師死了,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人懂得此巫術,想不到你竟然會?”

巫天看著文箏,緩緩的道:“你當然不會知道。17年前,大巫師在沒有辦法的時候用滅天咒封住無生佩,他深知,滅天咒乃是逆天而為的一種咒語,巫神穀一定會因此遭遇滅頂之災。所以,他便偷偷地將我送往中原,並滴血預言,預言我在憑著記憶找到巫神穀的時候,將會繼承他曾經所有的巫術。”

“哦?”文箏揚了揚眉毛,道:“既然他這麽厲害,為什麽當初卻無法燒死我?反而要下這麽大的心血,以至於連自己的命都丟掉呢?”

“大巫師的所作所為,豈是你能夠理解?”歐陽冽嘲諷的看著文箏,道:“大巫師一心保護玄月國,定是一時心軟不忍殺了你這個女魔頭,讓你多活了這19年。今天,不如就讓你先去死吧。”

揮手一伸,一把冰冷的劍便拿在了手中。歐陽冽長劍一揮,翻著劍花的劍便狠狠的刺向了靜立在那裏的文箏。

“就憑你?”文箏輕蔑的笑,揮袖便對著刺過來的劍迎了過去,隻聽“哢嚓”一聲,在眾人還沒有看清楚文箏出手之前,歐陽冽的劍便已經被文箏奪了過去,而那劍也瞬間斷成了許多段,反方向的刺向了已經無任何保護的歐陽冽。

“君主小心。”子謙趕緊的飛身上前,揮劍將那些利器全部擋開。